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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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附近植被并不算茂密,不像城里注重市容,挑得都是好看又干净的树。村里镇上都是选好养活的树。
  这类树生长力极强,入土即生,根壮多繁殖,紧紧地抓着地皮,愣是要在这方圆之地中稳扎稳打。校内的那棵榕树已经散出枝叶,爬墙而出,林天坐在车上远远瞧着,那庞然大树,忽而生机勃勃起来。
  别人看不出,但林天是知道的,空气中的生命因子,随处可见。
  怕是周莹莹要出来了。
  等了好一会,才见她慢慢的走出来,没有背书包,就是一个人走出来的。
  看到林天的车,她很快就认出来了,走上去,拍了拍车门。
  周莹莹虽然比同龄人高点,但终究还只是个小学生,只能拍到货车门的下面。林天正在给丽娘发消息,没听见。
  周莹莹就换了一个方向,跑到车头去,这样更难拍,她连车镜都摸不到。
  还在林天已经发完短信,看见她站在车前,连忙开门下车。
  “周莹莹,坐我的车回去吧。”
  林天笑道。
  周莹莹有些犹豫,半晌,她低声道:“我……我只有周末才回去的,平时都住在学校里。”
  林天愣了一会,似乎之前听说话,周莹莹是读寄校的。
  他尴尬的笑了笑,又问:“那你吃饭了吗?你哥给你钱吃饭了吗?”
  周莹莹点了点头。
  “那行,你去吃饭,我回去了。”林天道。
  他转身准备上车,周莹莹忽然跑过来,急忙道:“你……你……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书包,我今天就回去一下。”
  林天点头答应,站在车外面等她。
  周莹莹大步跑进巷子里,朝学校的方向跑去。
  这一等,足足等了快一个小时,天都暗了。林天心里疑惑,从巷子里跑到学校,最多也就五分钟的时间,怎么这么久都没出来,难不成出事了?
  越想越觉得后怕,林天把车子锁好,连忙往学校的方向走。他小学是在这里读的,有点记忆,所幸这路变化也不大,只是路道变宽了一些。
  林天读小学的时候路边还没有店铺,学校是包伙食的。一块钱一碗饭,上面盖着白菜和土豆。但林天富裕一点,他一般都吃两块的,还有点肉。
  学校外面也有店铺,但没有卖饭的,多少零食摊,有时候校门口会有卖糯米团子的,一块钱三个。
  现在学校外面开了不少的饭店,多是包面店。
  包面是林天家乡一种吃食,跟云吞差不多,又要大一些,肉陷里包的东西更丰富一些。
  现在天色已晚,店铺几乎都关门了,只有正对着校门口的一家零食铺还开着,正在收拾东西,估摸着也要关门了。
  林天走到校门口,守门的是个老大爷,天气热,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手里拿着蒲扇,见林天一进来,连忙站起来,操着一口浓重的乡音,大声道:“不准进去了,晚上了!”
  “我找我的娃,她在里面还没出来!”林天估摸着他耳朵不大好,也特意加大了声音。
  大爷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又问:“你娃叫啥名儿?”
  “周莹莹。”林天道。
  “没听过呀,你等着,我去问问。”大爷摇着蒲扇往里面走,林天有些想笑,他这样一走,其他人不都可以随便进去了。
  出于礼貌,他还是没有进去,站在外面等。
  小学不用上晚自习,校园里几乎是一片漆黑,只有校门口斜对过去的楼房还有点光。
  林天记得,这是一栋寝室楼。他没住过,班上有人住。
  曾经去里面逛过,环境很差,都是土房子,顶楼还是瓦片,一到下雨天会漏水,噼里啪啦的吵得人没法睡。
  又等了一会,老大爷没来,也没看见周莹莹的身影。林天却隐隐约约听到了哭声。
  声音很小,是从门卫值班室后面的那一栋房子传出来的。
  这一栋房子是给教师住的,也有外面卖零食的小贩住在里面,几乎都是学校附近的人。
  林天等的着急,听到什么声音都觉得可能跟周莹莹有关。他心里一定,抬腿就往哭声传来的地方走去。
  从门卫室走到教师宿舍下面,有一片花台,长得很茂密,还能听见有蝉鸣和青蛙叫。
  哭声在二楼。
  林天抬起头,看见二楼的走廊上站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长得有点胖,似乎在低声训斥什么,灯光太暗,林天看不见她的神情。
  二楼走廊的防护墙修的有点高,林天这样从下往上看,只能看见她的头,看不见她对面站的人。
  想了想,林天就迈腿朝宿舍里面走。
  有一条约三米长的巷子,走上去就是楼梯,他放轻脚步,爬了半层,就听见那个女人的说话声。
  “你说有人过来接你,我没看见人,你是不是想跑出去玩!”
  “我没有……真的有人来接我。”是周莹莹的声音,还挂着哭腔。
  林天没说话,站在楼梯口的黑暗里静静地听着。
  “那就在这里等,要是有人来接你,他肯定会来找你。”戴眼镜的女人冷漠道。
  “他在外面,说好了在外面等我,不......不会进来的。”周莹莹为难道。
  “周莹莹,我就是在给你机会,你以为你撒谎我看不出来吗?我见过你哥哥,他根本没空来接你,你家没有其他人了,你说,谁还会来接你。”女人的声音更加严肃,表情很是凶狠。
  “老师,我没有。我......”周莹莹还想解释,女人立马打断她。
  “你小小年纪,嘴里怎么都没有实话。你说你,平时买资料也不买,怎么能好好学习。今天都这么晚了,你还想去哪里。”女人大声呵斥道
  林天再也听不下去,故意加重了脚步声,从楼梯口走出来。
  女人看见他,下了一跳,一脸警惕道:“你是谁?”
  周莹莹看见他,很开心,脸上还挂着泪珠,却已经笑了起来。
  “林天哥。”
  林天走到周莹莹身旁,沉声道:“我是她哥,我来接她回去。”
  女人推了推眼镜,精锐的目光在林天身上扫了个来回,问道:“你不是她亲哥,我见过她亲哥,不是你这样。”
  “我们一个村的,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带你去我们村里。”林天平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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