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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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颐还能说什么?双唇紧抿,他沮丧的点了点头。
  第151章
  《明德报》休刊, 在士林中也引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毕竟此乃是京中最爱谈论经学, 国事的小报, 也因一些文章受过追捧。现在说没就没了,很是让一些学究愤愤不平。当然,更多人则心中警醒, 此报背后的纠葛不少。这种前车之覆,要小心规避才是。
  不过对于这些背地里瓜葛,有些人并不放在心上。譬如苏轼, 就觉得这是他舌战群儒的战果。
  “《明德报》迂阔险恶, 停了最好。”寻常君子,可不会在背后如此议论, 苏轼却全无顾虑,当着在座几人的面道, “世人皆知的道理,不信也就罢了, 还要狡辩。什么道德大义,不过是为了自家学说。连真空都不肯信,也敢称‘理学’!”
  对于《明德报》, 以及其主编程颐, 苏轼可是极看不上眼。毕竟苏氏家学就最重“人情”。“礼”之所在,就是为了调适“人情”,只有七情六欲都不过不失,世间才会平和。而遵循这点,自然也要“顺人欲”。若是对于经学望文生义, 生搬硬套,不解人情,禁绝人欲,就背离了圣人教诲,也忘却“道始于情”的儒家根本。
  这样的理论,跟程颐所谓的“存天理,去人欲”可是截然相反。恰逢真空之争,他也就毫不客气的写了一大堆驳斥的文章,把对方辩的哑口无言。现在连《明德报》都灰溜溜的停刊了,苏轼自然心中开怀,要把这喜悦与众人分享。
  果不其然,在座诸人纷纷点头称是。不说沈括、苏颂这两位大气压力的首倡者,以及李格非这个《日新报》的主编,就连米芾、李公麟都频频为《日新报》题字、作画,对于天天寻衅找茬的《明德报》,自然是同仇敌忾。倒是直接被人攻击过的甄琼,对这消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见状苏轼不由奇道:“凌霄子不愿议论《明德报》吗?”
  他可不觉得甄琼是这么大方的人。之前要不是《明德报》出言诬蔑,哪有士林群起攻之?现在《明德报》终于倒了,这小道也该高兴才是啊。
  “一个赔钱的小报,也值得理会?”甄琼哼唧了一声。他家邈哥都帮他出了气,还说办报的亏了个半死。这种落水狗,还值得费神?不如聊聊他最新发现的成果呢。
  苏轼闻言不由一哂:“说的是,还不如一同赏鉴伯时贤弟的新图呢。”
  听到这话,李公麟立刻来了精神,含笑道:“小弟这次也是有感而发,亏得凌霄子奇法,方能成画……”
  米芾可等不及他自谦了,催促道:“你都藏多久了,快拿来瞧瞧!”
  李公麟刚开始画的时候,还让米芾观摩过,后来嫌他嘴碎,改成自己闭关画了,可把米芾馋的够呛。现在终于成稿,他岂能放过一睹真迹的机会!
  见众人都是兴致勃勃,李公麟也不啰嗦了,取出画轴,在众人面前展开。
  只是一眼,最懂画的苏轼和米芾都是眼前一亮。这画不差啊!只见长卷上,十六匹马儿分列左右,正奋力拖曳铁索,中间一颗巨大铁球已经被扯的离了地,似分未分。一旁赶车的御者满头是汗,频频回望。且不说那绷紧的铁索,焦急的御者,只十六匹神态各异,繁而不乱的马儿,就让人啧啧称奇,极显功力。
  “这画似用了些光影手法,伯时笔力大涨啊。”苏轼何其毒辣的眼睛,一下就直指关键。这画是白描,却跟寻常白描有些微区别,略略带上了些炭笔风格。虽说李公麟和米芾二人整日吵来吵去,但是技法仍旧有融会贯通。两人都如此年少,将来恐怕也是能开宗立派的。
  米芾可就没那么客气了,只恨不能把尾巴翘上天去:“伯时兄之前还嫌我烦,现如今还不是用了炭笔。怎么样,比白描要强不少吧?”
