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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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妾给太后请安,给皇后请安。”赫连素心赶紧拽扯着七妹,一起上前行了礼,赫连云瑶这一点倒也乖巧,在宫里见了比自己地位高的,这些礼数她一样都不会少。
  “临王妃也怎么也在这儿?”南宫雨嫣看见赫连素心的一瞬,眸底闪过一抹复杂,她一直都知道赫连素心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心里暗暗盼着她早日离宫,这样她也好有机会好好给这位新贵妃一个下马威。
  “臣妾打算在宫中小住一段日子,也好陪陪家妹。不知……太后娘娘驾临,是有事情吗?”赫连素心唇角噙着浅笑,暗暗观察着南宫雨嫣脸上的表情。
  只见南宫雨嫣泛着精光的犀利眸光,看似不经意的淡淡从庭院的花园中扫过,当眸光落在金栗花上时,眸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再回落到赫连素心脸上时,瞬间冰冷下来。
  “本宫为什么来仙瑶宫,这个恐怕还得问问瑶贵妃……前两日去凤鸾宫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儿?”南宫雨嫣冷厉的声音没有半点情份,当提到瑶贵妃时,犀利的眸光倏地射向赫连云瑶。
  赫连云瑶微微一下,前两日她去凤鸾宫干了什么好事儿?她一时还真想不起来,因为她那天去凤鸾宫,是打算和南宫洛舞认识认识,日后宫里也好多个玩伴,可是偏偏南宫雨嫣去了太后那儿,所以她扑了个空,压根儿没见着人。
  抬眸对视上赫连素心质问的眼神,赫连云瑶只好耷拉着脑袋再好好的仔细想想,突然她想到了一件事儿,瞬间明白了——
  “对,我是做了一件好事儿,我帮皇后喂了些吃的东西给她养的白狐,那只白狐真漂亮,我还在想,能不能找皇后借来玩几天……”
  “住口!本宫是绝不会把白狐借给你这个坏女人玩的,谁允许你去凤鸾宫了?谁允许你去喂本王宫的白玉?自以为是的家伙,你真以为这里还是大漠国吗?本宫告诉你,这里是辽旦,本宫是皇后,你不过是个小小的贵妃,简直是放肆之极!”
  南宫洛舞一声冷喝,打断了赫连云瑶的话,一股脑的说了一大堆伤人的话,可是眼眶里却噙满了晶莹的泪水,她这副模样弄得赫连云瑶一头雾水,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赫连素心此时却已经听出了几分端倪,那只白狐她是知道的,还是上回狩猎的时候,皇上亲自捕猎到的,将它送给了皇后南宫洛舞,赫连素心一直想瞧瞧,去也没有机会,因为自从回宫后,南宫洛舞便和她疏远了。
  “你……别以为自己是皇后,就可以随意指责人,在大漠国除了父皇和母妃,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赫连云瑶也有些恼了,冲着南宫洛舞没好气的驳了回去。
  “放肆,一个新进的贵妃,胆敢对皇后无礼,今日本宫若是不教教你宫里的规矩,日后怕是还管不住你了!来人,掌嘴五十!”南宫雨嫣低喝一声,她后侧的两名丫鬟玉伶和玉凤应声出列上前,一左一右的伫在赫连云瑶的身前。
  赫连素心秀眉轻蹙,眼下的局势眼看着已经失控了,她暗里给了红鸾一记眼色,红鸾那丫头会意,小心翼翼的朝后挪着步伐,直至退到太后娘娘看不见的位置,倏地转身奔出了仙瑶宫。
  丫鬟玉伶扬起手臂,对着赫连云瑶一掌甩过去,南宫洛舞眼底闪过一抹怔愣,这一切并不是她意料之中的,虽然她此刻很讨厌赫连云瑶,却也没想过要让她受到惩罚。
  南宫雨嫣眸底却是闪过一抹诡异冷笑,今天就当是给这位大漠七公主一个下马威,让她日后在自己和南宫洛舞面前不敢太放肆,把她那嚣张的性子收敛起来。
  只有赫连素心面色平静无澜,静静地凝视着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切,这位七妹的性子她是知道的,绝不可能站在这里任人打嘴巴,南宫雨嫣这一回恐怕是想得太天真的。
  果不其然,当玉伶那只葱白的小手就快要落到赫连云瑶脸上的那一刹,赫连云瑶丝毫不费气力的便将她的手拦截在空中,漂亮的杏眸多了几分清冷,另一边的玉凤见状,也抬起手来帮姐姐玉伶,欲一个巴掌甩向赫连云瑶的右颊,却被赫连云瑶空着的那只手一把拦住。
