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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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倦惊奇地说:啊?见我?
  薛放离颔首,嗯。
  江倦走了几步,发现王爷没跟上,他又问:王爷,你不一起来吗?
  薛放离道:你先去。
  江倦只好自己走入养心殿,弘兴帝正靠在龙床上,一见到他就笑道:来啦。
  弘兴帝道:好孩子,你可记得那一日在殿上,朕答应要重赏放离?
  江倦一愣,哪一日?
  问完江倦就想起来了。有人在书肆行凶,王爷报官,却被告黑状,江倦帮他说话若非王爷好心报官,官府也不会赶来得这么及时,说不定会酿成大祸,他不应该处罚,明明应该重赏的,弘兴帝也答应了。
  见他神色恍然大悟,弘兴帝轻咳几声,想起来了?
  江倦点头,嗯。
  弘兴帝怅然道:后来朕就在想,放离啊,无论是什么,只要是朕赏他的,他应当都不会喜欢,不若赏你算了,但是朕一直没想好要赏什么,今日倒是有了主意。
  江倦好奇地问他:是什么?
  弘兴帝微微笑道:赏你做太子妃吧。
  与此同时,薛放离一步一步走向梅妃,嗓音冷漠至极,梅妃娘娘,本王的王妃似乎哭过一场,本王想问问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咸鱼卷:其实我只是打了个呵欠qwq
  第74章 想做咸鱼第74天
  太子妃?
  怎么就赏他做太子妃了?
  江倦茫然地问:那太子呢?
  弘兴帝神色和蔼,你是太子妃,老五不就夫凭你贵,成了太子吗?
  江倦:???
  没听说过这种事情,江倦无比震惊,他什么都写在脸上,诧异更是一览无余,弘兴帝笑道:朕没有食言,给了你们一个重赏吧?
  岂止是重赏,江倦喃喃地说:这也太沉重了吧。
  剧情又发生了重大改变,本来应该是大皇子代为理政的,可是现在没他一点事了,弘兴帝的意思是立王爷为太子。
  江倦犹豫了一下,问道:陛下,王爷他知道自己要做太子吗?
  弘兴帝笑了笑,错了,你应当问,他知道你要做太子妃吗。
  江倦眨了眨眼睛,那王爷知道吗?
  弘兴帝道:应当马上就知道了。
  说完,他凝视着江倦,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叹了一口气。
  正如他所说,无论是什么,哪怕是这江山,弘兴帝双手捧给薛放离,他都不会要,因为这是弘兴帝的江山。
  方才弘兴帝传召薛放离,只问了他一句话。
  你可还恨朕?
  薛放离没有说话,只是漠然地看着弘兴帝,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他连一层温和的面具都不愿再戴上,答案昭然若揭,弘兴帝心中苦涩不已,但他知晓这是他应得的报应。
  所幸,他这个儿子再恨他,心中也有所珍视。
  为了这一份珍视,老五应当会收下这一份大礼的。
  弘兴帝微微闭上眼睛,忽而问江倦:你知道多少事情?
  江倦一愣,随即意识到弘兴帝大概在问他与虞美人还有王爷之间的事情,江倦斟酌道:虞美人恨王爷,王爷也恨她,但是陛下您好像希望他去讨好虞美人,所以王爷吃了许多苦头。
  朕只是在想弘兴帝缓缓地说,哪有一个女人不爱自己的孩子呢?她不肯留在朕的身边,让她生下一个孩子,心中有了牵挂,总该会改了主意吧?
  每一次她想置放离于死地,朕都知道,甚至朕也在场,但是朕心存侥幸,弘兴帝说,朕把它当成了一场豪赌。赌她不会真的下手,赌她最后会妥协
  她没有,到最后她都没有妥协。不爱就是不爱,她恨朕,也恨放离,从未有过更改。
  弘兴帝的声音渐渐隐没,他坐在龙床上,再无江倦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威严,他头发散乱、眼中布满血丝,好像只是一个失意的男人,而不是至尊至贵的九五之尊。
  晴眉她赢了。
  他喉头一片苦涩。
  养心殿外。
  薛放离又重复了一遍:梅妃娘娘,本王的王妃是怎么了。
  他语气不善,梅妃听得一个激灵,强笑道:王爷你这话说的,你家王妃哭了,倒来质问本宫了。
  梅妃是真的觉得冤。
  她是存了挑事的心,仗着皇太后在,想让皇太后出手教训这位离王妃一番,可苏驸马、蒋将军与顾丞纷纷出手相助,她这不是功亏一篑吗?
