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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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来心高气傲,不可一世的齐豫掀了桌子,等找到人,定狠狠折磨一番,让林娇也尝尝被抛弃的滋味。
  待到了那一天,齐豫看着眼前千娇百媚的人儿,只听了一句温糯的“世子”,心便软成了一汪春水,“娇娇,这些天受苦了“。
  跟着世子瞻前马后不辞辛劳终于找到林娇的众人:???
  说好的折磨这抛家弃夫的女人呢?
  第2章
  苏慕叶静静站着,扫了眼看热闹的众人,一下便明白了秦雪婵打的如意算盘,“妹妹莫急,冯掌柜说的也有理,毕竟布料刚从库房拿出来,只经了我们三人手”。
  秦雪婵顺势说道,“这倒是,我们那库房成天有人把守,出不了错,看这划痕,像是姑娘家的丹寇划的”。
  苏慕叶笑着点点头,“我看也像”,此话一出,秦雪婵心中一喜,正欲接话,却听见苏慕叶继续说道,“可我最近惫懒,早把丹寇绞了图个省事”。
  苏慕叶伸出十指,果然只见如葱指头,并无特意留起的指甲。
  秦雪婵怔住,她记得苏慕叶最爱惜她那十指丹寇,日日精心护养,怎么会绞了呢?
  苏慕叶微微蹙眉,“我看妹妹手上也无丹寇,那只能是布料原本就破损了”,说着苏慕叶面露担忧之色,“我知妹妹平日里做生意忙,但库房看守是大事,万不可给奸猾之人可趁之机,妹妹可要好好检查库房里的布料一番,莫要以次充好,坏了店铺的名声”。
  铺子里的众人原本只是看个热闹,现在一听这布庄的库房看守不严布料破损,登时放下了选中的布料。更有甚者小声议论,说东家故意拿破损的布料出来讹人。
  秦雪婵双目圆睁,苏慕叶这不是故意坏她布庄名声吗?偏偏苏慕叶温声细语面带笑意,她一时摸不清苏慕叶是看穿了她的计谋,还是不知底细真心劝告。
  秦雪婵敛了敛发,“姐姐说笑呢,库房看管甚严,四个伙计轮流守着,能出什么事”,说着目光一转,“至于这布料,冯定你向来粗手粗脚,定是你刮到哪处钉子了”。
  冯定一听,眼中不忿,却不敢发作,只得认下。
  苏慕叶点头,“妹妹你选人时也该把把关,掌柜的做事都不麻利,底下人怎么能好”。
  秦雪婵气得直咬牙,如果之前她还存了一分苏慕叶是善意提醒的猜测,现在可就百分百确定苏慕叶是故意让她下不来台了,先说她库房看管不严,再说她选人眼光不行,这么多人看着,传出去她的铺子还怎么做生意。
  秦雪婵再气也不敢直接发作,怕苏慕叶再说下去,只得挤出一丝笑容,“今个儿是误会姐姐了,这匹冰丝绸就当给姐姐赔罪了”,又说了几番软语,热情地将苏慕叶送上了马车。
  马车一动,舒玉就扑哧笑了出来,“不就一匹布料吗,看把秦雪婵心疼的 ,仿佛割了她的肉似的”。
  素云道,“秦家没落了,几十两银子对她也是大开支,不过,她今日设计姑娘,只赔匹布料还是便宜她了”。
  听了这话,苏慕叶心里一动,素云心思细腻,向来聪慧,上一世就常常劝自己远离秦雪婵,可惜当时自己猪油蒙了心,一心觉得秦家落难秦雪婵着实可怜,最后落得个凄惨下场。
  想到这儿,苏慕叶朝素云一笑,“之前是我糊涂,放心,经了这次我不会再轻信她了,只是不好直接断交,最后才与她又说了两句”。
  素云眼睛一弯,“姑娘是早知她的算计,早上才特地绞了指甲出门?”
