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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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弈却并不在意,只迅速走到了银杏树旁开始观察。
  古代镇压邪魔有用棺材的,有用石碑或祭坛的,但是在大树上面刻下阵法的实属少见,毕竟这种活物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枯死或被伐去,没想到竟然还有能留存至今的。
  孟一凡给钱,时弈签字,拿到房产证之后时弈就将所有人赶走,开始进行自己的研究。
  富泉山庄的012号实在是个传奇,这地方一共有三代房主,据说每一代都是在住进来一个月之内搬走的,闹鬼的传闻也不径而走。当然,这里并没有闹出过人命,所以周围的人虽然忌讳,倒是也没谁真因为这种事情就搬家。
  当然,这房子周围的一圈,的确是很少住人了,就连孟一凡的房子也距离这里很远。
  本来这次送时弈过来住,孟一凡打算留下来陪陪他的,结果时弈直接就把他扫地出门了,站在古朴的黑色大门外有些哭笑不得。
  时大师是有本事的人,不会有事的。林叔安慰着孟一凡,就算有事,他们留在这里也只是添乱罢了。
  吱呀一声,对面的大门打开,开门的是一个老人,他看了看外面的两人,又朝对面的012望了眼,表情立刻变得古怪。
  你们买了012?福伯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少爷的朋友住在这里。林叔笑呵呵和福伯打了声招呼,敢住的距离012如此之近的,就只有谢家的那位小公子了。
  福伯不再说话,直接退了回去,反手关上大门。
  孟一凡眉头微蹙,对福伯的态度有点不满:对面是谢柬家?
  是啊。林叔小声在孟一凡耳边嘀咕:听说谢柬和他的管家都是个怪人,还有点邪门,不过时大师应该是不怕的。
  一阵风吹过,明明是炎炎夏日,却还是让孟一凡打了个哆嗦,不再多说只催促着林叔开车回家。
  阿柬,不好了!福伯腿脚利索的根本不像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快速跑到谢柬身边,道:对面被人买下了。
  谢柬抬头,面无表情地问道:谁?
  还不知道,好像是华谊实业孟总的朋友。福伯十分不满:对面闹鬼闹成那副模样,竟然还有人敢住进去。
  总会搬走的。
  可是你这样闹,万一被道协发现
  谢柬语气冷冰冰的:他们没本事保下来,就算知道是我在搞鬼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要过来抓我?我这样做,道协的人并不是不知道,他们精明着呢。只是不来管罢了。
  福伯立刻闭了嘴,但还是十分不满,道协的那些蠢货,真的是越来越废物了,对面那栋别墅竟然连个敢接手的都没有。
  福伯。谢柬叹了口气,朝福伯说道:等那人搬走,不如我们就买下来,到时候也不用
  你买来做什么?留着给老头子做墓地吗?福伯喝斥一声:总之我告诉你,你敢买下来,我就敢住进去,到时候你就等着给老头子办丧事吧!
  谢柬立刻没了声音,他是不敢拿福伯冒险的。
  第8章 闹鬼
  明明是夏日,夜风却格外寒凉,尤其是住在012号,这种冷已经不能说是天气的转变,仿佛像是从地底下传导而来的刺骨冰寒。
  不只是012号,这股冰寒似乎是蔓延到了整个富泉山庄,这让时弈想起富泉山庄的宣传语绝对的避暑胜地,这倒是避暑,冬天的话不会冻死吗?
  将来收拾屋子的钟点工打发走,时弈十分生疏地使用着电火锅,将红油底料放进去打算吃顿暖和的。
  叩叩,有人敲门。
  时弈没有理会,又打开了一瓶白酒,这是孟一凡派人送来的珍品茅台。
  叩叩,木质的窗子被敲响。
  外面似乎一下子就起了风,敲门砸窗的声音不绝于耳,狂风之中隐隐有婴儿啼哭的声音传来,待到声音越来越大的时候,时弈总算是不能无视了。
  这会儿闹还好,等他吃完火锅可还是要睡觉的,于是直接踹开门出去,狠狠一脚踩在地上的小纸人身上,又掐了个定风决,所有的一切这才算是消停。
  时弈并未善罢甘休,用鞋底将纸人搓烂,这才回去拔掉电线,抱起自己只放了底料水都没烧开的火锅走了出去,用鞋尖狠狠踢了几下对面的大门。
  开门了!时弈扯着嗓子大喊:再不开就砸门了!
