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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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随手把药方递还给药童,又靠回角落,继续直勾勾的盯着老大夫看。
  药童自然不会听她的,依旧按照原方抓药,不过看该女子貌似就是随口一说,完全没有非得要人家按照她的话抓药的打算。
  老大夫气的胡子发抖,盯着他看可以,质疑他看病能力,开方子的本事,那就是绝对容忍不了的!
  老大夫一拍桌子,把店里病人吓了一跳,他怒瞪着荆希,“老夫今日告诉你,不可能!我这药铺庙小,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你赶紧给我滚!”
  “为什么啊,”这厮还挺委屈,“我都跟你说了,我学医都学了十几年了,还有临床,不对,看病经验,绝对可以独立坐诊,给人家开方拿药!我不是都证明了吗?”
  “狗屁!”老大夫指着荆希,手指抖啊抖,脏话都骂了出来了,“莫说你是个女人,就是不是,你连个行医令都没有,还说你有看病经验!你是欺负老夫眼花呢?可惜,老夫眼花,但眼不瞎!”
  荆希:“……”
  但她还是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你说行医令,那是什么?”
  老大夫平息了一会儿,又坐了下来,给下一位病人诊病,直接无视了荆希。
  荆希正待走过去再问,正抓药的药童忙制止了她,“行了,你别再打扰师父了,我给你说。”
  “好,那你说说。”
  话虽如此,药童看荆希的眼神还是带点鄙夷,意思很明显,还要当坐堂医呢,连行医令都不知道。
  荆希:“……”她也很委屈啊,她只知道现代有执业医师资格证,哪里知道古代还有个行医令这玩意儿啊?
  中国医学史学的那点东西她早都还给老师了。
  药童见荆希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自觉底气都足了,他咳了咳,挺直腰板,很有一副当老师的架势,“这行医令啊,是我们每个医者行医的象征,是朝廷对我们医术的认可,这要是能考到京城的行医令,那可是光宗耀祖的特大好事……”
  荆希耐着性子听他废话。
  说了一大串,他终于说到了重点,“......总之,行医令就是咱们朝廷给每个可以独立行医的大夫颁发的腰牌,有了这个,你才有资格行医呢。”说着,药童目露向往,“也不知道我还有多久才能去考行医令,要是能到京城......”
  “臭小子,又偷懒,病人还等着,还不赶紧抓药?”老师父一抬头就见药童在那儿滔滔不绝,顿时吹胡子瞪眼一声怒喝,把有些飘飘然的药童毫不客气的扇了下来。
  他讪讪的摸摸鼻子,有些尴尬。
  “谢谢你啊,小兄弟。”荆希在面具下的嘴都合不拢了,声音却还是一本正经真心实意的谦虚,“那敢问,这行医令怎么考,在哪儿考?”
  “这个行医令啊,县城就有,再两个月左右就考了。”
  闻言,荆希眼睛一亮,她再一次对药童道了谢,乐呵呵的抬起了她尊贵的腿,准备出去,不再祸害人家。
  刚跨过门口,又听药童在后面大声补充了一句,“不过女人不可以考!”
  荆希脚下一踉跄,差点摔成个狗啃屎,然后就忍不住在心里唾骂:妈的,忘了现在她身在万恶的重男轻女的封建社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荆希 :万恶的封建社会!凭什么不让我考行医令?
  内心:这样我要怎样赚小钱钱?
  感谢投雷的小天使圈圈 ,爱你呦。
  第7章 烂喉丹痧(1)
  回到客栈,荆希就朝老板娘具体询问了关于行医令考核的事。
  行医令一年两次考,第一次在三月,第二次在九月,最低一级是在县城考,当然也可以直接参加府级,省级,最高级别当然是在京城的了,那就是全国最高级的行医令,前二十名会直接进入翰林医官院,而后面的只要拿到了这个行医令,走到哪儿都相当的吃香。
  相当于现代各种职业的金牌了。
  “老板娘,我想去考行医令,你给指条道呗。”荆希吊儿郎当的靠在柜台上,透过面具,拼命的冲老板娘挤眉弄眼,尽可能的用心灵的窗户全面的无遗漏的表达自己的内心。
  老板娘只送了荆希一个美丽的白眼, “你一个女的,还想考行医令,那你怕是还没有到门口,就被人家乱棍打出去了。”
  荆希:“……”要不要这么凶残?
  “那我就女扮男装!”
  老板娘用质疑的目光上下巡视了荆希一番,最终把目光落在了一个诡异的地方。
  荆希环胸,退了一步,“看什么看?”
  老板娘语气幽幽,“你瞧过哪个男人胸大肌这么发达?”
  荆希:“……”所以说,胸大有什么好?
  但荆希是什么人?她当然不可能放弃,当日就收拾了包袱,换上了男装,坐上了雇佣的马车,准备先到清溪县去试试水。
  走之前,老板娘递给她一个包裹,里面装的干粮和水,她说,“你可悠着点吧,别把自己作死了。”
  荆希扬唇一笑,“放心放心,就凭姐们儿这聪明才智!”
  马车开始动了,荆希赶紧探出脑袋,扯着嗓子喊,“老板娘,我会给你留意你那个书生未婚夫的消息的。”
  老板娘也扯着嗓子骂,“滚犊子,老娘才没有等他,爱鸡.吧回来不回来。”过了一会儿,马车都走的快消失了,这才顺着风送过一声轻微的呢喃,“他叫安逸。”
  荆希伸着的脑袋总算能缩回来了,她抽了抽嘴角,这得多亏是顺风,不然逆风的话,找人的事,就别想了。
  马车轱辘辘晃荡了半天,到了另一个小镇敖溪镇。
  “敖溪镇这几天都不允许外人通过,你们赶紧走吧。”
  男人冷冰冰的粗嗓门震的荆希醒了过来,她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僵痛的脖子,听见车夫的争辩声,
  “官爷。我们这都走了半晌午了,你总得让我们吃个饭休息休息再走吧,这到清溪县还有大半天的路程呢,你总不能让我饿着肚子在山路上走吧,会出事的!”
