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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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自己个子太矮,搬了凳子过去踩着,仍有些够不着,只能踮起脚,谁想凳子下头有些不稳,摇晃了一下,杜若哎呦一声摔了下来,眼看那个陶罐子就砸自己脸上了,杜若下意识用手捂住了脸,没咋着,杜若从指缝里看了看,既看见猎户大哥的脸,他手里拿的正是那个陶罐。
  杜若松了口气,把手放下:“多谢猎户大哥。”说着要站起来,却忽觉脚踝一阵剧痛,又栽了回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脚,不会这么倒霉摔断脚了吧。
  第11章 杜若的烦恼
  正想试试能不能动,忽的身子腾空竟被猎户大哥抱了起来,杜若一惊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有些无措:“猎,猎户大哥,你……”
  猎户低头看了她一眼,把她抱到旁边的凳子上放下,蹲下身子,抓住她的脚踝扭了两下,杜若叫了起来:“疼,疼……”
  猎户:“没断。”
  杜若有些不信:“真的吗,那怎么这么疼?”
  猎户:“扭伤了脚踝,歇几天就好。”
  歇几天?杜若顿时发愁了:“哑婆走了,如今这里就剩自己一个,自己歇着,谁干活儿啊,稻田里得锄草,菜园子也得浇水收拾,鸡得喂,鸭子得放,更何况还得做饭呢。
  愁了一会儿忽想起一个主意来抬起头:“猎户大哥能不能先帮我做个拐杖。”
  猎户摇摇头:“不会。”
  杜若愕然:“怎可能不会吗,竹榻这么难的家具你不都会做吗?”
  猎户仍是摇头。杜若顿时蔫了,又想起一个主意:“那猎户大哥今儿下山的时候,能不能寻个木匠给做一个。”
  猎户:“我今天不走。”
  杜若:“你不走是什么意思,莫非你要住在这儿?”猎户点了点头,站起来进屋拿了她的针线笸箩出来,放到她怀里说了句:“我一会儿就回来。”提着竹篓上山了。
  杜若愣了一下方回过神来,忙问他上山做什么,哪还听得见,隐约瞧见山道上一个矫健的身影,一转眼便瞧不见了。
  杜若叹了口气,看来也只能等他回来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从针线笸箩里翻出做了一半的围裙接着缝花边。
  一边儿缝一边儿往山道上望,手里的围裙缝好了,就瞧见猎户大哥从山道上走了下来,用一根青竹挑着两大捆柴,扛在肩上,竹子头上还挂着她的竹篓。
  进了院,杜若看见竹篓里装了许多野草,不禁道:“我又没养猪,你割这么多草做什么?”
  猎户看了她一眼,蹲下身子,把她的鞋脱了放到一边儿,顿了顿又把她的袜子腿了下去,露出一只嫩白的小脚丫,杜若这才发现自己的脚踝已经肿了老高,怪不得又涨又疼呢。
  杜若伸手要摸,却被猎户拦住:“莫动。”杜若抬头看他,却见他腰里短刀抽了出来,杜若吓了一跳:“你,你做什么?”
