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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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陶蓁脸色难看,指着中年男人的鼻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男孩见爸爸妈妈吵架了,害怕地往爸爸身后缩了缩,声音很小地说:“爸爸,妈妈,你们别生气了,我……我害怕……”
  陶蓁听到孩子的声音,更气不打一处来,抬脚踢在小男孩腿弯,把他踹得再次跌坐在地上。
  “你怎么不去死!”
  陶蓁气急攻心:“早知道你会是个祸害,我就不该生你!”
  小男孩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更不知道妈妈为什么忽然就不要自己了,他年纪小,想事情还很有限,只能一个劲地哭着说:“对不起妈妈……我错了……对不起……”
  听见那一声声妈妈,陶蓁几乎失去理智,从地上把男孩提起来,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怒声训斥:“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你妈妈!以后都不许叫我妈妈!”
  接着是孩子更凄惨的哭声。
  中年男人并没阻止,看戏一般在旁边冷眼瞅着。
  这一幕,落在季思源眼里,几乎颠覆了陶蓁在他心里的美好形象。
  那个多次出现在他梦里的温柔多情的女孩,无论如何都没法与洋房门口那暴戾又刻薄的女人联系在一块。
  回来的路上他仔细想过,陶蓁欺骗他,也许是因为爱他,怕被他嫌弃才营造出那样的假象,更何况那都是和他在一起之前的事,他是个男人,是她的丈夫,应该大度一些,不该揪着妻子的过去不放。
  他甚至想,就把陶蓁当成是离过婚的女人,那孩子是她与前夫生的。
  可此时此刻,他看着门灯下满脸狰狞的陶蓁,忽然觉得她那般陌生。
  他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地认识过她。
  陶蓁推搡着,将那对父子撵到别墅大门处,冷不丁看见站在常青树后头的修长人影,陶蓁仿佛被抓拍的一张照片,倏忽间定格,喉咙变得干涩,张了张嘴,想喊‘老公’,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
  她浑身一下子变得冰冷,心跳猛烈而急促。
  中年男人也看见了季思源,陶蓁的反应已经告诉他对方是谁,他笑了笑,走到季思源跟前,态度友好地伸出手:“你就是陶蓁的老公?你好,我叫向阳,蓁蓁以前的……”
  “老公!你回来啦?”陶蓁忽地开口,打断向阳的话,上前挽住季思源:“他是我朋友,过来找我有点事,我们……”
  “别撒谎了,蓁蓁,你老公估计都听见了。”季思源没有与向阳握手,向阳无所谓地收回手,搭在小男孩头顶,这会儿倒是露出慈父的神情:“我来这真不是想打扰你们夫妻感情,只是你看看我儿子,在孤儿院吃不好穿不暖,他妈过得这般锦衣玉食,却让亲儿子在外面活得跟条狗一样,传出去也不好听。”
  陶蓁只觉脑袋缺氧,一阵阵眩晕。
  季思源两手插着兜,视线投在男孩的脸上,与陶蓁确实有几分相像,尤其是那双漂亮的凤眼。
  陶蓁看了看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害怕又心虚:“老公,你……你听我说,我以前……我不是……”
  陶蓁语无伦次,心慌意乱之下,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忽然发现,季思源眼底已经没有了以往的宠爱与温柔,陶蓁更加心慌,那种感觉,像是失去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
  “思源,你说话,求你说话……”
  不管说什么,质疑也好,怒骂也好,都好过这样一声不吭。
  只有彻底失望了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沉默。
  陶蓁泪眼婆娑,“我错了老公,以前是我不懂事,才走上歪路……”
  她顾不得有外人在场,也没精力顾虑会不会被别人看见她卑微又狼狈的模样,季思源眼底的漠然,比向阳带着见不得光的儿子忽然找上门,更叫她慌乱。
