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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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一声冷哼,婀娜的身影摇曳生姿。那飘逸的金,闪烁着动人的光泽……
  第四百五十一章 随波飘零
  ………………
  之所谓,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忽闻天雷动,明媚又一春。天籁小说
  无咎成了天莲洞弟子。
  他很意外。
  尤其是能够前往星海宗,更是叫他不敢相信。而唯一的缘由,据冯宗所说,竟是他的凶狠好斗?
  打伤同门,触犯门规,非但无罪,反倒有功?
  怎么会呢,其中必有蹊跷啊……
  无咎坐在草地上,神情中依然带着几分疑惑。而抬眼打量着四周的情形,他又不仅感慨万分而微微一笑。
  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套崭新的灰白衣衫,虽为粗麻质地,却也入手轻柔,看起来不错的样子。衣衫的旁边,是个两寸大小的白玉牌子,上有“一元复始,天莲洞开”,以及“无咎”的字样,显然是元天门弟子的令牌。
  他的身后,则是一个过人高的洞口。洞内有着两、三丈的方圆,地方不大,却也榻几齐全,很是干净清爽。
  他的右手方,为悬崖峭壁,云海茫茫;在他的左手的十余丈外,另有几个相邻的洞府。有奇石嶙峋,古木掩映,还有四人围坐一起,并时不时扭头回望而神情各异。
  嗯,此处位于北翠峰的半山腰,为天莲洞所在。几里之外,便是云翠坪,十多日前失足坠落的地方。
  不管怎样,如今真的留在了天莲洞。并且有了洞府,以及几位师兄弟。只是那几位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无咎抱起衣衫,拿着令牌,转身走入洞府,片刻之后又冒了出来。他换了衣衫,腰悬令牌,仿佛郁闷顿扫,精神头大不一样。
  只是与神洲的衣襟右衽不同,贺洲的衣襟左开,再加上披肩乱,使得整个人不伦不类。
  无咎拂袖拍打,原地转个圈子,已然穿着整齐,并无不妥之处。而顺手摸向靴子,这才想起那把小刀子没了。他不禁暗哼一声,慢慢抬脚踱起步子。
  “哎呦,大哥,你我真是有缘……”
  尚未走近,那围坐的四人之中,已有人跳起身来拱手相迎,只见他的黑脸上带着笑容,大眼珠子闪动着惊喜。
  那是阿三,很熟悉的一副嘴脸。
  无咎放缓脚步,似笑非笑道:“阿三,你懂不懂得羞耻二字?”
  阿三禁不住后退两步,怯怯应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此乃古训,又何来羞耻可言。大哥……师兄……”
  无咎翻着双眼,闷哼了一声。
  而阿三充满魅惑的唤声未落,又有三人起身相迎,虽也神情尴尬,却少了几分恶意。
  “师……师兄,请坐!”
  阿述之外,便是阿金、阿离也跟着喊着“师兄”,唯独冯田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吭声。不过,他摸出一枚玉简递了过来。
  无咎也不客气,就势坐下,神态从容,又宽宏大度地含笑招呼道:“同门兄弟,不打不成交,且坐下叙话,我有事请教。这是……”
  一不小心,又成了师兄。如此想来,注定了的风云人物,即使浓重的黑夜,也挡不住他耀眼的光芒。嘿,且趁机打探天莲洞的详细,再询问星海宗的虚实。
  而众人站在原地,各自迟疑。
  其中的冯田,兀自手持玉简,许是不得回应,已是面带愠怒道:“小人得志便猖狂,当如是也!若非我与冯师祖说情,你又如何能够安然无恙?此乃元天门功法,三日后,原物归还……”
  他丢下玉简,人已怒气冲冲转身离去。
  阿金、阿离与阿述,也是匆匆告辞,眨眼的工夫,各自躲入洞府不见了身影。
  阿三晚了一步,忙道:“嗯,小弟于静修之余,偶有感悟,尚须用功,失陪……”
  而他尚未动身,便听道:“尚且不知羞耻,又何来感悟?给我坐下,不要逼我动手打人!”
