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高升 第2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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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志诚突然意识到,朴泫雅估计以为自己是无业游民,主要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穿着奇装异服,类似于街头混迹的地痞流氓。
  方志诚抽了抽鼻子,摆出一副无赖的模样,笑道:“系啊,混混日子而已。”
  朴泫雅盯着方志诚的脸仔细看了好一阵,越发确定,方志诚应该是富二代,家里十分有钱,所以才会无所事事,毕竟他们住的地方,属于汉州的高档小区,若非一般人,是很难买得起房子,即使租房子,也得慎重考虑一下不菲的租金。
  回到了小区,路过大排档,朴泫雅减缓了步伐,嚷道:“我肚子饿了。”
  方志诚微微一怔,装疯卖傻道:“既然饿了,那就去吃啊?”
  “可是我没带钱。”朴泫雅眨着大眼睛道,可怜兮兮地说道。
  不得不说,这人造美女的杀伤力不小,看得方志诚心差点都化了,他伸手在口袋里掏了掏,竟然还真发现了二十块钱,苦笑道:“行吧,我请你吃。”
  朴泫雅抿嘴笑了笑,也不知是否因为可以吃到免费的早餐而高兴,还是因为敲诈了方志诚一顿饭而感到目的得逞。
  方志诚要了一碗豆浆和一笼蒸饺,朴泫雅则要了一碗米线和两个包子。朴泫雅吃饭的样子谈不上好看,但有种调皮的感觉,让人觉得她吃得很香甜,方志诚顿时有点错觉,是不是韩国女人吃饭都这么内敛可爱。朴泫雅发现方志诚盯着自己望,脸色一红,道:“是不是我吃饭的样子很丑?”
  方志诚摆了摆手,笑道:“没有,跟你一起吃早饭,感觉自己也变得很饿了。”
  朴泫雅嘟着嘴,瞪了方志诚一眼,埋着头,继续对付那两只包子去了。
  风卷残云般地吃完早饭之后,朴泫雅放下筷子,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方志诚想了想,道:“我叫钟扬。”
  朴泫雅点头称赞道:“这名字还真帅气。”
  方志诚暗忖自己也是因为钟扬这名字挺有个性,所以才会对朴泫雅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方志诚不告诉自己的真实姓名,倒也不是担心惹上什么麻烦,只是他觉得人生偶尔不严肃,开个小玩笑,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因为朴泫雅这个小插曲,方志诚今天上班的时间略微迟了一点,不过,正因为吃了一点,他不经意地撞破了一件事。还没进办公室之前,便听到吴勇说话挺大声地与商燕道,“小商,我这儿有一份发言稿,还是初稿,没给老板看过,你上午抽个时间,帮我看看吧。”
  吴勇这语气有点颐指气使的味道,商燕倒也没太在意,笑道:“知道了,吴哥,我等会就给你改出来。”
  吴勇吸了吸鼻子,道:“改出来之后,我再看看,然后给老板看吧。”
  吴勇这计策玩得有点不高明,明显是让商燕办事,他自己坐享其成。
  商燕不以为忤地笑道:“当然如此,我不太擅长文字,还需要吴哥你把关才是。”
  吴勇被商燕拍了个马屁,满意地嗯了一声,然后抱着茶杯,倒满了水。起身之后,正好瞧见方志诚进屋,连忙站直身体,道:“老板,早!”
  方志诚见吴勇水杯的水洒了一地,点了点头,然后嘱咐商燕,“小商,你进来一下。”
  等商燕进屋之后,吴勇这才发现自己左手手背被烫得通红,暗呼了一声,真他妈的疼!
  第0484章 焦正才以退为进
  名义上吴勇是方志诚的秘书,商燕挂的是综合科的编制,但实际上,方志诚只是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交给吴勇。吴勇明知方志诚的实际用意,但他还是故意排挤商燕,这一方面是嫉妒,一方面是想给商燕施加压力。
  如果商燕有一天心中有了怨言,自己辞去了现在的岗位,到时候吴勇岂不是还有机会,获得方志诚的信任与重用?
  尽管接触不到方志诚的核心事务,但在一个办公室内待了这么久,吴勇还是看到方志诚的真实能力,不动声色地将刘荣调走,出了那么大的负面消息,竟然跟没事人一样。所有的一切都预示着,方志诚不同寻常。
  方志诚坐在办公桌上,一边批改文件,一边问道:“你为什么对吴勇那么顺从?”