  她现在,失去了一切筹码,能依仗的,只有季思源的感情。
  如果连他的感情都没了,她会失去苦心得来的一切。
  而且季思源对她实在太好了,她在享受与自得的过程中,已经不知不觉习惯了他的好,又或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她现在犹如被人捞上岸的鱼,脱离了水,满心恐惧。
  这一晚,直到向阳带着孩子离开,季思源都没说一个字,向阳临走前说:“你们夫妻商量商量,孩子怎么办?我现在自身难保,没有能力养活他,也不能让他一直待在孤儿院,传出去,不好听。”
  这句话里潜在的威胁,陶蓁与季思源都听得出来。
  向阳走后,陶蓁小心翼翼跟在季思源后面进了屋,因为不想佣人在这看笑话,向阳刚来那会儿,陶蓁就放了所有佣人的假。
  她不是没想过叫来别墅区保安,或是报警,但她投鼠忌器地害怕被更多人知道这件事,一直与向阳周旋到晚上。
  向阳就是块牛皮糖,粘上了她,似乎不把她扯下一块皮来不会罢休。
  季思源进屋后直奔书房,陶蓁跟在后面,刚要进去,书房门在她面前‘嘭’一声关上,门板几乎碰到了她的鼻尖。
  陶蓁一颗心像被抛进了海里,不断地往下沉,没着没落的。
  她抬了抬手,想敲门,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收回手,转身回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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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5章 成熟多金的老男人到哪儿都吃香1
  元旦后的第十一天,陶蓁结束了为期不到五个月的婚姻。
  她当三且有孩子的事,陶家原先并不知情,初闻这个消息,陶父陶母以为是季家嫌弃女儿被侵犯的事,想离婚而编造的借口,直到见着与陶蓁有几分像的孩子,才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陶父陶母都是本本分分的普通人,没有陶蓁活络的心思,既然真是自家女儿的错,离婚就离婚,他们认了,就算不离,陶蓁目前的声誉也不适合待在那样的高门大户里,将来不知道要遭受少白眼。
  至于那个小男孩,陶母自作主张把人领回了家。
  那可是她亲外孙呀!
  何况老夫妻俩就陶蓁这一个女儿,陶蓁对那孩子是不管不问的态度,老夫妻俩却渐渐地爱若珍宝起来。
  离了婚,季思源没有再管陶蓁的案子,陶蓁本人因为惧了季临渊,不想追究,当事人不起诉,警方那边也没理由继续拘着犯人,本打算放人的,这时公安局接到一封匿名举报信,上头罗列了那犯人不下五条罪行,每一个案件都因为作案人手法娴熟,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已经成了悬案。
  当警方向犯人问起,犯人脸色微微一变,他那些案子随便拿出一个来,都够他牢底坐穿。
  良久,他苦笑一声,认了罪。
  哪怕警方手里没有足够的证据。
  那人不想要他出去,他若出去了,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手段对付他。
  ……
  时间一晃,到了一月下旬。
  宋羡鱼的预产期在1月22号,元旦还没过时,她就请了假在家待产,请假的理由是生病,但她那时已经有八九个月的肚子,班主任哪里看不出来,碍于她的身份,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怀孕后期,宋羡鱼因为胎儿压迫了内脏,身上说不清哪里不舒服,可总觉得哪哪儿都不痛快,饭量明显变小,萧让眉给她请了位资深的营养师,专门负责她一日三餐。
  季临渊待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长,以前五点一到就往家赶,现在公司那边没有重要的事,他基本连公司都不去,小事直接交给副总或邵允处理。
  萧让眉也搬来了贡院,季临渊再体贴周到,也没生过孩子,某些事,有个过来人在身边总归不一样。
  这天,萧氏集团年会,七个家族的企业负责人与高层都将受邀出席,季临渊自然也接到了邀请函,不过他没打算去,宋羡鱼知道后不愿他为了自己把所有活动都推了,她也知道,像这种年会,也是生意人交际的一种。
  于是劝:“大家都去,只有你不去,会不会太不给面了?”
  “我这边有妈陪着,米还不放心?”