  李公麟不想让米芾观摩作画,可不就是因为这个吗?干咳一声,他辩解道:“唯有取长补短,方能进益……”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瞅了半天的甄琼已经憋不住了,指着画叫道:“这画怎地没我呢?!”
  明晃晃写着“宝应观演法图”,却没有他这个宝应观观主,这算什么事啊?!几匹马有啥好看的,那天他还专门换了新崭崭的法袍,英姿勃发主持大局,竟然没能入画?!
  这亭中所坐之人,哪个没有参加当日盛典?然而会这么抱怨的,还真只有这小道一个了。李公麟如今也算摸到了甄琼的脾性,赶忙道:“此画重在演法,自然要画马,画那铁球。只要瞧见这场面,便能想到当日宝应观前壮举。凌霄子若是入画,岂不夺了演法的光彩?”
  这话颇有些吹捧甄琼容貌的意思。当然,选这一隅,还是因为天子就坐在甄琼身边,不论画还是不画都有些麻烦,还不如全部忽略,只画马呢。再说了,当时他都看傻了,哪还有心力观察众人神情?
  听到这话,甄琼果真又开心起来,摸着下巴道:“也有道理,反正你画人也不好看。”
  李公麟:“……”
  一旁苏颂有些听不下去,笑着打岔道:“这画生动别致,想来也能传世。有伯时、元章两人推广这新式画法,定能别出机杼,自成一派。”
  沈括不怎么懂画,却也点头附和:“听闻翰林院要开书学、画学,二位若是精研此道,必然也能开课授业。”
  这话可就有点得罪人了,书画只能做消遣,或是匠人技法。就算设学授课,官职想必也不会很高。米芾这种荫补得官也就罢了,李公麟明岁可是上场的,万一中了进士,又岂会屈就?
  然而道理如此,两人却都没有动怒,反而连连摇头。
  李公麟自然还是谦逊:“小子年纪尚浅,哪有授课的本事?”
  米芾就不客气了:“谁要教那些蠢笨东西啊!”
  这仨人一个比一个没有口无遮拦,眼看着三两句又要说僵,苏轼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道:“书学画学还不算什么,倒是最近朝廷动向让人忧愁。王相公又有新法,除了兴办武学、医学外,还要改革科试,取消诗赋,以策取士。这岂不是滑下之大稽?闭门书生又有几个能写好策论的,还不若以诗赋取士呢。”
  苏轼自己写的一手好策论,但是听闻科考改制,却是半点也不赞同。这王安石心思当真是歹毒,竟然为了新法,要改掉自唐时就延续下来的考试题目。不重诗赋,不重经义,反倒重策论。考进士的哪个不是闭门苦读,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于治国理政又能说有什么见解?还不是阿谀奉承,揣摩考官心思。倒不如考考诗赋,有才无才,一眼就能看出。
  谁料听到他这话,沈括却摇了摇头:“诗赋毕竟不能治国,若是能选些实干的官员,应当也是好事。”
  沈括没什么诗才,更写不出苏轼那般的妙文,当年考进士时,就苦不堪言。现在王安石有意改革,他倒也没什么意见。策论终归还是要有学识撑着嘛,以此取士,也无不可。
  苏轼闻言皱眉:“沈兄此言差矣。以策取士,定然会选出夸夸其他,揣摩上意之辈。如此一来,非但不能选才,还要坏了朝廷风气!”
  当年欧阳修推崇古文时,就有不知多少人改了文风。若是换成以策取士,可以想象那些考生会如何钻营。王安石为了推行新法,肯定也会选支持新法的士人,如此一来,朝堂恐无宁日。
  这话题颇为敏感,两人却都不愿想让,竟然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起来。而这等朝廷大事,苏颂、李格非也各有看法。明岁要上场,关乎自家前程,李公麟也不免上心,跟众人一起讨论起来,全然忘了赏画之事。
  米芾对这些并无兴趣,听得一头雾水,甄琼可耐不住性子,听了一会儿就插嘴道:“何必如此费事?你们不是学六艺吗,加考个数算不就完事了。”
  什么诗赋策论,哪有算学来的重要?