  紧接着,赫连云瑶一个用力,轻松的将玉伶和玉凤两姐妹推到了五丈开外,看得南宫雨嫣和南宫洛舞一怔一愣,南宫雨嫣再反应过来,突然想起这位瑶贵妃可是大漠国的七公主,大漠国的女子大多善于骑射之术,自然也是会些拳脚功夫的。
  “你……竟然违抗本宫的意思,大胆!来人,给本宫叫两名御前侍卫,本宫就不信今天治不了她一个小小的嫔妃!”南宫雨嫣大喝一声,倒更像是自己为自己壮胆儿,此刻她心里已经开始琢磨,日后身边是不是要两个身手了得的婢女才是。
  眼看着情势变得更加紧张起来,赫连素心不得不站出来说句话,心里暗想着尽量的拖延时间等龙千绝赶来。
  “太后娘娘请息怒,臣妾的七妹到底犯了什么错,让太后娘娘和皇后如此盛怒?难道是皇后宫里的那只白狐……它出事了吗?”赫连素心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赫连素心的话无疑让南宫雨嫣的目光朝她投望过来,冷哼一声:“也不知令妹喂白狐吃了什么,白狐现在奄奄一息,已经快不行了。这可是皇上赐给皇后的礼物,若是有个好歹,她一个小小的贵妃,担待得起吗?”。
  赫连心瑶先是一怔,她没有想到自己随便喂了些水果竟然让那只小白狐生病,不过南宫雨嫣的语气让她除了惊诧之外,也很生气,难道她堂堂大漠国的七公主,还比不上一只白狐吗?若是掀作在大漠国,只要她一声令下,多少人愿意去为她捉白狐。
  “不就是一只小小的白狐吗?若真是死了,本宫赔一只给她就是了,哼!用得着这般气势汹汹的来兴师问罪吗?”赫连云瑶气得小手紧握成拳。
  赫连素心秀眉轻蹙,她当然不希望看见这么可爱的小动物香消玉殒,可是她更希望赫连云瑶不要再气头上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傻话来,眼下这里可是辽旦国,她上哪里去抓白狐来赔给南宫洛舞。
  “你……真是放肆,竟敢这样的口气对本宫说话……”南宫雨嫣气得身子微颤,也就在这个时候,几名带刀侍卫的身影出现在仙瑶宫的长廊另一头。
  赫连素心,一眼便看见了,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为首的侍卫上前请命:“请问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把瑶贵妃给本宫绑了——”南宫雨嫣冷哼一声,杏眸底的光芒瞬间变得更加冷冽凌厉。
  侍卫眼底闪过一抹惊愕复杂,谁都知道这位大漠七公主是皇上刚刚册封的瑶贵妃,可是她不过只是一个小丫头罢了,不知到底是什么事儿竟然会招惹到太后娘娘,不过既然太后下了旨懿,他们也不敢违抗,只能恭敬的应下:“是——”
  “谁敢动本宫一根汗毛试试看!”赫连云瑶一声厉下,清晰秀美的五官轮廓多了几分英气,清澈的水眸毫无半点惧意。
  侍卫愣了一下,也就在这个时候,长廊的另一头传来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本王远远的就听见闹腾声了。”
  南宫雨嫣一眼便看见了尾随龙千绝身后的红鸾,眸光似有似无的从赫连素心身上淡淡扫过,看这女人半天不吭一声,原来早就悄悄派丫鬟搬救兵去了,还真是不叫的狗才会咬人,想到这儿,女人低垂的眸敛闪过一抹诲暗深色,柔荑暗暗紧捏成拳。
  龙千绝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朝这边逼近,南宫洛舞显得有些怯怯地,莲步不自觉的移向了姑母,暗暗扯了一把南宫雨嫣的衣袍边沿,似乎在暗示姑母就此作罢,不要将自己闹得太大了。
  “原来是临王,既然临王问起,那本宫也不妨直说,上次皇上将猎获的那只白狐赐给了皇后,皇后一直精心饲养,不敢有半点马虎,几个月下来那只白狐养得是油光滑亮,更加可人了。可这位瑶妃一进宫来就暗下毒手,今日她能毒害皇上赐给皇后的宠物,明日就铁定敢毒害皇后,再后面指不定连皇上……”
  南宫雨嫣一脸信誓旦旦的模样,说话的样子颇为认真,这件事情的责任眨眼之间全部转嫁到了赫连云瑶的身上,就像她是一个扫帚星似的。
  “住口!”龙千绝一声冷喝,狭长的鹰眸缓缓半眯起,就这样直勾勾的凝视着南宫雨嫣,透着戾气的低沉嗓音缓缓从喉底逸出:“仅凭一只畜、牲的生死……太后如此说法未免太武断了吧?大漠国和辽旦乃是姻亲友邦,大漠可汗能够将两个女儿先后嫁来辽旦,足以说明对辽旦国的友善,若是因为太后的一时私欲,让两国之间的关系陷入不复境地,这个责任……本王想问,太后可担当得起?”
