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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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杨乐夭拖着疲累了一天的身子回到府衙时,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男子飞快的投入她的怀中。
  杨乐夭皱了皱眉,不清楚司马荇今儿又抽什么风。
  一旁新跟着他的护卫见了礼,道,“侯爷,主子刚收到京中传来的消息,四皇女已控制了整个京城,现在宫内一切由余淑妃掌控!”
  “夭夭,怎么办,他们不会放过我哥哥的,我要去救哥哥,你带我回京!”司马荇方寸大乱,满脸泪水纵横。
  “你先冷静一下,没事的,没事的!”杨乐夭安抚道。
  “什么没事,不是你哥哥,你当然没事!”司马荇一改往日温情,面目狰狞,“是啊,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所以早做了安排,你将他藏在哪儿了,是不是早将他送的远远的了!”
  杨乐夭不想理会他的胡言乱语,正预备推开他,却被他扯住了衣袖。
  “可惜呀,可惜,我听说他没了呢,你留下的那两名影卫正满京的找呢,他是不是早就被龙蔓逮住了,说不定如今早没了命......”司马荇笑得癫狂,眼角含泪。
  “胡说什么?”杨乐夭甩开他的手,怒喝道。
  “我胡说,你问问她,我到底是不是胡说!”司马荇指着正飞奔而来的明月,声嘶力竭。
  “主子,刚刚接到京都方向传来的消息,郎君他,他因为担心您,私自离开了山庄!”纵然在这么多人前禀报不合时宜,但明月此时也顾不了太多。
  杨乐夭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未置一词。
  良久,她将视线转回到司马荇身上,后者被她煞白的面色吓着,小心翼翼的伸手拉住她的衣袖,“你,你没事吧!”
  他此时有些后悔,刚刚那般刺激她。
  “那是她们的战场,我们的战场在这儿!”杨乐夭露出一丝苦笑,“何况,你现在回去有何用,替他们收拾残局,亦或自投罗网?”
  司马荇听罢,踉跄一步,被护卫扶住了身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
  接下来的日子,司马荇被半软禁了起来,出入都有一小队兵士跟随,这些人被下了死令,任随他软磨硬泡,威逼利诱,都甩脱不开。
  司马荇头一次这般恨一个人,却又无能为力,舍不得动手伤她分毫。
  杨乐夭此时也顾不上安慰他那脆弱的心灵,赈济救灾一事已在安稳有序的进行中,如今独独剩下百姓迁移一事,令她难以开解。
  她令师爷写下一则通告,“凡三日内同意迁移者,免三年赋税;拒不同意者,三代内不可出仕!”
  师爷自然对这等霸王条件竭力反对,然杨乐夭一力承担,她人微言轻,只能遵随。
  果然,此通告一发出,漫骂声遍地。
  那些人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却不能不顾及子女孙辈的前途,寒门子弟,求的不过是数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若连这点奢望都被剥夺,岂不是比直接要了性命更狠。
  当司马荇无意间知晓此事时,下游迁移工作已完成了大半,司马荇带人怒气冲冲的过去对峙时,才发现杨乐夭已带着杨英等人离开了数日。
  司马荇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
  原来,原来,她不是无情,只是对自己无情。
  她的所有不动声色,不过是想离开时毫无后顾之忧。
  自己呢,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在她眼中到底是什么,跳梁小丑吗?
  他第一次觉得心灰意冷,竭尽全力之后,依然是这般结果,还有继续的必要吗?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纱,均匀的洒落在低声抽泣的红衣美男身上,凄凉而绝美,成了众人心中永远难忘的景色。
  第89章 抗旨回京
  杨乐夭是在第五天的日落时分到达毅王私庄的,毅王妃看她满脸风霜,嘴唇干裂,不觉泪如泉涌。
  “侯爷,都是我不好,我没看住小辛儿!”毅王妃满脸歉意。
  “这事不怪您老,怪我疏忽,怕暴露了他的行踪,未给他传递只言片语,才让人钻了空子!”
  路上她早听说了辛玉郎出走的原委,龙蔓那厮为了诓他现身,到处传递定远侯被暗杀途中的假消息,辛玉郎难辨真假,一时心急如焚,终于在干熬了两天后,将流幻、红叶两人迷晕,私自出了山庄。
  此时离他出走已有了十日开外,杨乐夭心中焦急,万幸的是,两日前她就得到消息,太女已重新夺回了京都的掌控权,如今没消息总比坏消息好。
  毅王将悲伤过度的王妃送回寝室,返回时给她带了一个武将。
  “此人隶属京都卫,对里面的情况最为了解,你有什么事尽可以问她!”毅王也不多言,说完就转身离开,将空间留给她。
  “谢王爷!”杨乐夭对着她的背影深深鞠躬,此时有这样一个熟知内情的在,无疑是雪中送炭。
  “京内情况现在如何,四...四皇女何在?”杨乐夭问道。
  “禀侯爷!”武官声音铿锵有力,“陛下已安然无恙,太女殿下重新掌控了禁军和京都卫,宫中淑妃被白绫赐死,余谢两家尽数入狱!”
  “四皇女下了狱,被单独扣押,但...”武官犹豫了下,继续道,“但四皇妃没有入狱,被张家接了回去!”
  “如今,只有谢家贼人谢桦和四皇女亲卫明日仍潜逃在外,谢桦藏于城外的兵士已被悉数收编!”
  “谢桦也逃了?”明日能逃掉,在她的预估中,可谢桦,这个在湖州联手卞蔷,制造了天河决堤事件的祸首,自己当初还真小瞧了她。
  她能想到化整为零,早早的就将三万兵士安排在京都之外,还在不小心暴露之后,将所有的视线全部引向她一人,让人丝毫察觉不了她的阴谋。
  若是她将这些小聪明都用到战场上,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为一代枭雄。
  可惜,可惜,她如今势单力薄,逃不了多远的。
  果然,那武官回道,“我来时京都卫已经有了她的消息,正往青州方向全力追击!”
