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0章 寺内寿一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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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在爆炸发生之前,北平城上空月朗星稀,一片承平景象。
  在伪政府的大礼堂中,背靠着椅背的寺内寿一眯着眼睛,极有兴致地看着台上的表演,一个中国孩子正在一名日本教师的教授下,学习着日语。学生不耻下问,教师诲人不倦,将中日亲善体现的“淋漓尽致”。许是那扮演中国孩童的孩子紧张,竟然一不小心将书本跌落在地上,寺内寿一陡然打了一个激灵,心口好似被谁猛击一掌似的,忽地起身。
  一旁的山下奉文见寺内寿一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不知道所为何事,也跟着站起身来,诚惶诚恐地望着寺内寿一:“司令官阁下……”
  寺内寿一怔了一下,环顾四周,见并无异常,抬眼继扫了一眼台上已经捡起书本的孩童,坐下身子,重新眯起眼睛,缓缓道:“没事了,没事,继续看表演吧。”
  山下奉文这才跟着坐下,身子微微侧向寺内寿一,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司令官阁下,请放心,这里有宪兵队和特务机关搜查过好几遍了,外面也是戒备森严,不会有人轻易混进来。”
  时下,节目已经过半,要是有杀手混进来恐怕早就动手了。
  寺内寿一微微地睁开了眼睛,望一眼山下奉文:“扫荡作战准备的怎么样了?”
  山下奉文微微颔首,道:“前几日机密档案室着火一事甚是奇怪,卑职已经命人详查了,都是那机密档案室主任所为,所幸的是情报尚未传出去。特务机关审过了,只是那家伙打死不肯承认是自己放火的,更加不肯承认自己是间谍。所以,时至今日,这件案子仍然没有任何的进展。所以,卑职的意思是,事有蹊跷,我们那份作战计划是不是……”
  寺内寿一斜昵了山下奉文一眼,这个参谋长颇具才华,只是做事稍显谨慎了一些,尚缺乏大将气度,便徐徐说道:“既然情报并没有泄露,我看此事宜早不宜迟,不然让那些土八路做好了准备,我们就先机尽失了。”
  山下奉文心有不甘,试图再劝,道:“可是卑职认为机要档案室主任实在是没有当间谍的理由啊,这件事恐怕……”
  寺内寿一沉声道:“山下君,可是除了这个机要档案室主任,你们可曾查出了其他人的蛛丝马迹?”
  “这个……”山下奉文顿时语塞,除了机要档案室主任之外,酒井次郎等人的行迹并无可疑之处,而物证全部都指向了机要档案室主任一人。
  寺内寿一道:“如此说来,这件案子是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什么头绪来了对吧?”
  山下奉文点点头。
  “既然如此,我倒是有个法子。作战计划倒是不用大改了,你只需将原计划中的作战部队进行调整,我想,以此也可以迷惑一下那些土八路了。”
  山下奉文苦笑了一下,微微颔首,对寺内寿一赞道:“司令官阁下,这一招倒是一步好棋。”
  寺内寿一再次点头,对山下奉文道:“明天一早,就请山下君带着人在修订作战计划,要加上这一条,命令小林秀赖将他们最新式的武器一并拿出来,他曾多次跟我来说他们的细菌武器是如何的了得,这次扫荡正好印证一下。”
  “卑职明白!”
  寺内寿一又道:“你别小看了这些武器,小林君的这些宝贝可是能抵得上我们好几个师团都不止。小林君这个人虽然有些书卷气,但是对于帝国是大大的忠心,而且他一心扑在研究上,是我们方面军不可多得的人才,我正想着怎么表彰表彰他呢,你说是不是?”
  “司令官阁下明察秋毫,赏功罚过,真是卑职等人的福气。”
  “那依你的意思呢?我该如何奖赏一下小林君?”
