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黎茵媛 中篇(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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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放学,我出现在我和他初次见面的地方,这里成了我和他唯一会在学校碰面的场所。
  等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天色已渐暗下,听不见任何学生的喧哗声,他才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直视着他,他脸上始终那副表情,从容不迫、恃才傲物的姿态。
  「看样子在这里等很久……」他说。
  「你早就知道我会过来了不是吗?」我直截了当地开口,「花花的事情是你做的对吧?」
  他表情瞬变,笑容逐渐淡去,「怎么觉得是我?」
  「就只有你有能力可以办到,不是吗?」
  他步步走近我,而我则步步后退。
  「我只是尽身为学生会长的义务罢了,这有甚么不对?」他挑起一边的眉毛,听着他把自己所做的行为合理化,我心里怒不可遏,即使是他也一样。
  「你如果是因为我破坏规则而生气,那么衝着我来就好,为甚么还要对无辜的花花出手?」情绪使然的我忍不住对他大吼。
  他停下动作,嘴角开始抽蓄,「……黎茵媛?」
  「真的够了!」我大喊,「……你很可怕,任祈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知道!现在的我很清楚我在说甚么,同时也清醒了!」我对他喊道,「任祈恆你这个人就像恶魔一样可怕,我永远搞不懂你究竟想要的是甚么?是我?还是我的身体?随着这些日子和你的相处,我对你就只剩下恐惧……」
  双唇无法停止颤抖,「我会听你的话,不再跟任何男生往来,包括顾禹墨还有你。」
  「甚么意思?」他浅笑,「你说不跟我往来?是想要跟我结束一切吗?」
  「对!我决定我不要……」话还没说完,响亮的巴掌声打断我的话,我的左颊传来灼热感及疼痛。
  我摸着脸颊望向打了我的任祈恆,他的笑容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冷峻愤怒的神情。
  这是他第一次打我。
  我不自觉地倒退,直到撞上后方的墙壁,心生畏惧地想要离开现场。
  他深呼吸一口气,猛然一把抓住我的手,拉着我往某个方向走去。
  「放开我!放开我!」我使劲地想要把手抽出,却怎样也抽不出。
  他现在愤怒到已经无暇是否会被其他同学看见现在的画面,即使我喊出多大的声音他也不阻止。
  他带我来到学生会长室,一打开门他就把我大力一甩,我整个人向前扑去,腹部撞到前方的桌子。
  忍住疼痛的我听见他把门锁上的声音,我转身望去与他四目相交,面无表情。
  「你说……想要结束是吧?」他重复一次刚才的话。
  我咬着牙回应:「……对。」
  「是吗?」他敛下眼,走近我。
  我紧盯着后方的门,下一秒趁机找到空隙打算逃离这里,没想到被他一把抓住我的头发用力一扯,我整个人重心不稳往后摔去,换背部撞上桌缘,传来剧烈疼痛的我瞬间动不了身。
  「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他喃喃自语,脸上依旧没有表情,「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茵媛。」
  他一边说一边解开领带及钮扣,从他这动作我可以知道他打算对我做甚么。
  「不要……拜託不要。」我对着他摇头,现在的任祈恆听不进我的任何话。
  他用蛮力压制住我,不让我有逃离的机会。用皮带将我的双手绑住,蛮力扯开我的制服,钮扣掉落地板的声音格外清晰。
  他一把掀起我的裙子把我的内裤迅速脱掉,他看了一眼后嘴角微微泛起。
  「生理期啊……」他说,「但没关係,还是可以做的对吧?」
  「不行……绝对不可以。学长……我知道错了,拜託你住手……」我分不出脸上的水是汗水还是泪水,无止尽的恐惧感蔓延整身。
  他把自己的领带揉成一团塞入我的嘴巴,「知道错就好,下次可不能再把结束随随便便掛在嘴边知道吗?」
  我用力点头。
  「我虽然也不想,毕竟我有洁癖。但想到你刚刚逾矩的行为,就无法浇熄我此刻的愤怒。」
  心跳剧烈加快速度。
  「想想这也是初体验呢!」他低语,「今天我也没带保险套,反正是安全期应该不会怀孕吧?」
  我不停摇头,视线模糊到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我会很温柔的。」他开始在我耳边轻声细语,语气如他所说的温柔。
  「温柔到让你无法忘记……并且永远记得,忤逆我会有什么样的惩罚……」
  语毕我闭紧双眼,同时他也进入我的身体,剧烈的疼痛开始从下方传来。
  脑海中不停浮现出,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时的画面。
  当时的我很开心、很幸福,因为我认识到不一样的任祈恆。
  现在的我却后悔,后悔认识任祈恆这个跟恶魔没什么两样的男人。
  ◈
  很快地一年过去……
  在那之后我跟顾禹墨再也没有任何交集和谈话,孟芸过来询问我也总是含糊带过。
  跟任祈恆则是继续维持关係,即使他毕业了也一样。
  他不失所望以全校第一名毕业并考取国立台湾大学,因为一样待在北部,我们仍一个礼拜见一次面,同样日子都定为礼拜二。
  「有决定好想读的学校了吗?」
  我低头扣着制服钮釦,他则是继续躺在床上。
  「……还没。」我简略回答他,自从那次后我对他的态度明显不再像以前一样,他却还是像甚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对待我,甚至比以前还要温柔。
