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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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余上舍进士若有所思。
  乔居泽叹息道:“其实此事尤兄可以直说,今日来这里之前,我也想过。方运,这登龙石,尤其是雷家的登龙石,足以让过半的众圣世家眼红。哪怕不用雷家嫁祸,许多半圣世家也想从你手中得到这颗登龙石。当然,他们不会抢,但威逼利诱的手段必然层出不穷。”
  方运无奈道:“我何尝不知。凌烟阁后那些纷至沓来的拜帖,不少是半圣世家通过京城的中间人递来的,我若见面,必然会问及此事,所以很头疼,一概不赴宴。”
  崔望道:“方兄,我不是怀疑你的实力,也非受人所托。只是理智一想,你进登龙台的时候只是举人,收获必然极小,不如把这颗雷家登龙石换一件贵重神物,比如整条蛟龙骨。登龙石的实际价值可能不如蛟龙骨,但有了登龙石,就意味着有机会得到更大的宝藏,所以半圣世家绝对舍得用蛟龙骨与你交换。”
  柯垣道:“不知方兄怎么想,若是换成我,定然交换一整条蛟龙骨。”
  方运笑了笑,不知道如何回答。实际他对登龙台本身没有多大的渴求,但问题是,他在彗星长廊那里得到过凶君的‘龙息石刻’,妖蛮甚至舍得用星之王来换,恰恰跟登龙台有关。
  那龙息石刻涉及的宝物能让龙蛮族的血脉得到纯化。
  方运后来仔细想过才知道,龙息石刻有关的宝物必然是龙族圣血,而且是远古龙族的龙圣之血,那东西可不一样。若是能把龙圣之血融入一篇战诗词里,那战诗词的威力不知道能强到什么程度,有了那东西就等于多了一条命。
  更何况,方运真正所需,登龙石换不来,登龙石能换到的,他根本不缺。
  “你到底是何念头?你放心,你若是不换,我们绝不会再讨论此事。”乔居泽道。
  方运思索片刻,道:“我想上登龙台,主要是想见识龙族古地,有收获更好,无收获也能增长眼界。据说登龙台中景象特别,地如浮云,云似大海,若是不能亲见,实乃憾事。”
  “好吧,那我们先预祝你在登龙台顺利。以你之能,只要与相熟的世家子弟交好,无人会杀你,最多打压你而已。”尤年道。
  “这我倒清楚,许多古地与圣元大陆几乎毫无关系,所以誓言或圣道力量无法约束,有些人自然可以毫无顾忌对同族下手。不过,我人族登龙台的主要敌人还是妖蛮,至少在人多的时候,没有人会杀我。”方运道。
  “总之你小心便是,你有雷家登龙石,有巨大的优势,定然有许多进士愿意与你同行,只要小心妖蛮即可。登龙台之事说完,就来谈一谈十国大比。我先说一下概况。”乔居泽道。
  “十国大比在十月初一开始,地点设在孔府学宫,但实际要借用圣院的文界力量来比……”
  第461章 左相来访
  乔居泽说了一些十国大比的概况后,又讲了自己所知的内容,其余人陆续说出自己听到的相关事项。
  方运对十国大比所知不多,用心记下他们所讲,对十国大比更加了解。
  期间不断有人给方运发来传书,大都是祝贺他讲学成功。
  而景国五大世家齐齐发来祝贺传书,所有的豪门也不例外,哪怕有些豪门同康王或左相关系密切。
  众人讲完十国大比之事,乔居泽神色凝重,道:“诸位,十国三分,我景国一直位于第三等。今年的十国大比,可能是我景国数十年来唯一一次进入第二等的机会。”
  “明年等方运成为进士,十国大比不是把握更大?”
  “问题在于,明年十国大比时,方运恐怕已经入了圣院。”乔居泽道。
  “说的也是。”
  乔居泽继续道:“十人同时比,每一场每人最多得十筹,十人最多得百筹。方运哪怕有天纵之资、半圣之能,一人也只能得十筹,对整体的影响极小。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别给方运拖后腿。”
  方运问:“十国的每场比分大概到何种程度?”
