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起来我真的顶不住[娱乐圈]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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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室内,宗继抖落身上的凉意,先摘掉口罩,然后是手套、围巾、帽子,脱掉羽绒服之后,里面是一件轻薄的羽绒背心,再往内则是毛衣。
  不过脱掉羽绒服后宗继就没再脱了,大化妆间内人员不停进进出出,寒气不断往里灌,冲散暖气带来的热意。
  时间还早,互相打招呼的声音都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困意,宗继被此起彼伏的哈欠声感染,也悄悄张嘴打了一个哈欠。
  化完妆宗继才去换衣间穿好高升的西装,他脱掉羽绒背心和毛衣,露出被两层保暖内衣包裹住的瘦弱身躯。
  从湘市到冀北的宗继,宛如飞反了方向过冬的候鸟,在凛冬之中苦苦挣扎。
  走出化妆间,扑面而来的寒风让宗继不由打了个寒颤。抱着灌满开水的保温杯,宗继找了个背风但不挡视线的位置坐下温习今日的戏份。
  他脊背挺直,仿佛身下坐的不是批发市场五块钱一个的小板凳,而是高宅正厅中的太师椅。
  宗继不是高升,他的一言一行不过都是在模仿,模仿他从剧本和各种民国剧中构造出来的这个角色。
  所以他从未入戏,每次脱下身上的戏服,他的步伐都会从高升的稳重变回少年人的轻快。
  他的这种状态让方导略有些遗憾,如果宗继能彻底入戏,那高升必然会被赋予更深一层的灵魂。但方导同样也明白,现在的宗继还不能达到这一步。
  不知道他会在哪位导演的手下完成真正的蜕变,方导很是期待那一天。
  重新裹回小企鹅的模样,宗继蹦跶着出了剧组。
  剧组中无人知晓今天是他的生日,宗继并不失落,看着等在门口的刘旺,他露在口罩外的双眼瞬间变成了两轮弯月。
  “生日快乐!”刘旺隔着帽子摸了一下他的头发,冬天昼短夜长,此刻的天光不甚明亮,他仍将宗继变化的表情尽收眼底。
  宗继具体的出生日期谁都不清楚,身份证上的日期是宗奶奶给宗继上户口的时候随便说的,没有什么特殊意义,所以宗奶奶便把她捡到宗继的那天定为了小孩的生日,腊月二十二,恰巧还是立春。
  刘旺的十八岁生日是在家里过的,孙大娘做了一大桌好菜,叫上亲朋好友热热闹闹吃了一顿。
  宗继的十八岁生日同样也要热热闹闹的。
  刘旺提前半个月开始准备,双层的蛋糕订做好直接送到火锅店。宗继走进包厢,黑暗中十八支蜡烛散发着暖盈盈的光,映着一张张笑脸。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他们用手打着节拍唱起生日歌,宗继又把早上的愿望许了一遍,然后一口气吹灭所有的蜡烛。
  “大娘你怎么来了!”吹灭蜡烛后他猛地抱住了身边人的胳膊,孙大娘竟然也来了!
  刘旺中午去车站接的人,为了给宗继惊喜,所以母子俩都把他瞒着。
  从宗继的笑容可以看出,他是真的真的非常开心。
  这是宗奶奶走了以后宗继过的第一个生日,孙大娘也一直惦记着,干脆把年猪提前杀了来冀北给宗继过生日。
  然后再玩几天,等两个孩子放假了一块回去。
  宗继主刀把生日蛋糕切块分了,松软甜蜜的奶油在舌尖融化,脑内的多巴胺不停分泌,满是幸福的滋味。
  得知今天有人过生日,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火锅店也放起了生日快乐歌,服务员端着插了小烟花棒的果盘进来。
  宗继半是开心半是害羞,脸红得如同水汪汪的蜜桃。
  “大娘回去睡我的房间吧。”宗继拦下出租车让孙大娘和刘旺坐上去,“我住酒店,早上可以坐剧组的车到片场,比较方便。”
  宗继说了许多住酒店的好处,让孙大娘放宽心睡他的房间。若是住家里,下了公交车得走大半个小时,寒冬腊月的太磨人。
  孙大娘这才松了手放开宗继:“那你路上小心点。”
  宗继朝孙大娘和刘旺摆摆手,捂了捂发烫的脸,露出一个略显傻乎乎的笑容。
  他晚上喝了点酒,意识有三分不清醒,行道树上挂的彩灯在他眼里闪烁着放大,犹如刚才果盘上点燃的烟花。
  灿烂,明亮。
  酒精逐渐麻醉了神经,宗继的步子越走越慢,最后在靠近酒店门口的花坛边上蹲下来。
  去年的今天,他还和奶奶约好要一起给他庆祝十八岁的生日。
  宗继从包里拿出抽绳钱包,取出里面的纸币后,从底部倒出两枚一毛硬币。硬币被体温浸暖,散发着金属的光泽。
  这两枚硬币是孙大娘在给宗奶奶换寿衣的时候从她身上找到的。
  村里有个习俗,老人走的时候身上带的钱是留给后人的财,此刻却成了宗继思念的寄托。
  接触到空气的硬币慢慢变凉,宗继重新用手心焐热:“奶奶,我好想你啊。”
  齐重焰远远地就看见花坛边蹲着一个人,看不清脸,只露出一头细软的黑发,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放慢了脚步让小赵先上去,然后拐向花坛。
  浅浅的酒香混着奶香嗅进他的鼻尖,齐重焰跟着蹲了下来。
  黑黢黢的两团,一大一小,像变异了的巨型蘑菇。
  听到衣物摩擦的声音,宗继抬起头来,他身体因为惊讶而晃动,齐重焰伸手扶住他的后背,以免他后脑勺与花坛来个亲密接触。
  宗继继续蹲稳:“你怎么来了。”
  说话间酒香和奶香更浓,连声音似乎也充满了奶味。
  “为什么不开心?”齐重焰没有拿开宗继背后的手,隔着层层衣物都能感受到小孩的脊骨。
  少年人的身材单薄中带着柔软,肩膀也不似齐重焰那般宽阔,所以他不够坚强也没有关系。
  “我没有不开心。”宗继眨眼,完全没意识到湿透的睫毛已经将他出卖,“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我还吃了蛋糕,怎么可能不开心!”
