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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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熊八卦之火霎时被点燃,林杰差点脱口问道:那您那盘菜,是不是主厨姓付啊!
  好在强大的职业道德阻止了他。
  然而,仉南安静几秒,嘴边的笑容却慢慢变得浅淡,他抬眼,正色问:有个事一直没问,就我现在这种情况,适合、咳适合谈恋爱或是发展一段亲密关系吗?
  林杰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回答道:凭什么不能?那是你的权利,更是自由。
  得嘞。仉南愣了一瞬,释然的笑意再次浮现,下次治疗见,多谢了。
  说完挥挥手,潇洒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仉小南:你不上,我可就冲了!
  付小峥:给条活路?
  十九:钥匙都给人家了,就别口是心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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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出了医院大门已经下午五点多, 阳光依旧毒辣,这个时间仉墨文和秦佑之应该都在工作还没有到家,闲人仉南顺着步行街溜达了几步, 找了个树荫下的长椅坐下。
  不想回家也无处可去,画不出来也不想拿笔。
  毕竟他这几天尝试了一下, 只要站在画板前,雪白画稿上隐约浮现的影子永远是同一人。
  敢情这就是暗恋的酸苦啊仉南双臂搭上椅背, 两条长腿向前放松伸展, 头顶的阳光从茂密的树荫缝隙下洒落, 刺眼的光线落在眼皮上,仉南闭了下眼睛, 喃喃道:嘶还挺炙热。
  手机在口袋震动, 来电人显示江河, 仉南接听,懒洋洋地喂了一声。
  怎么个意思?江河在手机那边惊道:哥们儿痊愈了啊?
  仉南问:看我微博了吧?
  昨天他去了一次合作签约的漫画社,新作无限期被搁浅, 自己又是这个状态, 对于合作方那里,不当面聊聊实在说不过去。
  仉南本意是合约作废,他按照合同条款给出无法按时交稿的赔偿, 然而对方却并不放弃,执意延长交稿日期, 主编言辞恳切, 就差当场高歌一曲等你一万年了,仉南只好勉强答应。
  但是出版社这边一切好说,只是对于那些每天还在翘首以盼新作品的读者们仉南最终决定,和出版社发布一条联合官方微博, 对于那些真心实意喜欢自己作品的粉丝们,他没什么不能说、必须隐瞒的,毕竟他一个画漫画的,靠灵感和画笔吃饭的人,也不需要维持什么光鲜亮丽的人设,于是当晚九点,一条关于知名原耽漫画家仉南陷入灵感枯竭,新作暂缓的官微就见了网。
  一时间,业内哗然,粉丝炸网。
  江河在电话那头絮叨:不是我就不明白了,你现在不都没事了吗,有必要发那么一条正式的官宣,让读者心塞吗?现在行业竞争多激烈啊,画风迥异新颖的新人比比皆是,你这
  仉南笑了一声,回答道:我这情况能维持多久还是未知,万一过一阵又不行了呢?而且我确实没什么感觉,脑子乱,画不出来,算了,爱谁谁吧。
  江河无限惋惜:你呀停了停又说,那晚上有空没,见个面,喝一杯?
  除了上班就是喝点儿,你这业余生活还能不能积极向上点了?
  哎别墨迹,上次叫你就拒绝了,看在你当时病情不稳定的份上放了你一马,这回你就说来不来吧!
  仉南烦乱地捏捏眉心,几秒后说:地址。
  就我们出版社附近那家夜阑吧,离得近,还省得你等。
  行吧。
  或许,偶尔出去放松一下,和朋友喝杯果酒,真的能对失衡的情绪有所缓解呢?
  从医院外的步行街溜达到家,恰好仉墨文和秦佑之也回来了,准备晚饭的时候仉南主动到厨房帮忙,秦佑之受到不小惊吓:怎么病了一次还转性了?原来在家的时候几时见你进过厨房?
  仉南将洗好的青菜摆上案板,刀工熟练:原来我这么不孝顺啊?得,今儿开始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做儿了。
  秦佑之绷着笑抽了他后背一巴掌。
  一家三口很久没有这样其乐融融地吃过一餐了,晚饭过后仉南又主动洗碗,这下连仉墨文都忍不住疑惑:太反常了,你心里又揣着什么红呢?
  仉南的声音混着清凛的水声一齐从厨房传出来:知子莫若父啊,一会儿我出去一趟,和江河约好了。
  仉墨文:喝酒啊?
