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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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我转身直接进入了荒庙之中,原本以为里面恶臭难闻,可令我没想到的是刚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香味道,这味道弥漫着整个屋子,却不知道是何处发散出来的香味。
  我心中好奇,开始用电筒四下打量,荒庙里残破无比,房梁上尽是一些蜘蛛网,好似很久没有人打扫过了。
  中央位置有一个香台,上面有一个铜制香炉,两侧是一些已经腐烂的瓜果点心,而在香台后方则矗立着一尊红袍女性神像,神像面容和蔼,我虽是头一次见,但却觉得十分亲切,以至于先前的恐慌也消散了不少。
  “前辈,你在这里面吗,要是在的话就出来一下,我有事找你!”我一边用手电筒到处照着一边开口说道,可是荒庙里面寂静无比,根本没有人回答,见荒庙无人,我心中暗自叹道:这破庙哪里像是能住人的样子,难不成这刑玄易早就离开这了?可要是走了的话为何还会有这浓重的酒香味道,这还真是邪门儿了。
  心中虽说这么想,但我没有着急走,刑玄易兴许有事离开片刻也说不定,反正我没事,不如在这荒庙中等等,我见香台上有蜡烛洋火,于是先行点亮,如此一来刑玄易从外面见到光亮可能会早些回来。
  点上蜡烛之后原本阴暗沉郁的屋子光亮了不少,我将手电筒关闭别在腰间,然后四下打量着,地上脏乱潮湿,只有稀疏的几根稻草铺在地上,根本不像能够睡觉的地方。
  这倒是怪了,刑玄易既然能够在这里住二十多年,决计不可能睡在这阴冷的地面上,夏天还好说,冬天怎么办,窗户残破,山风都扛不住更何况是绵绵大雪,看样子这荒庙中肯定还有其他的容身之处!
  打定主意后我便取了香台上的蜡烛,然后顺着立柱朝着神像后面走去,一般来说神像后面都是靠着墙壁,可这荒庙不同,神像后面明显还有一块不小的空地。
  我手持蜡烛缓步前行,不多时便来到了神像后方,可当我看清楚之时浑身一阵,神像后方竟然放置着两口黑木棺材,棺材样式简单,底部用木方垫着,应该是避免潮湿所用。
  荒庙之中怎么会有棺材出现,难不成刑玄易就睡在这棺材中,可即便如此也应该只有一口棺材才是,另一口棺材又是谁的?
  我正想着荒庙中蓦的阴风袭人,手中蜡烛飘忽欲灭,见状我赶紧抬手准备护住烛光,可就在这时面前的棺材突然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响声,这声音就好像是用极长的指甲抓挠棺材板似的,让人不寒而栗。
  我咽了口唾沫,将烛台放在一侧窗沿上,然后将玉牌拿出护在胸前,故作镇定说道:“你……你是人是鬼,要是人的话就赶紧出来,要是……要是鬼的话我也不怕!”
  说完之后嘎吱嘎吱的声响消失不见,我见数秒都没动静,准备掀开棺材一探究竟。
  我蹑手蹑脚靠近棺材,慢慢将手伸出,可就在我的手距离棺材盖只有数公分的时候突然跃起一个黑影,砰地一声落在了棺材上,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浑身一激灵。
  定睛一看原来是只黑猫,长舒一口气,看样子刚才那划动棺材板的声音应该就这黑猫发出来的。
  我嗔骂黑猫几句,刚想将手撤回,忽的棺材发出吱嘎一声,原本盖在棺材上的板子竟然被推开了,里面猛然伸出一只手,直接抓住了我的胳膊,我还未反应过来,一阵阴风吹袭而过,窗沿上的蜡烛竟然灭了!
  屋中黑暗不明,加上我被棺材中的手臂束缚,心中更是惊恐到了极点,我不断用力甩着胳膊,可棺材里面的东西力道十分大,任由我如何甩动都挣脱不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又想起了奶奶给我的玉牌,抬手便将玉牌朝着拉扯我手臂的东西摁去。
  原本以为棺材里面的东西会松手,可那东西就好像没事似的,依旧在用力抓着我,我心上一紧,这下可糟了,难不成玉牌失灵了?