  商燕微微一怔,低声解释道:“第一,吴勇比我大,第二,他是正牌秘书。”
  方志诚将笔拍在桌上,沉声道:“论年龄,吴勇比我还大几岁呢,那岂不是我还得听他指派?论资历,谁是正牌,谁是冒牌,你应该早已清楚。这两点都不是合理的解释。”
  商燕有点语塞,她最受不了的便是方志诚这种质问,不是特别的盛气凌人,但却让自己敬畏无比。她徐徐叹气道:“老板,我错了。”
  方志诚的语气稍微缓和下来,拿起笔继续埋头看文件,“错在哪里?”
  商燕如实说道:“我不应该故意示弱,然后演戏给你看。”
  方志诚没有作过多评价,淡淡道:“还有呢?”
  商燕索性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心中想法,完完全全地说了出来:“我觉得吴勇已经没有在咱们办公室的必要了。区长秘书只需要一个而已。”
  方志诚缓缓抬起头,道:“给我三个理由。”
  商燕脆声道:“经过您前段时间的部署,现在区政府已经风气焕然一新,焦主任的气焰已经被你打压下去,现在你无需太过忌惮他;其次,吴勇在咱们办公室虽然接触不到核心资料,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他哪一天走漏了重要的信息,岂不是对我们很不利;最后,吴勇对您不够忠诚,他总有一天会咬您一口,养虎为患,毫无必要。”
  方志诚见商燕如此分析,叹了一口气,道:“商燕啊,你就是太聪明了。我能理解你的意思,不过让吴勇离开,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毕竟他的编制在这里。”
  商燕不再多言,毕竟如何让吴勇离开,她不能多嘴,这是方志诚做主的事情。
  方志诚摸着下巴想了想,道:“这样吧,你出去跟吴勇说,以后每周打扫卫生的事情,你们两人轮流来,另外,以后外勤的工作,就不需要他跟着了,他主要负责处理办公室的各项综合事务。”
  商燕听方志诚这么说,疑惑道:“老板,这话我跟吴勇说,不太好吧?”
  方志诚摆了摆手,笑道:“必须是你跟他说,这样才有效果。”
  商燕脑筋很快转过来,恍然大悟,道:“我这就出去跟他说。”
  等商燕出了办公室之后,方志诚心情复杂无比,官场实在太复杂了,以自己办公室这三个人而言,也存在着你争我夺。
  今天自己进办公室之前的那个场景,看似是吴勇肆无忌惮地欺负商燕,但仔细揣摩,却是商燕故意给吴勇下了个套,让方志诚“正好”撞见吴勇欺负商燕。人都有同情之心,商燕知道方志诚更重用自己,又岂会饶得了吴勇?
  可惜那吴勇也太过愚蠢了,还自以为能压商燕一头。却不知,在办公室内,商燕已经告了他一状。
  在这件事情上,商燕的策略是正确的,她充分把握了方志诚的心态,知道方志诚即使明知自己耍了个小手段,也不会反感自己。
  人在仕途,谁心中没有小算盘,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一切代价。
  尽管商燕的出发点不坏,甚至可以说为自己考虑,但方志诚还是将她喊了进来,好好地敲打了一番。如果商燕够聪明的话,应该知道分寸,如果以后她还敢再如此,谋算到自己的头上,即使商燕能力再强,方志诚恐怕也会选择让商燕离开。
  方志诚说的话,不是很重,但商燕知道此事再无下例,若是自己再在方志诚面前耍小聪明,恐怕方志诚就不会如此对自己。
  不过,商燕也是存着破釜沉舟的心思,自己现在的位置太尴尬了,名正方能言顺,吴勇就是横在自己面前的绊脚石,她如果搬不开这块石头,就永远无法成为方志诚真正意义上的秘书。
  出了办公室之后,商燕一改之前乖巧顺从的语气,不冷不淡地说道:“勇哥,刚才老板交代了,以后外勤工作,就不需要你跟着了,以后你负责处理办公室的综合事务。”
  吴勇听商燕这么一说,立马皱起眉头,不悦道:“那岂不是要我跑腿打杂?”
