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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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祈笑着点头,扬声吩咐车夫去程府。
  傍晚时分,程锦容回了程府。
  赵氏没料到程锦容和贺祈会登门,既惊又喜,笑着迎出了正门:“锦容,你和三郎要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你大伯父和你大堂兄今日都在官署当值呢!我这就打发人去给他们送信,让他们回府……”
  “这倒不必。”程锦容笑道:“我今日是特意回来探望大伯母的,大伯父大堂兄不在也无妨。”
  赵氏被哄得乐呵呵的,拉着程锦容的手往府中走,一边笑道:“那就听你的,不叫他们父子两个回府了。过一会儿,景安和锦宜就该从药堂回来了。”
  在内堂里坐定后,程锦容笑着问道:“二堂兄和锦宜堂妹在惠民药堂里义诊,也有两年了。他们两个现在医术磨炼的如何?”
  赵氏笑答:“景安性子沉稳了不少,做一个坐堂大夫没问题。不过,你大伯父说,景安天资有限,考太医院就别想了。”
  “倒是锦宜,细心沉稳,学医十分用心刻苦,一心想学你做太医。还打算明年报考太医院官署呢!”
  有程锦容珠玉在前,赵氏其实也支持女儿程锦宜考太医院。
  让赵氏头痛的另有其事。
  “他们兄妹三个,一个一个都不肯成亲。”一提起此事,赵氏就头痛心也痛:“任凭我说破了嘴皮子,一个都不点头。真是我命里的魔障!”
  程锦容笑着安抚:“大伯母别心急。或许是缘分未到,说不定,他们很快就红鸾星动。你拦都拦不住!”
  赵氏笑着叹了口气:“但愿如此。”
  家长里短的闲话,贺祈插不上嘴,就这么耐心地坐在一旁聆听相伴。
  小半个时辰后,程景安程锦宜回来了。
  程锦宜一脸欢喜地喊了一声:“容堂姐,姐夫!你们今日怎么回来了?”
  满面颓唐的程景安有气无力地招呼:“容堂妹,妹夫。”
  跳脱又爱怼人的程景安这是怎么了?
  贺祈一眼就窥出了不对劲,以目光询问程锦容。
  程锦容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冲贺祈略一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就这么几个人,也不必分席了。晚饭时团团围坐,饭菜也十分丰盛。赵氏唯恐薄待了侄女婿,不停地为贺祈夹菜。
  换在往日,程景安定会嘀咕几句,诸如“只疼侄女婿儿子就是无人疼爱的一盆草”之类。今晚,程景安却闷闷地不吭声,草草吃了几口,便吃不下去了。也不说话,就这么呆呆地坐着发愣。
  程锦宜显然知道些内情,在桌子下扯了扯程景安的衣袖。
  容堂姐难得回来一次,别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程景安咧咧嘴,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程锦宜暗暗翻了个白眼。
  程锦容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里有些好笑,轻声说道:“二堂兄,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
  第五百二十四章 失恋(二)
  程景安一头雾水,却未多问,点了点头。起身和程锦容走到了外面的廊檐下。
  程锦容只短短的一句话,就令程景安全身一震:“二堂兄,我白日去了平西侯府,见了启瑄。”
  程景安眼里终于闪出了亮光,带着一丝希冀和热切:“她是不是让你带话给我了?”
  程锦容点点头。
  程景安眼睛又是一亮:“她说什么了?是不是……”
  是不是冷静下来发现,其实她对他也有情?
  或者,她根本不愿嫁给郑家公子,真正想嫁的人是他?
  程锦容没给他做美梦的时间,冷静地接了话茬:“她说,这两年来一直将你当成朋友,并无他念。没曾想,你对她情根深种。误了你的亲事,她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所以,请我来劝你一回。”
  “郑家已经登门提亲。过两日,朱家就会给回音。很快,这门亲事就会定下。最多明年春日,就会操办亲事了。”
  “二堂兄,你还是趁早将她忘了吧!”
  程景安:“……”
  容堂妹,你也太心狠了!