  第十章 人吓人
  先前在荒地之时玉牌明明有效果,如今怎么就不行了,莫不是棺材里面的东西比那老妇人还要厉害数倍,若真如此今日这小命恐怕要扔在这了。
  棺材里面的东西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反而力道逐渐加大,我明显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道在压迫着我,而且胳膊位置还有撕裂的疼痛感,就好像马上要断了似的。
  剧烈的疼痛使我根本无法承受,我索性也不再多想,反正都是一死,还不如拼一拼,我将玉牌握在手中,挥手就是一拳,直接朝着棺材里面的东西打了过去,这一下势大力沉,轰的一声,拳头好似打在了一个绵软之物上,里面的东西发出闷雷一般的响声,紧接着拉扯我胳膊的手掌突然松开了。
  我见胳膊上的力道消失,转身就朝着大门位置跑去,可还未跑出数步,轰隆一声巨响,棺材盖好像被掀翻在地,而且还有狞笑之声,我心头一震,但是并未停下脚步,现在逃命要紧,若这棺材里面的东西追上我,那我必然难逃一死。
  奔跑之时急促的脚步声从我身后传来,伴有粗重的喘息声,我不敢怠慢,加快脚步就出了大门,可就在我刚迈出大门数步,咣当一声好似撞在了一堵墙上,一个踉跄猛然摔倒在地,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黑影正站在我的面前,而且还有一股浓重的酒味弥漫在周围,这酒味与荒庙之中的味道一模一样。
  我吓得后撤两步,随即抬头朝着那黑影看去,月光洒落,站在我面前的竟然是个老头儿,这老头儿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身穿一件灰色破烂长衫,披头散发,头发已经花白,虽说有些邋里邋遢,可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散发着阵阵精光,而面颊之上沟壑纵横,皱纹横生,看样子足有六七十岁的模样。
  “你这娃子,眼睛长到屁股后面去了啊,没看到这么大个活人吗,幸亏我这身子骨硬。”
  老头儿说罢将酒葫芦拿起,脖颈一扬,葫芦中的酒水哗哗倾泻入口,掀起阵阵酒香之气,我见他脸颊红润,满身的酒气,似乎已经喝了不少。
  我揉了揉撞痛的鼻子,说道:“老头儿,你这大半夜来荒庙干什么,这庙里面有在脏东西,还不赶紧走!”一边说着我一边回头看去,可令我没想到的是荒庙里面一片寂静,连半点声音都没有,更别说棺材里面那东西。
  闻听此言老头儿酒还未喝完就呸了一声,说道:“放屁!老子在这荒庙住了二十年,哪有脏东西敢来这里找不自在……”说到这里老头儿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将酒葫芦挂在腰间,袖子一甩,抓住我的脖颈就将我朝着荒庙方向拉拽而去。
  别看这老头儿年纪大,可手劲着实不小,我一百三四的体重在他手下就跟个小鸡仔似的,他几乎没有耗费什么体力就将我拽到了庙中,老头儿手下一泄力,我咣当一声倒落在地,随即就看到他拿起洋火点燃蜡烛。
  “是不是神像后面的棺材里有东西?”老头儿举着烛台凑到我跟前问道,见我点头,老头儿一把将我拉起,沉声说道:“这个小崽子,走,跟我去后面看看。”说着老头儿前面带路,与我一前一后朝着棺材位置走去。
  不多时我们二人便来到了神像后方,此时原本掀开的棺材盖已经恢复了原样,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老爷子,这……这棺材里有东西!”我心中忐忑不安的抬手朝着棺材指去。
  老头儿听后冷笑一声,转头看了眼棺材,抬手就是一掌,直接拍在了棺材板上,这一掌力道虽说不大,可是棺材却陡然一震,一时间尘土飞扬。
  “你小子这鬼把戏还没玩够是吧,人吓人吓死人,万一要是吓出个好歹可怎么办,赶紧给我出来道歉,要不然我可动真格的了!”
  听到这话我心头咯噔一下,难不成这老头儿知道棺材里面的东西是什么,而且先前他说他在这里已经住了二十多年,莫非他就是刑玄易?