  商燕瞄了一眼吴勇,道:“有什么疑问,你直接去问老板好了。”
  吴勇见商燕语气转变,哪里还有以往温顺的模样,心中一沉,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这是一个简单的信号,决定着方志诚以后不会再用自己,而自己的上司变成了商燕。以后自己的工作,将会由商燕来安排,否则的话,方才商燕对自己说的那些话,理应是由方志诚进行交代才是。
  吴勇越想越憋屈,他原本以为成为区长秘书,这是自己人生的一次重大转折,现在仔细一想,却是调入了一个无法走出的泥淖之中。让自己成为商燕的下属,吴勇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中午午休时间,他来到焦正才的办公室,焦正才见他脸色不好,给他倒了一杯茶,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吴勇唉声叹气道:“焦主任,我在区长办公室混不下去了,今天商燕发话,以后外勤事务都不要我参加了。这意味着什么?老板,他不想我跟着他。”
  焦正才听得也微微变色,他在官场上混的时间可比吴勇久多了,从这个简单的事情上,可以延伸想到许多事情。焦正才沉吟许久,叹了一口气道:“吴勇,看来你得动一动了啊。”
  “这个……”吴勇原来只是诉苦,就跟女子在婆家遇到困难,找娘家人抱怨一番而已,哪曾想到焦正才直接便让吴勇要离开区长办公室,这就犹如刚结婚没几天的新娘子就得离婚一般。
  焦正才叹气道:“不要多想,至于你去哪里,我肯定会给你一个圆满的答案。”
  吴勇知道焦正才心意已决,只能无奈地接受。
  等吴勇离开之后,焦正才陷入焦灼不安的情绪之中,他知道方志诚逐步控制权力之后,开始慢慢发力了,以前或许对自己有些忌惮,所以才将吴勇放在身边,虚晃一枪,然而现在吴勇已经是个无用的棋子,所以方志诚决定丢弃他。
  方志诚说的那番话,是希望传到焦正才耳朵里,对吴勇的不满,正是对焦正才的不满。他让商燕以后负责分配吴勇的工作,其实是间接地告诉焦正才,他的工作随时会被架空。
  若是在一个月之前,焦正才或许会不屑,但现在风向已经改变,自己的老领导马振才已经完全失势,至于莫进,焦正才对他并不看好,因为方志诚太不简单了。一个人便搅得汉州天昏地暗,连夏书记都拿他没辙,又岂是一个莫进能斗得过的?
  焦正才琢磨许久,他给区委书记邓少群打了个电话。邓少群在电话里说,我正在开会,等有空的时候,我给你回电话。大约等了半个小时之后,邓少群果然给焦正才回了电话,笑道:“老焦,你可是难得给我打电话,说吧,是不是政府有什么事情难以解决?”
  焦正才笑了笑,道:“邓书记,我有个事情想跟你请示一下。在政府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我也干了不少年,人若是总在一个位置上,难免眼光会变得狭隘,所以我想请示您,能否换个岗位?”
  邓少群没想到焦正才打电话过来是直接向调换岗位的,沉吟片刻,方道:“老焦,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啊?我认为,现在全区适合担任政府办公室主任的,非你不可,若是你撂挑子,那对政府工作开展,可是不利的啊。”
  焦正才真诚地说道:“此一时彼一时,邓书记,现在方区长上任了,工作方式和工作节奏焕然一新,我跟不上节奏,总不能拖后腿,索性主动请辞,这样反而利于政府工作更新换代。”
  邓少群摸着下巴想了许久,道:“老焦,你稍安勿躁,此事还是等我跟志诚同志,好好商量一番,最终在给你答案吧。”
  邓少群老谋深算,哪里瞧不出焦正才是以退为进,不过他倒是不能任由方志诚在政府横行无忌,需要适当地敲打一下方志诚才行。
  如何敲打,这倒是得好好琢磨一番。
  第0485章 与邓少群终决裂
  下午三点半左右,方志诚刚从瑞兴客车厂调研回来,便接到了邓少群的电话,让他去办公室坐坐。方志诚来到霞光区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跟邓少群单独聊过,两人也只是在会议上偶尔交谈,彼此保持一定的距离,这就像势均力敌的拳击手上擂台之后,前两个回合更多地以试探为主。
