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第6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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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既然梅大人您开口了,那江某也不能抚了梅大人您的面子。”
  出乎梅清臣和虞拱意料,江舟竟一口答应道:“虞都尉,听到梅大人的话没有?劳您一趟,把朱二爷送出肃靖司吧。”
  “啊?”
  虞拱怔住了:“真、真放啊?”
  别啊!咱老虞好不容易威风这么一回~!
  江舟朝梅清臣看去,他正发着愣,便道:“梅大人,怎么?我没给咱肃靖司惹祸,你怎么看起来不大高兴啊?”
  梅清臣干笑了几声:“这、这个……江大人,也不必这么急,你这刚把人抓回来,就又放了,岂不是让人看轻了?咱肃靖司虽然不惹事,却也不怕事,可不能让江大人委屈了,要不……缓两天再放?”
  江舟摆手道:“为了肃靖司,受些委屈算什么?不缓了!现在就放!虞都尉……不,江某亲自去放,亲自礼送朱二爷回府!”
  说着就站了起来。
  “别别别!”
  梅清臣连忙拖着他:“江大人,真的不急,不急!”
  江舟顺势坐了回来,翻了个白眼:“梅大人,有事就别藏着掖着了,不瞒你说,你是江某见过最狡猾之人,主掌肃靖司,坐镇江都这许多年,这么大的事,会一点都不知道?”
  “再说了,外边的事梅大人不知也就算了,可这几天虞都尉干了什么你会不知道?”
  “啪!”
  梅清臣一拍桌子,正气凛然地道:“污蔑!这是污蔑!”
  “江大人,咱熟归熟,你要这么污蔑梅某,那也是不行滴!”
  “江都谁人不知,我梅某人为人敦厚至诚,何能与狡猾二字沾边?”
  “……”
  这下别说是江舟,连虞拱都面露鄙视,懒得戳穿他。
  “咳……”
  梅清臣见没有接茬,有些尴尬地干咳一声,见是躲不过去了,索性一改颜色,叹道:
  “江大人果真是目光如炬,瞒不过你啊。”
  江舟撇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我若不将梅大人你当自家人,也不会坐在这里,你若是想一声不吭地就把江某当枪使,那咱们的交情可就到这里了。”
  别看梅清臣在朱家时急得跳脚的模样,可真若是惧朱家之势,铁了心不想趟这浑水,江舟纵然威望极高,也绝然使不动这么多校尉、巡妖卫。
  而且都不用明着来,随便使些手段便能让他无人可用。
  甚至连金敕都请不下来。
  要不然,他这么多年来,凭什么主掌肃靖司?
  真当肃靖司是个善地?
  他当初初至此间,所遇的第一个人,便是吴郡肃靖司校尉石锋,区区一个校尉,便能视数千流民如草芥,说屠就屠。
  这一幕他可是刻骨铭心,从未忘却。
  吴郡一校尉便如此,何况更为复杂的江都?
  梅清臣若无手段,不用外人,早被底下的人吞得骨头都不剩。
  梅清臣苦笑一声:“其实也无甚可说。”
  “江大人既已将人拿回,想必也能想通其中曲折,梅某也无其他目的,只是眼见有人操弄大比,将国家抡才大典变得如此龌龊污浊,实在如鲠在喉……”
  “梅某也是文人,身受皇恩,只恨无力惩奸,怎会阻拦江大人?”
  “稍后梅某自会与江大人陈说其中利害,不过此时还是如何应付朱家为要,不知江大人有何计较?接下来想要如何行事?”
  梅清臣的话,或许有所保留,不过江舟倒觉得还是有几分可信。
  这人长袖善舞是事实,但人以往相处来看,确实是还有几分风骨的文人。
  “还能如何?”
  江舟也不追问,只是笑了笑:“搜罗证据、证人,禀公处理,择日提审朱双明!”
  第628章 富贵权势
  道兴坊。
  一处茶肆中。
  “你想知道的,我已告知你,你还来作甚?”