  还未来得及多想,棺材吱嘎一声就打开了,棺材板轰然落地,一个瘦弱的身影从棺材里面一跃而出,身形灵巧的落在地上,我吓得退后两步,等站稳之时才发现这棺材里面藏着的竟然是个活人。
  见到是活人我长舒一口气,随即上下打量一番,此人是个少年,看上去年龄也就十五六岁,生的一双丹凤眼,虽说不大但是很有灵性,只是眼眶位置好像有些乌青颜色,估摸着是刚才被我打的。
  他腮上无肉,颧骨突出,称不上丑但也绝对算不上好看,身穿一件破旧的黄色道袍,由于年月太久已经有些褪色,宽松的道袍他根本撑不起来,穿在身上有些不伦不类,应该本不是他的衣裳。
  “师傅,我再也不敢了。”
  少年低头不敢看面前的老头儿,仿佛是个孩子一般,老头儿瞪了少年一眼,说道:“把头给我抬起来,别跟个娘们儿似的,说!为什么吓唬他!”
  少年缓缓将头抬起,看了我一眼,说道:“这小子明知里面供奉着神像还大呼小叫的,这可是对神明的不敬,我只不过想要教训他一下罢了,我又没想害他。”
  “就你小子这机灵劲,害个人还不跟玩似的,哎呦,眼眶上是被他打的吧,这小子下手够狠的啊,有点意思儿。”
  老头儿见到少年脸上的伤不怒反笑,似乎有些嘲讽的意味,说完之后老头儿转过身来看着我说道:“娃子,你大半夜不睡觉来这荒庙做什么,我看你身上阳火虚弱,而且身上阴气不净,来时可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他的话与那老妇人如出一辙,肯定就是奶奶口中的刑玄易,想到此处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忙说道:“刑爷爷,求你救救我们村子!”
  老头儿听后神情一变,连忙弯腰将我扶起,双目紧盯着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姓刑,我来此处二十多年都没跟山下的村民打过交道,难不成……难不成你是陈大妹子她孙子?”
  “没错,我奶奶就是陈仙婆,如今村子糟了大难,还请刑爷爷务必搭救。”我有些急切的说道。
  “真是久处深山不知世上日月,当初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转眼都这么大了,行了你别着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刑玄易看着我问道。
  我将村中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刑玄易,他听后神色平静,似乎并未放在心上,过了没多久他才缓缓说道:“此事不难,我会帮你处理,对了娃子,你奶奶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断龙沟的事情?”说这话的时候刑玄易故意压低了声音,好似怕别人听到似的。
  我点点头,说道:“断龙沟中有一棺材,棺中之人十八年前为我续命,如今人家来讨利息了,奶奶怕我们陈家后继无人,于是想要反悔,昨日刚出村去找帮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既然刑玄易与我奶奶有二十多年的交情,我也不该隐瞒什么,于是将我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没有半点保留。
  刑玄易听完突然神情一怔,猛的拍了一下大腿,着急说道:“我这大妹子糊涂啊!这棺中之人岂是善茬,若能与她讲道理十八年前何必结阴亲,如今她要反悔这不是惹火烧身吗,这下可作孽了!”
  第十一章 野人沟
  见到刑玄易反应激烈我瞬间也慌张起来,奶奶此番出村是为了救我,若是因为我出事,那我肯定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爷爷,现在怎么办,奶奶不知所踪,咱们又如何才能通知她呢!”此时我已经彻底慌了神,手足无措的问道。
  刑玄易听后神情稍微缓和了一些,将腰中酒葫芦解下,喝了一口酒,说道:“娃子,你别担心,既然大妹子是因你而去,回来必然先找寻你的踪迹,只要咱们到时候加以阻拦,我想问题不大,只是切记不要让你奶奶心生反悔之意,棺材里面的人咱们惹不起。”
  听刑玄易这么一说我对那棺中之人的身份更加好奇了,连忙追问道:“爷爷,那棺中之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如此厉害,连你和奶奶都忌惮三分?”
  刑玄易叹口气说道:“棺中之人的来历我不晓得,但既然她能够逆天改命,就足以说明她的本领不是我们可以比拟的,对了,你可知道当初棺中之人除了提出结阴亲外还有一个条件?”
  我听后一愣,摇头说道:“奶奶只说了结阴亲之事,其他条件是什么?”