  山下奉文思付有顷,说道:“卑职以为,司令官阁下在扫荡作战开始前,举办一个酒会,在酒会上当众赞扬一番小林君,待这次扫荡作战圆满完成后,再论功行赏。”
  “嗯。”寺内寿一点点头,“山下君的提议不错。哦,对了,小林君现在就在参加酒会,听说是在奈良家,那个地方的食材不错,我也曾经去吃过,等他日见到小林君之后,你可以问问他今晚的酒会举办的如何,若是好的话,我们司令部的酒会也可以选在奈良家。每次都是在司令部的大院里,总感觉缺少点什么似的。”
  “哈依!”山下奉文重重顿首,他对吃吃喝喝的没什么兴趣,听到奈良家之后也并没有在脑海中留下什么印象。
  正在这时,台上方才演的那个节目结束了,寺内寿一心情不错,带头鼓掌,正在掌声越加热烈的时候,整个大地猛地震颤了几下,寺内寿一感到脚下一软,身子晃了两晃,一帮的山下奉文急忙将他扶住。
  闷雷声从远处传来,不绝于耳,隔一会就响起一阵震耳的雷鸣,有些人不是十分的敏感,大礼堂中依然有稀稀拉拉的掌声。
  这些鬼子常年征战,听到的爆炸声绝对比音乐要多的多,所以立即就分辨出了这是爆炸声,而且爆炸的是相当的惨烈。
  大礼堂中顿时乱做了一团,好在有警卫维持着秩序,才不至于发生踩踏事件。
  寺内寿一扭过头,铁青着脸对山下奉文道:“山下君,快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哈依!”
  山下奉文顿首之后立即带着人快步跑出了大礼堂,站在大礼堂的门口,遥遥望见十点钟钟方向烟雾弥漫火光冲天,不用问,爆炸就是从哪里传过来的。不过,上下奉文调任华北方面军的时间不长,是以对北平的环境并不熟悉,竟然没有当场分辨出爆炸的具体位置。
  对北平熟悉无比的中岛一雄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他苦着脸过来报告说:“参谋长阁下,发生爆炸的应该是奈良家,是一家日本人开的饭馆。”
  中岛一雄猜出了常凌风等人的企图之后,本想立即将这一情况报告给寺内寿一和山下奉文,但是左思右想之后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一来是自己只是猜测,需要松室孝良去证实,二来自己毕竟是副职,在方面军司令部高官那里是人微言轻。所以,思来想去,中岛一雄还是决定先等松室孝良的消息再说。
  眼下,见到奈良家火光冲天,怕是松室孝良亲自出马也未能摧毁中国人的阴谋,他心中忍不住一阵的懊悔。
  “原来如此!”山下奉文闻言心中的石头顿时落了地,想当初他还以为是某个军事仓库发生了爆炸,听到是个饭馆之后顿时就心宽了,最多炸死几个日本平民和商人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中岛一雄道:“参谋长阁下,1866部队正在奈良家举办酒会。”
  电光火石之间,山下奉文这才想起了刚才寺内寿一跟他说的可不就是奈良家嘛,对中岛一雄道:“快,随我见司令官阁下去。”
  寺内寿一正在忧心忡忡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山下奉文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后面跟着中岛一雄。
  山下奉文气喘吁吁、跌跌撞撞地跑进大礼堂,几乎是声泪俱下:“司令官阁下,大事不好了……”
  寺内寿一大吃一惊:“山下君,你……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山下奉文哆嗦着嘴唇,不无悲哀地说:“是奈良家,奈良家……”
  寺内寿一下子愣住了,周围的日军高级军官也都是一脸的惶惑。愣了片刻,寺内寿一似乎醒过神来:“山下君,是不是1866部队出事了?”
  山下奉文苦着脸道:“爆炸发生的位置正是奈良家,恐怕小林君和1866部队的大部分军官和研究人员已经罹难了……”
  寺内寿一面如土色,两眼发黑,身子连晃了几下,他的副官急忙将他扶住。
  寺内寿一气结,好半天方说出话来:“八嘎,八嘎呀路,难怪……刚才我突然一激灵,原……原来如此……”
  山下奉文急道:“司令官阁下,卑职请求立即派出部队,对杀手进行全城搜捕。”
  寺内寿一颤声说道:“命令,城内所有的部队全部动员起来,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杀手找出来。”
  山下奉文却道:“司令官阁下,不可啊,一旦我们这里乱了,恐怕反倒会给杀手可趁之机,要是他们再发动袭击的话,可就麻烦了。”
  寺内寿一也是气糊涂了,想想山下奉文所言的确有道理,咽口吐沫道:“那依你所言,该当如何?”
  山下奉文道:“这些杀手人手并不多,卑职以为动用了宪兵队、特务机关以及街面上的巡逻队伍即可,军营里的部队不宜动,要加强机场、车站、军火库、医院等重要设施的守卫工作,谨防敌人再浑水摸鱼。”
  山下奉文的安排恰到好处,寺内寿一点点头,阴沉着脸道:“就按你说的办。半个小时之内,我要拿到1866部队损失的详细报告。”
  说罢,起身在副官的搀扶下,气呼呼地走了。
  留下了山下奉文和中岛一雄以及众多的日军军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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