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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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1918年12月24日,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的第一个圣诞节。
  尽管远离德国,张海诺和他的伙伴们过得并不孤独,这里有酒有肉,还有土耳其人的音乐和歌舞。阿尔萨兰这小子带来了他的乌德琴,弹唱功夫还非常了得,艾尔加在歌唱方面虽然不行,却和他的婆娘跳起了欢快的土耳其民族舞蹈,到后来许多德国艇员也都大模大样的参与进来,小小的海岛上充满了欢笑。
  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张海诺还是想起了去年的这个时候。那段快乐的日子虽然短暂,对他来说却是弥足珍贵的。就在一周之前,他从安塔利亚港寄出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目的地是芬克庄园,信中向哈斯汀报了平安,并叮嘱他要是安娜一家来了一定好好照顾他们,并附上了那些家中贫困的艇员的家庭住址,要求他按月给这些地址寄去最基本的生活费用。
  由于战争刚刚结束,张海诺知道德国还处于相对混乱的阶段,这封信最终能不能顺利抵达目的地,他心里其实也没底。可现在还不是回去的时候,他只能盘算着过段时间再寄一封信,如果有机会到伊斯坦布尔去的话,他还可以试着从那里打电报回德国——像安塔利亚这样的南部港口虽然有个小小的电报局,但是电报还只能拍往土耳其国内的主要城市!
  圣诞节过后,天气仍在一天天变冷,但u21和u148的艇员们并没有停止沉船搜寻和打捞工作,他们不仅要小心的避过那些从海面上经过的土耳其船只和英国军舰,还要和海上的糟糕天气做斗争,一阵狂风、一场雷雨都有可能中断他们的打捞和搜索。好在这里的海水较北海和北大西洋暖和一些,经过40多天的努力,赫森记录的那些沉船已经有近三分之一被划掉,他们最远已经航行到距离赫森岛800海里的海域,几乎覆盖大半个爱琴海。
  零星的金银币和花瓶、陶罐,这些就是艇员们在最近一段时间的收获,价值虽然无法和那个保险柜里的珠宝相提并论,但不断的发现还是让大家对前景充满信心。再说先后将30多颗钻石和一些古代金币卖给索拉克之后,他们手里已经有了大量的土耳其纸钞、金银币和金块,除了用来购买补给和柴油的之外,这些都被保存在两艘潜艇的艇长室里。
  张海诺初步的估计了一下,加上后来打捞起来的那些古代金银币,这里每个人至少能分到5、6万美元,在20世纪初这可是一大笔钱!
  “接下来是去克里特岛碰碰运气,还是去搜寻更远的沉船点?”
  在又一次补充好可供两艘潜艇远航的燃料、淡水和食品之后,张海诺在军官会议上提出了这个决定他们下一步动向的问题。与会的包括两艘潜艇的艇长、大副、鱼雷长、枪炮长、轮机长、航海官以及作战参谋一共十四人,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大家相互之间已经非常熟悉了。
  “我建议去克里特岛!”u21的航海官塞弗特少尉最先表态,他随后摆出了自己的理由:“如果再去更远的沉船点进行搜寻,不仅容易遭遇英法舰船,油料消耗也是非常大的!这一来一去40吨柴油是少不了的!”
  塞弗特所说的,也是最近赫森和张海诺担心的问题:随着航行距离的加大,两艘潜艇一次出航所消耗的燃料也越来越多,而艾尔加和他的快速号每周在赫森岛与安塔利亚港之间往来一到两次,每次运送40桶柴油。虽然油库那边暂时还没有什么问题,但花在购买燃油上的资金已经相当可观了!
  战争就是烧钱,张海诺从前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切身的体会过这个道理:折算下来1吨柴油要花到1.2万镑,而40吨就是48万镑,在索拉克那里得5颗上好的钻石才能卖到这个价钱,张海诺他们从圣诞节到现在已经进行了两次这样的远航!
