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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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定会有你想要找的东西。”
  傅新桃无疑是心动的。
  她克制住情绪,福身对赵祐景说:“多谢太子殿下。”
  “也不必道谢。”
  “你之前帮孤看病,孤尚未与你赏赐,这点事情算不得什么。”
  赵祐景复道:“你慢慢看,孤去别处。”
  话音落下,他抬脚越过傅新桃,走到离得有些远的另外一处书架前。
  傅新桃偷偷看一眼,四下瞧不见赵祐景的身影。
  她对着书架默默深呼吸几次,上前两步,小心地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医书。
  不知翻阅到第几本医书时,当视线触及“蛊毒”二字,没有缘由的,傅新桃心里咯噔了一下。飞速看完那几页内容,想要再多研究,却发现已经没有其他记载。
  这是她师傅没有教给过她的东西。
  除此之外,她翻遍那么多的医书,确定它的记载极少,普通大夫很难辨认。
  终于被她找到了吗?
  傅新桃手指下意识攥紧手里的书册子,咬一咬唇,恨不得马上去见她师傅。
  她不知道,她师傅大约不会多说。
  倘若她已经找出来了,以她师傅的性格,势必隐瞒不下去。
  但,她是不是得避着萧衍?
  傅新桃一面暗自盘算,一面表情镇定将书塞回去,又抽出一本新的医书来。
  事关萧衍的秘密,不能让外人觉察,哪怕太子也不行。
  她心里却并无任何高兴。
  蛊毒,如果当真是蛊毒……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萧衍又该吃了多少苦头?
  这也无疑是陷害。
  甚至遭遇这样的陷害时,他身在边关,正浴血奋战,保家卫国。
  那个害他的人,是抱着何种心思?
  这个人已经被找到了吗?抑或是……不是什么轻易扳倒得了的人物?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45章 请教
  傅新桃再翻藏书楼里的其他医书, 遍寻不到蛊毒之说。
  这使得她愈发坚定得去见自己师傅一面。
  但赵祐景同在这个地方,远远近近宫人不在少数,她面上始终保持着一份沉着镇静。在外人看来, 便像是始终什么收获也无。过得半个时辰, 她停止翻阅书籍。
  将手中的书册子妥帖放回书架, 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傅新桃转过身去。
  她与赵祐景行礼,对方垂眼看着她问:“不看了么?”
  傅新桃说:“回殿下的话, 臣女想找的东西, 似乎没有记载。”
  赵祐景微微挑眉:“你想找什么?”
  “臣女此前曾翻阅过的一本医书上记载过一种病, 病状为‘发疮头面及身,须臾周匝,状如火疮, 皆戴白浆,随决随生, 不即治, 剧者多死’, 只那书上不曾写如何治疗,便想瞧一瞧有没有记载治疗之法的书籍。既寻不到, 唯有去找师傅讨教了。”
  赵祐景沉吟中问:“不治之症?”
  “或许是……”傅新桃轻轻叹气, “尚不曾亲眼见过此种病症的病人。”
  赵祐景道:“若为疑难杂症, 你碰见了也只能尽力而为。”
  “何况那医书上记载的, 也未必字字准确,总归还是要‘眼见为实’。”
  傅新桃应声附和:“太子殿下说得是。”顿一顿,她又道:“所谓对症下药,须得根据病人具体症状,才好判断该如何医治, 治病之事毕竟纸上得来终觉浅。”
  赵祐景笑:“许多事情倒也都是这个道理。”
  “倘若一味在纸上谈兵,终究容易引来夸夸其谈、华而不实之嫌。”
  两个人正说着话,赵淑媛折回藏书楼来找傅新桃。
  见赵祐景也在这里,她虽惊奇,但未多想,领着傅新桃上自己的碧霄宫去。
  傅新桃又陪赵淑媛听过半天曲儿才出宫回府。
  在藏书楼和赵祐景的一番话谈及的病症句句为真,不怕被探究。
  翌日,她安心出城去寻自己师傅。
  ·
  天刚蒙蒙亮,傅新桃已梳洗妥当。
