分卷(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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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好像是在生他的气,可是江浅在气他什么呢?郁辞舟有些茫然。
  江浅气儿不大顺,喝酒的兴致也没了,起身就要走。
  郁辞舟伸手想拉住他,却被江浅在手背上重重一拍,只得缩回了手。
  江浅头也不回地出了酒肆,剩下郁辞舟独自坐在桌前。
  郁辞舟低头看了一眼被江浅那一巴掌拍红了的手,更加茫然了。
  江浅到底在生什么气?
  难道是气他天赋异禀?
  郁辞舟满心困惑,暗道自己到底哪里天赋异禀,竟值得江浅这样生气
  第23章
  郁辞舟从酒肆里出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街上还有许多酒肆茶楼里都亮着烛火,不过街上的人却少了许多。
  郁辞舟手里拎着打包回来的食盒,忍不住溜达到寻欢楼的门口往里看了两眼。夜里正是这种地方最热闹的时候,门口的小相公见到郁辞舟,都忍不住上前拉扯他。
  别拉扯,我不跑。郁辞舟朝他们笑了笑,语气很温和。
  他本就长得英俊,看着很惹眼,笑起来的时候显得很容易接近,那些小相公见状胆子大了许多,纷纷往他身上凑。
  郁辞舟不动声色稍稍避开了些许,面上笑意却不减,开口问道:今日你们这里可有来过一个穿着白衫的俊美公子?
  公子问这个做什么?一个小相公问道。
  他欠了我银子,我想问问他在这里可有挥霍?郁辞舟开口道。
  旁边一个小相公闻言笑道:那公子这位债主可真没闲着,打从进了我们这楼里,光是伺候的小哥就换了十几个,他身子倒是撑得住,来了好几茬都没嫌累。
  郁辞舟:
  他知道在这些人嘴里八成是问不出什么实话,取了一块碎银子打发他们,便转身走了。
  公子不进去坐坐么?一个小相公开口朝郁辞舟问道。
  郁辞舟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道:不了,在下身子很虚。
  虽然一无所获,但郁辞舟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好奇。他想了想江浅那张俊脸,不由很想知道,江浅对着这些很会纠缠的小相公时,会是什么样的神情呢?
  是像先前装出来的那般温声细语?
  还是像平日里那么不苟言笑,生人勿近?
  郁辞舟只稍稍深想了那么一下,眸色便现出一抹复杂,随后强行将那些纷杂的念头情强行压了下去。
  街角的灯火比方才暗了许多,想来有酒肆和茶楼已经打烊了。
  郁辞舟缓缓走过那片略有些黑暗的街道,眸光一凛,觉察到了一股陌生的妖气。
  那妖气像是坠在他身后一般,离得不算近,若非方才一缕清风吹过,他或许都不会觉察到。
  郁辞舟脚步没有丝毫停留,也没有转头去看,只一手悄悄取出了一块灵石,想要捕捉些许妖气,将其封在灵石之中。
  他这灵石不仅可以封存魔气,也可以封存妖气。
  只要他能稍稍捕捉些许对方的气息,便可以通过灵石感知到对方的所在。
  那妖气的主人似乎极为谨慎,一直远远跟着郁辞舟,不敢靠近。
  郁辞舟转过街角,竭力敛起了自己的妖气,躲在了街角的阴影中。
  大部分的妖刚到人族的地方时,都太不能将妖力收敛地很彻底,平时总会有意无意地释放出来些许。只有郁辞舟这种长期生活在人族之中,并且自制力极好的妖,才能做到彻底收敛妖气,甚至同族都很难觉察。
  那妖没有觉察到郁辞舟的异样,只当郁辞舟是走得远了,这才没了气息。
  于是他毫无防备地转过街角,从郁辞舟藏身的阴影旁边走了过去。
  郁辞舟手里握着灵石,悄悄捕捉了一丝那妖的妖气,将其封在了灵石之中。
  对方往前追了一段路,发觉将郁辞舟跟丢了,显得有些懊恼。
  他立在原地徘徊了半晌,最终悻悻而去。
  郁辞舟手里拿着那灵石,待对方走远后才稍稍释放妖力催动灵石。不过哪怕能知道对方的动向,郁辞舟也没有贸然跟上去,他如今妖力尚未恢复,真要动起手来未必能占得了上风。
  更何况那妖本就是冲着他来的,在没有弄清对方的身份之前,郁辞舟不敢轻举妄动。
  郁辞舟回到平安巷的时候,江浅已经睡下了。
  小八哥正眼巴巴坐在石凳上发呆,他明明记得江浅出门前说好了要带吃的回来的,没想到对方不仅两手空空回来,脾气还特别大,小八哥也不敢抱怨,只能老老实实待着等郁辞舟。
  好在郁辞舟回来的时候没空着手,小八哥看到他手里的食盒感动得差点当场哭出来。
  你怎么惹了我们家江护法,他回来的时候好生气的样子。小八哥一边自己动手将食盒里的东西取出来,一边开口朝郁辞舟问道。
  郁辞舟摸了摸鼻子,道: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
  小八哥想了想,点头道:我信。
  小八哥筷子都不拿,伸手就去捏了块肉塞进嘴里,压低了声音道:你不是说他外头有妖了吗?是不是被外头的妖气的?
