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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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长乐淡笑着不说话。好他妈的宽厚善良。
  青牧利落地吩咐下人,弄好沐浴桶,目光灼灼地盯着萧厉的后背。
  萧厉停住脱亵衣的手,眼神犀利:怎么,你也想伺候我擦身?
  青牧缩了缩脖子,嘟嘟囔囔:王妃不比我们这些粗人,粉白玉砌一般娇柔。人家对您示好,您还要欺负人家。
  萧厉冷哼一声:他若敢一巴掌扇过来,我反道称赞一声好汉。柔柔弱弱,活该被人欺负。
  嫁人第三日的早食,宁长乐终于和夫婿同桌用膳。
  宁长乐这才看清萧厉的身材:身板薄瘦,却很高。
  他在男人中算是中等身高,而萧厉比他高上一头。狭长锐利的眼眸加上身高优势,压迫感尤甚。
  宁长乐低头剥鸡蛋。
  手指比蛋白还要莹润,萧厉喝着奶粥,却无端生起一丝饥饿感。
  两人相对而坐,宁长乐揽袖,露出一截光滑细腻的小臂,把剥好的鸡蛋递到萧厉面前:王爷请用。
  萧厉刚要拒绝,许伯一声咳嗽,向他投来凶狠的目光,老鸡护崽似的。
  许伯告知了他宁家与王府的渊源,严重警告说,就算不喜欢,长乐也是他的世兄,兄友弟恭总是要的。
  什么世兄,如果老爹真与宁老爷子拜把子,按辈分来说,徐长乐得称自己一声叔叔。
  萧厉没再拒绝,笑纳了那颗鸡蛋,全当世侄孝敬的。
  见他接了,宁长乐双眼弯弯,闪烁着惊喜的光彩。
  萧厉上扬的嘴角立即拉平向下。
  哼,谄媚。
  两人沉默不语地用完早餐。
  宁长乐抿了抿唇,犹豫而恳求地说道:王爷,今日回门。我可否外出,回趟丞相府。
  萧厉起身:你去换身衣服,我在府门等你。
  宁长乐怔住。
  许伯赶忙向前解释道:御赐给王妃的常服皆是女子装束,不合适。小王爷特意命人改制了自己的一套紫金蟒袍。王妃放心,小王爷定会给您撑场子,狠狠打丞相那只白眼狼的脸。
  宁长乐换好紫金蟒袍,玉冠束发,出众的气质在华服加持下,贵气粲然。
  萧厉满意地点头,这才像个样子。
  萧厉率先上了马车。久安扶着宁长乐上车后,正要躬身进去,被青牧一把拉住。
  青牧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眼含责备道:小丫头片子,咋这么没眼力劲呢。坐这里。
  久安面无表情地掀帘进了马车,连个眼神都没给。
  青牧摸摸脑袋,不明所以地嘟囔一句:木头丫鬟。
  萧厉在马车里,端坐闭目养神,一副莫挨老子的模样。三人一路沉默地来到丞相府。
  徐恩义这几日过得焦头烂额。
  那日丑闻,见到的下人太多,根本封不住口。
  如今,朝廷上下多少官员在背地里对他指指点点。荣国公上门提亲时,脸快跌到地上,聘礼才几十担,不及七八品官员娶亲的规格。
  圣上丢脸面,虽默许了这桩荒唐事,却责他教女不严之罪。撤了女儿县主封号,自己被罚奉半年。太子亦对他表达了不满。
  徐恩义本以为这次长乐回门,安王肯定不会同来。
  谁承想不仅同来,长乐还穿着同安王一样的紫金蟒袍。
  徐恩义心下一喜,看来安王对长乐很满意。借联姻笼络安王,或许仍有奇效。
  徐恩义满怀春风,极其殷勤地请夫夫二人进了府。
  长公主瞪大双眸,看着徐长乐亲昵地搀扶安王,颇为恩爱。想起自家女儿被撤封号,被丈夫罚禁闭,出嫁之前不得外出,心中越发不爽快。
  一众人刚坐定。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冲到厅内。
  徐恩义沉声道:还不快扶少爷回房休息。
  徐宗识满身酒气,脂粉味浓得熏人。他甩开仆从的手,不满地叫嚷:爹,你凶凶我干嘛?我刚陪太子哥哥应酬完。是太子哦!