  在塞弗特发言刚结束,u21的大副沃尔夫就说话了:
  “大家应该还记得我们在7号和9号沉船点搜索时的发现吧!我不是很懂历史,但从我们的发现来看,克里特岛东南方的海底确实有不少古代沉船!就算不能发现土耳其人的克里特宝藏,我想我们也完全有可能从另外一些古代沉船上找到有价值的东西!”
  紧跟着出来表态的有u21的轮机长普罗尔和张海诺的航海官雷克.李曼,他们也赞同到克里特岛附近去“碰碰运气”。
  “大家有没有想过,我所记录的那些沉船点几乎每个都有详细的坐标,但是那些古代沉船的方位我们却完全没有线索。只是靠碰运气的话,盲目性似乎有些大啊!”
  总算有了一个不同的声音,发言者是老辣的赫森,这话虽然有些泼凉水的意味,可大家还是得承认,这话说的确有他的道理。
  张海诺是支持去克里特岛寻找土耳其宝藏的,但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反驳语句。众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由一个年轻但不乏沉稳的声音打破了这种沉寂。
  “不管是哪种选择,这样的打捞本来就存在很大的运气成份,不是么?”
  在这些艇员中,贵族出身的仅有三人,而这三人中年纪最小的当属奥托.冯.格伦布考。刚开始许多人都觉得他过于清高,但经过长时间的相处之后,大家发现这位年轻尉官的“清高”只是他过于冷静的一种表现。除了极少数时候,这位从军时间还不长的年轻人都会非常全面的考虑问题,这点在张海诺看来尤为可贵。
  人们的目光大都集中在了这位英气勃发的年轻军官身上,等着听听还有什么更加精彩的下文。
  “如果土耳其人的传说属实的话,那些宝船沉没的地点应该距离开罗至伊斯坦布尔的航线不远,考虑到苏丹塞里姆一世率军进入开罗是在1517年的1月底,历史记载他为了巩固战果又在埃及驻扎了一个夏天,直到秋天时才返回伊斯坦布尔,那么这些宝船要么是在春天返回伊斯坦布尔,要么就是秋天随塞里姆一世的大军一同返回的!如果塞里姆一世碰到这场风暴又安然无恙,一定会大肆宣扬一番,但历史上却并没有相关的记载,所以宝船沉没的时间在春天可能性比较大!以地中海在春季的风向,我们还是可以计算出一个大致的沉船范围的!”
  奥托这话说得大家一愣一愣的,这里虽然不乏从正规军事院校毕业出来的军官,但大多数人对于历史尤其是奥斯曼帝国的历史知之甚少,至于这地中海的风向,赫森那组人倒是懂一些,却没想到还可以这样进行分析。
  “圈定可能的沉船范围之后,我们可以将它划分为若干个目标点,一个一个展开搜索!不过如果要将它们全部搜索一遍,恐怕会是个耗时巨大的工程!”
  该说的都说完了,奥托将最终的决定权又交回给了大家。
  众人原本为这个具有一定可行性的计划而感到信心大增,但一听到“耗时巨大”,心里便又忐忑起来。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两年?
  很快,大家又都将目光集中到了张海诺这里。从之前经历的那些大事件来看,毫无疑问,这个团队中唯一能够做到“未卜先知”的,非他莫属了。
  “以德国目前的局势,u21和u148最近两年是没办法回去了!油料和物资的话,如果只是在克里特岛附近活动,呆半年不是问题!我最担心的是大家的士气,如果长期在海上活动又没有收获的话,对士气的影响不容忽略!”
  张海诺看看众人,边想边说道:
  “如果我们真的选择这个方案,就应该和艇员们说清楚,让他们做好一个长期在这里进行打捞的心理准备!为了安全起见,这段时间我们还不能派人回德国!”
  “大家还有其他意见吗?”
  见大家都不说话了,赫森照例来了这么一句结尾,“如果没有的话,那我们就按照海诺上尉的意思办吧!”
  论资历,赫森在这里是绝对的第一人,但要说“审时度势”的话,张海诺的影响力贯穿整个计划,赫森这话看似平淡,却从侧面反应出这些军官在谁是领导者这一问题上的共同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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