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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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自内心的不安涌上莫归露的心头,抑制不住的焦虑一时间让她忘记了如何呼吸。
  身下的土地塌陷,像一个无底洞般将自己吸了进去。
  莫归露睁着眼睛,从高处坠落并没有晕厥感,摆在眼前的是小时候偷跑出北冥结界的悬崖,熟悉的身影站在悬崖边。
  “小莫,来。”狐子彦的声音从未如此温柔,像是一滩清水,让人想要融入其中。
  逆着光看不到他的表情,莫归露只想去到他的身边。
  他们已经出来了吗?莫归露忍不住迈着步子追上去,却总感觉有股力量拽着自己,迈向他的步伐变得举步难行。
  看上去不足几米的小坡,走起来竟如顶着千斤秤砣般。
  风起,莫归露被迫伏低身子,眯着眼看着站在崖边的狐子彦,他一动不动,唯独衣角随风摇摆。
  莫归露好不容易挪动着身子站在狐子彦身边,她记得,踏过这万劫深渊,就是狐族的结界,这骇人的悬崖,不过是摆给外人看的一个假象罢了。
  “子彦,我们回去吧。”
  她回头,笑容僵硬在脸上,这个狐子彦,怎么没有脸!
  “啊!!!”
  这一惊让莫归露腿一软,倒退了一步,面前的狐子彦整张脸都是平的,像一张白纸一般。
  莫归露已经有些许日子没有接触到如此灵异的画面了,她真不怕妖魔,偏偏栽在了鬼怪的手里。
  手间聚神于心,她的法术失灵了!
  越是紧张越是无法集中精神,莫归露手脚都在颤抖。
  此刻可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那个没有脸的狐子彦向自己步步紧逼,莫归露退到无路可退,脚边碎石滑落,身子失重,跌落下去。
  这是真的悬崖,不是北冥结界构成的幻景。
  “我不是说了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信吗。”
  莫归露头一歪,被卷进了一个怀抱,耳侧的风呼啸而过,后面发生了什么,她全都不知晓了。
  她吓坏了,脑子里只剩下那张称不上脸的脸。
  ——————
  笙笙和何夜听闻了消息赶来的时候,狐子彦正打横抱着莫归露站在仙子树边。
  “殿下,小娘娘她...”何夜也觉察到不对,不过他看到如此状况,再看看狐子彦那一副要砍了仙子树的表情,多半猜到了几分。
  “无妨。”狐子彦拜拜头。
  “哎!”笙笙指着狐子彦怀里的莫归露,惊讶的张开了嘴。
  几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莫归露的身后,何时那四条尾巴已经变成了五条?!
  莫归露的状态看上去不太好,她皱着眉头喘着气,两只手都紧紧的攥成了拳头,指甲嵌进肉里,捏出了细密的一层汗。
  她蜷缩着身体的模样,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狐子彦半蹲下身子,把手搭在她的手腕,探她的神识。
  一个眼神的示意,何夜和笙笙便过来扶住莫归露的身子。
  “替我将她先带回去。”狐子彦开口,只留下这样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他现在,需要去证实一件重要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玄狐天君:夫人,近些日子为夫感觉怕是染上了风寒,浑身冰冷。
  玄狐夫人:还不是你自己做了亏心事,怎么,被你那大徒弟发现了?
  作者本人:好,很好,终于有人要跟我一起挨打了。
  内心无比愉悦。
  第40章 第四十章:玄狐天君
  第四十章:玄狐天君
  九天之上的玄狐天君,本名玄青白,是前千年战役的主要战力,法器称长缨,是一把手柄朱红刃泛银光的五尺剑。他有个古灵精怪的夫人,被称为天命军师,但凡是他们夫妻参与的战役,鲜有敌手,后来是上面下了死令,让玄狐夫人收敛一点,潜心修行,不得干预人间之事,她才寥寥收了手。
  玄狐天君只收了九个徒弟,其中老五老六是他自己的儿子,其余的,多数时间都有自己的公职亦或者游历世间,除了特别大的宴席,几人不会同时露面。
  九个徒弟之中,只剩下排行老九的狐子彦没有历飞升劫数。
  不要以为飞升成仙是多么轻松的事情,世间太平,仙路漫漫,成仙并不意味着永生。
  万事讲究一个轮回,成了仙也不过就是寿数长些,将人世间的七情六欲看的透彻些,最终,还是逃不过尘归尘,土归土。
  但是这些道理,都是只有成仙后才悟得出,所以那些挤破脑袋想要飞升的人和妖,并不知晓。
  这个世界,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无欲之人反得机缘,你越渴望得到什么,便愈得不到。
  念念不忘,便求而不得。
  ——————
  狐子彦俯瞰脚下的山峦,又抬头直视面前的人。
  玄狐天君正路过,手里拎着一串葡萄,滴溜溜的要往嘴里送。
  “咳咳,子彦你怎么来了。”玄狐天君发现了狐子彦,马上故作威严,把那串葡萄塞到了身后。
  论他为何发慌,那是因为狐子彦来找他的次数屈指可数,他是真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他。
  上次他来连根拔了灯芯草,到现在还没长出新的苗苗。
  再者这里虽然是玄狐天君的地盘,但也列数仙界一角,通常凡间的妖是上不来的,可他这个徒弟偏偏能耐的很,每次都来去自如。
  仙界,仙人所居之所,常言道九天之上即是仙界,非要形容的话,仙界与地府一般,都属于另一个领域,并非踏上云端即可览跃。
  “师傅可还记得当年送我的那只小狐?”
