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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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萧知一愣,她抬头朝陆重渊看去,在看到沉着一张脸望着她的陆重渊时却是吓了一跳……她嫁给陆重渊这么久,以前也看见过黑脸的陆重渊,也见过他喜怒无常的样子,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陆重渊。
  他坐在轮椅上,冷冰冰的,好似整个人都置身于无尽的黑暗之中。
  即便这会亭子外头是无尽的光明,可他坐在这儿,身上却像是一丝阳光都照射不到。
  看着这样的陆重渊,萧知的心里有着一丝无端的害怕,她小脸发白的看着陆重渊,一时竟然忘记了答复陆重渊。
  而陆重渊呢?
  没了这段日子的温情,他望着她的眼神带着彻骨的冰寒,甚至还有几抹说不清辨不明的痛楚,修长的手紧紧握在两端的扶手上,胸口还在不住起伏着。
  陆重渊低着头,一瞬不瞬地望着萧知,深邃又黑沉的双目里好似有着无尽的痛楚,他不想把自己这幅模样露于萧知看,便压着眼睫掩住双目中的神色,继续沉声问道:“这就是你这段日子接近我的原因?”
  他一直都觉得奇怪。
  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心甘情愿的嫁给她。
  甚至连一丝怨言都没有,整日陪着他,给他念书,给他说外头的趣事。
  好的。
  让他这样的人都忍不住想拥抱这样一份得之不易的阳光。
  可原来……
  她根本不是真心的。
  她早就被人买通了,被她那个所谓的母亲。
  是了。
  陆重渊的唇边露出一丝讥嘲的笑。
  他这样的人,连亲生的父母都不喜欢他,所谓的哥哥姐姐也视他如无物,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又怎么可能会真心对他?
  假的。
  都是假的。
  陆重渊想笑,却笑不出。
  他以为这世上纵然其他人都一样,可他身边的这个女人是不同的,她不怕他,担心他,还会在众人面前出言维护他。
  可如今看来。
  这不过是她的伪装罢了。
  她和其他人一样,甚至比那些人还要可恶!
  想到这段日子的自己,陆重渊就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似得,他怎么就信了呢?信了这个可恶的女人,信了她的这些伪装!
  他红着一双眼,心里有着抑制不住的愤怒和伤心。
  然后——
  就在萧知的注视下,他突然伸出手掐住了萧知的脖子,用尽全力地,紧紧地掐着。
  他此时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这个女人。
  杀了这个可恶的女人。
  只有杀了她,他才不会跟个傻子似得,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五,五爷……”萧知想挣扎却挣扎不开,濒临死亡的念头让她顾不得旁的,只能跟疯了似得去挣脱眼前人的束缚。
  可陆重渊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她根本挣脱不开,挣扎的力气越来越轻,萧知有那么一刹那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想到前世父母惨死的模样,想到还没有找到的哥哥,她突然又像是拥有了力气似得。
  拼了命,发了疯似得推着陆重渊。
  她不能就这样死了。
  她好不容易才能重活一次,不能就这样不清不楚的死了!
  大概是真的有了执念,这一次,倒是被她推动了,轮椅倒在地上,陆重渊整个人也摔倒在地。
  没了那种窒息的束缚,萧知立刻就往后退。
  她生平第一次觉得外头那些传言或许说得都是真的,陆重渊真的是个疯子,要不是疯子,他为什么好端端的要杀了她?
  她想离开这个鬼地方,至少先离开这个疯子。
  或许是因为太过害怕的缘故,萧知这么想,真得就这么做了,可她刚刚起身就发觉了陆重渊的异样,他躺在地上,毫无知觉,双眼通红,双手和双脚还在不住打颤。
  脚下的步子一顿。
  萧知想咬牙离开,可想到陆重渊的那几次襄助,步子却怎么也迈不过去,她咬了咬牙,还是回到了陆重渊的身边。
  “五爷,你没事吧?”
  开始的时候,她不敢靠得太近,可察觉到陆重渊越来越不对劲,尤其是脸上和外露的手臂上变得铁青一片。
  她心下一个咯噔,想到之前的传言,说是陆重渊身体里的毒素还没消尽,如果不复发还好,要是复发的话……
  想到这。
  萧知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她立马扑了过去,蹲在陆重渊的身旁,推着他,焦急道:“陆重渊,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陆重渊最后意识消散的时候,模模糊糊得看到萧知半蹲在他的身旁,面容关切得望着他。
  他有些恍惚的眨了下眼。
  她……
  不是要离开他吗?怎么没走?