  太后娘娘碰都没碰到他一下,还哭一场,这是在碰瓷吧?
  弘兴帝后妃不多,可争宠的戏码却是少不了的,像江倦这样,别人都没招到她,却又在弘兴帝露面的时候啼哭一场,梅妃见多了。
  若是后妃,这么爱碰瓷,梅妃一准把她往死里收拾,可江倦她却是收拾不了的,甚至还得赔罪道:王爷,本宫觉得大抵是有什么误会吧。
  误会?
  殿外之人,与江倦有过过节的也只有梅妃一人,至于旁人,再不长脑子,也不敢欺惹江倦,他轻嗤一声,梅妃娘娘既然觉得是误会,那本王只好问一问旁人了。
  父皇就在里面,若是误会便罢了,若不是误会,本王今日只好让父皇评评理。
  梅妃面色一变,弘兴帝就是她的死穴,她生怕失宠,思来想去,咬牙道:也许是太后娘娘。
  薛放离皱眉,嗯?
  他见江倦含了泪,并非没有想过皇太后,可江倦胆子小,应当不会主动招惹皇太后,皇太后上回又被他警告过一次,也不该再招惹江倦,是以薛放离排除了皇太后。
  梅妃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太后娘娘心中积郁颇多,说了几句不太好听的话,王妃他
  不太好听的话,无非是那几句野种、煞星,不该留他性命。
  薛放离听见了,却懒得理睬。
  他这个皇祖母,现如今除了嘴还能动一动,又能如何呢?
  本王不在意,他倒是多事。
  薛放离轻哼一声,好似有所不满,殷红的唇却微微扬起。
  梅妃:
  真的觉得多事吗?
  那你究竟在笑什么?
  梅妃惊异地看了他两眼,忘了继续往下说,薛放离瞥来一眼,笑意敛去,眉眼凉薄道:然后。
  梅妃忙道:王妃反驳了几句,太后娘娘动了怒,险些给了王妃一巴掌。
  薛放离倏地撩起眼皮,冷冰冰地看着梅妃,梅妃心中一跳,只觉得后背发凉,她连忙道:没有打下来。几位大人驸马、蒋江倦与顾臣拦了下来,太后娘娘便走了。
  没有打下来?
  他这个皇祖母,真是不长记性。
  薛放离面色沉了下去。
  梅妃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起过自己是如何兴风作浪的,心中却还是忐忑不安,她对薛放离说:本宫先去
  留步。
  薛放离似笑非笑道:皇祖母想打他巴掌,那么梅妃娘娘您呢?
  本宫
  梅妃动了动嘴唇,下意识摸向胸口,却是一片空荡荡的,她动作一滞,想起上回的教训,到底还是说:本宫只是向太后娘娘提了一下那日的四耳猫。
  怎么提的,她又是如何不怀好意,梅妃却只字不提,但他就算不说,薛放离心中也有了数,他微微颔首,本王知道了。
  话音落下,薛放离转过身,走入养心殿。
  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却让梅妃感到了一阵极度的不安,梅妃咬了咬唇,眉头皱得很紧,她只得不停在心里安抚自己。
  没事的,没事的。
  陛下,不是她赢了,是您做错了。
  江倦说这一句话的时候,薛放离步入养心殿,他看了一眼江倦。
  王爷。
  见到薛放离,江倦弯了弯眼睛,是开心的模样,眼神也亮晶晶的,薛放离嗯了一声,口吻平常,可神色却不自觉地缓和几分。
  咳、咳、咳。
  弘兴帝本是在微笑,却又不住地咳了起来,汪总管忙不迭递来帕子,他潦草地擦拭过后,重新坐正了身体,笑道:老五,方才朕给了你这王妃一份厚礼,你可知晓是什么?
  薛放离兴致缺缺地问:什么?
  朕啊,赏他做太子妃,你意下如何?
