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你师父_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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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渊心下一惊,想,糟糕,果真黎穆已迅速转过了身子来,盯着柳长青,目光之中满是敌意。
  柳长青被黎穆的目光弄得万分尴尬,他摇了摇扇子,倒还朝顾渊笑了笑,说:“看来顾兄的那件事情还不曾处理妥当。”
  第39章
  三人站在酒肆门口,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言不发, 实在是甚为尴尬。
  黎穆对柳长青满是敌意, 顾渊在一旁看着,总归是有些不好意思, 柳长青同他打了招呼,他便也朝着柳长青拱一拱手, 道:“柳兄, 许久不见了。”
  他对柳长青如此客气, 便又惹得黎穆有些不悦,那看向柳长青的目光仿佛是无数把刀子,恶狠狠地一把把扎进去, 柳长青颇为不自在,只好稍稍将目光转开一些。黎穆觉得自己是赢了,他看看身旁的顾渊,想顾渊站得离自己有些远了, 便蹙起眉来,拉住顾渊的手,将他拽得离自己近了一些。
  顾渊对黎穆的这一动作虽然并不觉得反感, 可当下他们是在大街上,又是在柳长青面前,不免有些羞赧,他用另一只手轻轻推了推黎穆的胳膊, 要让自己的手拽出来,黎穆很不高兴,撇了撇嘴,正要说话,那厢柳长青忽而含笑开口说:“我真是羡慕你们。”
  顾渊满心茫然,不明白柳长青这一句话意欲所指,黎穆也不太明白,反正不管其他,先将顾渊的手攥得更紧一些再说,像是怕顾渊跑走了一般,顾渊抽不回手,由他怎么拽着,也不好意思再问了。
  那老婆婆正在他们身后,见着这当下境况,却并不曾好奇二人的关系,只是开口询问道:“你们也与柳公子认识呀。”
  顾渊这才知道这老婆婆大约与柳长青十分熟悉,他点一点头,柳长青替他们回答道:“婆婆,这二位是我的好朋友。”
  黎穆听他如此说,反倒是更加不开心了。
  他想大家不过是见过几面的情分,如何忽然就变成了好朋友?更何况他总觉得狐妖均是油嘴滑舌不甚靠谱之辈,柳长青给他的感觉更甚,像是左右逢源之人,他很不喜欢柳长青,自然对他所说的话全无好感。
  顾渊虽也觉得柳长青有些太过油滑,但他见过不少这样的人,心下想柳长青只是自来熟了一些,对他们并无恶意,在他眼中或许所有人都是好朋友,便只是点了点头,并未接话。
  老婆婆笑呵呵的,说:“柳公子的朋友一定都是些好人。”
  顾渊颇有些不好意思,看来这老婆婆甚是喜欢柳长青,爱屋及乌地也对他们颇有好感。
  那老婆婆又说:“柳公子,庆生离开家里去那劳什子门派过了这么多天,也不知他现今过得怎么样。他从未出过远门,能不能请柳公子替老身写一封信,问问他过得怎么样,老身也好替他打点准备。”
  顾渊心想,这老婆婆口中所说的庆生,想必就是她那跑去修仙的儿子。这老人家肯定是不识字的,儿子出了远门,难免心生挂念,求柳长青替她写一封信,倒也算正常。
  他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在家的母亲来,他想自己以往离家的时候,母亲也是如同这般挂念的,幼时他练功偷懒,父亲责罚他,母亲却心疼得很,他脑子里均是那日自己偷偷回到山庄时母亲那副憔悴悲痛的模样,只觉心中有如刀绞,却又不知该要如何才好。
  他想现今已过去了这么多日子,易先生为什么还没有给他回应?若是再没有结果,只怕他就要忍不住赶回家里去了。
  黎穆转眼看了看他,他自然知道顾渊心中在想些什么,而此时他正抓着顾渊的手,便轻轻捏了捏顾渊的手心,低声安慰道:“潜之,你不要胡思乱想。”
  顾渊叹气点头,心知现今他除了等待,什么也做不了。
  柳长青并未注意到二人的这么一个小动作,他也不知道顾渊在担心什么,只是笑吟吟与那老婆婆说道:“庆生自然有他的缘分与造化,婆婆,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了。”
  他嘴上如此说着,但还是向店家借来了纸笔,右那老婆婆口述,他动手为她写了一封信。
  顾渊心想他们二人暂且无事,便也在这酒肆内坐了,摆上些美酒小菜,看着柳长青帮那老婆婆写信。