  这话让众人都是一怔,苏轼连连摇头:“哪有取士考数算的?凌霄子怕是不懂举试……”
  “不是选聪明的嘛?数算好的肯定聪明啊!就像存中兄和子容兄,数算那么好,官也当得好。”甄琼可是有参照物的。在他看来沈括和苏颂都是干才啊,数算一个比一个厉害。之前打过交道的唐相公也干过三司使,精明的很。可见数学比写诗作赋要重要多了!
  苏轼差点被噎死,比起沈括和苏颂,他的数算确实不够看。可这是取士啊,又不是选吏员,光看数算有什么用?不取“道”反而取“技”,不免本末倒置。
  还没等他反驳,苏颂却捻了捻须:“凌霄子此言也有些道理啊。如今武学中也要开算科了,士人岂能落于其后?庙算一样,还得靠‘算’才行。”
  武学开算科,是因为火炮的出现。为了炮能射的更准,天子可是下了明令,要在军中推广算学。而武学都要重视数算了,正儿八经的士子岂能落于人后?“数”毕竟是六艺之一,就算无需达到明算科的标准,出两道数算和策问结合的题目,也有益于擢拔人才啊。
  如今取士的渠道和考出的进士,确实每况愈下,还有特奏名这种专为落得生设置的赏官制度,更是让庸人也能为官。若是一点俗务也不通晓,连数都算不清楚,就算考取了也要被下面的吏员蒙蔽。还不在选材时多设一道门槛,甚至在太学中加开算科。数算这东西,学学总没害处不是?
  苏轼当然不可能认同这论调,两人又辩了起来。甄琼简直无聊的要命,蔫蔫的趴回了桌上。还是丹房好啊,下次再讨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谁叫他都不来了!
  第152章
  皇后诞下皇子, 朝廷上下一片欢腾, 连诸般争执都搁下了。人人皆盼这位嫡长子能顺利长大, 使得大宋江山稳固。然而这等喜事,却也无法让王安石懈怠分毫。想要江山稳固,靠的可不是子嗣, 而是革除积弊,重振朝局。
  只是原先设想的新法,有些得暂缓延后了。毕竟盐池和矿山都在稳定产出, 朝廷已经不再缺钱, 那些极易引起争执的敛财之法,天子有了顾虑, 不愿匆匆施行。而保甲法和将兵法又能改革军伍,保民练兵, 又解了一重后顾之忧。富国、强兵都有了进展,当下最关紧的就成了选才取士。
  人到用时方知少啊。也是入了中枢, 开始推行新法,王安石才觉出手里可用之人太少。且不说那些冥顽不灵,不愿推行新法之人, 只是三司条例司的人手就大有不足。有些人诗词出众, 文章精妙,却不能任事。更别提那些因为荫补、举荐得官的人,更是结党营私,中饱私囊的好手,可称朝廷之害。
  全部替换, 自然是不行的。那就唯有打造自己的班底了。王安石就动了改革太学、制科的心思。太学倒是好办,之前韩琦已经改动了不少,如今要做的不过是扩大规模,广招生员。在原本的内舍、上舍之外,增加一个外舍。这外舍无需官宦子弟,平民也能考取,可招收千人以上。加上原本的内舍生,太学也就改头换面了。
  又因为外舍到内舍,内舍到上舍都需要层层考校,按照年资和学业成绩划分。故而上舍生里成绩优秀的,可以直接授官,稍差些的也能免除解试,直接参加礼部试。这便是在科试之外,另辟了一条出路,士林中哪会有人反对?
