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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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告的时候我就好想看猫,汤圆儿太萌了吧呜呜呜!”
  “想养猫了。”
  “汤圆儿好聪明啊,还那么护短,爱了爱了。”
  “看到汤圆儿,反手就给我家挠沙发的傻猫一巴掌。”
  “哈哈哈哈凶得一批,跳树的姿势比流浪猫还6!一看就是惯犯。”
  “好可怜的小流浪猫,看这体型,得有十分钟没吃东西了吧!”
  “柯总把猫接下来的时候萌到我了,老板对员工不咋地,但对猫真好,好有爱心啊,加分!”
  ……
  汤圆圆吃饱喝足,看完了综艺,就从陈阿姨腿上跳下去,她抖抖毛,决定在第三期节目里,好好给柯望洗白,让大家看看,柯总并不只是对猫好,只要不招惹他,他对人也可以很好的。
  唯一让人脑壳疼的,就是她要一人分饰两角,人也要出现在节目里,猫也要出现在节目里。
  好处是她拍摄《老板去哪儿》的档期都调开了,一直在节目组,人、猫形态随时可以切换,但这也是一把双刃剑,随时切换,也代表着随时可能翻车。
  汤圆圆愁得掉毛。
  不过,节目组指明一定要猫咪汤圆儿参加节目,不露面也是不行的。
  汤圆圆抖抖耳朵,忧愁地“喵喵喵”叫。
  ——都怪我过分优秀,没办法。
  柯望不在,也不知道飞机要延误到什么时候,汤圆圆一只猫在家闲得无聊,又吃了很多小鱼干,只觉旺.盛的精力无处发泄,便开始了翻箱倒柜模式。
  柯少爷的卧室,佣人们不敢擅自进,因而一时也没人阻止汤圆圆。
  汤圆圆胡闹也是有分寸的,很会踩着柯望的底线,免得闹过头惹来一顿打,譬如她从来不进衣帽间,咬东西也看牌子。
  现在,汤圆圆奋力把一只大号抱枕,从柜子最深处拖出来,追着抱枕又咬又肯,玩爽了,正打算稍稍休息,却忽然发现柜子深处还有乾坤。
  是个木箱子,箱子的花样很有年代感,和柯望卧室豪华现代的装修风格格格不入。
  虽然样子落伍,可箱子保存完好,还被小心地藏在柜子最深处,汤圆圆直觉这东西动了或许会挨揍,但箱子对猫的诱.惑力太大了。
  汤圆圆围着柜子转了两圈,最终蹲坐在柜子前,尾巴卷在身前,卷住两只前爪爪,琥珀色的圆眼睛里满是好奇。
  啊啊啊啊她好想翻开箱子钻进去啊!!
  都说“好奇害死猫”,汤圆圆到底没有抵御住此刻做猫的天性,悄无声息地钻进了柜子。
  就悄悄打开看一眼,什么都不动,在柯望回来之前恢复原状,神不知鬼不觉,一定万无一失。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汤圆圆费了点力气,才用爪爪把那箱子挠开,里面的东西杂七杂八,大部分都是老旧物件,一本厚厚的相册,一个会自动蹦的青蛙小玩具,塑料小人……难道是柯总小时候的玩具?
  这些小东西,跟她小时候玩的好像也差不多,富豪小时候也玩这么寒酸的玩具么?柯望好像只比她大三岁,算是同一代人。
  汤圆圆继续刨,居然还刨出来一个小小的头花,粉红色,塑料的,有点土。
  哦吼,小女孩的头花,啧,难不成柯总小时候还留过长头发、戴过头花?汤圆圆还真的见过把男生当做女孩子养的家长,趁着孩子小,还不懂事,梳长发啦、编小辫子啦、穿小裙子啦……
  柯总虽然整天板着脸,但五官很能打,梳小辫子应该也挺可爱,汤圆圆开始努力想象柯小望穿裙子戴头花是什么样子,肥噜噜的脸蛋,小孩子的眼睛应该比现在还大,不知道柯总小时候喜不喜欢板着脸……嗨呀头花和柯总,她实在太好奇了!