  他看了片刻,不免觉得有些奇怪。这老婆婆不识字,又在街上风吹日晒地卖几个包子度日,他们家中想必也十分穷苦,难道她的儿子便认字吗?顾渊不由向柳长青询问此事,柳长青却笑道:“庆生的父亲教过他一些,而庆生一心想要修仙,便学的十分刻苦,莫说是识字,他那一手小楷,怕是不少读书人都比不过他的。”
  看来这庆生倒是真心痴迷此道,顾渊只觉心中感慨万千,他想着上天真是不公平,如庆生这一班的人,却难以摸得此道门路,且不论天赋,便是名门大派广招门徒时,以他的出身家世,只怕也难以被人挑中。
  那老婆婆在信中所言的句句皆是殷殷恳切之语,她不识字,也说不出如何文雅工整的词句,只不过问那庆生吃穿如何,衣服带得是不是太薄了,又问是否有人欺负他,最终说,实在摸不得修仙的门法倒也不打紧,老老实实回了家里来,有那两亩田,养活他二人倒也不难。
  所谓天下父母之心不过如此,顾渊正是心情低落,可转眸一看黎穆,黎穆似也不甚欢喜。顾渊怔了怔,心想自己在此处唉声叹气,可黎穆自幼都不知父母宠爱的滋味,也从未有人如此关心过他。看着旁人父母如此,却不知黎穆心中是何感想。
  那边柳长青已封好了信,在信封之上工工整整写下庆生的姓名,顾渊问他:“柳兄,不知这位庆生小兄弟是拜进了哪一处名门大派?”
  柳长青道:“算不得名门大派,不过前几日有人云游至此,见他勤恳执着,便将他收了去,那时我不在此处,老婆婆也说不清那位仙师的名姓。”
  顾渊不免问:“那这封信要如何才能送出去?”
  既然他们不知道那位仙师的名姓,那便是不知庆生现今的下落,自然就不知道这封信要送到何处了。
  柳长青微微一笑,说:“顾兄,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送信之事,可不是非得驿站信鸽等才可做得,你既是修道之人,难道还不懂这其中的咒法吗?”
  顾渊尴尬不已,只得摆手说道:“我修为薄弱,的确不知,惭愧惭愧。”
  柳长青但笑不语,他自袖中掏出一枚竹哨,衔在口中轻轻吹了吹,稍待片刻,忽有一只红羽鸟儿自窗外飞了进来,停在他面前,叽喳叫上一声,将那小脑袋蹭进他的怀里去。
  “你切莫胡闹。”柳长青被它逗得发笑,说,“我可是有信要你去送的。”
  那鸟儿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仿佛是听懂了他所说的话一般,抖了抖额上火红的翎毛,挺起了胸脯来。
  柳长青又说:“你且将这封信去送给庆生,你可是见过他的,莫要送错人了。”
  这鸟儿甚为灵慧,点一点头,将那封信衔过,便展开翅膀,朝窗外飞去了。
  老婆婆十分惊讶,不由叹道:“这小鸟儿可真懂事。”
  柳长青笑:“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灵兽,请它送信,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顾渊不知为何便想起了自家的守阵兽,莫名便有了一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心想人比人气死人,这兽与鸟的对比,也是快要将他气死了。
  他转头一看黎穆,黎穆似乎也与他想到一块去了。那守阵兽好歹也是一只神兽,为何如此愚蠢,谁知道当年厉玉山究竟是看中了他什么优点,才会将他挑来守护这死阵的。
  他们在酒肆内又坐了一会儿,与柳长青闲聊不过两句,顾渊见黎穆并不高兴,而天色已晚,便决意要回去了。
  他们赶回死阵,守阵兽原在花圃内掘坑挖地龙玩儿,觉察到二人回来,立即摆出一副面壁思过一下午的模样,可他忘了复原地上的那些坑洞,留着满地的坑坑洼洼,看得顾渊又是一阵叹气。
  莫非是实在是在死镇中呆的久了,心智受到哪些影响,所以这才傻乎乎的?
  顾渊叹一口气,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想象守阵兽不傻时的样子。
  之后的日子如同往日,眨眼间数日已去,一日顾渊正在钻研术法,简简单单一处真火的法术,他总是控制不好火势大小,不小心将一旁守阵兽的毛都烧焦了些许,那守阵兽忽正打滚耍赖,忽而站起身来,难得一本正经说:“有人来了。”
  顾渊一怔,他想这死阵并无多少人知道,他只怕来者不善。
  黎穆蹙眉问它:“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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