  玄狐天君点点头,却心虚得很。
  “师傅可是瞒了我些什么?”
  玄狐天君咽了口口水,他咳了两声。“为师有什么可瞒着你的。”
  “水木之辈在狐族未有先例,百年生一尾也是修行惯例。”狐子彦开始徐徐道来,眼里不掩饰质疑的味道,一步步走到玄狐天君的面前。
  “尊师重道,狐王殿下还是收敛些为好。”仙雾中走出一个男子,背履一剑,剑鞘上一副展鹤之羽,浅蓝白羽振袖劲装,清儒风雅。
  狐子彦看到那男子的脸微微皱眉。
  “哦,忘了自我介绍,本名子言,论辈分,狐王殿下还是该称上一声大师兄的。”
  子言这声话尾的大师兄,说的特意重了几个音。
  狐子彦的那杆契明,分秒间抽出身侧,直指子言的喉间。
  “鹤语。”子言挥手,长剑出鞘,白光飒爽,‘铛’的一声抵住了面前的枪刃。
  玄狐天君站在原地没有动,他还没想明白这两个徒弟初次见面怎么就兵刃相向?
  契明没有丝毫退让的感觉,压的鹤语向后微微倾斜。
  狐子彦一想到这个让莫归露屡次哭泣的男人,就压不住自己的火气。
  “师弟为何动怒?”子言面不改色,名唤鹤语的长剑又往回压了几分。
  “你心里清楚。”
  “我猜那日的事情,师弟从未将真相告诉小莫,你是怕以她的性子,必会来寻我?”
  子言的剑保持着与枪持平的平衡点,两个人,谁也没有更胜一筹。
  听到这句话,狐子彦转身退后一步收了枪,嘴角微翘。
  “本王会怕你一个死人?”
  “若她知道我没死,师弟有几分胜算?”
  两个人僵持着站在原地,这么一看子言竟然比狐子彦高了一点点,玄狐天君在一旁,一时间插不上话,但姜还是老的辣,几番联想,他便心知肚明。
  “她是什么,发生过什么,未来的路如何走,本王都奉陪,但是你,没有资格觊觎她。”
  狐子彦冷冷开口,衣襟带起一阵风,顿时江阔拓云起。
  “师傅,徒儿告辞。”
  ——————
  浅草轻踏,映衬玉树琼花,几片树叶被风吹的摇曳,窗檐内侧的床上,莫归露面色不见好转。
  何夜和笙笙站在床头,何夜眼看着笙笙手忙脚乱的用冰水拧上毛巾,附在莫归露的额头上。
  “露露,你好点没啊。”
  笙笙轻声轻语的询问,换来莫归露无力的哼唧了两声。
  “小狐狸是怎么了?”何夜也帮不上忙,只能在一旁拿着帕子给笙笙擦汗。
  “你们狐狸都不患温病的吗?小孩子受到了惊吓或者着了凉,都会这样,不好好照顾的话会落下毛病的。”笙笙说着,又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了一块木色的羚羊角闻了闻,“臭狐狸,你不与我讲讲那棵树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夜挠挠头,“你说仙子树?那树可有年头了,我家老头子都不一定知道底细,殿下他们从树里出来的那一刻,我也是一头雾水。听闻仙子树有神奇的力量,能让人看到所爱之人的过去,本人倒希望是真的,这样我就可以去览阅一番笙笙自小到大的模样了。”
  “少贫!罢了罢了,等殿下回来再说吧。”笙笙将羚羊角掰成几小块,放进茶杯里,然后提起一旁刚烧开的水,顿时一股热气溢出茶杯。
  “臭狐狸,来把水弄温了。”笙笙用毛巾裹着滚烫的茶杯,递到何夜面前。
  “你弄的这是什么?”何夜抽扇,微妙地掌握着力道将风力注入水里,散去热度。
  “羚羊角泡水,土方子,对付温病特别见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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