  刑玄易一脸怅然,有些无奈的说道:“除了结阴亲外,那棺中之人还要了你奶奶十八年的阳寿,阳寿相抵,结阴亲自然就是讨利息了,我现在不担心你奶奶去断龙沟找那棺中之人,担心的是你奶奶还有多久的阳寿可活,毕竟她今年已经快七十了,算上折损的阳寿已经活到将近九十岁了。”
  闻听此言我登时一怔,突然想到了什么,传闻说奶奶关门三日没有出现,等出来的时候炯炯双目已经变得暗淡无光,难不成这跟被折了损阳寿有关,此事奶奶从未给我说过,如今知道我心中更是懊悔不已,我活这么大都没尽过孝,反倒是奶奶一直在为我付出,这恩情我又如何报答。
  想到此处我双拳紧握,眼神之中露出杀意,沉声说道:“爷爷,这命不要也罢,我去断龙沟找那棺中之人,把命还她,只求奶奶能够多活些年月。”说着我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可就在我还未走出两步的时候胳膊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束缚住,我回头看去,拉拽我的人正是那个少年。
  “松手!难不成你另一只眼也想变成乌眼青吗!”我看着面前的少年恶狠狠的说道,少年听后并未生气,面带笑容说道:“这么大火气干什么,若能留下你,另一只眼睛被打也倒无妨,只是你现在只身一人前去断龙沟,折了性命不说,你奶奶恐怕也活不了,还是先冷静下来听听师傅怎么说。”
  “寒天说的没错,你别冲动,现在你去断龙沟无异于以卵击石,根本起不到任何的效果,况且天命之事不可违,既然那棺中之人续命与你,自然有她的道理,如今咱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去问问你奶奶的寿数,看看她还能活多久,等问完了我就与你下山,收拾那厉鬼。”刑玄易缓缓说道。
  “寿数?去哪里问?”此时我的心情已经稍微平复了一些,将那个少年的手拿开,略带好奇的问道。
  “据此地五里外有个簸箕山,咱们就去那山上问寿数,寒天,你在这里守着荒庙,可千万别再弄出什么幺蛾子。”说着刑玄易起身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看样子是要准备动身,那个名叫寒天的少年虽说面露不甘之色,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随即朝着神像后方走去。
  这簸箕山我曾听奶奶讲起过,此山一面低一面高,中间洼陷,好似簸箕,所以才叫这个名字,只是这荒山野岭又去哪里问寿数呢,我正想着刑玄易已经走到大门位置,见状我赶忙跟上,不多时便朝着山下走去。
  此时月亮悬挂当空,山风呼啸,行走在路上我想起那个棺材中的少年,于是便询问起来,刑玄易倒是毫不隐瞒,将此人的来历告知于我。
  原来那少年名叫段寒天,是个孤儿,从小无父无母,一次大雪封山,刑玄易下山打酒,结果在坟圈子中遇到了他,当时段寒天倒在雪地中,已经冻得浑身发紫,眼看就不能活了,刑玄易见其可怜,将他背到荒庙中加以照顾,后来段寒天苏醒之后便认了刑玄易当师傅,一直在荒庙中守着。
  “娃子,先前的事情别跟寒天一般计较,他虽说生性顽劣,但是心肠不坏,而且他身上阳火极其旺盛,是个好苗子,要是一般人住在坟圈子早就被那脏东西摄魂夺魄了,我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收他为徒。”刑玄易边走边说道。
  我听后一笑,说道:“爷爷,先前的事我没放在心上,再说寒天看样子比我小,我又怎么能跟他一般计较。”
  刑玄易点点头,叹口气说道:“都是苦命的孩子,在这个世道自己存活不容易啊。”说着刑玄易从腰间解下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然后递到我面前,说道:“娃子,这山风清冷,你要不要喝一口驱驱寒气?”
  见酒葫芦递到面前,我抬手一摆,说道:“爷爷,我不会喝酒,您喝吧,对了,有件事我想问问您,这方圆数里之内只有我们陈官屯一个村子,先前您说与村中之人毫无来往,那这酒又是何处得来的,而且我闻这酒香扑鼻,也不像是农户家自己酿造的粮食酒。”
  刑玄易听后将酒葫芦撤回,大笑一声说道:“你这娃子虽说不喝酒却能知道这酒的好坏,真是不简单,你说的没错,我这酒的确不是农户家酿造的,而是从野人沟买来的,你可听说过野人沟?”
