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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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章 逐出师门
  “夫君!!”阿澜心跳骤停,她脚还软得没有一点力气,但是看到那劫雷劈下,她身体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没有丝毫的犹豫,奋力就朝他扑了过去!
  “阿澜,走开!”洛长天脸色大变,他没料到阿澜离得那么远都能扑过来!
  “阿澜!”鸣玉也呼吸骤停,但是她已经离得太远,想要回来将阿澜拉开已经来不及。
  阿澜动作没有丝毫的停滞,那一瞬间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与力量,冲到洛长天面前将他护在了身下!
  洛长天想要将他推开,却已经来不及了,刹那间他只在心里叹息一声,沉默地抱紧了她。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预想中劈裂神魂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那闪电到了头顶,竟然硬生生歪到了一边去!
  听得雷声在边上炸响,阿澜猛然抬头,而后就看到,皇叔不知什么时候盘腿而坐,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将劫雷引到了他那里去!
  那劫雷仿佛劈在阿澜脑袋里一样,轰然一声响,让她几乎无法再思考。
  雷声消失后,滚滚乌云四散而开,本来已经是傍晚,但是天色竟然又渐渐明亮起来,恍若白昼。
  借着这明亮的光,阿澜看见皇叔面如金纸,捏着法诀的手无力地垂下去,忽然觉得无法呼吸。
  “……皇叔?”她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她刚才还在恨他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让她亲手伤了洛长天,但是此时此刻,什么怨什么恨都没有了,她眼里只能看到他虚弱得即将死去的模样。
  其他人也是呆住了,一脸的错愕震惊几乎无法遮掩,唯有洛长天,满目的阴翳。
  阿澜踉跄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着卫沉音而去,洛长天伸手要拉住她,可是阿澜头都没有回,甚至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动作,此时此刻心里眼里只有卫沉音。
  洛长天感觉到胸腔里血液翻腾,几乎要吐血。
  卫沉音……真是好打算!阿澜本该恨他,现在却哪里还记得他做过什么?只会对他满心愧疚和悔恨,他若是真的死了,她怕是要一辈子都忘不了他!
  阿澜来到皇叔身边,看到他衣襟上已经满是鲜血,他垂着头,眼睛都快要闭上。
  “皇叔!”她哭着跪在他身前,怕他倒下,想要伸手去扶他,可是又怕力道重了牵动他的伤,一时间手顿在半空,不知该进该退,无助极了。
  卫沉音费力地睁开眼睛,“阿澜……”
  他一张口,就是一口血,看到她满脸的泪,他声音温柔而虚弱地道:“别哭,我……没事……”
  可是怎么可能会没事,他这模样看起来就只剩一口气了。
  “皇叔,你为什么要……为什么要替我挡啊?”阿澜哭道,“你何必……”
  卫沉音张嘴,话没出口,先咳嗽了几下,没一下都带出刺眼的鲜血,他艰难地抬手,轻轻帮她擦了擦眼泪,而后轻声道:“阿澜……对不起。”
  他的目光渐渐不再清明,眼里的阿澜渐渐发生了变化。
  一会儿是冷宫里她伏在他的膝头,羞涩懵懂地说:“我要永远和皇叔在一起。”
  一会儿是破岳峰上她笑容娇俏地撒娇:“师尊不要再收徒了,只有徒儿一个不好吗?”
  一会儿是西北营地里,她信赖地看着他,说:“皇叔,我不想和洛长天走,我想留在皇叔身边。”
  一会儿又是天衍宗门口,那个小小的孩童站在他的面前,仰头看着他,满目的崇拜和濡慕,跪下喊他:“师尊。”
  那时候的她啊,心里眼里,满满的只有他一个人。
  “对不起……”他又说。
  意识渐渐消失,可是他至今还分不清晰,他到底是靖王卫沉音,还是玄灵子卫沉音?
  他是她的皇叔,还是她的师尊?
  曾经只能看得到他的阿澜,去了哪里呢?
