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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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若看着一脸钦佩的如冬。好笑又好气:“你不是说我会算吗?其它东西我算不到,你那点小心眼我还是能算算的。”这傻丫头不会真以为她能掐会算吧?若不是前世如冬曾经拿出那两盒香偷偷卖了给她买补身药材。她怎么可能知道这件事?还真成了神算子不成?
  “嘿嘿嘿,在的在的,奴婢小心藏着呢。姑娘要,奴婢马上就能取来。”如冬对知若的调侃毫不介意,桂妈妈和如春可没少说过她缺心眼,只要姑娘相信她知轻重,大事上不会缺心眼就好。话说回来,她也没有那么缺心眼吧?瞧瞧,那两盒娇颜七香藏了这么久,除了姑娘,也没有被谁发现。
  强伯和莫忘皆一脸期待地看着知若,他们这会儿更关注的不是那两盒香怎么来的,或者为什么由如冬藏着,而是姑娘要用那两盒香做什么。
  知若在这俩人面前自然也没必要藏着掩着,直接安排道:“强伯,待会儿你带如冬去一趟知府府,送一盒娇颜七香过去,就说是以前柳芸制的真正的娇颜七香,给他们做参考,可以让京城来的人验一验,看看同酔香坊的迷蝶七香有无不同。如冬可以将当年柳芸先后送方子给我娘和我,我没有要,让如秋烧了的事,不用隐瞒什么,也不用添油加醋,照实说就可以,对了,当时徐三姑娘徐倩然和她的丫鬟也在场的,这点一定要带上。”
  如冬直点头,认真将知若的话记下了。
  强伯、莫忘二人则是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光芒。大姑娘的计划,他们应该已经能够猜到大概,姑娘的反应和应对之策总是比他们快啊!
  如他们所想,知若接着道:“待强伯和如冬回来,莫忘你就可以让人将这些话模模糊糊地传扬出去了,让人适时地吵吵架更好,那样传起来更自然些。”
  莫忘点头应下:“如秋和如夏都是梅庄出去的,迷蝶七香又有那样的渊源,有人嚼舌根很正常,我们梅庄的人听到了自然不肯善了。”
  知若了然一笑,她就知道,有强伯、莫忘这些人在,她很轻松。
  可是有些人就无法轻松了,此时的绣姨娘正以跪坐的姿势瘫在秋太夫人灵前,短短两三日,她好似老了五岁,一头青丝竟然白了一半,整个人都失去了神采。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连太夫人都自行了断了,还交出全部私产,她和如夏可不就坐实了罪魁祸首知名,逃不掉了?她怎么办?她的女儿妞妞怎么办?
  若不是知府衙门特意派人过来交代说她是重要嫌疑犯,不能随便离开侯府,也不能自尽,否则案子落定后要追究侯府责任,她相信,侯府的人肯定巴不得她也追随秋太夫人去畏罪自杀。
  不,她不能死!她从小就那么努力,如今什么美好愿望都还没实现,怎么能死?就算为了妞妞,她也不能死!妞妞可是这世上唯一与她血脉相连、让她全身心爱护的人。
  绣姨娘咬着牙撑起身子,知道迷蝶七香有寒毒前她还不觉得,一旦知道,她才感觉自己的身子亏损得厉害,绝不仅仅是生妞妞早产留下的后遗症。
  此时的她才幡然醒悟,一直对大将军有非分之想的柳芸怎么舍得将家传秘方送给芊昕郡主和尹知若?尹知若为什么丝毫犹豫都没有地就让如夏将秘方给烧了?原来一个心存不轨,一个了然于胸,只有她和如夏两个自以为是的蠢货以为捡到了宝贝。
  绣姨娘干枯的唇扬起一丝苦笑,她们一直将尹知若当作不谙世事的傻瓜,到头来原来真正傻的人是她们自己,难怪她编造出迷蝶七香的故事时尹知若和梅庄半点反应都没有,难怪醉香坊大把赚银子尹知若也没有嫉妒,原来在这等着呢,尹知若才是真的狠啊!