  猎户大哥看了她一眼,伸手从竹篓里抓了把草放到旁边的石头上,用刀柄碾碎,捏起来敷在她的脚踝上,顿时一阵清凉,好像感觉没那么疼了。
  杜若这才明白,看了眼竹篓里的东西:“这是药。”
  猎户点点头:“这是金簪草,敷上可消肿去痛。”
  杜若一脸崇拜的看着他:“猎户大哥原来你还会治病啊,好厉害。”
  猎户:“我不是郎中。”
  杜若:“不是郎中,知道这些才厉害啊。”杜若一直认为只要是人没有不喜欢听奉承话的,就算眼前这个铁塔一般的猎户大哥也一样,果然,虽然他仍是一脸毫无表情,但他的目光里划过一丝笑意,即便一闪而逝,却没逃过杜若的眼睛。
  不过猎户大哥也太古板了些,给自己上药包扎,却别开目光,尽量不看自己的脚,且脖颈处有些暗暗可疑的红,杜若低头看了看,不过就是露出一只脚丫子罢了,至于这样吗,还是说古代的男人都如此。
  杜若东想西想的功夫,猎户大哥已经把她的脚裹成了个大粽子,杜若忍不住道:“只是扭伤,用不着裹成这样吧。”
  猎户简单的吐出三个字:“好的快。”
  杜若摸了摸鼻子,好吧,好吧,这的确是个好理由。
  很快杜若发现自己之前的顾虑完全多余,猎户大哥虽然不爱说话却绝对是个细心周到的男人。
  基本上不用杜若说,他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事,就连做饭都会,虽然做的不大好吃,但至少做熟了,吃了晚上饭,天也黑了下来,猎户大哥把杜若抱进屋里放在下午刚做好的竹榻上,便出去了,先头杜若用的那个稻草垫子被猎户大哥放到了旁边屋里,那边儿有哑婆留下的被褥。
  杜若伸手摸了摸身下的竹榻,睡了这么久稻草垫子,杜若都快忘了床是什么感觉了,躺在这样的竹榻上,想着旁边屋里铁塔一样的男人,竟觉心里异常安稳,这样的安稳渐渐变成了奇怪的幸福感,杜若忽生出一个念头,若是能把这个男人长久留在身边该多好,这男人既能劈柴,挑水,又会做家具打猎,还懂的草药,力气大,就算自己扭了脚,也能抱着自己进进出出毫无费力,这样一个免费勤快技能型的壮劳力,要是错过了,不得遗憾终生啊。
  可留怎么留,杜若可没忘自己如今的身份可是陆家的寡妇,之所在这儿是给陆家那个死鬼二爷守墓的,留个男人在这儿,自己是乐意,陆家能答应吗。
  继而又一想,不让陆家人知道不就得了,二喜大约半个月才来一趟,陆安虽来了过两次,一次是警告自己别趁着大爷上坟妄图勾引,一次是带哑婆离开,平常日子他一个陆家的大管家,也不会有事儿没事儿便往这儿跑。
  这么说起来,把猎户大哥留下只要自己小心一些,还是可行的,至于怎么留,唯一的筹码大概就是自己了,而且杜若很清楚,猎户大哥三番几次的帮自己,绝非偶然,若不是对自己有意思,哪个男人会这么不惜力气的干活儿,又不是傻。
  不过,前提是得问清楚猎户大哥有没有媳妇,自己虽然是个寡妇也不能稀里糊涂的当人家小三啊。
  转天杜若一起来,便发现竹榻边儿上戳着一根竹杖,也不知猎户大哥什么时候做的,杜若试了试,很方便。
  本来她的脚只是扭了一下,敷了那个什么金盏草,睡了一晚,已经好多了,拄着可以走动,杜若出了屋,没瞧见猎户大哥,抬头看了看,棚子里挂的竹篓没了,估计上山了,杜若进了灶棚子里见泥炉子里埋着火呢,上头陶罐里温着一罐子白粥。
  猎户大哥做饭的手艺实在不怎么好,只限于做熟了,根本不用想味道。
  杜若把棚子里晾的兔肉干,割了一块儿,剁碎了丢进瓦罐里,又去菜地里救了一把小白菜的嫩叶,等肉干熬软了,放盐调味儿啊,把小白菜放到里头,端下来,又炒了个青菜,把剩下的野鸡蛋都煎了荷包蛋。
  做好了,猎户大哥也回来了,又扛回了一捆竹子,手里提着一只野兔,竹篓里满满一篓蘑菇笋子,真正的满载而归。
  杜若大喜,忙迎上来,接过兔子:“我还说那猎夹子不管用了呢,好几日捕不到猎物了。”
  猎户大哥:“换了一处。”
  杜若:“我说今儿怎么捕了一只兔子呢,快洗手吃饭吧。”
  猎户点点头去院子里水缸边儿上洗了手,坐下吃饭,吃完饭杜若收拾了碗筷,仍是在门前做针线,看着猎户大哥去稻田里锄草,水塘里挑水浇了菜地,便过来给杜若换药。
  已经消肿了,昨儿肿的的老高的脚踝又恢复的纤细,只是皮肤被那金簪草的草汁染成了绿色,看上去有些瘆人。
  猎户拿了湿布给她擦干净,又捣了新的给她敷上包扎好。
  杜若看着他道:“猎户大哥你昨儿没下山,不怕家里人担心吗?”