  「既然如此……」他伸出手环绕住我的腰间,「那就跟我选一样的学校吧?」
  他的手握住我的,与我的十指紧扣。
  「回答呢?」他问,语气平淡。
  我扯开一抹微笑,握紧他的手回头望向他,「好。」
  「真乖。」他轻轻地在我的唇上一吻后便起身开始捡起地板的衣服穿上,「时间也差不多了,走吧……」
  「你先走。」我说,手中还馀留他手心的温度,「我想再多休息一会儿。」
  他不发一语我凝望着窗户上的他,这时他手机响起。
  「维媞……嗯,准备要回去了。」他一接起电话后就拿着自己的东西转身离去,「晚餐你决定就好,我随便都可。」
  待任祈恆离开房间,约过了十分鐘后我才缓缓起身离开。
  刚踏出旅馆,抬起头的瞬间我和站在不远处的她对上眼,她惊诧望着我,而我顿时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该用甚么表情去面对她。
  「……黎茵媛?」她快步接近我紧抓住我的手,「告诉我看到的不是真的吧?你为甚么会在这里?」
  我噤若寒蝉,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打转,「孟芸,你怎么在这?」
  「这是我要说的话!」孟芸的口气分不出是愤怒还是震惊,「我……我看见你跟任祈恆一起踏进去这里后在这里等了三小时,就为了想要证实是不是我看错……」
  「没想到我真的没看错……你跟任祈恆是甚么关係?」她加重她手的力气,「从以前我就有种感觉你变了,你变得不再像当初我刚认识的黎茵媛,我以为你可能是因为最近大考将近课业压力大才这样……但现在想想不对。」
  「很久了,这感觉已经很久……所以不可能会是跟考试有关。……你会跟顾禹墨吵架难不成也是因为任祈恆?」
  她等待我的回答等急,便开始跺脚同时声音也提高,「回答我!黎茵媛!不要只是一直哭然后甚么也不说……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最后我按耐不住这些日子的痛苦,衝入孟芸的怀里放声痛哭。
  不知哭了多久,也忘了是怎么跟她解释。我只记得孟芸听完后很是生气,她本来坚持要报警,但是我告诉她有影片这件事后她就放弃这个念头。
  我也向她坦承一开始确定这段关係,任祈恆对我并没有使出暴力,我也享受其中,只是不知是为甚么原因一切才变了调。
  「……因为曾经喜欢过,所以我不想要报復他,只想要离开他。」我把我的想法传达给孟芸。
  孟芸听完后叹气直摇头,「现在还喜欢吗?」她问我,我一时之间回答不上来。
  她抿了抿唇无奈地说:「我明白了……那你真的想要离开吗?还是说离开他只是你曾经的念头?」
  「我想要离开。」我内心十分挣扎,「再继续下去是没有任何结果的……」
  「离开只要断绝所有联络,然后避不见面就好了吧?」
  我摇头反对:「不可能这么简单……他可是任祈恆,不管用甚么手段他一定都可以找得到我……而且他希望我大学跟他去读同一所大学。」
  「……甚么?他是不是神经病啊?他根本就是想要把你绑在身边,然后要你当他一辈子的地下情人不是吗?」孟芸愤怒拍桌,此举震慑到邻近的客人,「虽然我很不想把这告诉你,但我觉得我还是有义务让你知道……」
  「前阵子我从毕业的学长那边听说,他跟汤维媞现在仍继续在交往甚至还同居,完全没有想要分手的意思。那种男人一点也不值得!他那种垃圾根本就从未把你放进眼里,你只是他发洩慾望的玩具罢了!」
  孟芸这些话我都知道,听了虽然难过,但却是我一直在逃避不想面对的事实。
  惊觉餐厅的视线都往我们这边放后,她便镇定下来坐回原位,「我想到一个办法……就算他追到天涯海角都会追到你那又怎么样?只要你逃到他找不到的地方不就好了?」
  「反正他肯定也会找到新的玩具,等到时间冲淡一切,他已经把你给忘了。那时候再回来台湾,如何?」
  他会忘了我吗?我给我自己这个疑问。
  「茵媛?」
  「谢谢你孟芸,我会做出决定的……」我给予孟芸一个笑容,「只是需要给我一点时间……」我说。
  之后……我下定决心要离开任祈恆。
  离开这段根本就不会开花结果的爱。
  大考过后我没有听从任祈恆的话把国立台湾大学放进自己的志愿学校,并且选择北部以外的学校。
  我知道任祈恆一定有办法可以找到我最后录取的是哪间学校,于是我和父母亲协谈好决定大学第一年办理休学出国,打算活用这些年所学的英文去到偏远国家当志工。
  如孟芸所说,只要去到一个他找也找不到的地方就好。
  日子久了,他一定也会放弃寻找我。
  然后忘记我。
  毕业当天,我的目光停留在和班上所有同学合照的顾禹墨身上。
  他笑容灿烂,朝气蓬勃的样子和当初那个翘课的他早已截然不同。
  或许是注意到我的视线,当他把头瞥向我这边时,我立刻回避视线,没有勇气与他对视。
  「茵媛,来拍张照吧!」
  「嗯……」
  下意识地又把视线往顾禹墨的方向看去,这次我和他的目光对上。
  彷彿像在等待我一样,等我重新看向他。
  他靦腆笑着,笑容里有许多话想要对我说。
  我的视线无法从他的笑容离开,因为我想要知道……他想要跟我说甚么?
  「茵媛?要拍照囉!」
  「……好。」眨了一下眼,发现眼睛有点湿润。
  不只一次,有好几次……
  我想着,要是我喜欢上的人是顾禹墨的话……我的青春,是不是会有所不一样?
  但思考这些都只是徒劳无功,已经发生的事情是绝不可能回头的。
  为了不让悲伤徒留,毕业后的我决定跟高中所有的人事物断绝联络,除了孟芸以外的同学我全数把联络方式给删除,并且更新我的联络资讯。
  犹如人间蒸发般,消失在他们的生活圈。
  随着多年过去,我总认为我忘记了他们。
  但那也只是我的认为,最终我还是无法逃离。
  打从和他们有所交集的那刻起,可能早已註定要和他们之间有着难以割捨的感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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