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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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分明就是在讹人。
  也不愿多留,说完便转身面朝温阳准备回车,却没想到阳光入眼便觉格外刺目,背后还有女人谩骂的声音。
  “你傲什么傲阿你!没有盛家你算什么东西,真是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还......”
  后面的话,星晚听不清了,眼前倏地一黑便再看不清物体。
  意识逐渐溃散......
  第19章
  繁华街头,一场闹剧, 道边的树木在寒冬里伸着干枯的枝亚, 只听围观者中有人惊声尖叫一句, 有人晕倒了!
  文哲正好回车里取手机。
  等文哲听见喧嚣转身时,就发现盛星晚失去意识倒在地上,长发四散, 眉目丧凉。
  比文哲更快一步的,是从人群里奔出的一人。
  那人跻身人群,一把打横抱起地上女人就放进自己的车,在那人回副驾驶时,文哲看清了面容。
  糟了!
  那不是林家公子么。
  文哲暗道不好, 要是叫沈知南晓得,他不仅没把盛姑娘安全送抵桃源居, 还在半路被她那前未婚拾了去,后果不堪设想。
  林殊胜的车已经掉头驶离。
  ......
  第一医院。
  宁城的冬天年年都冷得不近人情, 寒风卷进医院廊道里, 裹着护士手中铁质托盘声, 也裹着来往过路病人亲属的交谈声。
  在这环境里的盛星晚,做了一场梦,她的梦境里总是有一位看不清面容的男人, 坐在轮椅上, 她会蹲在他面前,脸贴在男人腿上温柔地对话。
  有青山、绿水、和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
  但无论如何也看不清那人的脸。
  最后,她和男人在蓝天白云下站在河边相谈甚欢的画面被撕碎, 青山融化,绿水消泯,最后一丝踪迹也被隐去。
  太真了,真实到快要搞混现实和梦境。
  睁眼是满目的白,病床边上坐着男人正在聊着微信,见她醒了,面上倒有些不自在起来,收好手机,“我正好路过。”
  对于出轨的前未婚夫,星晚实在是难以心生好感,连敷衍的谢谢都不愿意开腔说一个。
  喉咙又干又难受,林殊胜起身用纸杯接温水送到眼皮子底下,她却没有任何反应地以示拒绝。
  病床上的女子依旧美娇艳丽,略微透着股病态,更是别有一番美感。
  林殊胜看在眼里。
  他将纸杯放在一旁,站在床边微叹一口气,“星晚,你完全没必要这样,自己受苦,我已经通知你的家里人,刚刚在微信上说马上就到,你等会好好说。”
  “家里人?”她如闻笑诞,声音里透着哑意,“林公子可别拿我逗闷子,我一介孤女,哪里来的家人?”
  没带一个脏字,话却说得非常狠。
  门恰好被推开。
  熟悉的一根手杖最先出现在视线里,紧随其后的,盛柏以及盛可雨以及余嫚,通通来了。
  周身乏力,没太多力气,但盛星晚还是掀被起身将面子礼数走了几句,“如此小事,哪能麻烦盛董事长一家子来看我,无福消受也消受不起,请回。”
  一行人到此未来得及开腔,就已被下了逐客令。
  三言两语,更是直接撇清她与盛家的关系。
  窗外,白天沦为黑夜,那月坠在空中一角散着清辉,爬上窗沿又融不进病房里的白炽灯。
  五人在场,反是异常沉默。
  此时,病房外的文哲如热锅蚂蚁,守在病房门口不知接下来如何,他不敢贸然闯进,毕竟沈知南吩咐过两人关系要保密,但他也不敢随意离去,今日任何可是把盛姑娘安全接到桃源居。
  思来想去,再三权衡后文哲还是拨打了沈知南的手机。
  澳洲比中国时间快两小时。
  那边已是深夜十二点,沈知南手机只有轻微震动,但他睡眠浅易醒,加之鲜少有人知道他的私人手机号,一把捞过手机就接了起来。
  “沈总。”
  “嗯?”
  刚寐不久的男人带着鼻应,眼睛都没睁开,懒洋洋地应,没表现出情绪也没有不耐烦,只有被吵醒后的一股子慵懒缱散。
  文哲如实告知沈知南,在他今日送盛姑娘去桃源居时,半道上意外晕倒,被林公子送到第一医院就诊,目前盛家人已到,他不便入内。
  看似是汇报工作,实则是寻求帮助。
  文哲是真没招了。
  晕倒?