  苏慕叶一笑,哪怕重生一次她也记不清这些小事,只是早上看到丹寇心烦才绞了,谁知秦雪婵有此番设计,正好让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说话间,马车到了苏府门口,苏慕叶带着丫鬟进了大门,往自己的青竹院走去,迎面碰上了继母柳氏。
  “叶公子送你回来的?怎么不同他多呆会儿,这么早就回来了”,柳氏年近三十,依旧容貌妍丽,身姿绰约,平时对着苏慕叶总端着母亲的架势,颐指气使,发号施令,“是不是你没说对话,惹他生气了,同你说了多少次,这门亲事是你高攀叶家,务必要小心谨慎讨他欢心”。
  苏慕叶眼皮一动,柳氏打的什么算盘她再清楚不过了,上一世她年龄小被她唬住了,这一世她可没这耐心了,“该回来自然就回来了,你嫌太早同叶修逸说去”。
  柳氏神色一变,没想到向来娴静温柔的苏慕叶敢这么同她说话,“你什么意思,我作为母亲关心你两句,你反倒这个态度,身为官家千金,教养何在”。
  苏慕叶抬眼朝柳氏看去,“我母亲在西山葬着,你个外室算哪门子母亲”。
  柳氏一怔,面色铁青,苏慕叶这句话直直戳到她的痛处。柳氏原本是苏慕叶父亲苏志和养在府外的外室,生了一子一女,因苏慕叶母亲叶容娘家势大,苏志和不敢纳她进门。
  叶容因病去世后,苏志和先抬柳氏为姨娘,后面扶为正室。柳氏成了正房夫人后,自然不会善待叶容的女儿苏慕叶。但柳氏此人惯会做表面功夫,在苏志和面前总对苏慕叶亲亲热热,背地里却换了一副面孔,没少克扣苏慕叶的吃穿用度。
  这会儿听到苏慕叶竟敢顶撞她,柳氏勃然大怒,“好呀,你敢这么同我说话,我这就告诉你爹去,让他好好管教你”。
  苏慕叶淡淡一笑,“行啊,我正好问问爹,怎么每月二十两的例银,几年来我都只拿到十两”。
  柳氏动作一滞,指甲掐进肉里,气得不轻。她家境贫寒,不比苏慕叶母亲叶容有嫁妆来补贴开支,作为正室又免不了要置办首饰,见苏慕叶年纪小不懂事,便扣下了她的不少银子,不料反倒成了把柄,落到苏慕叶手里,“你,你这是威胁我?”
  苏慕叶扫了柳氏一眼,“你少管我的事,我也懒得去父亲面前告状”,径直回了青竹院。
  柳氏身旁的丫鬟彩月道,“二姑娘素来好说话,也不管府里的事,怎么忽然算起银子的账来了”。
  柳氏哼一声,“她不是去见她表哥了吗,指不定叶容家那边的人同她说什么了”,心中虽不忿,却不敢再扣苏慕叶的例银了。
  另一边,苏慕叶回了青竹院,坐下喝了口茉莉花茶,“李嬷嬷,把母亲留给我的店契,房契都拿出来”。
  叶容去世前将嫁妆都留给了苏慕叶,首饰古玩都在苏府库房里锁着,房契店契则交给了最信任的李嬷嬷保管。店铺都租出去了,每月都有进账,故柳氏虽然扣了银子,苏慕叶平日里过得也不错。
  “这是兴庆街的,租出去给人做客栈了,吉安街的则是开水粉铺子……”
  苏慕叶思忖片刻,“若我要开布庄,哪间商铺最合适?”
  李嬷嬷想了想,“柳前街一条街都是卖衣料水粉的,平日里去的女眷也多,吉安街也热闹,挺合适的。只是姑娘好好的,怎么想到开铺子?”
  苏慕叶原本也不急着挣钱,但刚刚柳氏的态度提醒了她,苏家对她和叶修逸的亲事是极其热衷的。她若退婚了,可没这么好收场,指不定柳氏会撺掇苏志和做些什么,她要尽早做打算。
  这些话苏慕叶并未同李嬷嬷说,只吩咐她选些店址,她要亲自去看了再做决定。
  半个月后,柳前街新开了一家云水坊,专卖苏杭的丝绸布匹,成品精美,价格合宜,一时生意红火,盖过了其他几家布庄。
  这会儿苏慕叶同货商敲定了下个月的要卖的布料,便出了云水坊。舒玉在一侧提着样品,“姑娘真是好眼光,上回选的几种布料都卖得极好,别家布庄只有眼红的份”。
  苏慕叶笑笑,往马车走去,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身姿高挺,面容俊秀。
  舒玉一看着场景,喜笑颜开,立刻躲到一旁的树下,让二人单独说话。
  苏慕叶无法,只得上前行礼,“叶公子”。
  叶修逸微微惊讶,往常苏慕叶见他总是表哥长表哥短,今日倒是知道收敛了,不过他并不在意苏慕叶怎么喊他,“这云水坊你开的?”