  刚踏进灵堂的秋逸然一眼就撞见了绣姨娘的笑容,大步跨过去“啪”地甩了一巴掌:“贱人!把我们秋家害至此,你竟然还笑得出来?让你在这儿忏悔,你就是这样忏悔的?哼,若不是……,我早就直接让你这个贱人给我祖母陪葬了!贱人!扫把星!”自从沾上这个贱人,他秋逸然和整个侯府就愈发不顺了,不是扫把星是什么?对了,成亲那日这个贱人就是花痴一样盯着他看惹怒了尹知若,否则尹知若一定不会那样无情地对他,肯定是知若误会他早就同这个贱人有什么关系了。
  秋逸然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啪”的一声又给了正想开口的绣姨娘一巴掌:“恶毒的贱人,竟然弄出那么恶毒的东西,害了嫣儿、害了祖母,害了我整个秋家,还害了那么多大家女眷,你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足以抵罪!”如今牛三夫妻俩和醉香坊的所有工匠都被官府控制了,如夏据说也被知府衙门限定不能离开宁家大院,不得离开洛城。
  第199章 绝望(两更合一)
  绣姨娘很早就不再对秋逸然抱有任何情意了,她只把侯府当作她为自己母女俩努力拼出一份好生活的地方,如同以前在镇北大将军府。那十多年,特别是娘死后,她一个孤女不是照样混得风生水起,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还要惬意自在?
  谁能想到,她正斗志昂扬的时候,突然出了这么一件如五雷轰顶的事,这已经够悲催了,没有一点担当的秋逸然竟然还迫不及待地来指责她、糟践她,口口声声扫把星。
  扫把星?我呸!绣姨娘低垂的眼里闪过浓浓的恨意和不屑,谁是扫把星?若不是自己有眼无珠迷恋上这个无情无义的绣花枕头,怎么会被尹知若赶出来?在庆元侯府这大半年,可是她懂事以来最辛苦、最劳心劳力的日子。要说起来,秋逸然才是她的扫把星好吧?
  可是现在能怎么办呢?就算她被逼到死路上,就算她对秋逸然已经心如死灰,她也不能同秋逸然翻脸,她的妞妞是秋家的女儿,秋逸然是妞妞最大的倚仗,这已经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见她低着头不吭声,秋逸然厌恶地冷哼道:“你造下的孽,别想着让整个侯府给你担着,侯府完了,你和妞妞也没有好下场!”从醉香坊被封起,他能骂的、该骂的都骂了,今天过来就是要警告一番,要挟?胁迫?也没什么不对,若不是这个贱女人同牛如夏弄出什么迷蝶七香,侯府怎么会面临如此大危机?弄不好爵位就要丢了。
  绣姨娘的声音同她的心一样冰凉:“爷放心,迷蝶七香的方子是我和如夏举荐给太夫人的,也是我撺掇太夫人开酔香坊的,与爷和侯府其他人无关。妾身只求一件事。万一妾身有什么不好,还请爷多看顾妞妞些。”
  秋逸然满意地抿了抿嘴:“妞妞是我的长女,我自然不会亏待了她。”虽是庶女不可能多么娇养,但也不至于亏待,一个女娃能吃用多少?长大了却可以用来联姻,对秋家都是助力。说起来妞妞的相貌底子很不错,集合了他和绣姨娘的所有优点。
  绣姨娘暗自冷哼了一声。她可没有那么无知好哄骗。一个没有了亲娘的庶女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何况在秋家这么一个破落侯府?即使秋家能逃过此次大劫,也是彻底衰败了,现在连秋太夫人的私房都要交出去。侯府真的只能靠许氏的嫁妆了。
  “爷,妾身能见如夏一面吗?”绣姨娘问道,无论何时,自己不去争取。就一点希望都没有,“妾身再卑微。也是爷的妾,还是良妾,若是妾身能减轻罪名,对爷和侯府总是好的。”她已经解了奴藉。不再是丫鬟抬起来的贱妾。
  同样为妾,良妾和贱妾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比如,根据大郢律法。良妾有户籍,在官府的人口册里记在侯府家眷名单中。而贱妾是奴藉,是在奴藉册中的。贱妾可以随意买卖、赠送、驱逐出府、甚至打杀,如同处置私有物品一样,别人无法追究,而驱逐良妾则需要放妾书,效果与解除夫妻关系的和离书或休书相似。
  “减轻罪名?”秋逸然蔑视地冷哼一声,“你想将罪责都推到如夏和牛家身上?只怕没那么容易,牛如夏虽然疯傻了,却深得宁老太爷宠爱。”他听说宁老太爷正在想办法以如夏有病为由帮她逃脱责罚呢,用牛家宝来要挟牛三夫妇替如夏承担罪责。
  疯傻?绣姨娘冷笑出声,如夏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真的疯傻了?不过,以她之前所想,如夏装疯只是为了不去给宁老太爷作妾,入了宁府之后,自知无法逃脱,应该就慢慢“康复”了才是,怎么还在装疯卖傻?难道是真的被逼疯了?还有,宁老太爷又怎么会宠爱一个疯傻了的女人?太奇怪了!
