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2章 一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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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掌,我所欲也,鱼翅,亦我所欲也。
  世人皆愿两全其美,殊不知两全其美本来就是个伪命题。想要得到注定就会失去,舍得舍得,先舍弃才能够得到。固执的什么都想要握在手中,接过就是什么都得不到。握紧的东西不过是一捧黄沙,不管在怎么努力也会从指缝当中悄然溜走,有些事情并不容易,有些事情非常的简单。不管简单还是复杂,总是需要放弃一样才能够全身心的得到另外一样。
  李阳在哭泣,但是没有眼泪。
  他的眼泪已经流干,双眼红肿得如同桃子,双眸之中布满了血丝,整个人就好像是绷劲的法条,随时都可能会崩坏。
  不能停止,也不敢停止。
  就这样机械的往前走着,他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向何方,最终会获得什么样的后果。人生跌宕起伏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心血,此刻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在漫无边际的旷野当中,带着自己的十万精兵往前挪动。
  厮杀,血腥,死亡。
  这些东西无时无刻的袭扰着这支部队,洪荒的士兵们都好像是没有张脑袋一样,只要有一口吃的,他们就敢把命给你。生命的意义在这里脆弱的就像是草芥,他们没有未来,也不敢奢求未来。
  大业城是笼罩在所有人脑袋上的阴霾乌云,愣愣的看着天空,湛蓝的如同是洗涤过的蓝色绸布,云朵点缀在上面,就好像是被人刺绣上去的一样,一朵朵的白云随风飘荡,一会在东一会在西,两个太阳释放出来的光芒炙烤着大地,气温已经来到了让人恐惧的一百度,每个人都是汗如雨下,但是所有人都在坚持。
  传言洪荒的太阳一共有九个,每一年都是又不同的太阳来值班,有时候他们会非常调皮的三个同时出现,这样的年份会让人感觉到恐惧,大量的人会因为高温死去,剩下的人苟且偷生。不停的向上苍祈祷,希望太阳撤去一两个。不过在神的面前人类渺小的如同蝼蚁,他们只求自己痛快,从来不在乎人类的死活。
  李阳抬头看着太阳,嘴角荡漾着笑容,诡异莫名。
  雨师妾走在他身边,将李阳所有的状态都看在了眼里。
  这个男人崩溃了。
  他只是在用最后的意志力支撑着身体,或许下一秒他就会永远的倒下去,不省人事。
  雨师妾很难过,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难过。
  当年被双头龙伯囚禁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绝望,离开拓拔野的时候也不会如此的揪心,本以为早已经看淡了世间万物,可是李阳总是能够很轻易的左右她的思绪。
  阮青丝远远的跟着,她不敢上来跟李阳说话。愧疚是她眼下唯一拥有的情绪,多么骄傲的一个男子硬生生被折磨成了现在的样子,当初第一眼看到李阳的时候就感觉他是翱翔在天际的一头雄鹰,自由自在展翅飞翔。但是现在雄鹰被斩去了双翅,剁掉了双足,骄傲跟赖以生存的武器全都没有了,每个夜晚都在悲鸣,看着天空,看着他曾经的家园流泪。
  阮青丝觉得自己罪无可恕,却有无可奈何。
  偷袭依然在继续,李阳将权利下放,让那些统领带着士兵去抵抗。
  他继续往前走。
  还有半天的时间就能够看到大业城了。
  拓跋氏的老家。
  洪荒上最著名的几座城市。
  确切的说没有半天,也就是一个时辰左右,李阳就看到了大业城。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宏伟的城墙,高度超过了五百丈,宽度更是一眼看不到头,气势恢宏如同是洪荒的一头凶悍野兽匍匐在了荒野之上,对着来往的人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就算隔着老远的距离也能够看到城门,朱漆色的城门极度恢弘,需要上千人才能够推得动。城门下面拴着几十头凶悍野兽,每一头野兽的身高都超过了十丈,但是跟城门比起来依然弱小的如同老鼠。
  它们就是开关城门的主力军。
  战鼓隆隆,声传万里。
  城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关闭,野兽发出了怒吼,站在它们背上的人不停的用鞭子鞭笞它们,巨大的城门慢慢的关上,发出了轰隆隆的声音,大地都为之颤抖起来。
  李阳举起了左手,拳头握紧。
  大部队停止了前进,就地扎营。
  李阳招了招手,一个士兵就牵了一匹高头大马过来。轻轻的抚摸着这匹马,李阳翻身而上往大业城冲了过去。
  “李阳。”阮青丝发出了凄厉的惨叫,李阳的举动在他看来就是找死。