  所以在接到萧氏那边打来的确认电话,季临渊没说不出席的话。
  年会下午开始,季临渊快三点钟离开别墅。
  萧让眉见外面天气不错,想着宋羡鱼在家窝了好几天,就带她出去转转,他们没走远,就在附近的商场逛了逛专柜。
  晚饭萧让眉带她去了朋友开的一家餐馆,餐饮行业总有一些不为外人知的内幕,萧让眉直接找来当老板的朋友,老板是位与萧让眉差不多年纪的中年男士,过来时手里提着茶壶,拿着三只茶杯,一来就倒了三杯茶,分别在宋羡鱼与萧让眉面前搁了一杯,然偶自己端起剩下的一杯坐着喝起来。
  瞅着也是个闲散的主。
  出于礼貌,宋羡鱼起身问好。
  对方视线在宋羡鱼隆起的肚子上一扫而过,笑道:“我跟你母亲老熟人,不用这么客气。”然后看向萧让眉:“你都多久没来了?想吃什么,直接说,我请你们俩。”
  对方语气熟稔,听着就知道萧让眉与他关系不错。
  宋羡鱼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出席自己的婚礼,那天宾客太多,生面孔也多,不可能一一都记住,但很肯定,对方是认识自己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萧让眉笑了笑,报出几个菜名,都是宋羡鱼爱吃的,末了补充一句:“我女儿都快生了,别给她放太多调料,容易上火,叫厨子做清淡一些。”
  “那是自然。”老板跟萧让眉说完,看向一边的服务员:“菜名记下,送去厨房,叫老蔡先做这桌的。”
  边说,对方边起身,提起之前随手搁在桌上的紫砂茶壶:“我也去趟后厨。”
  萧让眉知道他去干什么,一笑:“麻烦你了,下次来我画廊逛逛吧。”
  这话的意思是要送画。
  对方闻言,两眼蹭地一亮,拿茶杯的手食指点了点萧让眉,笑得鱼尾纹又深又长,扇子似的:“这可是你说的,老哥就不客气了。”
  萧让眉白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客气过?”
  ……
  老板提着茶壶,喜滋滋地哼着小调走了,宋羡鱼看向萧让眉保养得当的脸孔,“这位叔叔以前没见过。”
  “国外以为大师画展上认识的,喜欢画,却没什么天赋。”萧让眉三言两语解释。
  宋羡鱼仍看着萧让眉,“他还是单身吧?”
  “你怎么知道?”萧让眉有些诧异。
  宋羡鱼笑:“看他穿着。”
  顿了顿,她接着说:“他走哪儿都提着茶壶茶杯,看得出他在生活里追求自由与闲散,可你看他穿的衣服,修身的衬衫与裤子,尤其那件短风衣,穿在他身上确实风度好看,但他一抬胳膊,腋窝的位置明显紧绷,穿着一定有拘束感,这明显不符合他的性格。”
  “所以我想他一定单身,这么穿,许是想吸引一位合适的女士的注意。”
  说完,宋羡鱼弯着唇笑得调皮:“我最近在看这方面的书,随便乱猜的,也不一定准。”
  萧让眉脸上流露出惊奇的神采,“你没猜错,他确实单身,最近也想找个伴儿,所以穿衣风格跟以往变了不少,你看的什么书?”
  宋羡鱼刚要回答,包厢忽然闯进来一个小孩。
  餐厅的包厢没有门,门口用复古的门帘遮掩,下摆只到成年人膝盖的位置,闯进来的是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宋羡鱼看过去,见那小孩生得唇红齿白,一双眼睛水灵灵的,顿时生出一股好感来。
  男孩可能是迷了路,见包厢里是不认识的人,眼睛里立刻蓄上眼泪,撇着嘴欲哭不哭的样子,实在叫人心疼。
  “你怎么了?”宋羡鱼声音温柔,抽了张纸巾起身递给他:“是不是找不到爸爸妈妈了?”
  男孩点了点小脑袋,一面接过纸巾擦眼泪,“我上厕所,妈妈说在外面等我,可我出来没看见妈妈,到处找了,都没看见她……”
  宋羡鱼蹲下,直着上半身,与男孩平视:“那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话音刚落,萧让眉出声:“你别蹲着,过来坐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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