  “青州,她的大本营?”杨乐夭笑了笑,果然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青州山高路远,她也要有命回到那儿才行。
  “明日可有消息?”她此时最为担心的反是明日,此人深不可测,她所扮演的角色恐怕不只是龙蔓鹰犬,四殿此次计划如此缜密,背后多半有她的功劳。
  连明月的母亲,现任影楼楼主明焰都忌惮三分的人,她能藏身何处,自己还真无法预测。
  如今京都内外皆没有辛玉郎的消息,是不是被她带走了,那庆娘和阿五这些人呢,他们去哪儿了,明日不可能带这么多人上路。
  杨乐夭情绪复杂,她想知道辛玉郎的下落,却又不想从这些人的口中听到。
  不过即使如此,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道,“可有本侯郎君的消息?”
  那武官一脸歉意,道,“属下已在京内搜查多时,确实没有辛郎君的下落!”
  杨乐夭心内一片死灰,瘫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动弹。
  明月见她这样,心中也不好受,强打了精神送走了武官。
  “主子,今夜不如好好休息一番,养足了精神明日再做打算!”明月看了看她憔悴的脸色,道,“郎君他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杨乐夭朝她的方向看了看,半响方对了焦,道,“明日,我想见一下影楼楼主,你的母亲!”
  明月一怔,幽幽问道,“可是为了明日?”
  杨乐夭没直面回答她的问题,反是问道,“你想她活,还是死?”
  她知道这个问题对明月来说,很难回答,但她给她时间考虑,答案却只能是那一个。
  良久,明月面色沉重,回道,“她永远是我最敬重的族姐,但,道不同不相为谋,若她对主子有威胁,我必倾尽全力,也要将她斩于刀下!”
  杨乐夭看透她眼神中藏有的一丝欲望,笑了笑,道,“你只需对你母亲说一句‘我会助她愿望成真’,我相信她会同意见我的!”
  明月犹豫了半响,点了点头,消失在黑夜中。
  杨乐夭望着门外越发浓郁的夜色,嘴角倾出一丝狞笑,她不会坐以待毙,她要将一切可能的威胁扼杀于摇篮中。
  不管玉儿在哪儿,她要将所有的威胁一一除尽,才能保他一世的安宁。
  “阿英,你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我送到玉楼!”此时已经宵禁,京都内刚经过一场恶战,巡查必定比平时更为严格。
  杨英看了她半响,眼神有些挣扎,最后还是妥协的点了点头。
  “放心,办完这些,我会好好睡一觉的!”她知道她担心些什么,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两人用了些餐点,稍作休息后,换了夜行衣便往京都方向奔去。
  即使在城外三里处才换下快马,两人仍用了一个多时辰,才站在了玉楼之内。
  杨英虽武力深厚,此时也有些气喘。
  杨乐夭依稀记得阿大几人的寝房,一路摸了过去,刚靠近其中一间房,一把剑便横插了过来,幸好杨英反应快,拉着她急退了几步。
  那把剑的主人俨然也没想到会是她们,短暂的震惊后,单膝跪下,“阿大不知是侯爷,请侯爷恕罪!”
  “你何罪之有!”杨乐夭笑眯眯道,“快快请起,我有话问你!”
  阿大见她无一丝怪罪之意,站了起来,宝剑入鞘,一脸恭敬道,“侯爷请问!”
  “你可知你主子的下落?”杨乐夭问。
  “不知!”阿大的回答无一丝犹豫。
  “那可有其他人知晓?”杨乐夭心急如焚。
  阿大趁着廊下微弱灯光看清杨乐夭的落魄模样,心中了然她是担心主子的安危。
  “阿二她们早出了京办事,多半也不知晓主子的下落!”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过侯爷不要担心,有阿三、阿五贴身照顾,还有暗部跟着,主子目前应该是安全的!”
  “你可以联系上他们吗?”杨乐夭抱着一丝希望。
  “暗部一直由阿五打理,有事都是由他来联系我们,不过我试着找找看,京中应该还留有暗部的人!”
  阿大虽坚信自家主子目前是安全的,但架不住杨乐夭眼中明晃晃的担忧,同意想想办法。
  杨乐夭也知事情急不来,回去后将流幻、红叶叫过来听他差遣,希望能尽快得到确切的消息。
  离开玉楼,杨乐夭去了一趟京兆府衙。
  白珊珊可没阿大这般警惕,被她喊醒后惊掉了半条命。
  好在杨乐夭捂的结实,才没让她杀猪般的吼叫声惊着门外的衙役。
  “你,你好大的胆子,你不要命啦!”白珊珊回过神来,怒骂不止,好在分寸还在,知道压着嗓子。
  “老白,我送个亲近太女的机会给你,你可要!”杨乐夭笑的没心没肺。
  “什么机会?”果然一听能升官发财的事,白珊珊立马来了精神,早忘了刚刚杨乐夭的冒犯和对她抗旨的担忧。
  “你跟太女去说,我能帮她找到四殿的心腹明日,条件是,让她对我偷偷回京一事睁只眼闭只眼!”杨乐夭道。
  擅自回京一事,实乃抗旨大罪,自己做的再隐秘,也绝逃不过太女的暗探,何况,湖州那儿还有个师爷在呢。
  “我才不去!”白珊珊才不上她的当,“你当我傻,你偷偷回京一事,太女必定怒的很,我才不去当这个炮灰!”
  “不会的!”杨乐夭保证道,“你只是个传话人,殿下那般谦和,不会迁怒于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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