  好言好语,没有用处,野蛮霸道,反而立竿见影。
  果不其然,后悔不迭的阿三,还是老老实实坐在一旁,惶惶然赔笑:“师兄,有何吩咐?”
  无咎捡起丢在地上的玉简,凝神查看之余,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询问道:“冯田声称,是他救了我,你与他相熟,又是否知晓究竟?”
  如今有了神识,虽还微弱,而查看玉简,已然足够。玉简内,拓印着一篇功法,名为《元天经》,比起千慧谷石碑上的功法,显得更为晦涩高深。功法的最后,附录十余套小法门。
  而一个曾经的地仙高手,即使从未苦修,他的眼界以及他的感悟,依然远远出常人。《元天经》固然晦涩高深,对他来说还是一目了然。
  “冯田师兄的话,如何信得……”
  “哦,那家伙骗我!”
  “嘘——”
  阿三尚自惴惴,不知如何应答,又急忙抬手掩嘴而前后张望,竟压低嗓门断断续续道:“师兄,听得见我说话吗?此乃神识传音,很是高明,我刚刚炼成,初次应用……”
  神识传音而已,也值得吹嘘?而当年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无咎点了点头,继续查看手中的玉简。
  “冯师祖,乃是人族出身的仙道前辈,对于同姓的冯师兄格外青睐,也是在所难免。而冯师兄前往拜访,或许顺口提到地藏洞的变故。以他的为人秉性,说不定想要趁机告你一状。恰逢你因祸得福,他又赚取人情。如若不然,之前为何不见他与你交好?”
  阿三说到此处,叹道:“唉,冯师兄他看似孤傲,实则虚伪,还不如我井三,实实在在……
  这家伙的口才不错,不管是编排诋毁,还是信口胡扯,都让人难辨真假。与此同时,他还不忘自我标榜。
  而无咎则是不予置否,又问:“此去星海宗,共有几人。同行的前辈,除了阿雅之外还有谁?”
  阿三见他专注于手中的玉简,并未蛮横用强,暗暗松了口气,传音说话也变得更为顺畅:“此去星海宗,只有你我弟子五人。同行的前辈,则是阿雅师叔与阿威师叔。不过,据我听说,星海宗尚有数十位元天门的弟子。你我此去,与同门汇合……”
  “星海宗尚有数十位弟子,莫非都是砍柴挑水?”
  “呵呵,师兄真会说笑。据悉,我元天门弟子转投星海宗,修炼之余,还要参与仙门的大小事宜,与真正的星海宗弟子没有两样呢!”
  “你既然说我因祸得福,又是为何?”
  无咎抬头来,接着问道。
  “这……”
  阿三迟疑片刻,小心道:“我从阿金、阿离两位师兄的口中得知,你虽然没有修为,却异常凶悍,便是羽士七层的弟子也不是你的对手,故而得到师祖的赏识。而此番前往星海宗,毕竟是寄人篱下。因你逞强好斗,或能免去欺辱……”
  无咎错愕:“此话怎讲?”
  阿三摊开双手:“我也说不清楚啊,而强者为尊的道理,自古颠簸不破,师兄你意下如何……”
  无咎没有应答,缓缓站起,离去之际,这才淡淡留下一句:“阿三,好自为之!”