  邓少群主动邀请自己去他办公室坐坐,这说明他准备主动出击了。
  县委与县政府紧挨着,方志诚没有让商燕同行,自己一人来到县委大院的四楼,秘书正在打电话,见方志诚来了,便将电话搁在一边,与邓少群通报去了。邓少群的秘书叫陈超,跟着他有七八年了,人很来事,也懂得做事的分寸。
  如果来拜访的是某个副区长,甚至某个常委,陈超或许会选择打完电话之后再接待,但方志诚不一样,党委副书记、代区长,整个霞光区离邓少群最近的人,他倒不敢轻易得罪。
  通报完毕之后,方志诚进了他的办公室,几次接触下来,他发现邓少群属于那种外粗内秀的领导。办公室内看似杂乱,但其实摆放的东西很讲究,尤其是墙壁上挂着一套非洲民俗面具,显得邓少群特立独行。
  邓少群见方志诚目光停留在那套面具上,笑着解释道:“这是几年前我因公出国,在南非买回来的,觉得造型奇特,就放在办公室了。几乎所有人来到我的办公室,都会对这件东西很好奇。”
  方志诚笑道:“这种非洲面具的风格都比较夸张,一般华夏人很难接受。”
  邓少群淡淡道:“每种文化都有独到之处,非洲的这种面具文化,象征着原始的野性与力量。”
  方志诚笑道:“相对而言,我还是比较喜欢儒家的中庸之道。”
  邓少群摆了摆手道:“志诚,在我看来,你可一点都不中庸,城中村改造的事情虽然最终被按了下去,但你的行为却是很胆大,即使换做我,恐怕也做不到那么张扬。当然,正因为如此,我觉得你和我是同道中人,有一个志同道合的伙伴,办起事来才事半功倍。”
  邓少群表面上向方志诚示好,但事实上,却是给方志诚施加压力,其实也是希望方志诚以后要跟自己站在同一立场,否则的话,那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
  方志诚笑道:“邓书记,你是霞光区的大班长,开展工作自然应该以你的思路来进行,这是理所当然的。”
  邓少群很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下面有件事情要与你商量一下。不久之前,焦正才同志给我打了电话,申请调整岗位。”
  方志诚有点意外,没想到焦正才会有这么个决定,县政府办主任这可是实权位置,如果平级调动的话,想要在县内现有职务中寻找到同等级的职务几乎不太可能。
  方志诚转念一想,顿时明白焦正才的用意,他这是在以退为进,借口自己调整岗位,其实是想让邓少群警惕方志诚。
  方志诚与邓少群是平级职务,他必须要考虑在他的面前,自己应该保持怎样的姿态,如果姿态太低,这会让邓少群忽视自己,对自己以后开展工作不利。
  方志诚沉吟片刻,道:“此事我还是有所了解的,也与他沟通过很多次。焦正才同志的能力很强,对政府相关事务熟悉,我一直对他很是看重。不过,人各有志,既然他觉得自己需要改变环境,尝试一下新的岗位,我建议还是充分考虑他的个人意愿。当然,在政府办主任这个位置的人选上,我也会慎重考虑,挑选出一个合适的人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接替焦正才的工作。”
  邓少群没想到方志诚会这么应对自己的回答,顿时有点措手不及。焦正才跟自己请示调整岗位,这肯定是背着方志诚所做的决定。他是希望用辞职来引起邓少群的注意,然后借邓少群之手,对方志诚进行压制。
  不过,方志诚的反应也太快了一点,眼睛一眨,便信口说了一个弥天大谎,什么焦正才跟他汇报过这个意愿,完全就是睁着眼说瞎话。
  邓少群玩味地看了一眼方志诚,淡淡道:“从组织工作来看,老焦可是给我出了一个很大的难题啊。我很认可你对他的判断,这是一个能力很强的干部,如果他离开政府,对你工作的开展是很大的损失。所以我今天喊你过来,也是想请你接受我的一个任务,希望你挽留住他,让他继续在政府办主任的位置上发光发热。”
  方志诚也察觉到了邓少群的狡猾,自己撒了个弥天大谎又如何?他巧妙地转换角度,便将包袱推到了自己的手中。方志诚是政府大班长,焦正才是政府大管家,既然你方志诚觉得焦正才很有能力,那为何不诚恳一点,挽留住焦正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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