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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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问问许姑娘跟逸王殿下是什么关系吗?”
  “你们跟踪我!”她下意识脱口而出,说完又有些后悔。不过反正都这个样子了,她也不打算再隐瞒了,于是不等那声音有所反应继续道:“你别试探我了凌风,你让世子哥哥来见我。”
  有椅子倒地的声音响起……
  原本淡定自若问她话的清朗声音突然开始结巴起来,“你、你、你,我、我、我”了半天,愣是再没说成一句完整的话来。
  脚步声有远去的趋势,许宁妤忍不住开口叫道:“凌风你给我回来!把我眼睛上的东西给我摘了!”
  片刻后眼睛上一轻,有细微的光线涌进来,等她适应完密室里的环境,周围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许宁妤轻嗤一声,眨了眨眼,心道真是对自己自信过头了,虽然知道被狮子哥哥发现是早晚的事情,不过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密室里再没有人来,身子还被结结实实的绑着,想走动也不行。这时候她开始后悔叫凌风去叫叶怀瑾了,他要是不来还好,大不了两人都当个缩头乌龟,但是他要是来了呢?她怎么解释?
  想想都觉得尴尬。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密室的门被再次打开。
  许宁妤这下终于能看见密室门口的情形。
  叶怀瑾一身浅色中衣随意穿着,墨色的外袍披在身上,刚洗过的头发已经干了散在肩头却并未挽起,凤眼狭长、眉眼柔和,仍是平日里那副温润如玉的样子。
  两人视线对上,周遭空气瞬间一凛。
  叶怀瑾叹了口气提步走过来,然后在她身边站定,抬手去解她背后的绳子。
  许宁妤侧目望去,只看到叶怀瑾线条好看的侧脸和辨不清神色的如谭眼睛。
  绳子落地,身体终于放松,许宁妤试着动了动身子,扭了扭手腕。
  叶怀瑾站在她身后没动,就在许宁妤忍不住扭头要去看他的时候,头顶终于有声音响起,音色清润如同清泉击石:“你想同我说什么?”
  虽然叶怀瑾并没有真的对她做什么,但叶怀瑾这个反应她还是觉得有些委屈,于是鼻子一酸就开了口,声音还有一丝要哭不哭的哽咽:“你有什么疑惑就不能直接问我?我一个小姑娘能做什么?”
  叶怀瑾似乎没有想到她说的竟然是这个,一时没做反应,片刻之后忍不住低笑了一声,看她又要撇嘴又忙收住,淡淡应道:“嗯,是我不对。”
  许宁妤其实大概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叶怀瑾才会派人跟着她,她第一次提醒他有人调拨她与国公府关系的时候应该就已经被怀疑了,现在又私底下跟姬冲见面,更是有些说不清楚,不过不管说的清还是说不清,多多少少都要为自己辩驳一下的。
  “冬至宴上是逸王殿下跟我说了些不清不楚的话,今天在春风得意楼……也是个意外,我没想着他会在那儿。”
  “嗯。”
  ???
  ‘嗯。’这是什么反应……许宁妤忍不住悄悄看了叶怀瑾一眼,后者神色如常。
  “你……”许宁妤想了想,上一世她很确定世子哥哥并不知道舅舅死亡的真相,如果这会儿告诉他也不大合适,虽然真相是什么他自会去查,只是她想知道的信息还是太少,于是她决定先跟多疑的世子哥哥表表忠心突:“我是母亲的女儿,也是外公的外孙女,定国公府现在是我的家。”所以她不会做不利于他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凌风是我的人?”