  猎户抬头看了她一眼:“不怕。”
  杜若心说不怕是什么意思,是不在乎家里人担心,还是根本没有家里人,这不是自己问话的核心好不好。
  杜若再要问,猎户大哥已经站起来,叮叮当当的修房子去了,过了晌午,跟杜若打个了招呼下山了。到了晚间天快黑的时候方回来,手里提了好几个药包,放在棚子里,杜若打开,是上回自己说的花椒白芷香叶一类的药材。
  吃了饭回屋躺在竹榻上,杜若颇有些郁闷,琢磨是自己功力退步了吗,怎么如此简单的一件事就没问出来呢。
  又过了一天,杜若的脚已经好利落了,猎户大哥又下山了,这一走又是三天,三天后回来开始做摇椅……不到一个月,杜若屋里已经换了一茬儿竹制的新家具,桌子,凳子,摇椅,还有两个竹柜,可以放衣裳。
  房子也被猎户大哥修补好了,田里的稻子又窜了高,菜园子里的菜也都长了起来,看着绿油油的菜畦,听着田里阵阵蛙声,本该惬意非常,但杜若却很是烦恼。
  她烦恼的仍是猎户大哥,杜若坐在水塘边儿的大青石上,微微侧身看了看水中映出的人影,不是她王婆卖瓜,而是这副白得的皮囊实在不赖,虽不是多令人惊艳的大美人,却颇有几分让人怜惜味道,男人大多保护欲爆棚,像这样娇小可人的类型按理说应该是男人最为钟爱的,尤其猎户大哥这样铁塔一样的男人,天上就该保护弱小。
  可,自己已经表现的这么明显了,他为什么依然无动于衷,如今这荒山野岭孤男寡女的,都快一个月了,两人的关系竟无丝毫进展,是自己会错了意吗,还是猎户大哥只是单纯的想当活雷锋,助人为乐?
  第12章 吓跑了一个
  杜若摇摇头,她可不信这世上有活雷锋,尤其男人,从古至今坐怀不乱的也只有一个柳下惠,而杜若极度怀疑柳下惠有哪方面的疾病,要不然就是性取向有问题,人从根本上说也是动物,只要是动物,这个就是本能。
  而且杜若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迟钝到一个男人对自己有意思都看不出来,他抱着自己的时候,她甚至能感觉他心跳有些急,这绝不是自己的错觉。
  难道是自己太保守,或许再来点儿猛的,至于怎么猛,杜若撑着下巴对着水塘里自己的倒影想了一会儿,忽的想出个主意来。
  往那边儿瞧了一眼,猎户大哥正在种桃树,今儿早上他们上山的时候,自己瞧见竹林子边儿上有一棵山桃,虽已进了五月,却因是山里,气候晚些,开了满树的桃花,重重叠叠的桃花瓣儿,簪在枝头,一阵山风拂过,落了满地桃花瓣,有些落在山溪中,美的如梦似幻,弄得自己在竹林边儿上逗留许久,不舍离开,末了猎户大哥干脆把那棵山桃连根儿挖了,扛下来种在院子里,让自己随时都能看见。
  杜若眨眨眼,看着那棵山桃,不知不觉就想到现代男人送花的手段,虽说他送的是一棵山桃树,但出发点跟目的性是一样的。
  大约感受到杜若的目光,猎户大哥抬头看了过来,杜若深觉这是个大好时机,瞅准了,脚下一出溜栽进了水塘里。
  几乎就在杜若落水的瞬间,猎户大哥便到了,一伸手把从水里把她捞了起来,杜若顺势两个胳膊圈住他的脖颈,身子整个贴在他怀里。
  杜若能清晰感觉到猎户大哥身上的热度以及蓬勃的男性荷尔蒙随着有力的心跳,迸发了出来,他的气息有些不稳。
  杜若看着他低下头凑近自己,几乎快碰上自己,却猛然把自己放了下来说了句:“我下山把皮子卖了。”转身走了,那急切的身影,好像后头有鬼追他一样,怎么看着都像落荒而逃。
  杜若郁闷之极,把辫子散开甩了甩,亏得自己弄的浑身都湿透了,早知道不费这劲儿了。