  此话一出我登时愣住,野人沟我当然知道,就在前方一两里地的位置,小时候可没少听村民讲起过这野人沟的事情,传闻野人沟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此地有野人,而且不少村民都见过,一个个长得狰狞无比,浑身是毛,身强力壮,双臂有手撕虎豹之力,小时候谁家孩子不听话,大人就说将他扔到野人沟去喂野人,可以说是童年阴影,直到长大才渐渐忘却此事,如今想起还有些后怕。
  “爷爷,您别吓唬我,这野人沟的事儿我听说过,传闻里面有野人,而且还有村民见到过活物,您去这野人沟买酒,难不成是跟野人买的?”我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刑玄易问道。
  刑玄易听后大笑一声,看着我说道:“荒唐,那根本不是什么野人,而是抗日战争时残存下来的日军流寇,当年野人沟这个地方可是战场,没少死人,可以说脚下遍布都是白骨,抗战胜利之后有一些不知道外面情况的日军就在此处住了下来,年月一久胡子头发不加修剪,外面人见到自然就以为是野人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现在野人沟还有残存的日军吗?”我看着刑玄易继续问道。
  “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哪还有什么日军,早就翘辫子了。”刑玄易有些不屑的笑道。
  “既然如此那这酒是怎么回事,您总不能是跟鬼买的吧?”
  刑玄易听后停下脚步,慢慢转过头来,诡异的说道:“娃子,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跟鬼买的。”
  刑玄易说话之时故意压低了声音,加之周围阴风阵阵,我瞬间感觉后脊梁骨一阵发凉,冷汗直冒,刑玄易见我被吓到了,大笑一声,随即抬手一指远处,说道:“娃子,看到没有,那灯火通明的地方就是野人沟!”
  第十二章 鬼市
  我抬头顺着刑玄易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黑暗的山林中果然出现了光亮,这光亮如同一条长龙盘旋于此,好似闹市,我在山里住了这么久还从未见过这种场景,而且从位置来看,那里的确就是野人沟的方向。
  见到这一幕我不禁呆住了,这深山老林中怎么会凭空出现这么一处地方,以前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想到此处我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刑玄易,有些胆寒的问道:“爷爷,那到底是什么地方,如今都快半夜了,怎么这般热闹。”
  “断崖口野人沟,生人勿近,活人难走,那是一处鬼市,买卖之人都是些不干净的东西,深山老林中多无人认领的孤坟,他们无法转世,只得在阳间游荡,可他们也需要生存,于是在这鬼市中叫卖自己的东西,那些东西基本都是下葬时陪在自己身边之物,只要有钱就能够买到。”说罢刑玄易将手伸入自己的怀中,不多时便从里面掏出了一些圆形黄色之物,借着月色我看的清楚,掏出来的东西是一沓厚厚的纸钱。
  “爷爷,你……你就用这些纸钱跟他们换的酒?”我有些吃惊的问道,刑玄易笑了笑,捋了一下嘴边的胡须,说道:“死人钱不收难道收活人钱吗,我拿纸钱换的酒可有百年了,阳世有钱也买不到,那酒真香醇……娃子跟我走,爷爷带你去见见世面!”
  说着刑玄易将厚厚一摞纸钱塞入怀中,随即朝着光亮之处走去,我心中虽说害怕,但去往簸箕山必须通过野人沟,为了奶奶我只能硬着头皮前去,毕竟奶奶是为了救我才折损了阳寿,我若是不敢岂不是畜生都不如。
  随着步伐的迈进光亮越来越明显,隐约可听到叫卖之声,不过四周的氛围逐渐压抑,阴风不住的从耳边呼啸而过,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扼住了我的咽喉似的,让我呼吸越来越困难。
  行走在前的刑玄易似乎感觉出了我的不对劲,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道:“你这娃子不听劝,这鬼市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早就劝你喝口酒压压惊,你非不听,看你这一头的汗水。”
  说着刑玄易将酒葫芦解下,拔开葫芦塞后递到我手中,我原本想要推辞,可压迫感越来越强,再这么下去我必然承受不住,无奈下只得接过葫芦,仰头就喝了一口。
  酒水顺着口腔慢慢进入喉咙,然后进入腹中,刚开始只是感觉到有一丝丝甜意,可当酒水进入喉咙之后猛烈的辛辣感就如同排山倒海般涌了上来,我瞬间身子一弯,噗的一声就喷了出来。
  刑玄易见状连忙将葫芦夺走,心疼的说道:“你这个娃子真是暴殄天物啊,这东西难得,喝一口少一口,你没喝过酒还一口喝这么多,不喷出来才怪。”
  “爷爷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我慢慢支起身子看着刑玄易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刑玄易将酒葫芦收回腰间,抬手一摆,说道:“罢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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