  就把相册拖出来看一眼,老板也应该没那么巧回来。
  汤圆圆又吭哧吭哧把相册拖了出来,相册比较大,牵一发而动全身,箱子里的头花、塑料小人儿掉了一地。
  汤圆圆:“……”
  ……不慌!一会儿全放回去就行了,头花柯总,我来了⊙▽⊙!
  汤圆圆翻开相册,第一页赫然是个小婴儿,圆圆的脸,对着镜头笑得开心,眼睛弯成月牙,嘴里没有一颗牙。
  很难想象这么萌、笑得这么甜的小朋友长大以后天天板着一张厌世脸,好像全世界人人都欠他三个亿似的。
  汤圆圆视线下移,小婴儿穿着开裆裤,小小望就大喇喇地被镜头记录下来……占比,非常惊人。
  应该是柯总没错了。
  照片特别清晰,像素比现在的照片也不遑多让,不知用了什么技术,完全没有褪色,照片是塑封的,四周有淡雅的花纹,下边配一行小字:“柯望一百天纪念,妈妈爱你”。
  看到这一行字,汤圆圆鼻子有点酸,听说柯总的妈妈早在他五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吧?
  她继续翻,照片里的小男孩一点点长大,越往后——譬如七八岁左右的照片——褪色就越严重,显然没有精心打理,照片上的小柯望面目也有些模糊,奇怪的是,汤圆圆居然从这模糊的照片里,看出了些熟悉感。
  这场景,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汤圆圆到底没有找到柯总戴头花的经典照片——照片还没翻完,柯总就回来了。
  柯望处理完公务,带着一身寒气推开卧室门,就看到屋子被翻得乱七八糟,本该纤尘不染的地板上,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旧玩具,柜子里露出个肥噜噜毛绒绒的圆屁.股,尾巴尖儿还随着汤圆儿刨柜子的动作一甩一甩的。
  柯望:“……!”
  *
  飞机上,汤圆圆无精打采地趴在宠物航空箱里,怂巴巴地缩着飞机耳,尾巴也紧紧卷着身体,委委屈屈地舔舔鼻子。
  不想帮柯总洗白了qaq。
  嘤屁.股好疼qaq。
  不就是翻了个箱子么,至于发这么大火么qaq。
  松城的大雪终于停了,下午的飞机一直延误到晚上,抵达目的地的时候,估计已经是深夜了。
  “柯总,”高建向柯望例行报备,“熊佳文给我打电话说,汤圆圆的飞机也延误了,估计明天上午才能到。”
  柯望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天气原因是不可控的,迟一点也没关系,可以先拍一些跟汤圆儿的互动。
  思及此,柯望用手指伸进航空箱,戳了戳汤圆圆的毛毛。
  “喵~”汤圆圆委委屈屈地嘤了一句,然后用爪爪跺着小碎步,转了个身,拿屁.股对着他,连背影都透着委屈。
  她还没有原谅他呢!谁还没有点小情绪了!
  柯望用指头揉了揉汤圆圆毛绒绒的屁.股:“对不起。”
  汤圆圆:“……”
  她听见了啥?老板说对不起??日天日地的柯望还会说对不起呢?
  柯望:“那个箱子里是对我很重要的东西。以后不会打你了。”
  汤圆圆扭过头来,就听柯望继续补充:“如果你不犯错的话。”
  汤圆圆:“喵。”呵。
  汤圆圆重新拿屁.股对着柯望,柯望却是被她逗笑了:“这回是我错,最近一个星期、不,两周都不节食了,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好不好?”
  汤圆圆:“!”
  这还像句人话!汤圆圆慢吞吞转过来,隔着航空箱,拿圆脑袋蹭了蹭柯望的手指,表示了原谅,没办法,她就是这么大度!
  夜深了,做猫就是容易困,汤圆圆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又蹭了蹭柯望的手指,揣着爪爪趴下就睡着了。
  在飞机平稳的轻浅轰鸣里,汤圆圆做了个梦,梦到小时候,她在一个大房子外头,踩着花坛,透过一个小窗户,跟小哥哥说话。
  小哥哥的家很大,但小哥哥很可怜,常常被打不说,还不准出门,小哥哥不爱说话,但小汤圆圆是个小话痨,单方面能跟人唠五个小时不带重样的。
  “你.妈为什么打你呀?你也有个弟弟吗?我妈就总因为我看不好弟弟打我。”
  “我妈让我长大了养弟弟,我才不呢,我不喜欢他们,妈妈总打我,弟弟总咬我,我爸天天打麻将,打完麻将就打我。我长大了一定住得远远的,让他们找不到我。”
  “小哥哥,我给你一只小青蛙,它会自己跳!是宣宣送给我的,我不拿回家去,拿回去肯定就被我弟弄坏啦,我把它送给你,好不好?”