  苏慕叶道,“叶公子平日里不是最不耐烦听我们姑娘家做什么的吗,怎么今日问起这个来了?”
  叶修逸目光闪烁,“秦姑娘同我说,原本给她供货的苏杭布商忽然毁约不供货了,转而只给云水坊供货,可是真的?”
  苏慕叶微微扬眉,“布庄同货商是合作关系,到期了自可选择续约或者另寻买主,怎么在她说来,倒像是我抢了她生意似的”。
  叶修逸不耐,“你乃五品官之女,平日里根本不缺吃穿用度,不若秦姑娘家道中落,全家都指着她做生意来挣钱,上月她弟弟还染了风寒,费了不少银子,你又何苦故意为难她”。
  苏慕叶暗暗冷笑,好一个故意为难,在叶修逸心中,秦雪婵是那珍藏于心的白月光,而她苏慕叶就该忍让,该沉默,该安分守己地给二人铺路。
  苏慕叶面上不显,只故作惊讶道,“叶公子竟然如此了解秦妹妹家的情况,倒是我疏忽了,对秦妹妹的关心还不如叶公子”。
  叶修逸面上闪过一丝慌乱,他与苏慕叶的婚约人尽皆知,故他只敢暗地里与秦雪婵见面,二人之事若被苏慕叶看出门道捅到长辈面前可就麻烦了,“你误会了,我只是偶然听瑾庭提了一嘴”。
  苏慕叶点头,“原来如此,不过那布商原本便是给我母亲的布庄供货的,后来母亲去世,他才开始给别家供货,近日得知我要开铺子便执意只给我供货,我也劝不动”。
  叶修逸惊讶,布商本就是给苏家布庄供货的,不是苏慕叶抢了秦雪婵的货源?
  苏慕叶神色淡淡,她没说出口的是秦雪婵开布庄的本金也是向她借的,那布商也是看在她的面上才给秦雪婵供货,秦雪婵倒好意思反咬一口。
  见叶修逸怔在原地,苏慕叶不欲再多说,直接告别回了马车。
  叶修逸看着远去的马车,思绪不定,是他的错觉吗?刚才的苏慕叶太不一样了,目光清明,态度冷淡,最后竟是不愿与他多说的样子。
  想到苏慕叶过去待他的情意,叶修逸摇了摇头,没准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故意引他注意。
  第3章
  青竹院。
  素云在苏慕叶发间戴上云风钗,满意地看着镜中如花的人,“姑娘果然还是这般打扮更美,之前太素净了”。
  苏慕叶对镜一笑,之前她为了迎合叶修逸,总往柔弱清纯打扮,殊不知他心中根本没有她,怎么会关心她如何装扮。现在她打定主意要退婚,自然要按自己心思来打扮了。
  “姑娘,舒玉身体有些不舒服,沈家的花宴我跟着你去吧”,素云边收拾东西边道。
  “不要”,苏慕叶猛地回绝,素云一惊,“姑娘怎么了,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让姑娘不高兴了”。
  苏慕叶回过神来,摇头道,“没有,那个莲花的香囊你还没给我绣好呢,我带月桥去吧”,虽不知沈家那公子何时盯上的素云,但苏慕叶既然要防止素云重蹈覆辙,自然要杜绝二人碰上的所有可能。
  苏慕叶便带着月桥去了沈府,沈府园子里百花烂漫,绿意盎然,苏慕叶朝花间亭子走去,目光一停,落在了亭中的秦雪婵身上。
  秦雪婵也看见了苏慕叶,先是一怔,随即走出亭子迎了上来,“苏姐姐来了,我可巴巴盼了好久”。
  苏慕叶抿唇一笑,秦雪婵到底心机深沉,二人先在布庄闹了不愉快,接着秦雪婵又找叶修逸想抢回供货的布商,失败后竟能装作没事人似的,“我这几日惫懒惯了,不及妹妹勤快”。
  “姐姐说笑呢”,秦雪婵看着苏慕叶,眼神暗了暗。今日的苏慕叶着白底梅花绣枝长裙,光彩夺目,明媚动人,让满园娇花都失了色。相比之下,同样精心打扮了的秦雪婵则差了几分颜色。
