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藏娇(重生) 第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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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证明这点,胖头鱼极其配合地奋力摆了下尾巴,甩了王夫人一脸腥臭的水滴。
  她“哎哎”惨叫,睁不开眼,不仅没博得同情,还换来更大的讥笑,直到最后离开,脚下没留神,一猛子摔进太液池,人都还惘惘然。
  有了王夫人这活生生的例子,宴上一众皇亲国戚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当下也明白这位新晋太子妃在宫里头的分量。
  不单太子殿下护着她,就连陛下和皇后娘娘也站在她这边,且她本人也不是个柔善可欺的主,他们轻易得罪不起。
  原还有那么几个想试探一下这底线究竟在哪,眼下都纷纷歇了心思,举杯讨好地向顾慈敬酒,再没敢给她半点脸色瞧。
  宴会至戍时末方散,按理,顾慈应当留下,同戚北落一块,陪在宣和帝和岑清秋身边守岁。宣和帝念其这些时日筹办家宴甚是乏累,便准他们回去团聚,不必在这伴驾。
  当真是为了这理由?
  顾慈半信半疑,临退出门前,偷偷抬眸瞧了眼。
  空荡荡的大殿中,他二人似乎又因为什么起了争执。
  岑清秋面红耳赤,甩了袖子自顾自往外头走,然没走出几步,宣和帝便追上来,不由分说地将人打横抱起,做贼似的左右瞅两眼,抱着美人屁颠屁颠往后殿跑,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
  顾慈哭笑不得,松口气,放心回去。
  *
  北慈宫。
  戚北落先她一步回去,来不及换衣裳,就先招来王德善询问蓬莱殿上的事,听完后一阵惊讶,拳头抵唇暗暗发笑。
  小姑娘自打上回从阁楼摔滑下来后,性子强硬了不少,不会再任人欺负。可他还是忍不住担心,身在外头大宴,心思却跟着眼神一块,乘着北风直往蓬莱殿去。
  在东宫之位上锤炼这么久,他深谙如何做一个克制稳重的人。可偏生,小姑娘就是他的不克制和不稳重。
  这病灶,无药可医。
  父皇看穿他心思后,还笑话他被美色乱了心智。明明最该被笑话的是他自己!
  可目今看来,小姑娘当真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揉搓的面团子。在自己注意不到的地方,她像一朵花,慢慢冲破茎叶桎梏,凌风绽放,摇曳生姿,越发叫人挪不开眼。
  案头那片暖灯将屋子镀满溶溶橘光,他眼角眉梢亦染起柔色。
  顾慈才刚进门,他便一把搂住她娇软的腰肢,原地转两个圈。她反应不及,惊叫不断,两手死死扒在他肩头,捏拳捶他,反被他搂入怀中,顺着她的脸蛋没头没脑一顿乱亲。
  “宝儿,你可真是我的宝儿。这张小嘴,可比我手里的刀剑厉害多了。”
  他边说,边低头去寻她的嘴。一根软乎乎的指头却抵住他的唇,将他推了回去。
  “那是你没听见母后说的话,姜还是老的辣。”顾慈嗔瞪他道。
  戚北落笑着将她放下,伸脚勾来一张座椅,抱着她一块坐下,揽在怀里轻轻摇晃。
  “那还是我媳妇儿厉害,小小年纪就能把人噎得说不出话来。不过真要我说,你和母后还是太客气了些,倘若换成我......”
  他眸子陡然一凛,哼笑,“何必绕这么多道弯,直接递刀子不是更快?”
  顾慈缩了下脖子,戳他的额角,“大过年的,我可不想见血。”
  戚北落笑了声,脑袋顺势往另一侧歪倒,又忽地自己弹回来,抵住顾慈的额头轻蹭,“我不管什么过年不过年,我只要你快活。”
  他眼眸在昏黄中乌光璀璨,盯久了,仿佛能将人吸进去。顾慈脸上一阵发烧,垂了眼睫不敢同他对视。
  这一低头的娇羞,顷刻间在戚北落心里荡起无尽涟漪。
  他忍不住低头亲她,顾慈却扭着脑袋,哼哼唧唧一个劲地躲开,他不禁恼火,都好几个时辰未见面,自己对她牵肠挂肚,她怎的还在躲?
  “不许再躲了!”他蹙眉佯怒,想了想,又补充道,“已经没胡茬了,不信你瞧。”说着便翘起下巴给她看,更加肆无忌惮地往她脖子上拱,浓烈的气息在她颈侧喷洒一片薄粉。
  顾慈又羞又恼,踢蹬着腿撑手推他,可他今日却跟牛皮糖似的,不仅推不开,还越粘越紧,唇贴在她颈侧游移,舌尖勾挑她耳垂,在萧瑟冬夜里,带动两人的心一块颤栗。
  “还想不想要孩子了?嗯?”
  “大过年不可见血,那咱们就造个小人,气死她们,如何?”
  屋内烧着地龙,待久了本就发燥,他低沉喑哑的声线,便似一颗火星,点在干柴上,溅起满屋甜腻的馨香。
  顾慈螓首微垂,咬紧唇瓣不语,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恨恨捶了下他肩胛,终于还是撑不住,勾住他脖子迎了上去。
  *
  年关过后,东风忽至,冻了一整个冬天的泥土渐渐变软,万物由此复苏。时令至三月,雨水桃华,又是一年春。
  顾慈依旧没盼来喜讯,却等来了顾蘅的好消息。
  傻姑娘心大,月事停了两月都不觉奇怪,还是裴氏先察觉不对劲,请来太医号脉,方才知道这一大好事。
  顾慈在宫里听说后,喜不自胜,忙打发人送贺礼过去,等人走后,又摸着自己小腹,绵长一叹。
  若说头先太医说的那句“不利生养”,她情绪低落了几日,尚还能安慰自己,把身子调养好便没事。除夕宴上的事传扬开后,帝京城中已没人敢再说她闲话,可她却真有点慌了。
  自己和姐姐同一日出嫁,可最后偏生只有自己没半点动静。成年后,小时候的体弱不足之症已没再大显,她便以为没事,可眼下看来,到底是留下了不良影响。
  前世她便没有子女缘,重活一世,她能狠下心让自己的性子强硬起来,却没法给自己换副强健的身子,难不成这辈子也要......