  “等京城来人确定了迷蝶七香的毒性,就会提审你们,到时候你们就可以见面了。”秋逸然看着呆愣住的绣姨娘道,到时候只怕他自己也逃避不了被问审,所以才要来威胁绣姨娘,让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能说。
  绣姨娘皱了皱眉,抬起头:“爷,迷蝶七香就是娇颜七香,是如夏从尹知若那儿偷来的,不是我们俩自己制的。”她本来想在上堂前同如夏串通此事,但现在看来没机会了,只能先同秋逸然商量、报备一下。
  秋逸然冷哼了一声:“就你聪明?人家不会想,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为了堵住尹知若的嘴,以免影响庆元侯府和酔香坊的声誉,迷蝶七香的来历早传遍了,现在迷蝶七香出了问题,就来个彻底颠覆?也要有人信才成啊。能颠倒黑白当然好,只是此计太烂了,不但颠倒不了黑白,恐怕还会将他们庆元侯府越抹越黑。
  绣姨娘笑了(虽然比哭还难看):“配制娇颜七香的柳芸早就不知生死,让她承担这个罪责再好不过。偷秘方和说谎虽然很难听,总好过制毒香膏,何况偷秘方的是如夏,我只是帮着她说谎遮掩而已。”
  秋逸然眼睛一亮,眉间耸了耸,显然是听进去了。
  绣姨娘继续道:“真正的罪魁祸首不在了,可是秘方是从尹知若那儿出来的,不论尹知若知不知道那配方有毒,她都要承担一部分责任吧?她可是个有钱的主。”
  秋逸然的眼睛越来越亮,可不是?酔香坊几个月来的盈利和秋太夫人的私产对他们府里来说还相当可观,在那些富裕人家却根本不够看,何况受害人家那么多,够补偿一户还是两户?若朝廷判定他们必须拿出多少多少来赔偿,他们把整个侯府卖了也拿不出多少银子呢,到时候真正成笑话了。
  “而且,”绣姨娘知道自己已经打动了秋逸然,“只要把尹知若拉进来,景王爷、林知府、还有那个铁穆远还能不忌惮两分?尤其是铁穆远,他对尹知若姐弟几个是真的好。也不是说他在皇上面前都能说上话么?”都牵涉进了这个案子,总不能只揪着她和如夏、还有庆元侯府吧?
  “我看行,”来找秋逸然说事的季氏边走进来边说道,“正好你芳姨母也来了,她可以证明柳芸确实曾经将娇颜七香的秘方送给尹知若。”叶氏只有两个要求,一是不承认知道娇颜七香有寒毒的事,二是尹知晴不出面。这件事不能将知晴牵扯进来。
  叶氏很确定自己母女俩到了洛城后。除了同季氏谈话,没有谈过娇颜七香的话题,寒毒的事肯定不是从她这边泄露出去的。所以她绝对不会承认当年偷听一事。
  当然,季氏也不可能承认她同叶氏所谈的话,否则不是等于承认她在知道迷蝶七香有毒后仍然没有制止?