  “出事?你留在这儿才会出事呢,这里面可都是感染了疫病的人,你进去了你看你还能活着出来不?”守城人嗤笑着不耐烦赶人。
  车夫一听就吓到了,战战兢兢问道,“东家,要不我们就走了,疫病可是会死人的,饿一顿也没个啥。”
  “什么疫病?”荆希没理会车夫,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看见关隘处站着四个守城官兵,负责拦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不能出也不让进。
  或者,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你这人听不懂人话么?”守城官兵看荆希的眼神就差拿个苍蝇拍赶了,“就没见过上赶着送死的。”
  “怎么能是送死呢?”荆希笑道,“我可是大夫。”
  “大夫?”闻言,守城官兵更加鄙夷了,“你一个女人家家的,就别出来招摇过市了,赶紧回去相夫教子,啊。”
  荆希一脸卧槽,“啥,你看的出我是个女的?”
  守城人嗤笑,“那咋了,你以为你穿上一身男装,你就是个男的了?说实话,你好歹把你声音变变再说啊。”
  荆希:“……”果然电视剧都是骗人的,人家古人眼不瞎耳不聋!
  “我真是大夫。”荆希打算据理力争,“来来,官爷,你看看我这脸上戴着啥?”
  “戴着啥?”守城官员鄙夷的看了荆希一眼,“面具?你是太见不得人了吧。”
  我可是为了你们好,才把脸遮起来的。
  荆希给了守城官兵一个沉痛的眼神。
  可惜他们没收到。
  她沉重的开口,“你们要知道,我戴的可不是普通的面具。”
  “那是什么面具,还能上天不成?”
  “不能,但你们看,看这精致的花纹,看这美丽的纹路,看这神圣不可侵犯的高贵,你们瞅瞅,这是什么动物?”
  四个官兵看得满脸认真,半晌,顶着荆希灼热的目光,一官兵犹豫道,“……猫?”。
  荆希:“……”痛心疾首!
  荆希恨铁不成钢,“怎么能是猫呢?你们想想,有一种动物,它能驱灾厄,降福瑞,通百事,还能给你们家当门脸,快想想,它是啥?”
  总算有个见多识广的官兵脑瓜子转了过来,想起了他家门上贴的那幅年画,试探道,“……白泽?”
  “对啊,就是白泽!”荆希一击掌,甚是欣慰。
  “那你把年画贴脸上干嘛?”见多识广小伙儿一脸懵。
  荆希:“……”
  “管你是白泽还是猫,”还是最开始的那个守城的兵黑了脸,“你以为你戴个面具就成白泽了?赶紧滚蛋,别妨碍我们办事!”
  荆希:“别啊,我真的可神了,能带来福瑞的啊啊啊!!”
  荆希最终尖叫着被人扔到了一边!
  “靠!”荆希一脚踹飞一颗小石子,“丫的,不识好歹,老子好心给你们看病,你们就这么对我!我还不干了呢!”
  “那,东家,我们现在走吗?”
  “走走走,不走等着他们来撵我们吗?”
  几个官兵瞧马车驶远了,就又回了岗位,恪尽职守的守着城门。
  荆希躲在草丛里,猫着腰偷看那几个官兵,心里暗骂自己真特么是多管闲事,明明都准备走了,可一想到那些得了疫病的人又于心不忍,都是一条条命啊!
  也不说她本事就有多大,其实是因为在古代疫病也就那几种,现代的治疗方案怎么也得全面一些,何况,温病学说是在明清才发展起来,现在应对温病那么不成熟,她才想去看看能不能治,哪怕不能治,她一个大夫,怎么也帮的上忙吧!
  猫了一下午,荆希发现有几类人会被放出来或者再进去,其中之一就是背着药篓采买药物的医者,他们无一不是腰间挂着行医令,荆希看见守城官兵查验那玩意儿好几次了。
  要不要抢一个?荆希认真的想。
  “喂,你窝在这儿干嘛?”头顶忽然响起一个沙哑的男声,像是被砂石堵住了嗓子,声音格外的粗噶难听。
  荆希被吓了一跳,一回头,出乎意料的看见一个与声音严重不符的十七八的少年郎,面皮白净甚至是有些苍白,眼睛颜色有些浅淡,瞳仁比常人大,猛地这么一看,还有些骇人。
  身形有些单薄,穿着一身黑衣,衬得他的脸更加惨白,他正背着一个药篓,两手紧紧的抓着药篓带子,腰间挂着一个菱形的腰牌,勉强能辨认出一面刻着的隶书的“令”字,此时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问你呢,你来这儿干嘛?”少年有用他那粗噶难听的嗓音问了一遍,语气听起来竟然有点熟稔。
  等等,熟稔?莫不是真的是认识原身的人吧。
  于是荆希张开了笑脸,只是她忘了在别人眼中她永远都是面具上那一个高冷酷霸拽的表情,“嘿,小朋友,你认识我?”
  少年闻言以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了荆希一会儿,然后别开了视线,“……不认识。”
  “不认识啊。”荆希语气低落,用一种可怜巴巴的语气继续道,“那你可以带我进镇子吗?”
  “可以。”出乎意料,少年竟然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惊喜来的太快,荆希有点反应不及,“真,真的?”
  “爱来不来!”少年说完就走。
  “来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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