  作者有话要说:这绝对是五爷最后一次虐妻啦,如果下次再虐,你们就打小狼狗,哦不,老狼狗,反正不能打桃发(拿起锅盖护住我的头)
  第23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端端得,五爷怎么又发病了?”赵嬷嬷边说边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陆重渊,她想上前,又担心会影响到李大夫诊脉,只能神色紧张得在屋子里踱着步。余光瞥见站在一侧,面容惨白的萧知,她张口想说什么,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刚才夫人遣人过来说五爷晕倒了。
  她着着急急带人跑过去,看到的就是躺在地上的五爷,以及脖子上有明显手指印的夫人。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有一点是可以明确的,夫人脖子上的伤痕肯定是出自五爷的手笔,而五爷晕倒,恐怕也同夫人有着脱不了的关系。
  倘若是以前。
  赵嬷嬷早就发火了。
  可这段日子,她冷眼旁观,知道夫人是真的关心五爷,而五爷也是真的喜欢夫人。所以纵然此时心里再紧张,她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开口质问萧知,只是一个人独自站在一旁,神色焦急得望着拔步床上的男人。
  不同赵嬷嬷停不下来踱着步。
  萧知此时就跟傻了似得,她自打进了屋子后就呆呆站在一旁,不敢离陆重渊太近,倒不是害怕陆重渊醒来之后再掐死她。
  她是……
  害怕看到这样的陆重渊。
  害怕看到这样一个昏迷不醒、无知无觉的陆重渊。
  自从陆重渊晕过去不知道已经多久了,他自始至终都没有醒来,脸色苍白得就跟死了一样。
  萧知不是没见过这样的陆重渊。
  半年前他被人从战场抬回来的时候,也是这幅样子。
  只是那会她不过拿陆重渊当一个陌生人,又或者说一个见过几面的长辈,自然也就没什么感觉。
  可如今——
  经过这一段时日的相处,她怎么可能再拿陆重渊当陌生人看?
  他帮过她好几次,是她名义上的丈夫,虽然先前这个男人差点就要掐死她,她心里也的确有些害怕他,甚至想过逃离,可她从来没想过陆重渊会出事。
  如果早知道刚才那一推会让人发病,她肯定不会这样做。
  双手紧紧交握着,两片唇也轻轻打着颤,她不敢看陆重渊,目光却还是忍不住朝拔步床上的身影看过去,眼看着都过去这么久了,李大夫都施完一轮针了,他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萧知这颗心也就变得更加忐忑不安了。
  又过了一刻钟。
  李大夫终于收回了陆重渊身上所有的针,站起身。
  他刚动身。
  萧知还不曾上前,赵嬷嬷便已经急着跑上前,问道:“李大夫,怎么样?”
  “情况不是很好……”李大夫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五爷身上的毒素原本就还没清除,今日五爷情绪又太过激动,导致身体里的毒素蔓延,我如今也只能暂且压住。”
  “如果五爷这几日能缓过来,倒还好些。”
  “若是缓不过……”
  他说到这,便没再往下说,可屋中其余两人都已听得分明。
  萧知脸色煞白得站在屋子里,她似是想朝陆重渊走去,可刚往前走了一步,身子便一个趔趄,若不是旁边正好有搀扶的桌椅,只怕她这会就要摔倒了,可纵然没摔倒,她的身子也没法站稳。
  手掌紧紧贴着桌椅,望着陆重渊的方向,喃喃道:“怎么……”
  “怎么会这样?”
  李大夫看着她这幅样子,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往后说。
  叹了口气,他转身收拾东西,嘴里跟着说道:“我先把五爷以前用的药方改下,这几日你们好生照顾五爷。”
  萧知此时已经没法回答他的话了,她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似得,呆怔得看着陆重渊,除了重复那一句话,便什么都不会说了。
  赵嬷嬷到底是经历过几回。
  虽然此时心里也难受,倒还能撑着些,她一边应允李大夫的话,一边送人出去。
  等走到门外,便听到李大夫悄声说了一句,“我在五爷身边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他情绪波动这么厉害,今日到底是怎么了?”五爷的性子,他们都清楚,对谁都看不上,也从来没把什么放在眼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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