  自从绣姨娘进府以来,季氏还是第一次赞同她的意见。也是第一次正式给了绣姨娘一个许诺:这次若能如绣姨娘所言,成功将尹知若拉扯进来与庆元侯府“同甘共苦”。无论绣姨娘能否逃过罪责安然回到侯府,季氏都会将妞妞带在身边抚养,有季氏这个祖母护着,下人不敢踩低捧高不说。即使是未来的当家主母许氏也不好苛待了妞妞。
  此时的季氏、绣姨娘几人都认定了只要把尹知若拉下水,侯府就不会伤筋动骨,顶多回到酔香坊开业之前的状况就是。至于太夫人的私产,她们本来也沾不到边。
  让秋家人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好不容易才燃起的希望之火,不到一日就被浇灭了大半,很多人都在传说,尹大姑娘为了帮助衙门破案,让人将柳氏以前送的一瓶娇颜七香送去了知府衙门,以便京里来的人查验迷蝶七香同娇颜七香有什么不同,寒毒是怎么产生的。
  据说,柳氏还曾经将娇颜七香的秘方送给尹大姑娘,无奈尹大姑娘同她母亲芊昕郡主一样不喜娇颜七香,她们听过柳家祖先的故事,觉得柳家这个传家之香不吉利。
  尹大姑娘既是不想要秘方,又拒绝不了,索性就立刻让贴身丫鬟如夏给烧了,如夏烧秘方的时候,不仅尹大姑娘和几个贴身大丫鬟都在,在场的还有京城徐家的嫡出三姑娘主仆二人。
  绣姨娘听完府外的这些传言之后就愣住了,好似寒冬腊月被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透心凉。她一向聪明反应快,一听就明白了,尹知若这是先声夺人,咬死了迷蝶七香不是娇颜七香,与柳芸那张秘方无关,只是如夏和她二人自己仿制的。
  有之前她自己编的故事在先,又有徐倩然可以证实尹知若的话,还有尹知若提供的娇颜七香……
  绣姨娘绝望地叹了口气,她的盘算又一次落空了。为什么?自从到了洛州,她根本看不透尹知若,而尹知若却是一次又一次地打碎她的计划。每次她想算计尹知若,念头刚起,就被扼杀在摇篮之中,真的是老天都在庇佑尹知若吗?还是如季氏所说,尹知若本就是同芊昕郡主一样精明狡猾,以前只是藏拙罢了。藏拙?连她这个朝夕相处十多年的贴身大丫鬟都看不出来吗?
  秋逸然不死心:“柳芸既是想害芊昕郡主和尹知若,送给她们的娇颜七香就不会有问题吗?”只要尹知若交上去的那盒娇颜七香同如夏藏起的娇颜七香配方一样,他们就还有机会。
  绣姨娘摇了摇头:“不会,柳芸送尹知若娇颜七香的时候,还没有勾搭上明国公世子,还要依附镇北大将军府,她那时一心想要留在大将军身边做妾,巴结芊昕郡主和尹知若都来不及,哪里敢在香中下寒毒?大将军府可是固定有太医到府上来为几位主子请脉的。”
  只是,绣姨娘非常疑惑,那两盒娇颜七香尹知若一直没有用,在出嫁前那晚不是让如冬送去给尹知晴了吗?怎么还在尹知若手上?当时她还很不乐意呢,觉得送给尹知晴不如便宜她们几个大丫鬟,尤其她可是好几次暗示尹知若她喜欢娇颜七香的香味。
  难道是如冬那个死丫头舍不得送去给尹知晴,偷偷私藏了?那么现在又怎么敢拿出来让尹知若知道,不怕尹知若怀疑她阴奉阳违吗?怎么那主仆两个原本一样无知的笨蛋如今都变得如此莫名其妙,不按牌理出牌?
  “那怎么办?你说怎么办?我怎么会又相信你这个贱人?”盯着绣姨娘脸上的不解和绝望,秋逸然暴跳如雷,冲上前对着绣姨娘就是当胸一脚。
  这一年的屡屡挫败下来,他已经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此时满脸狰狞的他哪里还有半点温文尔雅俊美侯爷的样子?
  人就是这样,本来没有希望也就罢了,被挑起希望,再失望,就感觉像被人陷害了一样恼羞成怒。
  可怜绣姨娘这会儿就像突然被人抽空了精气神,双目像死鱼眼珠一般无光,此刻她脑海里只有四个字:天不怜我!