  里面脚步匆匆,很快便有人打开房门,福伯的面色明显十分焦急,看着时弈的眼神也露出明显的敌意。
  晚上好,邻居送温暖,一起来吃个火锅?时弈说着根本没等对方邀请,撞开福伯的肩膀挤了进去。
  站住!身后一声厉喝,福伯猛一踢腿,就要踢在时弈的脖子上。
  时弈一矮身子躲过,抱着火锅转身冷冷看着福伯,大晚上的闹事还一点礼貌都没有,这是想要他的命?
  福伯!客厅中传来一声急呼:不得无礼!
  福伯攥紧拳头,脸上流露出明显的不甘心,但到底还是没有再出手,紧跟着时弈走了进去。
  再次见到住在这里的谢柬,时弈将火锅放到客厅的茶几上,语气十分玩味儿: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在稻田和子家门外,我们见过一面。
  时弈说的却不是那次,而是他作为路人闯入谢柬家中的那一次,看来正主并不记得他。
  谢柬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平静,但本来白皙的脸色此时却显得格外煞白,仿佛糊了一层白纸,脆弱而病态。时弈视线四下扫了眼,垃圾篓中带血的纸巾印证了他的猜测。
  是你在搞鬼吧?时弈不冷不热地说道:所以,对面房子的前几任主人,都是被你吓跑的?
  那栋房子的确闹鬼。谢柬又咳了几声,纸人被外力强行摧毁,对方似乎是故意让他受到反噬。
  福伯顾不得时弈,连忙走过去为谢柬顺气,等谢柬好了些后才狠狠剜了时弈一眼。
  时弈感到很无辜,一摊手说道:他那是反噬,不干坏事,怎么会被反噬?
  阿柬只是想让你离开!
  房子我已经买了,他又凭什么让我离开?时弈双臂环胸,冷眼看着两人:倒是你们,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他要是个普通人,怕是要成为第四位受害者了。
  谢柬本就因为祭祀之时被阴气侵体落下一身伤病,此时遭受反噬更加虚弱,但还是淡淡给出解释:你能破坏掉我的术法,定然也是玄学界之人,你看到那棵银杏树了吗?
  嗯。
  那是一个阵法,镇压鬼王的阵法。谢柬语气严肃:这整座山下镇压着一个鬼王,那颗银杏树便是阵眼。所有靠近银杏树的人都会被阴气侵蚀,那个地方根本无法住人。
  这是真的,时弈也很清楚,但他一点都不在乎,再多的阴气会有鬼界多吗?再说了,他整个人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个阴煞聚合体,会怕那点阴气?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买下来?时弈还是很不满,自己不买,别人买了就闹鬼,这不是坑人吗?
  你知道通灵吗?
  不需要谢柬多说,时弈瞬间便明白了。
  鬼王就是鬼王,即便被封印地下,也依旧可以通过某种媒介联系到阵外之人,而这个媒介,便是他们人界的一纸契约。只要买下012签订了合同,鬼王便可通过那点虚无缥缈的联系找上正主,多是蛊惑正主铲掉银杏树。
  只是,这么多年都没有成功?
  传闻中之前的几任房主都活的好好的,其实并不是。谢柬叹了口气,道:第一任房主已经死了,之后的两任房主一个疯了,另一个始终在道协的保护之下,十数年连门都不敢出。
  就算没人买,这栋房子也不该拿出来卖了吧?时弈想不通。
  而这,也是谢柬的想不通,这栋房子早就不卖了。
  时弈一怔。
  道协曾经出面,以道协的名义买下,道协是聚阳之地,鬼王根本就无法找谁通灵。谢柬抬起头,毫无聚焦的眸子就这样定定对准时弈,问:所以,你是怎么买到的?
  时弈愣了两秒,突然岔开话题,朝谢柬旁边的福伯说道:弄点肉来呗,我可是来这里吃饭的!大晚上的在我那里闹鬼,不给点赔偿不合适吧?
  福伯眼神冰冷,谢柬却温声说道:福伯,去吧。
  阿柬,这个人
  放心。谢柬并不在意,倾听着福伯的声音走远,他这才朝时弈说道:你的本事,是我见过的年轻一代中最厉害的。
  那你一定没见过多少人。
  谢柬没有解释,他便是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只是实在没必要自卖自夸。
  道协算是你们很厉害的帮派了吧?
  谢柬一怔,你不知道道协?
  这很奇怪吗?
  身为玄学界的人却不知道道协,的确很奇怪。谢柬淡淡解释:道协是玄学界的官方结构,几乎所有玄学界的人都会在道协备案,你不知道道协,应该也并未备案吧?
