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1654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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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祭!难怪他们用红色的十字架图标!
  传说中,西班牙人在新大陆遇到的情况,他们也遇到了。但是,在士兵的恐吓下,白袍人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幸运,只有两个人被拉进帐篷中。其他人在白袍者的命令下,回到了小屋。接着,那俩家伙也回来了,他们说只是把他们的血抽出来,又放进伤员体内。好像伤员真的得到治疗了。
  他们用这种奇怪的血祭来治病,太不可思议了。
  科莱尔叹了口气,这些敌人有着明人的长像,却比一般雇佣兵的身体还强壮,除了比不上德雷,一个来自高地德国的家伙,他的身体就是个正方形。反抗是没有用的,幸好,他们并不残暴,有了传译士兵后,再也不任意踢打他们了。
  回到小屋里,其他人看到少了几个人,没有人关心那些人哪去了,一个个都在想着自己的将来。
  突然,小屋的门打开了,科莱尔和其它人又都被赶了出去。一个自称是鄂上尉的人,站在他们面前。
  这不会是宣布他们死刑吧?科莱尔偷偷看了下四周,并没有绞刑架。难道是要用他们可怕的武器打死他们?!科莱尔的心都揪在一起了。
  那个上尉说一句,士兵用闽南话传译一句。就像他们对大明商人那样做。
  众人听完后,“唉”!大家一起出声地松了一口气。
  是要他们劳动,然后换取水和食物。不管是什么消息,只要与死刑无关,就是好消息。
  有两个士兵扛着两个白色带红花的箱子过来,其中还有一个拎了个绿色的包。士兵蹲下,用刀小心地割开箱子,那箱子像是纸糊的一样。从里面掏出一瓶瓶水,瓶子很漂亮,上面有美丽的图画。另一个把包打开,拿出一块块的东西。
  科莱尔他们被勒令坐在地上,而且还要盘腿坐。
  那两个士兵刚要分发给他们,鄂上尉忽然说了几句话。那两个士兵连忙把瓶子上的图画撕下来,把一块块的东西上的纸扯下来,原来是饼干。
  他们一人一瓶子水,二块饼干。
  瓶子很奇怪,不仅是透明的,而且还是软软的,很多人刚接过时,吓了一跳,还以为那瓶子是有生命的。瓶子的瓶盖上还印有好看的花纹。他们都认真地玩赏着瓶子,谁也猜不出它是什么做的。
  那个传译士兵对他们做了一个拧的动作,然后说,快点吃喝完,立刻开始工作,今天的任务很紧。
  水真好喝,饼干真香甜,只不过少点。
  科莱尔认出盖子上凸出的汉字:农夫山泉。他偷偷地对身边的人说这可能是给农民喝的。于是很多同伴们都回想起来,自己家乡的泉水也是这样的味道。
  士兵对他们同样还不算严厉,只要不乱动,好像他们互相小声说话,并不太管。可就这样,有着“幸运的蠢货”外号的塞尔文却挨揍了。
  他竟想藏起一个瓶子!
  当他们排成一队边走边把神奇的瓶子放回箱子时,塞尔文做了一个放回的动作,又把瓶子塞到自己的衣袖里。
  一个士兵暴怒了,他开始想用枪托,后来找了根棍子,狠狠抽了塞尔文一顿,士兵嘴里还不停地骂着:
  “要不是水井封得早,还能给你们矿泉水喝?!不知道我们回收物品责任到个人吗?!少一个瓶子我就惨了!还敢怒视我!抽你,抽你!”