  黄昏那会儿,郁辞舟本来是想带着小八哥一起去寻欢楼的,后来觉得小八哥年纪小,去那种地方不合适,便让他在家里等着,因此,小八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实际上,就连郁辞舟也不知道江浅经历了什么。
  只能通过江浅那不大好的情绪,推测出他在寻欢楼里八成是没寻到欢。
  你也别放在心上,我们江护法不是爱乱来的,他对你还是在意的。小八哥一边吃着肉一边安慰郁辞舟道:不说别的,他这趟可是为了你才离开的广陵大泽。
  郁辞舟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眸色变得稍稍温和了些。
  他取出灵石将其悬在灵树下头,又释放了些妖力,将那灵石激活。
  灵石里头的微弱妖力显得很安静,没有什么异动。
  这是怎么回事?小八哥开口问道。
  郁辞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坐在石桌前,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们家江护法在广陵大泽时,与凤凰妖尊关系如何?
  小八哥闻言顿时眼睛一亮,来了兴致,连肉都顾不上吃了,开口道:关系不一般。
  你展开说说。郁辞舟挑了只鸭腿给他,表现出了一副很好奇的样子。
  小八哥忙道:凤凰妖尊从来不喜欢别的妖近身,唯独江护法例外,可以随意出入玉琼殿,甚至都不用通报。而且妖尊的独门妖术都传给了江护法,这事白鹤老头可嫉妒着呢。
  郁辞舟开口道:江护法厉害,妖尊器重他没有什么稀奇。
  这怎么就不稀奇了?小八哥神秘兮兮地道:你不知道吧,妖尊从前还朝江护法求过偶呢。
  郁辞舟闻言眼中的笑意不由一淡,开口道:不会吧?
  怎么不会?广陵大泽很多妖都知道此事的。小八哥道。
  郁辞舟问:你亲眼见过?
  这倒没有,但是他们都是这么说的。小八哥道:说江护法拒绝了妖尊,妖尊气得闭关了一年多都没出来。
  郁辞舟闻言眼中的笑意又渐渐恢复了。
  小八哥又道:不过江护法还是挺在意妖尊的,对妖尊的话几乎从来不会忤逆。
  那他这次还私自跑出来?郁辞舟道。
  这不是为了你吗?小八哥笑了笑,那笑意带着几分讨好,道:所以妖使大人,你可得对我们江护法负责啊。
  郁辞舟闻言看了一眼客房的方向,开口道:你们家江护法到现在也没说要让我替他解毒的事情。
  这还用说吗?你得意会。小八哥无奈道:很多话不用说出口的,你自己体会体会吧。
  郁辞舟闻言仔细体会了一番,觉得自己依旧拿不准江浅的意思,只因江浅那态度变得太快,实在令他摸不着头脑。
  当夜郁辞舟一宿没睡。
  次日一早,他刚有了些睡意,院门便被人敲响了。
  来的人是大理寺的官员,一个叫魏廷屹,一个叫卢峰,算是郁辞舟的老熟人了。
  他俩在大理寺中专门负责的就是和妖族有关的案件,所以每次出了事,都要来找郁辞舟。
  郁辞舟一见到他俩就头大,只因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又出事了。
  妖使大人,昨夜京郊天兴寺出了事,寺中的僧人连夜来报了案,这是卷宗,请妖使大人过目。魏廷屹说罢将卷宗给了郁辞舟,郁辞舟一看那描述,忍不住皱了皱眉。
  片刻后,他开口道:未必是妖所为。
  是,但这天兴寺乃是皇家寺庙,门口的匾额都是陛下亲自提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等不敢怠慢,就想着能劳烦妖使大人一道过去看看。卢峰朝郁辞舟道:若是妖使大人查验过非妖所为,此事也好有个定论。
  言外之意,只要确定不是妖干的,他俩就没责任了。
  但若是妖干的,他们第一时间来找郁辞舟,也算是尽职尽责了。
  郁辞舟对他们这些官场的道道并不如何在意,但他看了一眼灵树下悬着的那枚灵石,不知为何,心中突然生出了些许不祥的预感,暗道这案子会不会和昨晚跟踪自己的妖有关系?