  简单用过早膳以后,她领着小厮丫鬟,乘马车出城去了。
  今儿是个阴天,乌云压在头顶,空气里透着一股沉闷,逼得人心情焦躁。
  入得山林,越发给人一种山雨欲来之感。
  马车将将到得院门外,豆大的雨点密密匝匝从天幕落下。
  春雨秋杏下得马车,撑起伞,方才去扶傅新桃也从马车上下来。
  “你们先在马车里等着。”傅新桃从秋杏手里接过伞,吩咐道,“也要小心一些,注意安全,待会儿如若雨下得太大,便先进来避雨,我会交待刘大娘一声。”
  春雨和秋杏点头应诺。
  傅新桃撑着伞走到院门前,敲过门后很快进去了。
  吴洪坐在廊下的一把藤摇椅上,正欣赏雨中景色。他手边一张小几、一盏热茶、一碟花生米,一碗剥好的石榴,惬意十足。傅新桃走到廊下,同他打招呼,他却眼皮子都懒得撩一下。
  刘大娘帮忙端来一张椅子。
  傅新桃道过谢,直接将椅子拖到吴洪的身边坐下。
  自上一次和萧衍一道过来已经过去一段时间,可显然她这位师傅脾气未消。
  那时萧衍如何也不让她师傅帮忙看诊,他们是被一起赶出去的。
  傅新桃原本是有些忘记了,但是瞧见她师傅这幅气咻咻的模样,很难不回想起来萧衍怎么惹过她师傅不愉快。坐在吴洪身边的她,沉默几息时间方才开口。
  “师傅,我知道你当初见到萧衍的时候是有什么发现了。”
  她开门见山,同样心知这其实是一个非常容易吸引她师傅注意力的话题。
  吴洪果然竖起耳朵瞥过来一眼。
  只拉不下脸,他佯作不感兴趣的轻哼一声:“这又与我何干?”
  傅新桃说:“这种毒我从未见过,不晓得要如何医治。”
  “除去请教师傅,别无他法。”
  吴洪不接话。
  傅新桃望向院子里正被瓢泼大雨冲刷的木棉树:“是蛊毒,对吗?”
  “我翻了许多医书才找到一小段记载。”
  “但看到的时候便觉得,多半是这么一回事了。”
  “先前那一次,萧衍陪我来您这儿,您见到他,既说可以帮他医治,说明是有医治之法的。我今天来便是为着这个。我想医治好他,想知道要怎么才能医治好他,也只能求助师傅。”
  吴洪清楚傅新桃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她这么说,必然下定决心,没有在他这里得到答案,定然会找其他办法。
  可是,吴洪并不赞同。
  搁下手中茶盏,他坐起身:“谁都能帮他治病,你不行。”
  意外的话使得傅新桃紧紧拧眉。
  她无法理解,抿唇问:“师傅为何这样说?”
  “你太在乎那个小兔崽子了。”吴洪语气冷静到有些冷漠,“一旦治不好他,一旦发生意外,这个打击足够令你从此一蹶不振,自责一辈子,所以为他治病的事绝对不能交给你来。”
  傅新桃嗓子一哽。
  她师傅这么说等于在告诉她,萧衍不一定能被治好,甚至……
  “我会想办法治好他的。”
  无法接受吴洪的话,傅新桃执拗道,“一定会有办法。”
  吴洪嗤笑,不留情面打击她:“意气用事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如果连治不好这种可能都无法接受,那你这么多年的医也算是白学了,往后出去别说是我徒弟。”
  傅新桃不服气:“师傅之前不是还想帮他医治?怎么就治不好了?”
  “当然是因为他自己不想治。”吴洪笑一笑。
  再好的大夫也治不了一个不愿意配合的病人。
  这个道理傅新桃当然懂,她低头,问吴洪:“那天师傅和他聊了些什么?”
  “你不是知道么?”吴洪说起这些就按捺不住脾气,“我想帮他治病,是他自己不愿意。至于他为什么不愿意,这就要问问他自己了。不过很明显的一点,他在避免身上的蛊毒有任何意外发生。”
  解毒意味着须得采取一些办法去动摇他身体里的蛊毒。
  无论施针、吃药,还是别的,都会产生影响。
  在这个解毒的过程当中,不见得施针吃药能马上见效、情况好转,中间甚至可能需要面临许多惊险时刻。他或许会昏迷、会卧床不起、会无法行动自如……
  傅新桃心里十分明白。
  萧衍有想做的事,他现下无法搁下这些事情,那么必然要舍弃一些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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