  传译士兵笑嘻嘻地看着,没有传译。大家都不知道那个士兵在骂什么。
  可怜的塞尔文,听说快船爆炸,把他炸飞了都没有受伤,只是晕了过去,现在却为了一个瓶子挨了顿揍。
  大家还得到了一个教训,不能直视士兵的脸。塞尔文开始只被抽了几下,可他抬头和那个士兵对视,并大声辩解时才被打得更狠。
  士兵们发给他们从热兰遮城里找出的工具。他们要清除城里的尸体,把它们放到城外的战场上。还要把从倒塌地仓库里把货物清理出来,破碎的砖瓦运出城外。一共有四名士兵监视着他们。
  他们集体推着城里原先的运货四轮大车,向城外运送碎砖瓦。没办法,原来的两匹马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只能众人齐心协力推了。在最后一趟,将要完成要求的任务后,他们看见了一幅场景,惊呆了。
  他们看到,将近五十岁的宣教师倪但理忽然风尘仆仆地出现了。
  他高举着十字架,在夕阳的映衬下,像是带着神圣的光环。他勇敢地冲着士兵们走过来,嘴里大声喊着:“耶和华必在你前面行;他必与你同在,必不撇下你,也不丢弃你。不要惧怕,也不要惊惶。”
  他大步流星的前行,他正面对着二十多名士兵!
  那些士兵们有些乱,有的用他们可怕的武器对准了倪但理,有的喊着什么。直到那个鄂上尉发出了命令,两个士兵冲上去按倒了倪但理,在他身上搜查了一番,然后就放开了他。
  鄂上尉摘下了他巨大的黑色眼睛,好像还有些恼怒地吐出了一块东西,随后他又摘下了他的头盔,拎在手里。嘴里不停地大骂着:“谁他妈的把这个牧师还是神父的放进来的?!一线哨兵在干什么?!”
  很快弄清楚了,这个家伙从一条小路走过来的,没人看见他。真不能怪哨兵,这么大的区域防守有规模的敌袭还行,真要是防住敌人单个渗透,那是不可能的。好在恐怖袭击者的武器是十字架而不是别的。
  俘虏们旁观着鄂上尉的愤怒。
  现在完全看清楚了,他真的不过是一个明人,可笑的黑色的小眼睛,还有黑色的短发,像是和英国卑微阶层的“圆头党”的发型很相似。那巨大的眼睛只不过是两块黑色的玻璃,这一点大家早就猜测到了。至于他吐出的东西,有人在干活时偷着捡起来,粘粘的很怪,推测可能是槟榔之类的东西。
  科莱尔看到,鄂上尉让两个士兵强行押着倪但理,他们三个人一起把他带到了热兰遮城里,后来听说好像去到了范堡牧师那里。
  临行前,宣教师倪但理不停喊着:“赐平安的神,快要将撒但践踏在你们脚下。愿我主耶稣基督的恩,常和你们同在。”
  鄂上尉不断地冲着自己的左肩上的小盒子说着什么。科莱尔看到他们好多次都是通过小盒子交流。他敢断定,这里面一定有自己不了解的力量。
  宣教师倪但理临行的话很有感染力,所有人都在默默地为他祝福。
  随后又来了一个上尉,又要安排他们干活。传译员说他是孙上尉。
  德雷忽然认为分配不公平,他大声地说自己已经参与了热兰遮城里的工作,而有的人一点活也没干可是却没有安排。
  德雷指的是一名低级职员,参加第一次运送尸体时,他差点被那场面吓昏了,狂吐不止。士兵便好心的让他只是跟着众人,先不用干活。德雷讨厌公司里的职员,而且愿意嘲笑那些没有他强壮的人。当他发现没有生命危险时,他回归本性。他的嗓门一直很大,又喜欢双手比比划划的说话。
  那个孙上尉没有听懂德雷说什么,只是后退了一步,从腿上抽出一把奇怪的短火枪,对准了德雷的头。
  孙上尉一直带着微笑,嘴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士兵传译用闽南话喊了,后退!操枪后退!
