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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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举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既要把书读好,又要心有韬略才行,但武举相对就要简单一点,即便是不懂兵略,勇猛刚直,会打仗也行啊。
  各家各户里都有些读书不行的,这会儿就想着走武举的路子去奔个前程,而且这是头一届武举,规章制度都没有正式拟定出来,标准相对也松,真想考的话就得趁这个机会。
  这军校收容的人不会很多,多了根本栽培不过来。
  燕琅跟女帝商量过后,也只划定了五十个名额出来,分出十个给宗室和勋贵子弟,剩下的就看天下人的本事了,至于最后谁真的能混出头,执掌一方军政大权,那就看他们各自的运道了。
  燕琅把吏部、兵部的两位尚书和太仆一起叫过去了,吩咐完大概章程就是晌午时分了,刚吃了一口饭,项桐生就风风火火的进宫了。
  燕琅奇道:“不是叫你去鄂国公府要账吗,怎么这就回来了?吃饭了吗?”
  项桐生的皇太女的伴读,在东宫里走动得勤,宫人们也不拿他当外人,笑着送了茶过去,他咕嘟嘟喝了大半,这才说:“事情办成了,自然得赶紧回来邀功!”
  燕琅看他面有得色,显然此去顺遂,心绪不禁一松,将端着的碗搁下,道:“都要回来了?”
  “已经入库了。”项桐生道:“我着人去打听了一下,就听说齐家被抄之后鄂国公之母就病了,带着人证和齐家人签字画押的文书去,还没等把东西拿出来呢,鄂国公就知情识趣的把事情说了,一边叫人把齐家送去的东西抬出来,一边哭的满脸鼻涕眼泪,说他之前并不知道齐家做了这么多恶事,亲戚登门,又有他母亲的情面在,总不能把人给赶出去……”
  燕琅听得冷嗤一声:“他倒乖觉。”
  “不然呢,为了那点东西,叫自己家破人亡?鄂国公可没那么傻。”项桐生说到这儿,神情古怪起来:“还有一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燕琅斜他一眼,道:“你既觉得不当讲,那就不要讲了。”
  项桐生面孔扭曲了一下,憋了一会儿,说:“不行,我还是得说。”
  殿中的内侍宫人都笑了,他自己也是忍俊不禁,扒一口饭下肚,正色道:“我临走的时候,旬家人亲自送我出去,我听鄂国公的意思,好像是打算送荀润进宫。”
  燕琅差点把自己给噎到:“送谁进宫?”
  项桐生忍着喷笑出来的冲动,说:“荀润啊。”
  “鄂国公是昏了头吗?”燕琅重重一拍桌子,冷笑道:“荀润是个什么东西?整天招猫逗狗,游走花丛,这种东西也想往我这儿送?”
  项桐生笑嘻嘻道:“没办法啊,他觉得自己儿子有魅力,讨女郎喜欢,备不住也能哄得殿下高兴呢!”
  燕琅硬是倒尽了胃口,再看项桐生这个带话的也不顺眼了:“你也滚,别叫我看见你!”
  项桐生说:“殿下,您可不能卸磨杀驴啊。”
  燕琅又好气又好笑,倒是也没再赶他,坐在那儿慢慢把饭吃完,最后吩咐说:“鄂国公府收容齐家赃物,虽是遭人蒙蔽,但亦有失察之嫌,鄂国公罚俸三月,收受赃物之人荀润杖五十,徙三年。”
  原世界里的谢良徽之死,谢敏真的算计占了六成,荀润的始乱终弃占了三成,还有最后一成则是她性情敏感,太过耽于情爱。
  荀润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主观上也没有要害死谢良徽的意思,现在遭受到这样的惩罚,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五十杖不算轻了,体质差点的挨完了可能直接会没命,小公子那样带过兵的青年将领挨了三十杖,尚且在床上躺了好些时日,更不必说这还是施刑之人有意放水的结果。
  项桐生一听皇太女叫人赏荀润五十杖,就知道她是顶讨厌这个人的,再一听后边还要坐三年牢,心里边不禁犯起嘀咕来。
  燕琅看出他眼底诧异来了,随口拉个理由,解释说:“他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之前便曾经犯到我手上,现下不过是一并论处罢了。”
  项桐生豁然开朗:“我说呢。”
  临近年关,前朝政务愈发多了,燕琅身为储君,整日忙的团团转,东宫那边儿有霍润坐镇着,也没出过什么乱子。
  鸾台尚书们的事情他提过一次,就算是尽了心了,皇太女没有召人前去侍奉,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却与他无关了。
  东宫诸多男子之中,最得皇太女欣赏的便是小公子和甄言和,她与霍润大婚之后,宫人内侍们议论着最有可能晋位册封的也是这两人,现在皇太女大婚过去三个月却仍然没有动静,外边儿传的便不怎么好听了。
  “您说皇太女夫是怎么想的啊,真打算一个人占着殿下不放?也不怕犯陛下的忌讳!”