  乔居泽道:“一般来说,前五之国的十人每场共能得八十筹以上,第二等的国家能得七十筹以上,第三等的国家勉强六十筹,偶尔连六十筹都达不到。景国多年冲击七十筹失败,一直无法进入第二等国之列。方运,可惜你了,若是你在其他学宫……”
  方运一伸手制止乔居泽,道:“乔兄无须多言,我既然是景国人,自然要与诸位共进退。只不过我一人之力有限,若是无法带领大家冲入第二等国之列,望诸位海涵。”
  “我们都明白。若不是计知白突然退出学宫……算了,不提他了!”乔居泽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崔望举杯道:“诸位都是我的前辈,唯独我才疏学浅,若非计知白退出学宫,我也不会顶替他成为上舍进士。我昨夜甚至想过,或许我不加入大比,你们九人出面可能会更好。若是我拖了大家的后腿,还望诸位原谅!”说完仰头喝光酒。
  房间的气氛更加压抑,乔居泽道:“你不要妄自菲薄。十国大比中,同伴可相助,但一共也只有一次机会,而且并非所有文比都适用。有你和没有你,差别实在太大。记住,你并非是滥竽充数之人,你和方运一样,都是实打实的上舍之人!”
  尤年道:“争第八艰难,但有了方运争第九机会很大。”
  “第九和第十有何区别?仍旧是第三等的国家!不进前八,不入第二等之列,我等必然会被一些人攻击。哪年的十国大比后上舍进士没被指责?”
  “可是……拿去年的第一场文比来说。我景国得了六十三筹,在十一学宫中排名第十,而第八的悦国则是七十二筹!去年就算有方运,就算方运代替最差之人得了十筹,最后也只能增加五筹,距离第八仍然差整整四筹之多!我们,不可能有希望的。”张承宇道。
  房间里鸦雀无声。
  方运扫视众人,发现其实所有人都清楚这个事实,所谓的争第八,不过是众人不切实际的希望。
  叶守墨道:“张兄所言非虚,强争第八对我们来说无异于痴人说梦。不过,有方文侯在,我们争夺第九的机会很大!申国去年对我景国冷嘲热讽,今年必报去年之恨!”
  方运知道去年发生的事,去年景国学宫胜了谷国学宫,后与申国争夺第九失败,遭到申国之人讥笑,不得不愤然离开。
  乔居泽缓缓道:“十国大比,可以输,但不能退!这不是一人一家之颜面,而是一国之荣辱!任何阻挠我景国参与大比之人,必定是我乔居泽之敌!有些事可以容忍,但有些罪不可饶恕!”
  “哼,计知白和左相勾结雷家,简直是景国之耻!”陈礼乐道。
  柳风社的严则唯怒道:“陈兄请慎重出言!可有任何证据证明计知白是临阵脱逃?若是没有,请不要再污蔑我们上任社首与左相大人!”
  “可笑。傻子都看得出来……”
  方运面色一沉,道:“十国大比当前,不可内讧!”
  陈礼乐闭上嘴,不满地看了严则唯一眼,而严则唯也不敢开口,低头不语。
  方运又道:“那我们的目标已经定下,争第九之位。”
  乔居泽突然笑道:“方运,若我所料不错,去年第八的悦国必然会感激你。”
  “何故?”方运问。
  “去年庆国第七,悦国第八。而今年,庆国整整三位上舍进士被‘天意诵文’击碎了文胆文宫,而且这三人是十人中的佼佼者。今年若不出意外,庆国与悦国的排名将对调。”
  方运道:“那我们胜过庆国的机会有多大?”
  乔居泽回答:“实话实说,和去年的机会一样小。我在景国的十位上舍进士中排名第二,但若是去了庆国学宫,大约只能排在第六。而第三的承宇兄在庆国最多排到第十二。”
  “第十三。”张承宇道。
  “所以,哪怕庆国今年的上舍进士不如去年,我们也毫无胜算。”
  “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争第八?”方运问。
  众人沉默。
  临近傍晚,十人离开凌云楼,一起返回学宫上舍。
  马车未等靠近第一舍,就见门口的方大牛匆匆忙忙跑过来,靠在窗口压低声音道:“老爷,不好了,左相方才来了。”
  “什么?左相?左相柳山?”
  “就是他!”
  方运更加诧异,道:“是他人冒名还是你看错了?左相不可能亲自登门拜访!”
  方大牛急忙道:“绝对是柳山!一身青色大学士袍,跟着一队私兵,附近有学子为证,再说就算我看错,太后给家里安排的仆从也不可能看错!”
  方运道:“的确没人敢乱穿大学士袍,上一起用大学士袍行骗的事件已经过了百年。他可说明来意?”
  方大牛道:“他没说具体来意,只是说来拜访你,见你不在便离开,说等你消息!”