  南宫雨嫣眸底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龙千绝的话听起来不是没有道理,可是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面色漠然的训斥她这位太后,未免也太不给她面子了,更何况这里除了下人,还有赫连素心姐妹二人,岂不是让她们看了笑话,心里恐怕正在偷偷的嘲笑她这位太后吧。
  越想心里越不痛快,南宫雨嫣的脸色倏地沉了下来:“听临王的意思,这件事情反倒是本宫的错了?破坏大漠和辽旦邦交这么大的罪名,本宫可担待不起。不过……难道她毒害皇上送给皇后的白狐这件事儿,就不追究就此作罢吗?”
  就在这时,赫连素心再一次出声了,不过这一次她的话不是对南宫雨嫣说的,而是对着一脸懵然的南宫洛舞:“皇后,臣妾倒是对动物有几分了解,若是皇后信得过,不妨带臣妾去看看那只白狐,只要还有一线生机,臣妾必然会尽力而为。”
  说话的同时,她清澈澄静的水眸,真诚的望着南宫洛舞,透出令人无法拒绝的力量,南宫雨嫣站在一旁,就算是想在阻止也不便开口,毕竟她对龙千绝还是有所顾忌。
  “那……那就请临王妃去凤鸾宫瞧瞧那只白狐,希望它真的可以没事儿……”南宫洛舞稚气的声音带着几分期盼,其实在内心深处,她对眼前的赫连素心还是有几分信任的。
  南宫洛舞开了口,南宫雨嫣就更不好说什么了,眸底闪过一抹复杂异色,淡淡的从赫连素心和赫连云瑶姐妹二人身上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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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连素心进了凤鸾宫,可是赫连云瑶却没能进去,因为南宫洛舞对她已经产生了敌意,明摆着叫嚣不准她踏入凤鸾宫半步。
  “哼!有什么了不起,不进就不进……”赫连云瑶坐在凤鸾宫殿门外的青石沿上,虽然话里说得是不稀罕,可是她却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说到底,她的心里同样也担心着那只白狐的安危,希望它可以好起来。
  坐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赫连素心出来,反倒是太后身边的丫鬟玉伶走了出来,赫连云瑶似乎也顾及不得前仇了,倏地起身冲到玉伶身前,吓了那丫鬟一跳,不过她接下来要问的却是关于白狐的安危:“本宫问你……那只白狐现在怎么样了?它会不会死?”
  玉伶一听她是问白狐的事儿,眼底的惊慌瞬间即逝,她刚才还以为赫连云瑶是要上前来教训自己呢,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不过当看见赫连云瑶眼底的紧张神色时,玉伶眸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想到刚才这位瑶贵妃将她们姐妹二人推得一个踉跄,她故意道:“依奴婢看来……那只白狐恐怕是快不行了,瑶贵妃之前不是说,若是这只白狐死了,就赔一只给皇后娘娘吗?看来瑶贵妃得提前做好准备才是……”
  听起来恭恭敬敬的样子,话里却是别有一番深意,玉伶心里暗暗窃喜,她倒要看看这位大漠七公主说出的大话该如何收场?