  说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仿佛在说服自己。
  除了酒香和奶香,宗继身上还有残留的火锅味,不难看出他刚刚和朋友庆祝完自己的生日。
  十八岁吗,齐重焰瞬间想到自己的年龄,二十八,他们之间差了一个十年。
  果然还是个小孩,齐重焰松开手:“你等我一下。”
  他很快起身走远,宗继望不见他的背影后低下头,默默往里缩了缩。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五分钟,也可能是十分钟,或者更久,齐重焰提着袋子出现在宗继身边。
  他气息不稳,呼吸声急促而沉重,好像刚刚经历过急速的奔跑。
  “给,你要的白心薯。”
  冒着热气的烤红薯在齐重焰手中掰开,熟悉的味道让宗继瞬间忘了呼吸。
  齐重焰把摸着不那么烫了的烤红薯放在宗继的手心:“你应该更喜欢不用勺子直接咬着吃吧。”
  宗继愣愣地接过烤红薯,指尖撕掉最外面的那层皮,大口咬下。
  水润而清甜的果肉热乎乎地裹住牙齿,不用嚼一抿就咽了。
  宗继晚上其实已经吃得很饱,但他仍然把齐重焰掰开的烤红薯吃了个干净。
  小孩脸上恢复笑意,齐重焰暗叹哄他竟然如此容易,接着提溜着他的胳膊把人拉了起来。
  或许是夜色太美,又或许是酒意上头,宗继站起身后忍不住将脸埋进了眼前这个令他快慰的胸膛。
  “谢谢。”闷闷的声音从胸口处传出,震动的感觉仿佛细微的电流猛地窜向四肢百骸。
  齐重焰用最大的自制力找回被宗继这一抱冲散的意识,垂在身侧的手泛着细密的痒意。
  终于,他轻轻地轻轻地将手拥了上——
  “啊!”
  路边传来一声尖叫,怀抱一触及分,两人瞬间转过头去,却只看见一个落荒而逃身影。
  “噗——”
  旖旎的气氛消失,不知是谁先笑了出来,大晚上的,花坛边突然钻出两个黑影什么的,确实容易把人吓到。
  齐重焰掩下心头的遗憾,摸摸宗继的头发,将袋子递给他:“生日快乐,早点回去休息。”
  如果他不是唐齐,现在应该跟着宗继一起进酒店。
  然而此刻他只能谎称自己住别的地方,目送宗继离开。
  用袋子装的生日礼物很是简陋,一支金色的钢笔,三个单独包装的烤红薯。
  齐重焰不知道宗继的生日,又担心他等太久,遂送出了自己最常用的那支钢笔。
  袋子里还有一张字条:祝你早日成为电影史上最闪亮的星星——齐。
  是唐齐的齐,也是齐重焰的齐。
  小赵先一步回到酒店,齐重焰让他买的白心薯被他偷偷留了一个,他倒要看看是什么味道让齐导如此挂怀。
  废了好大功夫才买到的白心薯让小赵充满了期待,他将用锡纸包裹着的红薯在微波炉中加热,揭开试探着咬了一口。
  什么嘛,水唧唧的,还没什么甜味。小赵嫌弃的吃完,把皮连着锡纸扔进垃圾桶。
  齐导的口味真是与众不同。
  *
  腊月二十九,《夜色》剧组开始收拾场地,他们要回家过年了,腊月初七再开工。
  宗继腊月二十八的早上就拉着箱子回了明光小区,刘旺提前结束了手上的工作,陪着孙大娘在冀北玩了几天等着宗继放假。
  《夜色》剧组很早之前就通知了放假时间,因此他们能够提前抢到回湘市的高铁票。
  其他节日剧组一般不放假,但春节许多剧组还是会放几天的,赶进度的除外。
  宗继打开行李箱,拿出几张老牌影帝陈山的签名照,陈山演了不少经典电视剧,是孙大娘最喜欢的男明星,《夜色》邀请他饰演司令,宗继找机会帮孙大娘要了签名。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孙大娘老脸羞红,连忙把照片藏了起来。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谁还不能追个星了?”刘旺好久没看到他妈这么开心的样子,侧目间发现她鬓角的头发都白得差不多了,不禁鼻头一酸。
  收拾好要带回去的东西,三人打车到高铁站。
  高铁站内人山人海,在冀北漂了一年的演员们陆续回家,但影视城并没有因此显得太过空旷。尤其是今年,影视城将要连续举办七天大庙会,从大年三十到正月初六,来往的游客反而更多了。
  “没事,咱们先回去,初五回来,初六再去庙会里玩一天。”
  前年影视城也办了庙会,刘旺参加过,准备带宗继玩一玩。
  “好。”宗继带了个口罩,声音有点闷,刘旺被他上次感冒了,不敢再让他受凉。黑色的棉布口罩加羽绒服自带的帽子,宗继就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盛开》在网上的话题度,让宗继的微博粉丝慢慢达到了五位数,每天都有不少人在他的微博下面喊弟弟。
  “弟弟早上好~”“弟弟今天在干什么呀~”“弟弟今天降温记得多穿点衣服”“弟弟多发一点微博好不好~”
  宗继很喜欢自己的这群粉丝,他们的善意他收到了,自然也会尽力满足他们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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