  感觉到他最后的生机流逝,阿澜僵在原地,颤声喊:“……皇叔?”
  可是再也没有回应。
  他的双眼已经阖上,再也不会睁开。
  不远处的角落里,花月妆虚弱地睁开眼睛,怔怔看着远处已经没有生息的男人,眼泪悄无声息地流下来。
  身体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似乎是昏迷过去,之后又醒了,可是五脏六腑仿佛被碾碎重组一样,痛得她根本就站不起来,身体也虚弱得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她眼睁睁看着她深爱的那个男人为别人奋不顾身,失去生命,就在她面前死去,可她别说阻拦,就是上前最后再看他一眼,都无能为力。
  “夫君……”她动了动唇,微不可闻地呢喃出声。
  她知道再也不会得到回应了——他或者的时候不会给她回应,死了就更不会。
  今天她经历了这超越寻常的一切,心里企盼地想,或许这世间是有神灵存在的,那么会有轮回吗?如果有下辈子,她能否再遇见他?
  “哗啦——”
  忽然间傅清窈不顾一切地朝着鸣玉撞去,别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先听到了镜面碎裂的声响,鸣玉脸色大变,“糟糕!”
  她话音刚落,天地便仿佛要倾覆一般,狂风暴雨、巨雷滚动,山塌地陷,一时间他们在其中显得那样的渺小。
  巨大的破裂声从头顶上传来,仿佛又有什么碎掉了。
  “这世界要崩毁了!快走!”
  阿澜还没站起来,就被洛长天拉进了怀里,狂风吹得她睁不开眼睛,却执着地朝着身形已经凝固的皇叔伸手,“皇叔……”
  洛长天不允许她再看一眼,不容反抗地将她桎梏在怀里。
  “走!”
  凤凰鸣叫着在前面引路,朝着天边一个倾泻着光芒的缺口飞去。
  鸣玉紧随其后,却忽然听到有人叫她,她猛地回头,看到在下方地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陆紫焉,站在那狂风里,身形不动,朝她伸手,满目的乞求。
  他叫她:“鸣玉……”
  鸣玉顿在半空,衣袍猎猎,长发被风吹起,遮盖了她眼睛,掩去了她的情绪,只听到她的声音是那样的冷静无情:“小侯爷,再见了。”
  他们走后,这个世界或者就此毁掉,或者重新修复,但是不管怎样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世界毁掉他会消失,修复他会忘了她,不会记得自己的生命里曾经出现过一个叫鸣玉的人,会遇到更让他喜爱的女子,与她恩爱一生。
  而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留下。
  “鸣玉,你别走,好吗?”陆紫焉清晰地说出这句话。
  鸣玉不去看他的眼睛,转身背影的那样的决绝。
  风里留下轻轻的一句话,不知道她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他说的——
  “再如何相像,你终究不是他……”
  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变成一个小黑点,而后彻底地消失不见。
  她没有看到,在她身后,所有的一切都在湮灭,包括痴痴想要爬到卫沉音身边去的花月妆,唯有陆紫焉,仍旧站在原地,不受风暴侵扰,仿佛和这世界隔开来了似的。
  许久之后,他慢慢迈步,朝着之前微生吾消失的方向而去,身影渐渐地消失在风沙里。
  而在世界存在的最后一瞬间,卫沉音的尸身,忽然化作无数光点,消失在原地。
  ……
  “轮回镜碎了!”
  大殿之中,聚集了不少人,忽而在首位蒲团上盘腿而坐的老者睁开眼来,沉声说道。
  其他人慢他一步,也都感受到了。
  无垢宫主立即站起来,“我徒儿萦尧呢?”
  又有人问:“我师妹清窈呢?”