  仉南:啊。
  不是都戒烟戒酒了吗仉墨文不赞同道:你这才刚好一点。
  您看您看。仉南洗完碗甩着手上的水珠出来,笑道: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回家住了么,自由啊!
  仉墨文瞬间就没了下言。
  六点四十五,出门时间刚好,仉南在玄关换鞋,给沙发上的爸妈喂下一粒定心丸:放心吧,我自己的情况我心里有数,不多喝,早回来。
  出了门,夜风清凉,月朗云淡,仉南双手揣兜走出小区,遇见好几个附近的邻居,其中一个大妈就住隔壁单元,见着好久没露面的仉南甚是惊喜,硬是拉着他唠了半天,最后还笑吟吟地问,是不是这段时间他都住在仉教授家,有时间可不可以教教他学前班的孙子画卡通画。
  仉南此时毫无当儿子的孝道和自觉,直接把美院教授老仉拖出来挡刀:这事您找我爸啊,他比我专业!
  说完摆摆手,溜之大吉。
  约好的酒吧就在出版社旁边的商业街上,商业街一侧临河,毗邻中心商圈,既有河畔杨柳依依,又揽都市霓虹魅影,动静相宜,因此成为不少圈内同行的消遣之地。
  难得这次江河靠谱,既没有放他鸽子,也没有让他多等,仉南刚一进夜阑酒吧的门,斜对门口的卡座上便招呼起来:嘿,这儿!
  仉南应声走过去,刚坐下,服务生就拿来酒水单,仉南看也没看,直接给自己要了杯酪梨酒。
  江河很难不吐槽他:喝果酒啊?你怎么不直接要瓶rio呢?
  那我怎么不直接去超市呢?仉南丝毫不理会,点完酒,又给自己要了份酸汁沙拉,货架前各种口味拎一瓶,买完干脆坐小区楼下小广场喝得了。
  完了完了完了好友无不痛心,这才和付医生搭伙多长时间?都他妈被同化的走起养生路线了。
  仉南嗤笑一声,没说什么。
  服务生上酒很快,连同一小份蔬菜沙拉,不消片刻就端上了桌。
  自从仉南生病,江河的身份就从铁磁直接沦落为拼桌酒友,这一次再次陷入妄想,仉南干脆连个角色都没给他分配,思及此,多年老友心有不忿,举起酒杯含恨道:按理说第一杯应该你敬我,不过看在多年友情的份上不跟你计较,来吧哥们儿,恭喜走出精神妄想,重新拥抱美好人生!
  啧,被动了。仉南给自己倒了半杯酪梨酿,杯身微倾,与他轻轻一碰:多谢,挂心了。
  说得跟真的似的,差点我都感动哭了。江河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问:不过依我看,你之前和我们出版社联合发布的那条消息,真心没什么必要,这种事你不说,也就是个拖,何苦撕开伤口给外人看?
  仉南啜了一小口酒,梨子的清香弥漫在齿间,再苦的话,说出口时也带了一丝清甜:这算哪门子伤口,实话实说而已,干我们这行的,灵感枯竭不是常有的事?又不是我一个人。
  江河老神在在:那你不看看,枯竭之后的那些个名家们,都是什么结局?
  还能有什么结局,要么消沉一段时间之后东山再起,要么就是心性不再,从此退圈转行,仉南说:都可以,都在我的接受范围之内。
  好家伙,康复治疗没白做。江河摇头叹息道:您这心理建设倒是越来越强大了。
  他们许久未见,聊得也尽是些有的没有,仉南倒是从这样熟悉的氛围中体会到久违的舒适,可神经刚放松不过片刻,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人声:仉南?