  小公子身边的侍从神情愤愤,不平道:“殿下要真是有这个意思,就不会组织选秀了,他现在这么做,分明就是怕您得了殿下的意,抢了他的风头……”
  小公子正对着辽国与大荣接壤位置的地形图出神,闻言头也不抬的道:“那你是怎么个意思?”
  那内侍迫近他几分,殷切道:“要论宠爱,殿下最喜欢的就是您了,连甄侍郎都比不上,皇太女夫出自公府,但您也是宰相之子啊,他能做皇太女夫,您为什么不能……”
  小公子把手底下那一笔画完,这才抬头看他,淡淡端详一会儿,出声道:“来人!”
  殿外侍从应声而至,他指了指那内侍,道:“搬弄是非,出言僭越,回了皇太女夫,将此人送去掖庭。”
  那内侍变了脸色,急声道:“侍郎,奴婢是为您好啊!”
  小公子摆摆手道:“还不快将他带走!”
  他既决定要将人赶走,霍润是不会非要对着来的,侍从们押着那内侍在他面前走了个过场,就将人直接丢进了掖庭。
  燕琅听人说了此事,心下微觉诧异,第二日见了小公子,便问了句:“他是怎么惹着你了?直接就打发到掖庭去了。”
  小公子眉毛都没动一下,只反问道:“怎么,外边又有人说我不知恭谨,行事跋扈了?”
  “哪有的事。”燕琅失笑道:“原是我问你,你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小公子将忙碌几日整理出的策略书呈上去,不咸不淡道:“臣自知德才不备,唯独不缺自知之明,这才贸然问一句而已。”
  燕琅翻开那策略书一看,便见那端正小楷旁边还配了地图,从山形地势到水流通向,都标注的清楚明白,却不知是他耗费多少心力书就的。
  她心下暗叹,见他眼下青黑,隐约倦色,语气不禁更柔:“不是那内侍惹了你吗?怎么好像又生了我的气似的。”
  小公子听她语调温和,脸色倒稍微好看了点,拿眼皮子夹她一下,哼了声:“臣不敢。”
  燕琅向他招招手,说:“你过来。”
  小公子一言不发的走上前去。
  燕琅便握住他的手,询问道:“真是生我气了?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一直没有召幸……”
  小公子赶忙捂住她的嘴,眼睛瞪圆道:“这种话怎么能说出口呢!”
  燕琅失笑道:“真是因为这个啊?”
  小公子窘然,却还是梗着脖子,嘴硬道:“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更晚了,真的很对不起大家,评论抽红包,么么啾~
  ps:关于接下来开哪本,我其实很犹豫,选择有三:一是世界首富文,二是直男癌穿进言情小说,三是古言甜文大长篇,你们比较倾向于哪个?
  第215章 我娘是龙傲天27
  燕琅就只看着他笑,书房里的气氛陡然旖旎起来,侍从们彼此交换一个眼神,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小公子更不自在了,嘴唇动了几下,没说出什么来,就低下头了。
  他有些失落的问:“殿下是不喜欢我吗?”
  燕琅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小公子抬眼看她一看,仿佛有些恼了似的说了一句:“明知故问。”
  说完这句,也不等燕琅回话,便退后几步,行礼道:“臣还有些事,先行告退了。”说完,便转身离去。
  燕琅看着他的背影笑,笑到最后,又情不自禁的轻叹口气,却没出声说什么。
  小公子大步走到门边,伸手去开门扉,手指还没出碰到门扇,忽然又咬牙停住了,他回过身去道:“你不知道叫住我吗?!”
  燕琅奇怪道:“不是你自己要走的吗?”
  “……”小公子下颚咬紧,丢下一句:“走就走!”便一把将门拉开,转眼间消失在门外。
  燕琅少见的有些惆怅,抬手去揉了揉额头,就听门外有脚步声匆忙而来,不多时,便听侍从在外回禀道:“殿下,陛下请您即刻往太极殿去!”
  燕琅再顾不得那些儿女情长,站起身大步往外走,边迈出门槛,边询问道:“可曾听说是出了什么事情?”
  那侍从声音沉重,道:“辽国南下了!”