  敢打赌,德雷一定是疯了或只是自然反应,他竟啐了地面一口,不自觉地说了句他平常常说的一句话:你这个黄猴子。
  德雷的口音很重,是高地德语。就算是雇佣军同伴中,都很难听懂。但那个孙上尉却好像听懂了一样,他微笑着开枪了。
  所有人都看见,枪声响了后,德雷的脑后像是炸开了一样,庞大的身体轰然倒地,一点挣扎的动作都没有。那个上尉虽然仍带着微笑,但还是很生气,他插了好几次,才把短火枪插回去。
  那个孙上尉给他们的工作很简单。
  让他们搜集各种木材,在海滩上堆成垛,然后又发给他们铁锹,让他们把各种尸体或尸块铲起来,装到一个有着巨大铁牙的铁斗里,等装满后,那个金属斗就会被斗后面的一种能被人驱使的四轮铁车带走,然后高高举起,倾倒到木材垛上。他们再装第二个铁车。
  他们没有看到那前头举着铁斗的铁车是从哪来的,也没有看到广场上的巨大铁箱子是如何送来的,甚至没有看到码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一条张着大嘴的怪船。这些他们都不关心。德雷的死吓到每一个人了。不要抬头,服从一切。
  不知什么时候,倪但理宣教师又出现在木材垛前,据说他见到了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的范堡牧师,不知道交谈了什么。宣教师倪但理精神没有刚开始那样好。他在木垛前低语着:
  “我们若认自己的罪,神是信实的,是公义的,必要赦免我们的罪。洗净我们一切的不义。”
  他的声音低沉,很少人能听得到。
  那些士兵们把昂贵的棕榈油倒在木材上,用一个小巧的东西,啪的一声打着了,随后燃起冲天的大火。那大火似乎能照亮半个夜空。
  随即那帮子士兵在热兰遮城墙上架起了某个东西,那东西发出了吓人的光柱,似乎能穿过天空照到天堂。扫过火堆时,大火顿时暗淡下来。
  第五十章 最漫长的一夜之盘点战果
  入夜了。
  一切都安顿好后,副队长兼第一分队长鄂玉喜和第二分队长孙瑜,作最后的检查工作。
  他们先是巡视了位于热兰遮城广场的停货场。
  热兰遮城广场大概有一万个平方,是用红砖和条石辅成的。
  荷兰人在这里经常吊死那些他们认为该吊死的人,也在这里向那些土著们明人们宣示武力。
  荷兰人把台湾划分成北部地方会议区、南部地方会议区、淡水地方会议区、卑南地方会议区等四大区域。土著们依其所属区域推举代表与会。
  当然拥有外藉身份的或绿卡的土著不能当选,这比后世的某国什么代表们多了些要求,一点也不具备先进性。
  荷兰人更会借由会议排场,展现己方的优越地位。每次长官及议员前往广场上的会场时,荷军皆会鸣放礼炮及礼枪,并由士兵簇拥就座。开会时,长官及议员皆坐在广场上较高的亭子,相当于主席台。土著代表们则坐在较矮的桌椅上,显示双方地位有差距。荷兰人为表示移居的明人们的地位低下,通常不让他们出席会议,就算有人出席,也仅于宴会上端送茶、点心,明确表示这些明人们只能被代表。代表会议与他们无关。
  如果没有穿越者们的出现,可能这些明人在大陆的子子孙孙们都慢慢适应这项文化传统,直至很久很久很久,也许这些子孙们还会跳着欢乐的舞蹈,唱着,咱老百姓啊,今儿真高兴!倍儿爽啊,倍儿爽啊。爽你个妹!!
  对不起,我不仅跑题,还太粗野了。
  ……现在,穿越者们感谢荷兰东印度公司为他们提供的硬化地面。
  穿越者们利用大大小小的集装箱,围成了一个大的正方形,将各种用途的车辆圈在里面。在面临码头的西面留下一个缺口,作为入口,明天还有货物上岸。
  热兰遮城是顺着坡地建成的三层堡垒,荷兰人从来不考虑将来如何停放机动车辆,只顾及一时的方便,全是台阶,大大小小的台阶。太讨厌了。所以穿越者们只能在广场上安设临时基地。一点点地折腾,一点都不爽。真太讨厌了。
  流动哨兵直接安排在集装箱上,上面搭个行军帐篷,做暂时休息一下的地方。入口处由八名哨兵轮换。这次他们得到明确指示,无论老弱病残,不管谁靠近,只要不说出口令都直接开枪射击,哪来那么多预判!