  我不是玄学界的人。时弈立刻反驳,他可是灵界的人。当年的灵界,可并非现在的修行者这样简陋,里面的人族都是至少可沟通天地的大能,除人族外,这世间所有的神鬼精怪,都属灵界范围。
  只是,时过境迁,两百年过去,时弈想找个与灵界有关的部门、甚至是找个人都很困难了。
  第9章 幽冥祭
  所谓灵界,现代早已没有了,就算有传说流传下来,谢柬也不会认为时弈是属于灵界的人。
  这样反驳,在谢柬看来,只是时弈排斥道协的表现罢了。
  你大概并不了解道协,即便里面少不了蛀虫,但也多是一些正派人士,加入道协并不会对你的生活造成不便,相反还会有很大便利。谢柬的语气听不出有多推崇,但是也并不厌恶:你若有意了解,明日便是幽冥祭,届时道协很多大人物都会参加,你可以随我一同过去。
  阿柬。福伯拿来食材,听到谢柬这样说有些忧心。这人来历不明,万一有什么歹意,岂不是要害了谢柬?
  福伯,无妨。谢柬朝福伯摆手。
  你叫什么?时弈问道。
  谢柬。
  时弈将这个名字记下,稍作卜算便知这是真名,看着谢柬的眼神也变得玩味儿起来。身为玄学界的人竟然就这样将真名告知,这个谢柬是真的不怕死啊,还是这么相信他的人品?
  谢柬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究竟有多危险,两百年前灵界的人族大能多数陨落于与鬼界一战,在人族这方灵界已算凋零,虽然现代也有利用名字施咒的能人,但被亲授名字便可夺人性命这样的法术却早已失传了。
  那,先生您的名字
  时弈。时弈同样毫不迟疑的告知。
  灵界的人,向来都是有两个名字的,一个俗名一个道号。当然,两个名字都是真的,互相牵制之下,无论敌人用哪个名字施咒,所起到的效用永远都只是一半,只要无法一击毙命,便有翻身的机会。更何况,大家都在灵界混,谁还不知道谁的本事?就算对家想施咒害人,道行不超对方一个大层次也是不行的,若遇到硬茬子,单是反噬就够吃一壶的。
  只是,时弈对谢柬,并不存在任何的阻碍,只要他想,现在就可以用姓名作为施咒的媒介取走谢柬的性命。
  太年轻啊。时弈叹了口气,玄学界的幼崽啊。
  谢柬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礼貌地说道:福伯已经准备好食材了,请用餐吧。
  时弈立刻高兴的享受现代人涮锅的乐趣,谢柬并不去吃,依旧在沙发上静坐,比古代墨守成规的书生看着更加呆板。
  你不来吃点?
  不用了。谢柬拒绝,心中却轻轻叹息,涌起了和时弈同样的感想,还是太年轻了啊。
  明知道是他施咒搞鬼还敢这样直接闯上门,这可以说是艺高人胆大,但现在就这样丝毫不怀疑的吃了起来,真不怕他在饭菜里面下毒吗?若是他有心,时弈怕是已经被毒死了。
  两人心思各异,却都没有动手的意思,时弈吃过之后就拎着锅回去,全然没有大师风范,反倒是谢柬始终稳如泰山的坐在沙发上,显得气度不凡。
  福伯,明日要用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福伯收拾着桌子,听到这话回头瞪了谢柬一眼,道:你去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带上他?
  他太厉害了。
  遇到厉害的家伙就要给道协送过去?你是道协的宣传员吗?福伯真是被气得不行,道协虽然是官方组织,却因为谢柬的事情一直被他看不上眼。
  谢柬叹了口气,微微抬头,语气中夹杂了几分无奈:我并非要为道协送人才。道协虽然难免有藏污纳垢的地方,但到底也算是官方,一个不受控的玄学高人太危险了,即便他不加入道协,在明日之后,道协也能关注到他,到时自然会严加监管。
  你也知道他厉害,你这样做,就不担心会被他报复?
  我没得选。谢柬的表情突然变得憧憬,语气也崇拜起来:想当年,玄婴大师牺牲自己封印鬼界,我虽没有他那样的本事,但也不该因畏惧报复就不去做。若玄婴大师在天有灵,也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说话间,谢柬的表情变得黯然,玄婴大师怕是早就魂飞魄散了,哪里还能在天有灵?
  幽冥祭,祭祀葬身于幽冥路的玄婴大师。
  当年封印鬼界的地方,已经成了禹城的一大景点,而成为景点的原因自然正是因为这三年一度的祭祀活动。只是,和其他景区在祭祀的时候疯狂吸睛不同,每到祭祀的前后一个月时间,幽冥路便会完全封闭,禁止游客进入,直到里面的阴煞之气尽散才会再度开放。也正因此,每年打着各种旗号妄图进入幽冥路的人数不胜数,只是大部分都被挡在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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