  “好一个左相!这是逼我去他的左相府见他啊!”
  “啊?他什么也没逼你啊,人挺和气的。”方大牛道。
  方运微微一笑,道:“堂堂大学士、一国左相亲自登门拜访,我若不亲自去左相府登门回礼,这就典型的‘违礼’,一旦御史们展开攻击,一旦‘违礼’之罪成立,我至少会被罚延迟考进士两年!”
  第462章 回礼
  “啊?才延迟考进士两年?这和不罚区别不大啊,您这么年轻,就算延后五年也没什么。”方大牛疑惑道。
  “两年的时间足够发生许多变数。若是左相私访,我不回礼无妨,但他率领私兵明访,这个礼必须要回。他是不是送了厚礼?”方运道。
  方大牛道:“是的,送了一对血玉鲤鱼,简直就跟真的红鲤一样。”
  “果然,这礼不得不回。先回家吧。”
  “是,老爷。今天午后的请柬又突然多了,午后其他上舍的几位夫人都聚在咱家里,一直夸老爷如何如何了不起,把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连奴奴也特别高兴。”方大牛说着前去拉着马的缰绳,让马车停稳。
  “嗯。”方运走下车,一道白影窜出来,小流星也慢慢悠悠跟着出来,围着方运打转。
  方运抱着奴奴步入房里,和杨玉环聊了几句话,问清左相前来的经过,原来左相先说祝贺天花乱坠,褒奖方运,随后又说有事相商,具体何事并未对杨玉环讲。
  坐在椅子上,方运没有动满桌子的拜帖请柬,而是思索左相的来意。
  “朝会因我天花乱坠中止,随后左相上门,是虚是实,不得而知。柳山非一人之柳山,他身后有杂家,有宗圣。我已经与他势如水火,他此次来访,意欲何为?”
  方运思索许久,想了许多可能,最后把“和解”这一个可能去除后,发现所有的可能都没有好处,反而大都有害处。
  “开弓没有回头的箭,既然早就选择,就必须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任何迟疑都会形成不可测的后果。杂家与我的矛盾,本质上已经涉及圣道之争。圣道之争比商战、军争和政斗更加残酷,在关键时候稍有问题,就是身死而圣道崩。那么多世家押在我身上,景国军方和文院系都认为我是自己人,我若是稍有异动,就会被彻底孤立。”
  “更何况,杂家所选的道路,已经被后世数不清的力量论证了不可能,一定要与左相撇清关系!”
  “不论左相要与我谈什么,我绝不能交谈。但,当朝左相、堂堂大学士亲自拜访,这个礼必须要回。”
  方运又想起现在圣元大陆最尖锐的矛盾,礼与法之争。
  法家源头可以直追管仲,但管仲传承中断,随后孔子封圣,直到荀子与李悝的出现,加上两人的弟子,法家思想才逐渐完善。
  但荀子和李悝的师承其实都是孔子一系,所以后世法家都承认法源自“礼”,但随着人族发展,“法”的作用日益加重,使得法家众圣有了更高的诉求,想要提高法的地位,与“礼”齐平。
  这对其余诸家来说是难以接受的事实,但方运心中并不反对,毕竟健全的法治社会明显更能推动人类发展。
  只不过,礼的概念实在太广,涉及天地苍生,在圣元大陆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地位依旧不可动摇。
  哪怕是现在方运堪称年轻一代的第一人,功劳巨大,只不过因为称杨玉环比蒙圣世家的女人都重要,就惹怒了一群老学究,至今被圣院的“礼殿”所排斥。
  想通一切,方运去找杨玉环商谈,找了一些和血玉鲤鱼等价的礼品装盒整理好。
  之后,方运拿起几页朝会摘要阅读。
  凡是五品或以上的在职官员、曾经的三品或三品以上的退休官员,身在京城可得到一份纸质的今日朝会摘要,而京城之外会得到一份传书。
  大朝会一般在每旬的三、六和九召开,而小朝会不定时,若有大事则会召开紧急朝会。
  方运翻看今日的紧急朝会摘要,朝会一开始确定了一些任免、拨款、调动、政策等等,而后面摘录了群臣商讨如何对他的封赏,但因为天花乱坠而中断,明日重新商定。
  第二日清晨,方运派方大牛出去打听。
  不久之后,方大牛回来禀报。
  “老爷,左相已经去了玉暖阁,这时候恐怕已经和群臣一起上朝。”
  “嗯,走,带好礼物去左相府。”
  “啊?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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