  这半个月来,他每晚都躲在被褥里哭一场。已经没那么伤心欲绝了。就是做什么事都蔫蔫的没精神罢了。
  现在被程锦容再浇一遍冷水,其实也没想象中那么痛。
  说到底,是他一厢情愿的单相思。朱启瑄既未喜欢过他,也从未骗过他什么。
  “她没有对不住我。”程景安红着眼睛张了口:“从头至尾,都是我自己心思浮动。她现在有了良缘,就安心等着嫁人。我会默默祝福她。”
  程锦容目中闪过赞许:“拿得起放得下,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
  程景安没精打采的叹了一声:“要是她喜欢我,我才不做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程锦容哑然失笑,放缓了声音:“可见,你和她没有做夫妻的缘分。少年时遇到喜欢的姑娘,为她哭一场,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不过,你可得振作起来,别这么一直颓唐不振。”
  程景安一不小心就说漏了嘴:“我每晚都哭一场,加起来哭半个月了。”
  程锦容:“……”
  程锦容忍住笑,柔声道:“哭过就放下吧!二堂兄,你比我年长一岁,今年十八。一直不肯成亲,大伯母心里着急的很。”
  程景安又叹了口气:“大哥一心痴迷医术,妹妹也想考太医院。我医术平平,考太医院是没指望了。我娘就指着我早点成亲,生一堆孩子,给程家开枝散叶。”
  “说起来真是有点心酸。我能为程家做的最大的贡献,好像也就这么一桩了。”
  程锦容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程景安忿忿地白了程锦容一眼:“还是不是亲堂妹了?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程锦容被逗得笑弯了腰。
  ……
  半个时辰后,贺祈和程锦容一同离去。
  回府的路上,贺祈笑问:“你和程景安嘀咕了半天,说了什么?”
  程锦容答应了朱启瑄要保密,自不能说出口,随口应道:“闲话几句。”
  贺祈瞥了程锦容一眼,冷不丁地说道:“是不是和启瑄表妹有关?”
  程锦容:“……”
  “今日在舅舅家,你和启瑄单独待了许久。出了平西侯府,你张口要回程家。然后和程景安嘀咕了半天。”
  贺祈将其中的疑点一条条道来:“这其中,肯定有些事。”
  贺祈已经猜到了大半,程锦容也就不瞒着了,低声将此事原委道来:“……少年郎慕少艾,也是常事。过些日子,他也就该放下了。”
  这倒未必。
  有些人,就一直惦记着“青梅”,“青梅”都出嫁为妇了,还没放下。
  贺祈心里默默酸了一回,口中却笑道:“说的是。郑家和朱家的亲事,已算定下了。程景安也该打消念头,早些成亲娶妻才是。”
  程锦容似笑非笑地瞥了贺祈一眼:“贺校尉似乎话中有话。”
  贺校尉矢口否认:“没有的事。我就事论事,绝没有攀扯他人的意思。”
  程锦容笑着啐了他一口,到底没再说下去。
  裴璋这个名字,还是少提为好。免得贺祈又小心眼泛酸吃醋。
  ……
  送走了程锦容贺祈夫妇,赵氏张口将程景安叫了过去:“景安,平西侯府的朱小姐已经要定亲了。你也该死心了。”
  程景安:“……”
  程景安瞪大了眼,脱口而出:“娘,你是怎么知道的?”
  问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傻话。
  果然,赵氏白了一眼过来:“你和我说过倾心朱小姐,我这个做娘的,自是要留意平西侯府里的动静。前些时日,我听闻晋宁候府请官媒去平西侯府提亲,再看你每日要死不活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自小就爱哭。这段时日,肯定没少躲在被褥里偷哭。”
  程景安被揭了老底,有些羞恼:“我什么时候偷哭了!”
  赵氏放软了声音:“好好好,是娘说话不慎。男儿有泪不轻弹。”
  “锦容今晚回府,也是为了特意来劝你。”
  “以后,你也别再惦记着人家了。在外人面前,更不可随意提起朱小姐。免得传出风声,损了朱小姐的闺誉。”
  程景安点点头:“娘放心吧!我又不是那等不知轻重的浑人。这等事,绝不会乱说。”
  赵氏欣慰地点了点头:“你这么想就对了。这世道,对姑娘家总是格外苛刻几分。要是传出什么,朱小姐日后在夫家如何做人?”
  “便是你自己,以后也是要说亲的。让人家知道,你惦记过平西侯府的小姐。只怕会被人取笑是想攀高枝没攀成。”
  “总之,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对着谁都别提了。”
  程景安应了下来。
  被亲娘谆谆教诲反复叮嘱了许久的程景安,今晚果然没有再哭。
  躺在床榻上,想着那张俏丽灵动的脸庞,程景安心里还是酸酸的。他的眼眶热了又热,到底,还是将眼泪忍了回去。
  他做了一场美梦。这场梦里,有他喜欢的姑娘。
  现在,这场梦也该醒了。
  第五百二十五章 对峙(一)
  眼看着裴五小姐出嫁在即,永安侯再不露面,实在于两家颜面不好看。卫国公只得老着一张脸皮,在朝中为永安侯说情。
  靖国公和卫国公颇有交情,张口附和。于是,朝中武将们,多多少少都张口了。
  宣和帝这才不咸不淡地点了头,下了一道口谕,召永安侯还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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