  ……
  阿澜醒过来,茫然四顾,好半晌,终于唤醒了记忆,反应过来自己是在何处。
  她起身,赤着脚慢慢地走出去。
  周围富丽堂皇,光华璀璨,处处都是宝物,就连镶嵌在柱子上的夜明珠,放到外面都是千金难求的稀世珍宝。
  天衍宗有十四峰,其中又以破岳峰最为出名,除了因为这里是玄灵子的所居之处,还因为这上面有一座破岳殿,奢华程度连宗主大殿都比不上。
  修仙之人,清心寡欲,很少有人会注重这些外物的享受,作为修为之高深无人能比的玄灵子,自然也不会喜好这些,众所周知,当年他建破岳殿,只是因为他的徒儿喜欢。
  其余十三峰的峰主,个个都收了不少徒弟,少的五六个,多是数十上百也不是没有,天衍宗宗主都有九名亲传弟子。
  可是作为第一人的玄灵子,膝下却只有一个徒儿。
  玄灵子性格淡漠清冷、高不可攀,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但是谁都没想到,他在收了一个小娃娃之后,会那样耐心地将她养大,给她那样极致的宠爱,在她身上不知道花了多少天材地宝,一些人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的稀世珍宝,在他这里只是给徒弟的小玩意。
  阿澜走到大殿正门,正欲迈出门槛,却忽然面前亮起一道光墙,将她牢牢拦在里面。
  阿澜停下脚步,沉默地在原地站了站,而后慢慢转身又往回走。
  师尊设了禁制,她出不去。
  ……
  天衍宗宗主走进来,看到那道清冷如雪的身影,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上前道:“沉音,轮回镜碎了。”
  正在打坐的玄灵子睁开眼来,语气没什么波动地问:“阿澜情况如何?”
  天衍宗宗主说道:“我没去破岳峰,但是让人时刻注意着她的本命灯,瞧起来没什么大问题,但是轮回镜碎了,她必定也受了波及,受些伤是难免的,回去你给她服用些丹药,应该就没有大碍了。”
  看着玄灵子,他接着又说道:“七星剑派的首徒温遇之前就已经出来了,只是他不知道在里面遭遇了什么变故,竟然散去了大半修为,并且身体受损严重,如今仍未恢复,七星剑派掌门正闭关为他疗伤。至于无垢宫萦尧、问心门傅清窈,如今也都出来了,只是情况都有些不好,两人都昏迷不醒,之前轮回镜出了问题,想要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恐怕要等那两人醒来才能知道。”
  “只是——”他又道,“虽然当初说是为保护阿澜免遭意外才让他们进去,可是除了温遇之外,那萦尧和傅清窈对阿澜都怀着敌意,恐怕从她们口中,听不到什么公正的真相,沉音,你打算如何做?”
  玄灵子道:“她是我的弟子,我自然不会让她被人冤枉。”
  天衍宗宗主沉默片刻,叹气:“若是她真的又和那洛长天牵扯在一起,不愿悔改,你又当如何?”
  阿澜和洛长天在一起的事,已经不是秘密,若是换了别人,恐怕那些个宗主掌门,已经二话不说把人击杀了,只是因为阿澜是玄灵子的唯一弟子,还宠爱异常,谁也不敢轻易乱来,所以才来了这么一出,说是给她一个重新证明自己的机会。
  要他来说,这根本没必要,阿澜和洛长天在一起了又怎样?就算她不愿意悔改,那也是被那魔头给哄骗的!仔细算起来他们阿澜还是受害者,即便有错也是错在太过单纯,他们天衍宗自己教育教育就是了,哪轮得到别人来多管闲事?
  但是奇怪的是,这次玄灵子这个对徒儿疼爱异常的师尊,竟然同意了那些人的提议。
  长久的沉默之后,玄灵子的声音不辨喜怒:“她若真的不知悔改,那该怎么罚就怎么罚便是了。”
  天衍宗宗主惊疑不定,有些摸不准他这是什么意思,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外边那些人认为阿澜勾结魔道罪该万死,可他这个做师叔祖的认为教育教育就行了,玄灵子是偏向哪个?
  要走的时候,天衍宗宗主又停下脚步,试探道:“沉音,你最近的功法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师叔虽然修为不及你,但若有什么情况,你也不妨和我说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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