  听到这两字,沈知南原本阖着的黑眸缓缓睁开,很深,沉进一片汪洋里。
  令文哲意外的是,他汇报的要素点很多个,涉及到林殊胜和盛家一行人,但是偏偏,听筒那边的沈知南只是问:
  “人有没有事?”
  沈知南永远只关注自己在意的点,至于其他的,他都觉得不是问题或者是阻碍。
  文哲说:“医生说是一种应激性障碍,盛小姐有二级心理创伤,以前失过忆,此次晕倒是与最近疲劳过度刺激神经导致。”
  听到这里的沈知南,已裹着睡袍下床,拿着火机和烟走到落地窗边,他得
  抽支烟了。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文哲就安静等着,他徘徊在廊道尽头仍由冷风灌在脸上。
  今天,是他办事不利。
  沈知南清贵的脸隐在青白烟雾里,他掸掉指间灰痕,“调查报告上,没有二级心理创伤这一项。”
  文哲心中咯噔着,望着窗外的一弯下弦月,却会错了意。
  是他做错,让沈知南身边多了个心里有病的女人。
  沈知南却不曾这样想,只是吩咐:“起因结果,去查。”
  文哲反应过来,看来是要知道来龙去脉,并不是嫌弃那盛姑娘。
  ......
  病房内,盛星晚见无人开口,自顾自地重新拿纸杯替自己倒满一杯水开始慢慢喝。
  喝到一半,还是没人开口。
  “不走么?”她问。
  余嫚的眉是从踏进医院时就是皱的,此刻和盛星晚同处一室更是拧出一个小川字来。
  余嫚拿出长辈的姿态,说:“你爸放下应酬带着我们来看你,你别不知好歹。”
  “哦——”
  “那谢谢阿。”
  在初进盛家时,她盛星晚还学不会格格不入四字的写法,是余嫚教会她的。
  盛柏带她回家时,余嫚是闹了个地覆天翻,倘若真要离了,那余嫚好歹也是个眼里容不下沙的忠贞女性。
  但是不然,余嫚仰仗盛柏财力而活,自然不敢真的离婚,只是所有怒气都撒到小星晚脑袋上了。
  星晚八岁,已懂些世故,她知道这位阿姨不是很喜欢自己,尽量乖乖的,第一次见面也乖乖的。
  饭桌上,余嫚将一份牛排连带着盘子扣到她脸上,西冷酱汁沾得五官都是,余嫚笑她:“跟着你妈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吧,没吃过这么高级的牛排吧,多尝尝,别说我亏待你。”
  那时候,盛柏也只是沉声说句:“胡闹,小孩子不记仇但也不能这么来。”
  不,她记。
  细碎的点滴渗进骨血里,汇成恨意,自从她用手抹开酱汁那一刻起,恨意就早已奔赴地狱。
  十二岁,她已初步养成顽固骄纵的轮廓,在余嫚光鲜的生日宴上,她往余嫚的华丽拖地长裙上丢了跟燃得旺盛的火柴。
  那场宴会,变成一场闹剧。
  余嫚尖叫、慌乱,手忙脚乱地找水,她殷切地递过去一杯白兰地,满面好心
  的温善模样。
  余嫚裙子烧得更厉害了。
  烧到最后,快要看见大腿根火焰直抵皮肤时,汪世元才匆匆谴人提了水来救了急。
  事后,余嫚一共扇她七个巴掌,一下比一下狠,骂她贱坯子贱种,又在盛柏面前告上一状,“你那女儿就是故意的!故意的给我难堪!”
  是阿,是故意的。
  盛柏关了她一个月禁闭,让她克思己过、知错就改,出来后还是一样没学会,反倒愈发助长骄纵的势头。
  除开汪世元,从未有人真正站在她身边过,有些时候觉得人多也不是一件好事,徒增烦恼。
  嗡——
  手机震动的声音。
  盛星晚单手掐着纸杯,摸出手机来看是一串陌生数字,可能是推销电话吧,没想也就直接摁断了。
  “星晚,别再一意孤行,最后吃苦的是你自己。”盛柏一派的威严口吻,冷漠生硬。
  喝空的纸杯被捏得沙沙作响。
  星晚走到窗边,靠在沿上,冷眼看对面立着的四人,真是没有一个是她看着顺点心的。
  “没什么好说的,请回吧。”
  “冥顽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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