  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踩着花坛,踮着脚,吭哧吭哧把.玩具往小窗子里送,“啪叽”一声,是小青蛙掉落到地上的声音。
  小女孩在外边急了,带上哭腔:“是不是摔坏啦?我都没舍得玩qaq”
  房间里的小哥哥终于有了回应:“没有,没摔坏。”
  小女孩立即破涕为笑:“太好啦!”
  “小哥哥,这是我从家里偷拿的塑料小人,也送给你!”
  “小哥哥,你吃不吃橡皮糖?我只有一块,”小女孩吸溜着口水说,“我们一人一半,这个不能扔,掉在地上脏了不能吃,我送给你,你接住了哈!”
  ……
  汤圆圆梦里全是橡皮糖的香味儿,流了口水,弄.湿.了毛毛,柯望抽.出一张湿巾,替她擦干净,心疼得不行。
  它一只猫懂什么呢?他不应该打它的。
  柯望也闭上眼睛,儿时的回忆潮水般涌来,他当时不过七八岁,那位成功上.位的小妈怀.孕了。
  他的父亲柯邰狄娶了小妈之后,依旧本色不改,万花丛中过,叶叶都沾身,欠了一屁.股风流债,搞得家里乌烟瘴气,小妈怀.孕之后,更是直接夜不归宿。
  小妈干脆把心中的不满全部发泄到小柯望的身上。
  毒打、罚站、禁食都是家常便饭。
  自从小妈进门,小小的柯望少爷般的生活质量就一落千丈,而在柯邰狄开始夜不归宿之后,小妈的胆子更大了,对小柯望的虐.待变本加厉。
  他记得那时候,自己常常被关进别墅的储物间里,那房间很脏,很潮.湿,到处都是灰尘,只有一扇小窗子能看到一点阳光。
  一开始他很害怕,在房间里尖叫,砸门,但保姆阿姨没一个敢进去救他,渐渐的,小柯望就学乖了,每每被罚关小黑屋,都不声不响,就呆呆地望着小窗户,等太阳下山再升起。
  小柯望渐渐不爱说话,还添了一样怪癖,从小黑屋出来之后,一定要反复洗手,他总觉得那屋子很脏,直到成年,柯总对脏的耐受力也比普通人差得多,脏不但让他感到不舒服,还觉得恐惧,只是那点和“小黑屋”连通的恐惧,对一个大男人来说,太过羞耻,他将它深埋在心底,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讲过,甚至爷爷给他请的心理医生。
  在爷爷把他从那个家接出来之前,小柯望童年里唯一的光,就是那个戴粉色头花的小女孩了。
  小女孩比他小两三岁的样子,是个小话痨。
  叽叽喳喳地站在小窗户外,挡着他看外面的阳光,但他舍不得把她赶走,她是唯一愿意跟他说话的活人了。
  小女孩自称叫囡宝,这名字在北方不常见,柯望到现在都记得。
  小女孩不但投喂他零食、玩具,连得到一颗橡皮糖也会分给他一半,小柯望曾问过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那小丫头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啊”。
  柯望至今也回忆不起来,自己究竟做对了什么,才得到这么一个小伙伴,只记得好景不长,小女孩很快就搬走了。
  临走那天,她把自己头上又粉又土的头花摘下来,从小窗子扔进来:“小哥哥,我要搬走了,我今天没有玩具给你,身上只有这个,送给你吧。”
  小柯望焦急地站起来:“你要搬去哪儿?”
  小女孩:“我要搬回自己家啦,我们是给有钱人看房子的,房主回来了,我们要回自己家了。”
  记忆就断在这里,柯望揉揉眉心,早就不记得当时自己有没有问她搬去哪里,不过,就算知道搬去哪里,这么多年过去,说不定早就拆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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