  戚北落瞧出她心思,细心安慰,奈何收效甚微。
  正巧此时云南王已携一双儿女入京,猎宫之行已经安排好,他忙忙催人收拾行囊,领她去散心。
  猎宫在帝京城郊外,春风舒缓,举目远眺,碧草连天,薄而透的阳光如泉水般流泻,草尖似乎有绚丽的光晕在飞舞。
  御驾的仪仗刚至,暂停在宫外。
  戚北落陪完圣驾,匆匆从前头赶回,抢在云锦和云绣面前,亲自扶顾慈下车。
  细算起来,自打上次从姑苏探亲回来,顾慈已经有大半年没出过帝京城,眼下瞧见这开阔景致,心中沉积的块垒微有松落,眼底渐渐有了笑模样。
  她笑了,戚北落也就安心了。
  “猎宫风光远不止于此,待会儿我带你去骑马可好?”
  顾慈知道,云南王来了,他并不陛下清闲倒哪去,却还是将她的事放在第一位,变着法儿哄她开心,她心里泛起一阵难言之意,想劝他先去忙正事。
  正说着,旁边马车里走下两人,戚临川和王芍。
  四人目光相接,眼底各自涌起不一样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包子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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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章
  这小半年的经历,让顾慈愈发感觉,所谓“冤家路窄”四个字,大约就是为他们四个人量身定制的。
  “许久不见,皇兄气色不错。”
  戚临川朝戚北落简单行了个拱手礼,皮笑肉不笑。目光掠过顾慈时微微一顿,旋即又不动声色地移开。
  戚北落有所觉察,侧身将顾慈往后挡了挡,“论气色,五弟今日瞧着也不错。”目光上下一睃,狭长眼尾挑起一丝讥诮,“都能下床了。”
  顾慈忙轻咳了声,借以将冲至嘴边的笑意压回去。
  听说王家这几日给戚临川寻了个游方医,连下好几记猛药,终于吊起戚临川的阳气,将身上的病灶暂时压制住。
  瞧他现在这形容,脸色较之常人虽还苍白了些,但比起过往,已经算红润不少。承了王家的情,也难怪他今日肯跟王芍一同出现。
  猎宫视野开阔,阳光将兄弟俩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个高挑强健,另一个则羸弱伛偻。
  戚临川望着戚北落脸上轻蔑的笑,恨不得上去揍他一拳,可到底没这胆量。
  老天爷可真是不公平,把最好的出身,最好的体魄,最好的一切都给了戚北落,轮到自己这儿,就什么也剩不下。
  父皇虽待他好,可每回下朝,都只问“北落今日如何”,望见自己孱弱的面容,就只会摇头叹气。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戚临川腔子里剧烈酸痛,恶狠狠瞪了眼自己的影子,睨着王芍道:“走!”
  说完便震袖离去。
  “是。”
  王芍在袖底捏了捏濡湿的手,低眉顺眼,亦步亦趋地跟上,行过顾慈和戚北落身边时,脑袋不自觉矮下,步子也明显加快不少。
  自打上回被戚北落丢入太液池教训一顿,她心中虽对顾慈还留有怨念,但明面上已不敢再同她唱反调。若非母亲在除夕宴上吃的亏,让她咽不下这口气,她今日还真不愿来这活受罪。
  陛下要整治王家的意图已经很明显,这样猎宫之行尤为关键。
  太妃娘娘如今自身难保,已经指望不上。只有靠她跟戚临川打好关系,盼着他能坐上那位子,王家才有活下去的希望。也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将顾慈踩在脚下,狠狠蹂|躏。
  是以她虽讨厌戚临川,但眼下也只能乖乖听他的话,不敢造次。
  *
  猎宫里的住处早已安排好,早在顾慈和戚北落到达前,王德善就已经招呼人,将小院里里外外都打扫了遍,半点灰也瞧不见。
  临近晌午,戚北落要去陪宣和帝、云南王用膳,平安将顾慈送到屋子里后,便马不停蹄地走了。
  原本这次,顾蘅和奚鹤卿也该过来,临时被肚子里突然冒出的孩子搅乱了计划,这才没能成行。
  没人陪伴,顾慈独自一人简单用过午膳,泡了个热水澡解乏,抱着本医书去里屋的软榻上歪着。
  屋内珠帘明光闪动,碧纱窗清风送爽,摊开一室金芒,隐约还夹杂着果香。
  顾慈看了会儿书,眼皮渐沉,素手支着头,迷迷糊糊睡过去。
  “慈儿,我提前告假回来,趁现在外头天色不错,我们一道去骑马如何?我带你四处转转。”
  戚北落兴高采烈地进门,窥见这海棠春睡的俏模样,脚步一滞,心头忽而柔软。
  这几日小姑娘为了孩子的事,夜里总是少眠多梦,他已经许久没见到她这般安静的睡颜了。
  云锦欲过去唤醒顾慈,戚北落扬手打断,“都下去吧。”自己蹑着脚过去,坐在床边,探头看去。
  小姑娘秀眉舒展,樱唇微翘,一颊堆雪砌粉,想来睡前心情应当不错。
  戚北落松了口气,越发庆幸带她来对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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