  亭子里的沈青荷招了招手,“苏妹妹来了”,待苏慕叶走近,眼睛一亮,“妹妹今日真美,明丽可人,平日里也该这么打扮”。
  秦雪婵笑着道,“可不是,把我们都压下去了,当真是继承了伯母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
  此话一出,亭子里坐着的几位官家小姐皆神色一冷,苏慕叶眉头一皱,这秦雪婵真会挑事,正欲开口,就听到沈青兰道,“苏姐姐自然是美,但你何苦拉我们作陪衬,我可不似你心胸狭窄,见不得别人一点好”。
  沈青兰是沈青荷一母同胞的妹妹,不似沈青荷是个老好人,与各家千金都交好,沈青兰自幼就有些男子气,最看不惯秦雪婵这等绵里藏针的作态。
  沈青兰的话一出,各家姑娘都明白是秦雪婵挑事,苏慕叶适时道,“我可比不上各位姐姐妹妹,莫取笑我了”,一时气氛缓和,众人言笑晏晏。
  苏慕叶坐到了沈青兰一侧,之前苏慕叶同秦雪婵交好,自然不喜欢常常呛声秦雪婵的沈青兰。但现在苏慕叶看清人心,意外欣赏沈青兰的直爽快意,二人聊了一会儿,愈发投缘,笑声不断。
  秦雪婵家道中落后,以前来往的官家千金大多瞧不起她,不愿与之来往,只苏慕叶一心当她是挚友。现在苏慕叶也疏远了她,秦雪婵便有些坐立不安。
  “她怎么来了,谁不知她家现在住在郊外,据说她弟弟进学都难,她倒有心思打扮自己”。
  “还不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不甘心做普通百姓,我们聚会她非要巴上来”。
  说话声不大不小,秦雪婵刚好能听见,脸色一白,攥着手帕的手越来越用力。
  沈青荷也听见了几人的议论,秦雪婵是她请来的,因为想着她与苏慕叶交好,就当给苏慕叶面子了,谁知道二人现在好似闹掰了。
  几个官家小姐话越说越露骨,沈青荷面露不忍,正欲开口,便见秦雪婵起身,“听说沈府的杏花是一绝,我好奇已久了,先去赏花了”,说罢出了亭子。
  沈青荷长松一口气,下次她可再不请秦雪婵了,免得尴尬。
  秦雪婵出了亭子后,快步走到远处的杏林,手紧紧攥着手帕,手指发白,小丫鬟如衣有些不安地看着自家姑娘,“姑娘,没事吧?”
  秦雪婵面露冷意,这些奚落她听了上百遍了,能有什么事。以前秦家昌盛时,多少人围着她,一朝失势,便都讨好苏慕叶去了,不就因为她要高嫁承达侯府吗?
  想到叶修逸,秦雪婵心中一刺,她自幼便爱慕他,倘若父亲没被革职,二人还有可能,现在则只能看着苏慕叶嫁给自己的心上人。
  想到苏慕叶今日倾城的容颜,秦雪婵咬了咬牙,叶修逸现在说得好听,说什么对苏慕叶一点兴趣也没有,谁知道等苏慕叶嫁过去了,天天对着这样的绝色,叶修逸会不会变心。
  秦雪婵眉头紧皱,心思转了又转。
  这时,一个沈府丫鬟端着果酒走了过来,低声问如衣,“姑娘们是在杏林那边的亭子吗?今日赏花,姑娘们走走停停,我寻不到人了”。
  秦雪婵听见二人说话,思忖片刻,笑着走了过去,“这园子里百花盛开,绿荫掩映,自然不好找了,正巧我要过去,如衣,你端了替她拿过去,省得麻烦”。
  沈府的小丫鬟有些犹豫,但见秦雪婵衣着光鲜,看着像请来的官家小姐,便不作怀疑,将果酒递给如衣后,便道谢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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