  一语双关的问题。
  她既认识凌风,也知道叶怀瑾背后有天命司。但是尚书府千金在尚书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过了十五载,到国公府不过也才短短四个月,她确实不应该知道太多事情。
  因此她不打算回叶怀瑾这个问题。
  她坦然直视叶怀瑾的眼睛,说道:“世子哥哥不也没告诉我中秋雨夜我娘对你说了什么话吗?所以这个问题我也暂时拒绝回答。”
  第十六章
  叶怀瑾被她噎了一下,半天没动一下。
  许宁妤终于扳回一局,她从容起身绕开叶怀瑾然后沿着密室边缘转了两圈,在这个还算敞亮的地方好奇打量着,最后又回到叶怀瑾身边跟他并排站好。
  叶怀瑾身上不是平日里经常出现在身上的清冷木香,而是比较浓郁的沉香,像是为了特意掩盖掉身上原本的味道一样。
  恰好,今天给她喂饭的那个人身上也是这个味道。要不是后来凌风说话,她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今天这事是叶怀瑾做的。
  她酝酿了一番情绪,尽量轻松道:“我以前还不知道世子哥哥是有两幅面孔的。”
  叶怀瑾垂头看她一眼,也轻笑声道:“我以前也不曾发现小宁妤竟然这么聪明。”
  就当他是在夸自己好了,只是心里仍还有些不太甘心,于是许宁妤瞪着眼睛回视叶怀瑾,问他:“所以你早就开始怀疑我了?”
  她清亮的眼睛无辜又天真,干净的简直不像话。
  叶怀瑾道:“没有。只不过——你这双眼睛,倒很能骗人。”
  许宁妤忙眨了眨眼,诚恳道:“我没有。”
  这一世,她可还没来得及在他身上施展这项技能。看世子哥哥这个样子,大概跟她料想的一样,是因为那封信,才开始怀疑到她头上的。
  叶怀瑾沉思一瞬,问她:“所以当时你知道燕回要给你送的是什么才让我去清漪院的?”
  “燕回?怎么可能?别开玩笑了。”
  等等。
  燕回?
  她终于抓住了重点,迫切的看着叶怀瑾,又问了一遍:“你说那天清漪院里抓到的老鼠是燕回!”
  叶怀瑾挑眉,饶有兴致的看她。
  许宁妤急了:“我真没骗你!我是知道有人要给我送个东西,只是送东西的人是谁我也好奇!”
  叶怀瑾没说话。
  许宁妤皱着眉,不太确定叶怀瑾说的是真的还是诈她:“真的是燕回?”
  “所以,你还知道燕回?”
  “……”果然是在诈她!
  她都认识凌风了,再多一个燕回很奇怪吗!她还知道他们两个都属天命司下绝杀四使呢!不仅如此,剩下的苍澜和朔月她也认识!
  许宁妤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压制住胸腔里即将脱口而出的骂人的话,学着叶怀瑾平日那副温和的样子,道:“世子哥哥,咱们彼此之间可以多一些真诚吗?”
  叶怀瑾也不解释,却十分欠揍的回了一句:“不能。”
  许宁妤:“……”很好。
  成功报了口舌之仇,叶怀瑾心情十分愉悦,反正温文尔雅的好哥哥形象大概在许宁妤发现是自己绑/架了她的那一刻已然坍塌,他也没必要在许宁妤面前再装出来一副平日的样子。
  “你打算给我关到什么时候?”许宁妤扫了一眼密室门口站着的一脸见鬼了的凌风和九月,问了一句。
  叶怀瑾终于动了,他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在密室门口站定,回头看了一眼依然原地站着的许宁妤,淡淡道:“走吧,这就送你回去。”
  许宁妤欢快的跟了上去。
  等出了密室,她才发现这个所谓的密室其实就是一个小隔间,出来就是书房,而且这个密室就在蘅芜院里。
  丑时末的国公府里冷的如同冰窖,在密室的时候尚还不显,出了院子许宁妤就冻得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叶怀瑾随意撇了眼旁边冻得筛糠一样的许宁妤,不动声色的将身上披着的外袍丢到许宁妤肩上。
  感觉肩头一暖,许宁妤侧眼看了一下肩上披着的衣服,本想道谢,又想到叶怀瑾今天那副欠揍的样子,撇了撇嘴,忍不住道:“沉香味儿有点重了世子哥哥。”
  叶怀瑾放在许宁妤肩上还没来得及撤回的手一顿,弯了弯唇,作势要将衣服拿回来,道:“那正好——”
  许宁妤不等他话说完忙拎着衣襟左右一拢,裹紧自己,忍不住低嚎:“你这人,暴露本性之后怎么这么记仇呢!”