  一个人单挑一座城,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李阳没有停止,身影在众人的眼中渐渐的变得渺小,尘烟荡漾而起,哒哒的马蹄声终究还在耳边消失。
  “不要过去。”雨师妾拉住了阮青丝。
  “姐姐,让我去吧,让我去吧。”阮青丝悲痛万分的说道:“他在惩罚自己,也是在惩罚我。事到如今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欺瞒他。你就让我跟他死在一起吧,这样到了阴曹地府我也能够给他解释。还有我的小师妹,我的师父,我必须要给他们一个解释啊。”
  “傻姑娘。”雨师妾将她搂在了怀里:“你还是不明白李阳的心,他不是那种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但是我可以保证他绝对不是在找死。你要相信他。明白吗?”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阮青丝除了重复这句话之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雨师妾心中也是悲苦,看着李阳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的说道:“李阳,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
  大业城,大业城。
  李阳还没有到城墙脚下,铺天盖地的箭雨就****过来,他拿着忘书剑在身前兜了个剑花,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起,那些非常沉重的箭矢被挡住了。不过战马的身上被箭矢射中,发出一声悲鸣之后就倒地不起。李阳双足在马背上用力的一蹬,整个人直接飞了起来,好像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跳到城墙上去一样。
  五百丈的高度看上去非常的恐怖,但是对李阳来说也并非遥不可及。只是现在整个天空都被剑雨笼罩,李阳丝毫挣扎不得,强行拔高了几十丈之后还是落到了地面,找了块巨石藏身,箭矢集中了巨石,每次的撞击都会带下来一小块的石头碎片,这块巨石眼瞅着也支撑不了太久了。
  好在箭雨攻击也终于停止,李阳的身边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箭,他嘿嘿的笑了两声,将长剑举了起来。
  咻--咚。
  又是一支箭射了过来,狠狠的撞在了忘书剑的剑身上面。
  李阳就感觉自己的虎口有些发麻,好在忘书剑材质不错,剑身依然光滑如镜,连个凹坑都没有留下来。
  不过射箭这个人的膂力相当的强悍啊,现在李阳离大业城城墙至少还有几百丈的距离,对方居然能够将弓箭射这么远而且后劲十足,如果不是被忘书剑给挡了一下,估计弓箭还能够往前面窜十几丈的样子。
  “何方小儿,居然敢擅闯大业城。速速报上名来。”一声暴喝响起,仿佛平地当中出现了一声惊雷,更如同在李阳的耳边炸响似得,揉了揉耳朵,感觉耳膜都快要被震破了。
  好强的内力。
  李阳咳嗽了两声,淡淡的说道;“在下伏羲大神麾下平右大将军李阳,特来拜见大业城城主拓跋孤大人。恳请赐见。”
  “原来是伏羲老儿手下的人。回去告诉伏羲老儿,拓跋氏不会参与任何的斗争。如果你的大军敢进入大业城的领地,休怪我们心狠手辣。”
  “这位前辈,在下真的是有要事求见拓跋孤先生,烦请行个方便吧。我保证,这件事情对你们拓跋氏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李阳说道。
  “一派胡言。”
  这人怒了,下令继续攻击,又是一轮箭雨,李阳长生的巨石被射了个粉碎,站在原地跟跳舞似得不停的挥舞自己手中长剑,渐渐的力有未逮。
  噗。
  一支箭矢穿过了李阳的肩膀,带着他整个人都往后面飞了出去,模样颇为狼狈。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恐怖的箭雨,光是这样的攻击大军就扛不住,一轮箭雨下来至少要损失两成以上的兵力。李阳手中的兵不对,经不住这样的消耗。
  有些狼狈的回到了营地,将身体外面的箭矢给掰断,然后又一掌拍在了肩膀位置,嵌在肉里面的箭头****出来,直接没入了远处的树干当中。
  树干上的鸟儿都被惊得扑棱棱的飞了起来,遮天蔽日的。
  雨师妾拿着药膏走了过来,一言不发的撕开了李阳肩膀上的衣服,将药膏涂抹在了他的伤口位置。药膏的效果非常的好,伤口瞬间就不流血了。
  李阳拿出香烟点燃,又顺手将雨师妾怀里的酒壶给抢了过来,大口大口的吞咽。
  “你这又是何苦?”雨师妾有些愤然的说道。
  “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李阳淡淡的说道:“都是爹生娘养的,能不死,还是不死的好。”
  “洪荒容不下你的善良。”雨师妾盯着李阳的眼睛。
  “我就是个蠢蛋。”李阳微笑,牙齿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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