  鄂玉喜得到这个命令后,更加垂头丧气。完了,伍队长真的生气了。
  可该他负责的任务还要完成了后再说,他仍认真地巡视着,心里想,别再出乱子了,说好的平推全没了。
  此时,正方形广场仓库的四个角都安装上了一千瓦的野外工程照明灯,由一台额定输出6千瓦,额定电流28安的小型柴油发电机供电。在轻轻的轰鸣声中,它们使大半个广场都亮了起来,不时还有热兰遮城上的探照灯扫过这里。
  鄂玉喜和孙瑜走了一圈后,点点头,应该没有问题了。他们又嘱咐了哨兵几句,俩人回到了热兰遮城。
  热兰遮城的大门已经完全碎掉了,穿越者们也没有想过用它。当鄂玉喜和孙瑜进去后,俩哨兵直接用电网封上。没有鄂玉喜的亲口命令,从现在起,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进了大门后,俩人把手中的电筒闭了。在主要通道上,早架好必要地照明设备。数十盏二十瓦的led灯一路串联过去,让第一层城堡内没有太大的阴影处。俩人顺着台阶走上城墙,向不断走动的哨兵打了个招呼,四处看了看。好在热兰遮城墙的墙面没受到太大破坏,有一定的防备能力。只是炮台上没法下脚了,大大小小的各种坑。
  俩人随后又上了第二层城堡,这里是探照灯阵地。110千瓦柴油机房也设在这里,搬运它上来,费了不少劲。四台100wled超远探照灯,不断扫视着四周5000米范围内的各种物体。它们是电控自摆式的,不用人工操作,除非必要。
  远远看去,热兰遮城像是有魔鬼挥动着四条巨大的胳膊,在不停地炫耀着力量。
  鄂玉喜和孙瑜靠在一块残存的城墙上,心事重重地吸着烟。俩人的心情像是没有扫过探照灯光的夜空一样黑沉沉。
  他们丝毫不观看远处忽明忽暗的美景,也不管海面上随着波涛起伏的船舶如何了。他们俩人都是一肚子苦水,都很不安。
  所有防御的地方都走了一遍,没有明显的漏洞。如果在中越战争中,他们的防御可能是漏洞百出,但考虑到现在的军事水平,应该毫无问题。除了恶心的宣教师倪但理用十字架做武器向他们发起进攻外,不应该再有恐怖份子进攻了吧?
  有信仰很鸟吗?老子是唯物主义者,再有这样的情况,我一定开枪,才不管你是多大年龄,是不是有什么危害了。开枪了再说。鄂玉喜恶狠狠地想着。
  夜色中,建成十几年的热兰遮城第一次如此明亮辉煌。
  空气中,还能闻到淡淡的福尔马林味道。在准备住人的十七间办公室和仓库中,防疫部门按每立方米80毫升的比例喷洒了福尔马林液体,并关紧了房门和窗户薰蒸了一个小时。其它暂时不住人的地方,直接投放百分之四的漂白粉液,不去管它了。
  鄂玉喜把烟头弹飞了,叹了口气。
  “怎么,老鄂,还为下午的事情纠结?”
  “操,谁能想到那个老家伙能直接冲进来?”
  “正常,突发事件什么时候都有。”
  “要是他像后世那帮人那样腰缠着炸药,我一个小队都没了。我没有你处事果断……”
  孙瑜心里笑了一下,但语气舒缓地说:
  “首先你的假设不成立,伍队长也没有那个指责你的意思。因为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其次,我不是果断,而是冲动。”
  “呵呵,什么冲动?”
  孙瑜想了想,开始说话,不知怎么,他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
  “我以前当保安的地方,是个所谓成功人士的豪华社区。有一个家伙,年龄和我差不多,每次经过我的岗位,总是用轻蔑之极的眼神看我。他一看就是个农民出身,穿着再豪华,开得车再好,他脸上的高粱红色也退不干净。我做过调查,他就是山区里的一个混混,说是挺能打,弄了一个村干部身份,占了一个小煤窑后发起来了。他那眼神我永远忘不了。”
  “唉,你多心了。在我们那儿,村干部都是打出来的,乡干部都是喝出来的。这人要是富了,都一个鸟味。”
  “老鄂,你再富也不会那样,伍队长更是不会那样,我说得对不对?!”孙瑜用拳头砸了一下城墙,继续说,“我越是对他表示尊重,他就越鄙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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