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世镇_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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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特这些小辈在当时都还年轻气盛,但二十一年前已经二十出头的莱斯特却特别能够理解女人的苦楚。
  那段日子对于法兰的广大女性同胞来说都绝对是难熬的,说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真是一点不为过。
  格森曼夫人的话瞬间勾起了柯克对于母亲的记忆,柯母这些年来说的最多的,就是自己年纪大了,什么都不图,只盼着他能好好的。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女人的人生疾苦中时,格森曼夫人满是泪痕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就是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自己亡妻临终前其实怀孕了,是带着他们唯一的孩子一起走的会作何感想。”
  众人只觉呼吸一窒,纪川正递着面纸的手也僵在了空中。
  第15章 捕梦网(十五)
  众人遵守了约定,赶在格森曼把孩子们接回家之前离开了。
  莱斯特对正准备敷面膜回血的格森曼夫人,代表众人献上了最诚挚的谢意,预祝她生活愉快。
  原本还对布莱克的被捕缘由耿耿于怀的格森曼夫人,在一吐为快后瞬间就释怀了,这些事情在她心里藏了太多年,其实她一直打心底里希望能有人来问问她,让她能坦然地面对那个曾经被自己丢下的孩子,哪怕只有一次。
  众人带着庞大的信息量回到了局里,而柯克通过耳机可谓是身临其境。
  于是乎——“咱们这次能结案了吧。”柯克连准备拿来写结案报告的文档都打开了。
  康纳见艾凡还是一副意味不明的模样:“现在应该没什么疑点了,先前的三个死者也被布莱克的口供证实了,是他为了试验给克拉丽莎的魔法找来的小白鼠,‘向亡妻祷告’也说通了,如果他不抢走克拉丽莎,就安安分分地守着那个家,后来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可还不等艾凡开口,那边局长沃克的电话就进来了,无非是催促他们结案,既然人都已经抓到了,口供也有了,还不结案是准备留着过三圣节吗?
  最后还是莱斯特拍了板,把案件整体梳理了一遍,也补上了浅灰色瞳色的坑,那不是别人,正是麦克唐纳,他选择了成为自己女儿的守护灵。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当时布莱克一回来他就消失了,布莱克大概是他就算变成幻影,都不想再见到的人吧。
  而布莱克为什么能对克拉丽莎下得去手,也在克拉丽莎真正的身世浮出水面后得到了答案。
  “果然还是因为不是亲生的。”卡特说着直摇头。
  “养了这么多年,就算不是亲生的也没必要这样吧。”柯克理解不能。
  康纳扯扯嘴角:“前提是一直没有亲生的出现。”
  纪川注意到艾凡的眉头还紧皱着,食指和拇指下意识就碰到了一起:“怎么了?还有哪里有问题吗?”
  “就是因为好像真的哪里都没问题了……”艾凡沉吟道。
  众人茫然,明明好好的,为什么要突然说中文?
  柯克瞬间瞪大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难道!是在……
  康纳果断否认了他的想法:不可能,是纪先说的中文。
  卡特往后靠了靠软软的椅背:想听纪说情话,怕是等不到了。
  莫尔德瞥了眼没个正形的三人,提出了最让人记挂的一个问题:“尤尔呢?”
  一说到尤尔莱斯特就惆怅了,几人中跟尤尔感情最深的就属他了。
  “这次跟他以往的风格一模一样,他中间人的角色实在太让人习以为常了。”莱斯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个不留神就容易让人忘了他的存在,就是案子到最后,往往最关键的那个点还是会绕回到他身上。”
  这么一说柯克才记起自己之所以能坐在四楼,可都是这个男人的功劳:“比如这次他告诉了布莱克凯莉肚子里是男孩?”
  “是,不然根本不可能让布莱克能狠下心对克拉丽莎动手。”艾凡笃定道。
  柯克作为四楼的小萌新表示自己又想不通了:“虽然布莱克的口供里确实有尤尔告知这回事,但……原因呢?他的动机呢?”
  康纳摊手:“你是说他掺和这件事情的动机对吧,这就是个谜,应该说尤尔这个人就挺迷的,我被调过来以后翻了他以往的所有卷宗。你说他是危害人民生命安全吧,他又经常把我们引向布莱克这种深藏‘功’与‘名’的渣渣,你说他是民间惩恶扬善的英雄吧,他又确确实实祸害了一条又一条无辜的性命。”
  柯克目瞪口呆——“康纳,你把中文翻译的真棒。”
  但艾凡知道问题不在尤尔身上,而是克拉丽莎,这种预感非常强烈。
  也正是这些解释不出来源的直觉,曾经不止一次地将他引向了事情的真相,他知道这其中绝对还有些不为人知的隐情,虽然他们最终还是在沃克新一轮的催促下结案了。
  当柯克问及关于尤尔的部分时,莱斯特打趣道:“实事求是就好,反正抓不到尤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就写他下落不明,沃克不会把你吃了的。”
  钟面上指针同垂直中轴线的夹角越来越小,愉快结束加班的众人一转眼就全都不见了,望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和满室的狼藉,男人笑着摇头叹出一口气,从桌上摆放散乱的纸杯着手,仔细收拾起自己一待就是好多年的地方。
  蓝斯的晚上总是特别安静,宽阔的街道上几乎看不见什么行人来往,夹道两旁的高大树丛似乎隔绝了一切噪音,只剩耳边的微风习习。
  两人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在这样的月色下、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了,往日没什么大事的情报组总是下班的很准时,再加上艾凡一向不支持纪川在外面待到太晚。
  男人瞳色清浅的双眸在柔和的月光下折射出引人入胜的光亮,纪川听着两人步调一致的摩挲声,忽然就想偏头看看他,看看那双最后一瞬光亮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眼睛。
  起初,纪川还对艾凡觉得自己是他父母送给他的礼物这一坚持很不理解,可当艾凡的眼睛出问题后,他就渐渐改观了。
  无论是正规医院还是民间偏方,就连灵媒各种千奇百怪的法式都试了不少,可还是起不到哪怕是一丁点的作用。
  从艾凡的眼睛出问题到现在已经过去大半年了,不可否认,随着时间的流逝,纪川对于自己当初的猜想愈发深信不疑起来。
  既然艾凡父亲的性命可以被当作他能力苏醒的代价,那自己的重生,也不是没有可能跟他的眼睛挂钩,毕竟总是有得就有失的。
  至于所谓的“得”,可能就真的像艾凡自己所说的那样,自己是他父亲留给他的礼物吧,虽然到了现在他都没能明白自己这份礼物的意义所在。
  说白了,从始至终自己都是他的负累,在这里待得越久,纪川对此的认知就越深刻。
  长久的宁静里,艾凡察觉到了他绝不常见的情感波动,在他看来,纪川是个很少多愁善感的人:“川川。”
  被点名的纪川瞬间便从几不可查的怔愣中抽离出来,下意识就抚上了艾凡的胳膊:“怎么了?想去哪里吗?”
  男人对不上焦却依旧神采奕奕的双眸准确地望向了他,伸手揽上他的纪川表示豆腐的猫粮要吃完了。
  纪川笑笑,任由身边的男人倚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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