  阿三的身子一抖,脸色僵硬:“师兄,小弟再也不敢……”
  此去星海宗,或许没有仙门长辈庇护,倘若有人逞凶,他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无咎返回到了自家的洞府门前,回头一瞥,阿三依然愣怔原地,显得魂不守舍。
  那家伙不懂羞耻,见利忘义,鼠两端,十足的小人一个。而他有问必答,或真假参半,却也帮了自己消除几分疑惑,可见小人也有用处。
  无咎踏入洞府,躺在石榻上,顺手扔了玉简,禁不住叹息一声而面带苦涩。
  当年在神洲的时候,曾经翻阅过无数的功法典籍,如今回想起来,依然能够清晰记得。所谓的《元天经》与之相比,很是稀松平常。由此可见,神洲仙门所修炼的功法颇为精深,奈何结界阻挡,这才使得仙道没落。如今人在贺州,再无结界阻挡。只要得到足够的灵石,恢复修为指日可待。倘若专心修炼,更上层楼也未可知。
  不过,连番的厄运,连番的逆转,着实让人目不暇给。
  先是黑泽湖弟子,接着千慧谷弟子,又是地藏洞弟子,而意外成为天莲洞弟子还未罢了,又要稀里糊涂前往星海宗。已然数月过去,莫说对于贺洲的仙门懵懂不明,即使对于元天门以及星海宗,也是知之甚少。
  唉,人在天涯,且随波飘零……
  转眼之间,三日过去。
  三日里,无咎始终待在洞府中没有离开半步。该当疯狂,他绝不含糊。而状况不明的时候,他也颇为谨慎小心。
  当又一日的清晨来临,但见弥漫的云雾随风涌动。那山谷群峰之间,仿佛云浪缥缈而如真似幻。
  阿金、阿离、阿述、冯田以及阿三,已在各自的洞府门前等候。
  无咎走出洞外,舒展懒腰,看着晨色美景,冲着等候的众人报以微笑。
  便于此时,几道剑虹划空而过,霎时没入云雾之中,眨眼之间消失无影。而紧随其后,又有一位金的女子踏剑而来,不容置疑命道:“师祖与两位师叔前来送行,尔等去云翠坪,且留下精血魂誓,再动身远行不迟——”
  众人急忙拱手称是,纷纷循着山径往下跑去。
  无咎却是微微一怔,自言自语道:“精血魂誓……”
  第四百五十二章 精血魂誓
  ……………………
  云翠坪。
  早有五人站立等候。
  除了阿威、阿雅,以及泰信与冯宗之外,居中的老者,则是看着陌生。其胡须斑白,长披肩,高鼻褐目,身着玄色袍子,个头很粗壮,却抄着双袖,脸色淡漠,耷拉眼角,显得颇为阴沉而又威势莫测。
  一行六人,跑到了云翠坪上,来不及缓口气,纷纷拱手施礼。
  冯田则是带头称呼老祖,又分别拜见两位师祖与两位师叔。他言行举止落落大方,且礼数周到,气度沉稳,使得在场的几位前辈纷纷点头赞许。
  无咎跟着上前见礼,而眼光却在悄悄打量着四周的情形。
  云翠坪,乃十多日前失足坠落的地方。不远处的流水飞瀑,恍然如昨。而此情此景,却是天差地别。
  那个褐眼白的老者,便是所谓的老祖,元天门唯一的地仙高手?而他依然耷拉着眼皮,无动于衷的样子,一旁的泰信则是摆了摆手,出声道:“尔等小辈,乃我元天门菁英,即将远赴星海宗之际,瑞祥师叔特来送行……”
  无咎直起身子,看向几位同伴。
  冯田、阿金与阿离倒也罢了,阿述与阿三委实不堪。而他无咎没有修为,就是一个浑水摸鱼的。如此六人,竟然成了元天门新晋弟子中的菁英之辈?而元天门的老祖现身相送,阵势不小,莫非仙门的前途,寄托在几个小辈的身上?
  还有,那位老祖,叫作瑞祥,名字不错,不知为人怎样。
  泰信分说几句,转而拱手致意:“师叔,请您训话!”
  瑞祥耷拉着的眼皮,终于缓缓睁开。
  无咎与阿三、阿述等人站在几丈开外,静候训话,忽而一道寒意突如其来,竟彻骨难耐,又仿佛大山当头罩下,而令人无从面对,只想着跪地求饶。
  阿三、阿述,以及冯田与阿金、阿离,皆始料不及,霍然变色,“扑通、扑通”,相继双膝跪地而惶恐莫名。
  无咎也是双股战战,连退几步,却死撑着不跪,又暗暗诧异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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