  赫连云瑶秀眉紧蹙,耳边萦绕的都是玉伶说那只白狐恐怕不行了的袅音,压根儿就没有注意那丫头的眼神,接下来便猛地转身,头也不回的跑掉了。过去公漠。
  玉伶眼底闪过一抹疑惑,她不知道这位瑶贵妃到底干什么去了?跑得那么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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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连素心从凤鸾宫出来约摸已经过了三四个时辰,经过一番诊断,再加上对白狐进行观察和情绪上的安抚,耗费了整整半日光景,不过辛苦却是值得的,那只白狐的状况看起来好了许多。
  “三公主,你说这只白狐能救活吗?”红鸾歪着小脑袋问道。
  “就算这次救得了它,下次也未必能。”赫连素心意味深长的出声:“它原本是野生动物,是属于大自然的,不像家养的禽畜那般好侍候,从它的反常情愫看来,它是想家了。”
  红鸾还是头一次听说,动物也有想家的,这只白狐看起来应该不大,或许就像个贪玩的孩子,在外面的世界刚开始还有一点儿新鲜劲儿,可是当受到挫折时,就会想到自己温暖的港湾。
  “奴婢还是头一次听说,畜、牲也会想家的。”
  “当然,不论人或畜,都会有感情,就算只是一只白狐,它也会有父母,从它的牙齿看来,才刚刚半岁出头,想必当初是贪玩迷失了,所以才让皇上他们猎获,这一次生病也勾起了这个小家伙的思乡之情,这一次本王就算医好了它,日后它也未必能快活起来……”赫连素心轻叹一口气,刚才的这番话其实她很想说给南宫洛舞听,可是她也知道,眼下对南宫洛舞说这些,她是听不进去的,恐怕反倒会对自己更起防范之心。
  红鸾也暗暗的叹了一口长气,接着想起了什么似的:“三公主,咱们赶紧先把好消息告诉七公主去,七公主若是知道白狐的情况有了好转,一定很开心。”
  赫连素心唇角勉强勾起一抹笑靥,点头应了下来:“嗯,咱们赶紧回仙瑶阁,先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七妹。”
  只是,仙瑶阁等着赫连素心的却是赫连云瑶一直没有回来的消息,眼看着就到了晚膳的时间,那丫头又跑去了哪里?赫连素心不由暗暗担心起来。
  “红鸾,咱们先暗里四下找找,不要声张。”赫连素心压低嗓音,她真希望这个七妹暂时消停点儿,不要再惹出什么岔子才是。
  可是,眼看着天色一点点的暗了下去,皇宫四处也不见赫连云瑶的影子,赫连素心原本想找龙千绝商量一下,可是再转念一想,这件事情她应该直接去找龙炎麛,否则若是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不知道又会掀起怎样的风浪,那个时候再等她找茬禀告给皇上,自己这边似乎就变得被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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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0章 情生(39)
  宁頳宫,赫连素心连晚膳也没有吃,便直接来到了殿门口,请公公代为通传,没一会儿的功夫,公公便出来回信儿:“临王妃,皇上有请!闲杂人等就此留步——”
  这个闲杂人等显然指的就是红鸾,面色微微一愣,红鸾的眸光投望向主子,赫连素心对着她点点头,接着便迈步进了殿门,红鸾樱红的小嘴儿微撅,被公公拦在门外,心里有些不痛快。
  赫连素心跟着引路的公公朝里走,公公竟带她朝宁頳宫那宁静雅致的洁白花园走去,远远的便凝见那一片雪白,还有一身白衣胜雪的少年,负手而立,正站在花园里踱步欣赏,听见脚步声,倏地转身回头望来——
  赫连素心的心情却莫名沉重起来,记得上一次和少年单独见面,还是带他去黑虎山解蛊毒,可事后他却在龙千绝面前出卖了她,这件事情在她的心里蒙上了一层淡淡阴影。
  “臣妾给皇上请安。”赫连素心唇角微勾,勉强挤出一抹清冷笑容。
  “皇婶……别来无恙?上次在玉佛寺听说皇婶被土匪劫走了,朕心中一直挂念,因为有皇叔着手在查,所以朕也就不方便再插手。”龙炎麛俊美的脸颊浮上一层淡淡红霞,迈着步伐优雅的朝赫连素心的方向走来。
  “承蒙皇上心中挂念,臣妾有惊无险,一切安好!”赫连素心点点头,语气里明显的有几分疏离之意,想到赫连云瑶的事情,秀眉再度蹙成一团:“臣妾今日求见皇上,是为了七妹的事儿。”
  “瑶贵妃?她怎么了?”龙炎麛眸底闪过一抹异色,狭长的鹰眸恰似两潭深不可测的古井,直勾勾的盯着赫连素心脸上的表情。
  “她……不见了。臣妾和红鸾在宫中找遍,也不见她的踪迹,不得已才来求皇上。”赫连素心的眸光越来越认真肃然,没有半点玩笑之意。