  跟太学不同,改革制科问题就大了。虽说也善诗赋,可称一代文宗,王安石却一点也看不惯以诗赋取士的法子。唐时有行卷制,出身平平之人唯有以诗才博名。但是现今科举都开始弥封了,也不在乎士子的家世,诗赋还有甚用处?与其考诗赋,还不如考一考策论。胸中有无才干,一试既出。
  当然,事关抡才大典,王安石也知道不能轻动。明岁就是会试之年了,新帝登基的第一次科试,还是要求稳的。但是提前的准备不能不做,因此他也早早放出风声,准备待明年礼部试后,就开始改制。然而只是些风声,就引来了非议。对于这些阻挠,王安石并未放在心上,新法哪样不是众议汹汹。若是畏惧人言,墨守成规,谈何革新?天子也是有意选才选能的,这科试改制,总能落到实处。
  只是王安石想的不过是诗赋、策论之争,谁料莫名其妙又蹦出了个新的说法。
  “官家想取精善数算之人?”听到天子所言,王安石都有些反应不过来。难不成要仿照唐时,独开算学科取士了?
  关于各项杂科事情,他们也是商讨过的。医学开在太医院下,书学、画学分属翰林院,算学则设在太史局下。武学也只开了个算科,旨在培训炮手,让学员知晓些庙算的道理。怎么天子突然改了主意,要重算学了?
  赵顼闻言却摇了摇头:“倒也不用专门开科,只需在太学或是科试中加入算学即可。之前不是收到了军器监事苏颂的奏本吗?朕觉得所言在理啊。若是不通数算,如何知晓下吏有无欺瞒?凡举水利、商事、百工也都要用到算学,学一学也是没错的。”
  赵顼原本也不把算学放在心上,但是苏颂那一本奏章,着实搔到了他的痒处。如今大兴农田水利,懂些算学,想来也能有助职司。还有六部三司,哪个不要跟数字打交道?就算是枢密院,也免不了计算钱粮,供应大军。
  更何况苏颂还说,想要改良工艺,振兴商贸,亦需用到数算。且不说这一年来从水利锻锤、印制机械上尝到的甜头,只是边贸那丰厚无比的商税,赵顼就不能放心把事情交给个不通数算的蠢人。如此想来,数算学上一学,考上一考,也不为过嘛。《周礼》都把“数”作为六艺之一,还是有其道理的。
  王安石闻言沉默半晌,才道:“制科向来考书经,未曾涉及数算,冒然增加,定会让天下士子怨声载道。若官家有意,不如先在太学开科。上舍生里有善数算的,也可择优任官。”
  科举到底是选诗赋还是选策论,尚且未定呢,他怎么可能再让数算加进来。但是太学就不一样了,加一门数算,也不过跟武学相仿。当兵的都能学数算,士子学学又能怎样?而不论苏颂奏章写的如何,有一句话是有道理的。通晓数算对于官员是有益处的,别说苏颂,就是他当年也在三司使任职过。现在掌管三司条例司,欲理天下之财,更需要精通数算的官吏。这对于他,对于新法,也是件好事。
  见王安石认同,赵顼高兴了起来:“既然如此,就尽快安排下去吧。明岁取士,太学也当擢拔良才。”
  ※
  太学要加数算了?!
  听到这消息,韩遐整个人都是懵的。这些日,太学即将改制,增加外舍,且绩优者免试的消息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如今太学共三百五十名学子,上舍生只有五十人。虽说不知什么样的成绩才能免掉会试,直接授官。但是毫无疑问,身为上舍生,成绩还不算差的韩遐,有很大几率拨个头筹。
  这是韩相公早就料到的,也是他入太学的目的。韩遐原本还兴高采烈,觉得不负兄长和祖母的期待。谁料免试的政策还没下来,先来了个数算。而且这数算科目还有说道,据称只要是上舍生,且数算出众,都能直接授官!
  这谁受得了啊?!韩遐都快哭了,他自幼苦读诗书,为的就是举试,从未在数算上花费心思。也就粗粗读过些《九章算术》,还因常年不用,忘得差不多了。
  现在突然冒出个算科,还要跟授官扯上关系,这不是坑人吗?!