  仉南回头,发现身后的卡座里站起一个人,正举着酒杯向他们这桌走来,是圈内的一个画手,吴穹,业内小有名气,单幅商稿价格不菲,仉南借着朦胧的灯影偏了下头,发现他们那桌坐的其余三个人也很眼熟,貌似都是同行,不过是所攻方向不同。
  真是你啊。吴穹走到桌边,清瘦高挑,唇红齿白,霓虹球灯影下抿嘴一笑,愈发眼波动人,我就说听着声音像,好久不见。
  人都已经过来了,不打个招呼说不过去,仉南端起桌上的酒杯和他碰了一下:好久不见。
  吴穹熟稔地在他旁边坐下,看了一眼对面的人,又笑道:江编也在。
  江河点点头,目光从两人之间掠过:抬举了,我就一校稿打工人,担不起吴穹太太这个编字。
  仉南低敛眉目,嘴角勾出个笑来。
  说来仉南的性向在圈里不是秘密,毕竟一个活的、男的原耽漫画家,从声名鹊起的那一天开始,性取向必然如同作品一样饱受关注,而仉南也从未遮掩过什么,与其让外界猜测纷纷,不如坦然承认。
  巧就巧在,这个吴穹也是同类中人,不过这件事只有圈内小范围人群得知,面对广大粉丝,直男糙汉温柔心的人设拿捏得倒是稳妥。
  仉南不关心别人的私事,尤其是这种涉及公众隐私的问题,想法不同选择不同,然而让他不舒服的是,和吴穹在为数不多的几面之缘中,对方曾经不下三次向他暗示表达过好感。
  都是圈内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况且对方当时忌惮仉南的行业地位,明没有什么过分的表示,无非送过他两幅自己画的写真像,和一支价格不菲的画笔。
  仉南将礼物悉数退回,附赠纸条一张既非一路人,难入一座坟,直接将拒绝两个字说死,大概是没成想示爱也能直接顶到棺材板,吴穹事后果然没有了动作,久而久之,仉南也就淡然了。
  而现在
  酒吧里音浪嘈杂,仉南斜睨着对方脉脉秋水一样的眼神,心里忍不住又膈应起来。
  就是烦。
  不速之客自主落座,卡座三人借沉默下来,各自喝酒不再说话,吴穹揣着心思而来,明显没话硬聊:我看见你那条微博了。
  仉南晃着手里的酪梨酒,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灵感枯竭吗?吴穹往他这边侧过身,笑容敏锐而狡黠,还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仉南皱眉,躲开浮在耳边的气息:怎么着,不能说你还唱一个?
  吴穹笑起来,直白道:仉老师,今非昔比了,脾气还是这么硬,难搞哦。
  仉南张嘴还未出声,他又自顾接道:不过,再难搞我也还是想试试,南哥,搞对象不?
  仉南真他妈要气笑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虎落平阳被犬欺?之前表白都只敢打着业内交流名义送画的人,现在居然大言不惭地要搞他?
  不了。仉南一扬手喝尽杯中酒,用小钢叉挑了一口沙拉,咽尽才说,咱俩他妈撞号,搞不了。
  吴穹握着酒杯一愣,而后又给他的空杯倒满,沉吟一瞬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你我一直以为你是上面那个啊。
  不重要。仉南心烦,端起杯子喝净,吐出一口带着梨香的酒气,才说:反正上下左右都跟你八字不合。
  吴穹闻言反应两秒,曲肘搭上仉南肩膀,在耳边暧.昧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大不了我勉为其难,配合你呗,没事,我不嫌吃亏。
  可惜了,老子不爱占你这便宜。仉南拂开肩上的手臂,一口气喝光最后一杯酒,对江河抬了抬下巴,香水味熏得我脑仁疼,走不走?
  走呗!江河同他一齐起身,转出卡座时嚷嚷一句,这么浓的女香,也他妈不怕喷多了不.举。
  吴穹:
  出了酒吧门,街上华灯繁盛,这个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下了台阶,江河问:真晦气,怎么着,换个地儿?
  仉南早没那份心情了,捏了捏山根,只觉得脚下虚浮,商业街两旁的路灯连成一道晃动的光影:不了,回家。
  说完脚下踉跄一步。
  哎我去!江河眼疾手快扶住他,果酒也能喝出伏特加的效果?您这是什么返祖的酒量啊?
  啊仉南也没成想,不过三四杯酪梨酒,居然真给他喝晕了,看来滴酒不沾的日子真的是太长了,只好郁闷道:沙拉有毒吧
  结果毒性发作,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晃,脚下连绵起伏的触感不亚于玩疯狂迪斯科大转盘,他长出一口气,努力站稳,拍拍江河肩膀:得,走直线都费劲了,受累送我一趟吧。
  还用你说。江河架起他,来到商业街边缘打车。
  酒意突沉,仉南只觉得热,偏偏飞掠而过的几辆出租车均是载客,仉南烦躁等了会儿,忍不住吐槽:敢情现在的哥生意都这么好?早知道我他妈改行开出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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