  ……
  永安七年,辽国南侵。
  连月来的干旱造成了游牧民族部落内牲畜的大量死亡,顺带着引发了瘟疫,强盛些的部落趁机袭扰小部落,杀死他们的头领和成年男人,抢夺女人和财物,本就松散的联盟逐渐混乱起来。
  为了转移国内的矛盾,也是为了掠夺资源,渡过这个艰难的冬天,辽国皇帝率军南侵,互市边城中的大荣商人或者被擒,或者被杀,种种物资被劫掠一空,次日,大辽兵锋直抵丰城。
  燕琅抵达御书房时,女帝正同几位宰辅议事,眉头蹙起,难掩忧虑:“边关几年未有大战,朕心中难免担忧,再则,秦将军年高,小将们又经验不足……”
  几个宰辅也是各有说辞,商量着说了军马粮草诸事之后,总算是初步拟定出个章程来。
  他们说话的时候,燕琅便在暖炉边烤火,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中书令看得皱眉,道:“皇太女殿下有何高见?”
  女帝虽然天资聪颖,一代有为之君,但她毕竟没带兵打过仗,几个宰辅虽然都是社稷重臣,但是也没有领军在外的经验,但燕琅就不一样了。
  当年她麾下只有若干府兵,都敢跟慕容家一争天下,更别说现在身为大荣储君,万事皆备了。
  燕琅肃然了神色,开门见山道:“陛下与几位宰辅可有求和之意?”
  女帝听得眉头一跳,几位宰辅则不假思索道:“绝无可能!”
  “既然如此,只管想如何应对便是,何须如此为难,”燕琅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其一,好在陛下早就得知辽国狼子野心,事先便有准备,此时倒也不必太过担忧;边关并非无兵,只是缺将,有群龙无首之态,现下既有秦将军坐镇,只管叫年青一代的小将们一试身手便是;至于补给和军需用品,北境打了那么多年的仗,什么需要,什么不需要,还不是一清二楚?”
  女帝听她将事情说得跟回家吃饭一般简单,不禁失笑,笑完却又重归严肃,思忖几瞬后,道:“只怕秦将军年高,独木难支……”
  燕琅敛衣行礼,正色道:“儿臣愿率军前往,以振士气!”
  女帝听得面色一变,却没有急着反对,反倒是几位宰辅,纷纷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殿下身为储君,岂能轻易前往边关?若是有个万一,又置天下于何地!”
  中书令也道:“此事绝技不可,陛下三子之中便以殿下最为年长,两位小殿下年幼,不可以托付天下,若有差池,大荣将乱,此事断不可行!”
  “我既如此言说,事先便是思量过的,没有见过边疆风霜,将士铁血,怎么能知军用军,坐镇天下?”
  燕琅道:“再则,陛下以女子之身登位,我又同为女子,若不能一展韬略,以震慑四邻,来日岂能稳坐?”
  女帝是前荣的末代皇女,卧薪尝胆十余年方才推翻陈国,复立大荣王朝,有这样一段经历在,自然无人胆敢轻看,可燕琅呢?
  在世人眼里,她从小就泡在蜜罐子里,先是公主,后为皇太女,即便将朝政处理的井井有条,也不过是天资聪颖,明达仁善罢了,天下臣民会尊敬她,却不会畏惧她,若真能北行抗击辽国,也可以填补上她身上的最后一块短板。
  她这样一提,几位宰辅便不吭声了,他们都是女帝提拔上来的,皆是谢家心腹,后荣朝的初代宰辅,还没有后代人的官场词样和虚伪,听她说的这般直接,便都沉默着没有作声。
  女帝亲眼见着这个女儿长大,对于她的能力是有信心的,但此去直面辽国大军,却不是过家家,真若是出了意外,绝对不能倒带重来,对储君声望的打击也是致命性的。
  女帝有些犹疑不定,燕琅也不曾催促,因为她知道女帝是怎样的人、怎样的君主,她爱护儿女,但是也看重这谢家先祖传下来的江山,更希望拣选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不叫先祖地下失望。
  她会同意的。
  燕琅自是稳坐钓鱼台,站立在原地等待片刻,果然见女帝微微颔首,沉声道:“去吧。”
  “秦将军年高,阅历广,经验丰富,你要多听他的……”
  女帝原本是想要嘱咐女儿几句的,可当目光触及到女儿平静中带着了然的神情时,她就把那话给咽下去了。
  这孩子已经长大了,比她认知中的更加成熟稳重,自己要做的不是在她身上添加重担,而是放开束缚住她的绳索,叫她去搏击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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