  杜若去灶房里提了桶水进屋洗澡换衣裳的时候,对着水桶照了照,怎么看着也不像母夜叉,怎么就把男人吓跑了呢。
  杜若琢磨,莫非猎户大哥有什么毛病,还是说虽然四肢发达却品格高尚,嫌弃自己是寡妇,不屑与自己苟合,也说不通,若不屑做什么跑到这儿来当长工,难道干活有瘾,世上有这样的人吗。
  勾引无果,杜若极为不爽,自己都这样了,男人还不买账,简直是自己作为女人的最大侮辱,杜若寻思着,是不是等猎户大哥回来,直接问他,愿不愿意留下来,若不愿意趁早滚蛋,若愿意就痛快点儿。
  杜若想的是好,可猎户大哥却没回来,这一宿杜若也没睡着,不时就扒着窗户往外头望望,其实入夜之后山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触目所及都是黑漆漆的,哪能望见什么,但杜若仍是一会儿就起来望一眼,一直到天亮也没见着猎户大哥回来。
  杜若心里郁闷之极,难道是自己昨天的行为把猎户大哥吓到了,怕自己非礼他,所以不敢回来了。
  郁闷归郁闷,日子还要过,没了免费的长工,杜若自己上山了,山上的捕猎夹子仍是毫无收获,最近自己的运气格外差,杜若叹了口气,挖了些笋子便下山了。
  一进院却见二喜跟哑婆不禁有些惊喜,急忙进了院:“哑婆您不是回陆府了吗。”
  哑婆点点头又摇摇头,指了指那边儿,杜若方看见陆安,陆安躬身:“老奴给二奶奶请安了,这些日子,府里又买了几个下人,哑婆便腾出了身子,便把她送了过来。”
  杜若虽觉奇怪,可哑婆回来到底是好事儿,便道:“那多谢大管家了。”
  陆安忙道:“老奴可当不得二奶奶的谢。”
  杜若:“大管家就甭客气了,我这个二奶奶就是个摆设,没什么用。”
  陆安:“二奶奶千万别这么说,您到哪儿都是主子。”
  杜若不跟她辩驳这些没用的,指了指周围:“既然这山是陆家的,这山地也都是了?”
  陆安点点头:“是。”
  杜若:“既然是陆家的地荒着岂不可惜。”
  陆安心说看来这位真忘了,咳嗽了一声:“二奶奶,咱们陆家虽不多,也有个千来倾,每年光收租子就够忙的了,这边儿在山上,又是咱陆家坟茔地,不许人进来,这地也就荒着了。”
  杜若:“不许人来,那我种总行吧。”
  陆安愣了愣:“二奶奶,以往是老奴的不是,慢待了二奶奶,请二奶奶责罚。”
  杜若:“我责罚你做什么,再说你也没慢待,倒是该多谢你多方照应,不然只怕我这条命早交代了。”
  陆安:“老奴已经吩咐了二喜,从今儿往后,二奶奶这儿要什么就吩咐二喜一声,立马就给二奶奶送上来。”
  杜若目光一闪:“要什么都成吗?”
  陆安点点头:“什么都成。”
  杜若:“那能不能找几个人把山溪引到我这院子里来。”这事儿杜若琢磨不是一天两天了,总去挑水多麻烦,而山溪就在不远的山道边儿上,完全可以引到院子里来,如此一来就方便多了。
  陆安愕然看着她:“二奶奶要把山溪引过来?”
  杜若点点头,拿了旁边的竹竿,在地上画了起来:“大管家你看,山溪就在这个位置,我的院子在这儿,离的不远且上下正好有落差,若是把竹筒接起来,从这儿的引下来,等于在我这院子拐了弯子,如此一来,就方便多了。”
  陆安:“这个看着是不难,可老奴也不懂这些,要不二奶奶把这个图画下来,老奴下山找人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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