  满心愁苦,韩遐还能怎样,只能回家跟兄长倾诉一番了。
  “……也不知是谁出的馊主意,还剩几个月就要礼部试了,若是因数算扯了后腿,怕是还要下场科试。”韩遐一股脑把话都说完,哀怨的叹了口气。
  诸公对他们这些学子,也未免太苛刻了。倒不是他对数算有什么意见,只是突如其来,谁有准备啊?若是入学就开算科,他也不至于苦恼如斯。
  韩邈闻言挑了挑眉,他还真知道,到底是谁出的馊主意。连他都没想到,琼儿只是随口一说,苏颂就上书谏言,官家还真就允了。然而这事也不便点破,韩邈微微一笑:“举试便如百舸争流,技不如人,自然要被甩下。如今还有数月时间,你们又开了算科,不妨先补一补。授官肯定也不会只看数算,只要成绩上佳,数算能说得过去,总还是有希望的。”
  兄长的话,韩遐还是肯听的,不由点了点头:“兄长所言甚是。我定然好好听课,早些把数算补回来。”
  反正太学里的同窗没几个擅长数算的,他好歹还是商贾之家出身,有些基础。说不定补上一补,也有些用处呢。
  谁料听他这么说,韩邈皱了皱眉:“太学匆匆成立算科,只凭那些讲师,又能补个什么?琼儿有个徒弟,曾经跟翰林院博士学过数算,年纪也不大,不若叫他来给你补补课。等有了底子,我再请博士为你指点一二。如此一来,考试也更有把握。”
  韩遐:“……”
  木了半晌,他弱弱开口:“阿兄,我平日住校,怕是寻不到补课的时间……”
  “你们不是也有休沐吗?回家就补课,平日寻些题做一做。数算只要肯下功夫,很快就能补上的。”韩邈数算可是不差,更办过义学,改良过课程。对于怎么尽快掌握关窍,还是有些心得的。
  韩遐:“……”
  不是,我也才成亲不久,休沐不要陪新婚妻子吗?红袖添香怎么就变成了道童补课了?还有博士指点,听起来就让人头皮发麻啊。你不是说数算不行,还能用成绩弥补吗?
  见弟弟这副表情,韩邈淡淡道:“怎么,这番安排有甚不妥吗?”
  “没!”韩遐一个激灵,挺直了腰背,“阿兄为我着想,小弟一定好生补课,不负厚望。”
  “这就对了。”韩邈露出了笑容,“数算学好了,也是有益终身的。我和父亲数算都不差,你可不能落了韩氏家学啊。”
  韩遐:“……”
  他家不过是经商的,啥时候也有“家学”了?到底是谁出的这馊主意啊啊啊!
  第153章
  让无数太学生鬼哭狼嚎, 生不如死的罪魁祸首, 此刻正窝在丹房, 出神的盯着面前厚厚一摞纸张。
  这些都是他近来炼气所得的记录。比起大气压力、真空之类的格物问题,造化终归才是他的本行。在分析过大气成分,测量了元气、惰气、碳气比例之后, 甄琼又陆续进行了一系列的实验。譬如用酸碱金石生成气体,再反向推导,以气体融水, 生出酸碱。虽说有些时候, 得出的东西并不如所料,他还是琢磨出了如何用炼炉产出的废气产出稀硫酸, 让制酸的过程简单了许多。
  而这方法,也印证了他的猜想。在造化一派, 炼丹不过是三种反应。以多物炼做一物,称之为“合”;以一物分解为多物, 称之为“离”;还有把一物换做另一物,称之为“变”。比如以一种金属置换另一种金属,就是“变”的一种。
  这是他自幼从师父那里学来的, 也一直谨记在心。然而如今想来, 却太过片面。这些反应,虽说需用水火,用酸碱,但是归根结底都少不了气的参与,元气才是变化根本。而他所炼制的所有东西中, 也只有碱银一样须得隔绝空气,才好保存。若真如此,那大部分丹法,岂不都是“聚元”和“消元”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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