  接下来的日子,绣姨娘再也没能精神起来,谁也不理,反正秋逸然为了要挟她早就让奶娘抱走了妞妞,她也看不到,就一直那样独自发呆,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迷蝶七香案的受害者非富即贵,其中还有三四位是京城中大世家、大官家的女眷,朝廷的反应不能不迅速,很快就派了一个七八人的特派使团来协助林知府查案。除了三名太医过来给受害女子诊治外,队伍中还包括一名精通药理的太医和制香界第一皇商香家的嫡长子香大少爷香君然。
  据说,香大少爷三岁开始闻香、学香,六岁就会制香,十五岁不到就自创出如今香家香坊的镇店之香“沁香”,还有,仅供给皇家的贡品“牡丹幽”也是香大少爷独创的。所以说,关于香和制香,年仅二十岁的香大少爷绝对是权威,在各个制香世家前辈、包括他父亲香大老爷面前都是不逞多让的。也因此,皇上临时将刚刚进京议事不到两日的他抓差派来了洛州。
  第200章 关注
  洛城的少女们再一次沸腾了,月老大神终于开始亲睐洛城了吗?先是来了潘世子,这才没多久,又来了香大少。
  香家大少爷可是出了名的嫡仙一般的人物啊,俊美又香气飘飘(据说香大少一出生就带着好闻的香味儿),可不是仙人一般(当然,也有人不忿地称之为妖孽)?听着都让人迷醉,羡煞多少男男女女。
  知若听闻,却是撇了撇嘴:“有什么好羡慕的?若不是大富大贵之家,生下这么一个尤物就等着提心吊胆了。”话说,不止做父母的提心吊胆,嫁这么一个老公也是够闹心的,不仅防女人,还要防男人呢,大郢朝可是有很多地方盛行男风,蓬莱阁不就是做这行当的,男女通吃。
  如冬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听说香大少爷武功极好呢。”尤物?姑娘现在可真敢想,呃,还敢说。
  知若“噗哧”一笑:“瞧把我们如冬给急的,若不是香家有财有势,香君然身手又好,你说可不可能呢?”怀璧其罪,在这样的年代,若没有实力自保,太出众就意味着危机,前世她的弟弟妹妹不就是这样?就是今世,到现在,她也还步步如履冰呢,时刻提醒自己要迅速强大起来,才能保护好自己和弟弟妹妹。
  如春“嗤”了如冬一声:“你呀,就是想得简单,你忘了姑娘说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弱肉强食,所以姑娘才这么辛苦要重振尹家。”
  主仆三人谈论得热闹,不想话题的主角香大少爷就在隔壁的徐家别庄住着呢。
  正喝着茶的香大少爷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拿帕子优雅地印了印口鼻:“谁骂我呢这是?我才刚过来,没得罪谁吧?”
  “嗤。”潘家铭斜睨了香大少一眼,“你来的时候没看见满街的大姑娘小媳妇含情脉脉地冲你笑?你得罪的人多了去。”男人太美了也是祸水,没听门房说今日别院大门口又多了不少路过休息或者问路的马车?咳咳,自从他住到这里来,最烦的就是这点,徐子麒不是说他们家这别院很清静吗?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香大少仿若丝毫没有听出潘家铭话语中的嫌弃,“啪”地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笑呵呵道:“子和还真是有经验呢!也是。我人还没到洛城,就听说了我们铭世子多么多么受欢迎,有姑娘为了套近乎。拍马屁都拍到马蹄子下去了,你说现在这纨绔怎么就这么吃香呢?”哼,兄弟俩半斤八两,谁也不要笑谁好吧?呃。不是,应该是兄弟仨。眼尾余光扫了一眼悠悠哉哉“坐山观虎斗”的萧峰,香大少眯了眯那对勾魂的桃花眼,听说这位毫不犹豫辞了官的榜眼郎似乎也招惹上不少烂桃花啊,躲避了京城里的赐婚。跑到这躲清闲,呵呵。
  萧峰不用抬眼看也知道那股让他不寒而栗的寒气从何处来,赶紧撇清:“我只是坐在这品茶。呵呵,品茶。你们两兄弟的娘,当年一个是京中第一美女,一个是第一才女,不相上下,你们自然也差不到哪去,差不离,差不离。”一个是一肚子坏水的大郢第一美男,一个是第一腹黑纨绔,可不是差不多?都是招蜂引蝶的“祸水”。
  话说,当年名动京城的霍家双茱,那对美丽善良的堂姐妹,怎么就生下这样两个妖孽呢?老天啊,把这两个妖孽收……不……还是先把他收走吧,眼不见为静不是?
  不过,既然老天不可能这么快收走他,他还是得赶紧先转移话题才是,免得“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不是?
  “咳咳,”萧峰换了副正儿八经的模样,“敏悦,陛下让你过来是查验那个什么迷蝶七香的吧?梅庄尹大姑娘提供了一盒真正的娇颜七香给官府帮助查案,你们看到东西了吗?”这个话题选的好,自己感兴趣,另外两位保准也喜欢。
  香君然不用说了,一提到香其它什么事都能丢脑后去,何况那娇颜七香确实非凡品,如今有机会光明正大地研究,还能不兴奋?