  “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皇宫这么大,是不是皇婶还有些地方没有找到……”龙炎麛的语气始终保持着平淡,就像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臣妾觉得应该是另有隐情……”赫连素心目不转睛的盯着少年的俊脸,她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太后娘娘,她很怕太后娘娘背后耍花招。
  “另有隐情?皇婶这话是什么意思?”龙炎麛半眯的狭眸更是眯成了一条直线,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能够领悟到赫连素心的话里是别有一番深意。
  赫连素心低垂眼敛稍稍犹豫了片刻,便将今日太后娘娘上仙瑶宫的前后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看着少年深邃的眸光变得越来越幽暗,像是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皇婶的意思……是怀疑朕的母后?”龙炎麛的嗓音倏地沉了下来,低沉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还有那冰冷的面部表情,带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这话可是皇上说的,臣妾从没说过。”赫连素心淡淡地应道。
  龙炎麛深邃的瞳仁深处,一闪而过的异彩,低垂眼敛沉思片刻才道:“任何事情都需要证据,这件事情待朕先查个清楚,若真和母后有关,朕也觉不得枉徇私情。”
  “谢过皇上,那臣妾就先回仙瑶宫等消息了。”赫连素心行了礼,缓慢优雅的转身,正欲迈步离去时,身后却传来少年透着复杂情愫的声音——
  “皇婶请留步!”
  赫连素心悬在空中的莲步收回,转头清冷的望向龙炎麛俊美的脸颊:“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呃……”龙炎麛这一刻显得有些欲言又止,只见他淡淡的瞥向四周,一挥手:“你们全都退下去……”
  赫连素心眼敛低垂,能够感觉到少年应该是有什么私话想对她话,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应该会提到黑虎山的事情。
  “皇婶心里可否在责怪朕?”龙炎麛的步伐很慢,很沉稳,有着成年男人的成熟与稳着。
  赫连素心缓缓的抬起眼敛,唇角勾起一抹浅笑:“皇上乃是一国之君,又何必在意臣妾一个女人的想法。”
  “不,朕在意你的想法。”龙炎麛脱口而出,话出口后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自然的润了润嗓子,接着又道:“虽然那位楚公子救了朕的性命,可是朕阻止皇叔围剿黑虎山,也算是回报了他一次,扯平了!”
  赫连素心唇角的笑意漾得更深了,淡淡的丢下一句:“皇上觉得扯平了,那就是扯平了!”
  说完这句,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頳宁宫,只留下少年那道欣长清瘦的落寞身影,目送她离去。
  直至女人的倩影消失在玄关处,龙炎麛艰难的咽了咽喉咙,他看得出来赫连素心是故意的疏远自己,她清冷的声音犹豫利刃一般,在他的心头划下一道道血痕。
  如果可以重头再让他选择一次,他却还是会义无反顾的选择背叛她,她是他的皇婶,是辽旦国身份尊贵的皇室一族,怎么可以和山贼搅和在一起,他绝不能看着她的身份被亵渎。
  “来人,派人在宫里搜罗瑶贵妃的下落,还有各处宫门也都去打探,看看今天都有些什么人出宫?”龙炎麛眉心紧蹙,一想到那位新贵妃,心头竟萌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想到在喜殿上她冲着他笑时的绝美模样,直到后来笑容在僵滞那一瞬间的傻模样,竟有一种让他想笑的冲动,虽然没有和她打过交道,可是关于那位七公主的事情他倒是没少听说,包括刚才赫连素心提到的白狐一事,他其实也已经听说了。
  没想到那个大漠七公主还真是个惹祸的主儿,进了皇宫后就没消停过,他就不明白大漠的女人怎么个个都是奇葩,一个赫连素心,紧接着又是一个赫连云瑶,都是想让人不注意都难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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