  说话的,是一个女尼。
  竟是不久前才从瓦棺寺中离开的妙寂女尼。
  她离开瓦棺寺后,并未离开道兴坊。
  只因她孑然一身,并无去处。
  她本有个平静喜乐的家,只是这个家张是被人了。
  家破人亡,血海深仇。
  后经人指点,才在瓦棺寺一待就是十几年。
  瓦棺寺成了她栖身之处,也是心安之所。
  离了寺,她心中茫然,不知所以,只好在道兴坊寻了一处地方住了下来。
  此时与她相对而坐的,是一个身形纤弱,相貌秀丽,眉眼间自有几分怯怯羞涩的娇媚,如此颜色姿态,最是令天下男子我见犹怜,心中蠢动,见之难忘。
  女子螓首低垂,用娇滴滴、怯懦懦的声音道:“小妹是来感谢姐姐的,多谢姐姐告知小妹那朱良平日往来之地。”
  妙寂女尼对她言谢不置一词,僧帽下一双淡淡峨眉轻蹙:“我告知你此事,只是见你与我同病相怜,心中不忍。”
  “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殃及无辜,且算计的还是那人,你知不知道,那人是何等人物?你算计他,若让他知晓,来日可难得好下场。”
  这怯羞女子,竟正是江舟在当月楼所见的歌女。
  “姐姐,王兰为报父仇,早已不惜此身,他若能为我报仇雪恨,王兰纵然粉身碎骨,身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也是心甘情愿,又有何惧?”
  她面上笑容娇怯,音容皆令人平生温香之意,但说出的话,却没有几分温度,反透着凄冷冷之意。
  妙寂女尼闻言沉默。
  她与王兰是萍水相逢,却可谓是同病相怜,自然能理解其中心绪,也说不出责怪的话语来。
  换了是她,若知道仇人是谁,也许会比王兰更加绝决。
  片刻才叹道:“话虽如此,但朱家非同小可,你纵然将他牵扯进来,也未必有用。”
  “且那人也不是易与之辈,岂会任你摆弄?”
  王兰垂首低笑:“那也顾不得这许多了,若只有我一人,那是永生永世也休想报得父仇,那人越是非凡,岂不越有希望扳倒朱家?”
  妙寂女尼张了张口,终究是没能把劝说的话说出口。
  只好叹了口气:“唉,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便起身离去了。
  ……
  这一日。
  玉京神都。
  含元金阙。
  帝芒难得上朝,端坐垂帘之后。
  鱼玄素才三呼叩拜,百官朝仪方尽,在其高声喧唱“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后,声未落尽,便有大臣抱笏而出。
  “启奏陛下!”
  “臣有本奏!”
  帘后,帝芒一手微抬,鱼玄素便高呼:“奏——!”
  “臣要弹劾冢宰李东阳,训教弟子无方,致令其娇纵疏狂,目无尊卑,藐视礼法,无朝廷上令,擅闯卿门府第,伤人无数,欺辱上卿,锁拿命官,欺君惘上!”
  文武百官原先个个目不斜视,眼观鼻,鼻观心,似乎事不关己。
  但此话一出,都不由心中一惊,各自相视。
  殿上喧哗微起。
  “哦?”
  帝芒的声音从帘后传出,似乎有些诧异好奇。
  “训教弟子无方?”
  帝芒似是奇怪道:“李卿,你何时又收了弟子?朕怎的不知?”
  列位百官之首位的李东阳,听闻自己被弹劾,却并无焦急恼怒之色。
  反而神色如常,似乎被弹劾的人不是他一般。
  此时圣意垂询,才抱笏出班:“启奏陛下,臣近日并未收授弟子?”
  帝芒语声更显诧异:“既是如此,你说的又是谁人?”
  他问的自然是那弹劾的言官。
  那言官对李东阳怒目瞪视一眼,才道:“陛下,正是庶吉常士,阳州江都士史,江舟!”
  “江舟?”
  帝芒念叨了下,才道:“这倒奇了。”
  “朕倒是记得此人,仪容端正,文武兼修,虽是有些稚嫩之气,锋芒稍显,毕竟年轻,也是人之常情,”
  “却颇知大义,也知理晓礼,可不像你说的这般啊。”
  那言官梗着脖子道:“陛下,臣不识此人,不知其本性真伪,只知臣所言,句句属实,无半句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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