  至于潘家铭,本来就很欣赏尹大姑娘在成亲之日断然决然选择和离,并赶回京城接走弟弟妹妹的的举动,在确定尹大姑娘姐俩就是那对让他充满好感又特别好奇的兄妹后,更加好奇了,听到关于梅庄的八卦就两眼发光,从在点点心遇到尹大姑娘回来起到今天,他至少问了四条三四次“梅庄两位少爷回来没有?”这样的问题。为什么?还不就是想上门去,想结交尹家,又不想有损尹大姑娘的名声?
  如萧峰所愿,他的话音刚落,那两位的注意力果然都转了过来,一个双眼灼灼明亮,一个终于放下了手中那本别人刚“孝敬”来的独一本的名家马经。
  香大少道:“听林大人说了这事,不过还没看到东西,我和许老太医的意思是修整一日,明日开始研究那两种香。许老太医担心秋家交出来的迷蝶七香配方会被动手脚,那样他就很难确定迷蝶七香是否含有寒毒,毒性源于什么,所以才求了皇上派一个精通制香之人同他一起研究,这不,才便宜了我?呵呵。现在有了尹大姑娘的娇颜七香,两相比较,我相信即使没有配方,合我和许老太医之力,也应该可以验出端倪,时间长短而已。”何况事已至此,秋家怎么样也得交出一张过得去的配方,最多敢改动其中一两种药材或者用量(他高估庆元侯府和牛家的胆量了,他们对香方一窍不通,哪里感动手脚?)。
  潘家铭点了点头:“皇上派许老太医和你过来,确实是最合适的。”许老太医是太医院里最为精通药理、药性的太医了,甚至在整个大郢朝也是数一数二的,虽然有不少隐士高人在民间。
  有许老太医和香君然在,潘家铭对这个案子的结果很有信心,这些日子他了解了不少关于迷蝶七香和牛如夏、绣姨娘的消息,直觉庆元侯府会企图将尹大姑娘拖扯下水,没想到尹大姑娘也不好算计,第一时间做出了漂亮而又顺理成章的反应。
  不知为什么,一想到这些,潘家铭的眼前又出现了那双灵动的眼眸,还有俏皮的翻白眼。
  第201章 惊闻(两更合一)
  京城,一个幽僻的小院里,柳芸正坐在树下发呆,小青在一旁衲鞋底,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她家主子,仍然一动不动,好半天了都没改变一下姿势……
  她动了动唇,似乎想劝上一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终于还是闭了嘴,暗暗叹了口气。
  突然,隔壁院子里又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婉转清扬,倒是好听,只是……她小心翼翼地看向柳芸。
  果然,柳芸烟眉轻蹙,瞟了一眼两家院子之间的那堵墙,眼里的沉痛之色更浓了。
  那个戏子搬到隔壁快半年了,据说之前在戏台子上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花旦,这不,搬到这条巷子上成为某位官员的外室、离开戏台子后,还是改不了吊嗓子、练曲儿的习惯,每日这个时候都要在院子里咿咿呀呀一番。
  本来这也没什么,互不相干,还有免费的戏曲听,挺好,而且柳芸大多时间都是呆在屋里,也极少到院子里来。
  但是,自从数日前她让小青悄悄请来一个郎中,得知自己已有两个月身孕后,整个人就不好了,常常一个人发呆,听见隔壁的曲儿就心烦,偏偏又喜欢跑到院子里来。
  这会儿,柳芸的手抚在小腹处,然后慢慢收紧,紧紧揪着那处的衣料,拧成一团……
  小青忍不住了,轻声道:“娘子,郎中说了,如果不想……,就要尽早。娘子,其实……,这次老爷过来,就告诉他吧。”她看得出,老爷对娘子是真心的。他不止一次说过,希望娘子能为他生一个孩子,是男是女都好。现在的嫡夫人戚氏刚刚为老爷添了一个嫡子,可是老爷还是盼着娘子生的孩子,他哪里知道娘子一直都服了避孕的汤药呢?这次能够怀上还真是个意外呢,偏偏娘子还想着不要。
  听说老爷正想法子给娘子换个身份接进府里呢,这样她们主仆俩就真正安定下来了。她再嫁个府里的管事。留在娘子身边做妈妈,岂不好过现在这样没名没分没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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