  叶怀瑾没忍住笑出了声,却也没再逗她,两个人继续往清漪院走。
  清漪院里灯火通明,清平在屋子里巴巴坐着,眼角通红,对着门口望眼欲穿。
  不多时许宁妤和叶怀瑾就到了门口,清平听到动静慌忙跑了出来,看到叶怀瑾身边完好无缺的许宁妤时眼泪啪嗒啪嗒的直往下掉。语调哽咽,一遍遍道:“吓死我了。”
  许宁妤抱住清平,帮她顺着背:“不怕不怕,我也不是好好回来了么!没事了啊~”
  她扭头去看叶怀瑾,对方从踏进清漪院的那一刻起就又恢复了以往的温润清隽的谦谦君子形象。他将许宁妤主仆二人拉开,语气温和道:“已经很晚了,我还要去叶叔那里再说一声,你们有话都明日再说,今天先早点歇下。”
  清平忙不迭的点头,胡乱抹了把眼泪,先跟叶怀瑾道了谢,之后回了声是。
  许宁妤将衣服脱下来还给叶怀瑾,叶怀瑾接过来穿上。临走前他看了眼许宁妤还想说些什么,不过话到嘴边突然又忍住了。
  清平也是有一堆的话迫不及待的想问许宁妤,可一想到叶怀瑾临走时交代她的话,又掂量了一番这会儿的时辰,也忍住了。
  许宁妤这一天过的也算是有惊无险,她跟叶怀瑾说开了也好,虽然自己仗着比人家多活一世的先机,不过论起聪明才智她自是比不上心思缜密的叶怀瑾的。不过,有什么事情都得等她休息好了再说,说不定还能让叶怀瑾给她出出主意。
  一夜无梦。
  不过清平大概算是……一夜无眠。
  次日一早,清平弄好洗漱的东西就等在了许宁妤床边,许宁妤一睁开眼,床边站着眼下黑的如同着了墨的清平,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许宁妤的瞌睡都被冲淡了几分。
  她哑着嗓子招呼清平给她倒了杯水,润过嗓子之后她看着清平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问完去睡会儿。”
  “掳走小姐的是春风得意楼的人吗?”
  许宁妤十分惊讶,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清平一晚上没睡,尽在瞎想,脑部出一场春风得意楼的老板贪图小姐美色,看着小姑娘好骗,借着请小姐喝茶的机会,打探出是小姐一个人出门,派人跟踪、绑票的戏码来。
  许宁妤听的哭笑不得,说:“你以后不要跟清河和穆姝姐姐一起再看些奇奇怪怪的话本了,没有的事情。”
  清平哭丧着脸:“那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突然就被人捂着嘴巴敲晕了,再醒来就被装在麻袋里丢在国公府后门了。而且那么晚世子才带你回来,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许宁妤肯定没办法跟清平解释谁才是幕后真凶,这种事情就应该让叶怀瑾自己来解释!
  不过清平确实是担心她,她一时也不太好糊弄,只得先打岔道:“昨天半夜世子哥哥才给我送回来,我跟你的情况也差不多,基本一直都是晕着的,所以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不如……等世子哥哥再来你问问他?”
  虽然叶怀瑾平时看起来很好说话,也从不发火,但是清平自然是不敢去问的,她被许宁妤堵的摇了摇头,于是这个问题便作罢了。
  许宁妤凶着清平去补觉,自己叫了早饭边吃边想怎么跟叶怀瑾说舅舅的事情。
  第十七章
  清平被这次的事情吓得着实不轻,最近几日但凡听到丁点的动静都开始疑神疑鬼起来,许宁妤看的惆怅,却也着实无法,毕竟……没办法解释么!
  她心里还记挂着姬冲跟她说的太后对国公府的想法,以及舅舅死亡的真相,想着这些事情究竟要怎么跟世子哥哥说。
  总之怎么说,好像都不太妥当。
  “我听如英说你最近在养病?”嗓音清润儒雅,是熟悉的调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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