  很早的时候起,弘兴帝就有意立他为太子,但薛放离始终没什么兴趣。
  即使这个位子许多人趋之若鹜,即使这个位子他唾手可得,于薛放离而言并无太多意义,毕竟就连他存活于世,也毫无意义,只是出于心中的恨意。
  太多人不想让他活下来,那么他偏要活下来。
  直到江倦出现。
  少年生了副菩萨心肠,薛放离过去那些年的仇怨与苦难,也都被赋予了新的意义让少年心软、让少年心疼,让少年再多疼一疼自己,再多眷恋一些自己。
  从他第一次以此作挟,骗得少年心软,哄得少年满目爱怜,薛放离就已经与过去和解了。
  他不再耿耿于怀,他不再沉湎于那无穷无尽的苦痛与厌恶之中,他想的只有少年,满心满眼只有少年。
  他甚至庆幸于这些苦难足够多。
  唯一不满的是,少年胆子太小,怕得太多。
  他总是在害怕。
  薛放离动了心,有了顾忌,可是少年不该有任何顾虑。
  他就该无忧无虑、无畏无惧。
  薛放离没有开腔,在长久的沉默中,弘兴帝始终盯着他。
  他会收下吧?
  为了他这王妃。
  也许吧。
  弘兴帝闭了闭眼睛。
  不错。
  下一秒,薛放离平淡地吐出两个字。
  此刻的情景,弘兴帝已经设想过许多遍,可当真没有再被厌恶地回绝,他还是失了态,老泪纵横。
  好、好、好。
  弘兴帝连说三个好字,嘴唇动了动,心中感慨万千,却只说了一句话,是朕对不起你
  薛放离神色不变,父皇,太子之位,遂了你的愿,儿臣也有一事相求。
  弘兴帝忙道:你说。
  到底是上了年纪,乘上了轿子,皇太后只觉得乏得很,头也痛得厉害,大宫女轻手轻脚地走来,替她按揉太阳穴。
  轿子一路摇摇晃晃,皇太后撑着脸,眼皮子一垂,就要睡着了,后方忽而传来一阵呼喊。
  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
  汪总管嗓音又尖又细,他提着一盏灯笼,小跑着过来,皇太后被惊醒,听出是汪总管的声音,她忙让人停下轿子。
  太后娘娘,陛下要见您。
  皇太后一阵怔忪,而后惊喜道:皇儿要见哀家?
  大宫女一听,喜笑颜开道:太后娘娘,好事呀!
  先前的乏倦一扫而空,皇太后笑容满面,快回去,回养心殿,皇儿要见哀家。
  抬轿的宫人哎了一声,连忙回转,匆匆忙忙地原路返回,汪总管提着灯笼,倒也没急着跟上,只是叹了口气,面上却无分毫喜色。
  不多时,皇太后赶到,她几乎是健步如飞,大宫女都险些追不上了,她捂着嘴直笑,太后娘娘,您慢一点,慢一点呀。
  十年了,弘兴帝十年不肯见皇太后,他们母子之间生了罅隙,这是头一回弘兴帝肯见她,皇太后如何慢得下来?
  哀家没事。
  皇太后笑着回了一句话,伸手推开养心殿的门。
  陛下
  养心殿内,梅妃跪在地上,惴惴不安地问:臣妾怎么了?
  弘兴帝道:怎么了?朕倒要问问你怎么了,让人把状都告到朕这里来了。
  梅妃一怔,下意识问他:可是宁妃那贱可是宁妃与您说了什么?
  若是早茶之事,陛下,您切莫听她胡言!梅妃慌忙撇清道,她为臣妾斟茶,却浇了臣妾一身茶水,臣妾只是一时气急
  弘兴帝皱眉道:宁妃?
  梅妃见状,心中一慌,又问道:难道是淑美人?
  陛下,臣妾绞了您赏她的绸缎,事出有因!
  梅妃急切地辩解道:不日就要祭祖,怎能穿红戴艳,她却急不可耐地要去裁了做一身衫子,臣妾觉得不好,就
  说到后来,梅妃自己都说不下去了,毕竟全是借口,还是极为蹩脚的借口,她努力稳了稳心神,与往常一样,摆出一副娇憨的模样,陛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这一招,往日倒是好用,可是此刻她再抬起头,只见弘兴帝紧抿着唇,好似气极,要说什么,可是一张口就开始咳嗽,梅妃吓了一跳。
  陛下!陛下!
  她抢了帕子要为弘兴帝擦拭,弘兴帝却是一把推开她,勃然大怒道:朕竟是从不知道,你是如此统领后宫的!
  宁妃为四妃之一,你却让她为你斟茶?弘兴帝道,好一个不日祭祖,不可穿红戴艳,你这一身,又是什么颜色?
  朕本以为,你只是小性一些,却是识得大体的,否则也不会把凤印交予你,结果你倒是好
  私下竟是如此蛮横跋扈!
  梅妃一僵,不是这些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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