  念及此,他便朝那两人道:你们稍等片刻,我准备一下。
  两人闻言当即一喜,老老实实立在院子里等着,也不敢催促。
  客房内,江浅已经被吵醒了,只是还没起来。
  郁辞舟走到门口敲了敲门,而后便推门进去了。
  江浅抬眼看他,目光已经没了昨日的温和,倒是全然恢复了从前的模样。
  郁辞舟走到塌边坐下,开口道:能不能陪我去一趟京郊?
  江浅不冷不热开口道:为何?
  可能有妖怪,想让你保护我。郁辞舟开口道。
  江浅:
  他一脸惊讶地看向郁辞舟,似乎有些不明白,郁辞舟怎么能这么坦然地说出这样的要求。
  郁辞舟还就真的一脸坦然,甚至朝江浅笑了笑,开口道:你也知道,我现在身子弱,万一出去遇到了危险,也保护不了自己,还要害你担心。
  江浅:
  担心他倒是不担心,但郁辞舟要是真的出了事儿,就没法替他解毒了。
  念及此,江浅开口道:行吧。
  郁辞舟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将自己的手递给江浅,那架势像是打算伺候江浅起床。
  江浅起来后看到院子里那俩人之后,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
  他每天早晨都有梳理羽毛的习惯,如今有人族在场,他便不好再变成孔雀了。
  郁辞舟知道他这习惯,生怕他不高兴,忙去打了干净的水端过来,让江浅洗手。江浅有些不情愿地伸手沾了沾水,算是象征性地完成了这个晨起的仪式,郁辞舟忙又取了干净地布巾,伺候江浅擦干手。
  大理寺那俩官员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这妖使大人平日里看着虽然随和,可架子还是挺大的,没想到在家里竟是这样的地位。
  再看江浅,一脸冷意,对妖使大人连半个好脸都不给。
  两人不约而同对看一眼,都替妖使大人叹了口气。
  郁辞舟本想再跟着大理寺的人一起走,但骤然想起江浅上次似乎很是嫌弃他们的马车慢,于是朝江浅道:天兴寺的路我知道,咱们出了城之后,可以弃了马车,你抱着我飞过去。
  江浅看了郁辞舟一眼,心道本座现在并不是很想抱你了。
  自从意识到郁辞舟在那方面的表现很是不俗之后,江浅大受打击。
  他原本踌躇满志,想着一定要在郁辞舟身上将场子找回来,可如今却很是挫败。且不说郁辞舟表现得太好,根本没给他多少空间,偏偏江浅还一点经验都没有,又不愿放任自己去随便找个什么小相公熟能生巧。
  这样一来江浅那宏图大志几乎是不可能实现了。
  既然如此,他也懒得在郁辞舟面前再摆出那副姿态了
  你今日衣裳怎么又换回去了?郁辞舟看了一眼江浅身上那素白的衣衫,抬头发觉江浅将那青玉簪子也换了,又折了根灵树枝别上了。
  花孔雀,又变成了白孔雀。
  花里胡哨,穿着不自在。江浅随口道。
  这样也挺好。郁辞舟道:你穿什么都好看。
  江浅心情不好,不大想同他聊天,便倚在马车上假寐。
  郁辞舟见他不做声,也没打扰,众人最终还是坐着马车到了天兴寺。
  寺庙外头已经守了一队官兵,大理寺另外一些官员也已经到了。
  除了卢峰和魏廷屹之外,旁人并不知郁辞舟和江浅身份,是以也没太在意两人。
  江浅和郁辞舟刚走到寺庙门口,便不约而同皱了皱眉。
  只因隔着老远,他们便能感觉到寺庙里隐隐笼罩着一曾淡淡的妖气。
  不用旁人引着,江浅和郁辞舟循着妖力便找到了后院。
  后院某一间房外头聚着好多人,有大理寺的官员,也有大夫。
  江浅和郁辞舟远远朝里看了一眼,见屋内有好些僧人,那些僧人无一例外眼球都不见了,眉下只剩两个血洞,看着触目惊心。
  被剜去了双眼?江浅开口道。
  像是被啄去的。郁辞舟开口道。
  江浅拧了拧眉,看了郁辞舟一眼。
  啄这个词便意味着,此事是禽族所为。
  你尚未有证据,就能断定是我族所为了?江浅冷声道。
  我并未断定,只是说有这个可能。郁辞舟忙道。
  周围有许多人族,郁辞舟示意江浅往旁边走了几步,这才继续道:伤口看着不像是利刃所为,像是被什么东西刁住眼球扯出来了一般。
  江浅方才也看清了那些僧人眼睛上的伤口,知道郁辞舟这推测很合理。
  但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我族修炼靠得是水木灵气,并不需要靠吸人族来修炼。
  实际上,不止是禽族,兽族和水族的大部分妖修炼,也都是依靠水木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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