  推搡之间,差点撞到宁长乐身上。
  他醉眼朦胧,伸手便要触宁长乐的脸:长乐哥哥,你真好看。
  宁长乐毫不掩饰地厌恶,后仰躲开,仆人赶忙把人拉了回去。
  扶少爷回房!长公主在皇侄面前丢了脸面,顺势离开。
  徐恩义尴尬地笑了笑:让王爷见笑。
  萧厉道:丞相教子无妨啊。
  徐恩义赔笑的脸僵住,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不对,本王片面了。王妃芝兰玉树,贤良温婉,万中无一。本王要多谢丞相才是,教导出一个好儿子。
  萧厉顿了顿,道:藏了这么多年,丞相有心了。
  一阵阴阳怪气听得徐恩义脸色青红交错,怒气压心。
  宁长乐低头,掩住眼中笑意。
  徐恩义皮笑肉不笑:哪里哪里。宴席已备好,请王爷入座。
  公主不在,在座之中,属王爷夫夫品阶最高。
  萧厉亦不含糊,直接坐主位,一把拽住宁长乐的胳膊安排在自己左侧,没给新晋岳父丝毫面子。
  徐恩义面色铁青地坐下,给宁长乐夹菜,说着场面话:嫁进王府就是萧家的人。长乐,你要好好服侍王爷,莫要丢了徐家脸面。
  宁长乐放下筷子,笑眯眯道:父亲,您说错了。我姓宁,丢脸的话,也是丢宁家的脸。
  徐恩义脸色微微发黑,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儿子:我儿什么意思?
  宁长乐慢条斯理地说道:父亲难道忘了答应我的事?改回原姓,从此之后,只有宁长乐,没有徐长乐。
  此次前来,也请父亲写一封户籍证明。我嫁进王府,户籍需要迁移,麻烦您特别表明下,我的姓氏宁。宁、长、乐。
  徐恩义气得胸膛起伏,压着怒意道:我儿不要置气。王爷还在呢,都是一家人。
  对了。宁家祖宅的房契,麻烦爹爹一并给我。爹爹不再是宁家赘婿,宁家祖产只有我能继承。宁长乐道。
  赘婿二字彻底刺痛徐恩义。
  他猛拍桌子:徐长乐!你想好了!离了徐家,你什么都不是,毫无倚仗!
  萧厉嘴角勾了勾:丞相在咒本王吗?
  徐恩义一顿,缓和面色道:安王误会了。
  两年前,圣上把安王军分散在禁军十六卫,本以为能蚕食掉安定王一半势力。
  谁能想到这帮士兵到现在还对安王忠心耿耿,简直引狼入室,真正威胁到皇室安全。
  反而,圣上不敢动安王。
  所以太子想以联姻拉拢的方式,将安王纳入势力范围。
  安王得罪不起,最起码不是现在。徐恩义忍下这次羞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萧厉笑了笑,说道:岳父大人,王妃喊您一声父亲,始终把您放在心上。您又何必苛责呢?平白伤了你我之间的和气。
  徐恩义明白话中之意,萧厉还是有意与太子联盟。
  恐怕因为替嫁之事伤了他的颜面,现在以长乐改姓之名,找回面子。
  如此,他也当退一步。
  徐恩义压下心底的怒火,笑道:王爷说得极是。
  萧厉拿起茶杯,和颜悦色道:岳父大人,本王身体不适,以茶代酒,敬岳父一杯。
  回程马车上。
  萧厉半闭眸假寐,偷偷看对面的徐,哦,不对,宁长乐。
  一张户籍证明,翻来覆去看了四五遍。眼泪要掉不掉,一张小脸尽显百感交集,脆弱得似乎风一吹就能折断的小白花。瞧着,真不得劲。
  刚才怼人的小辣椒,多带劲。这便宜世侄难不成属兔子的,平常乖得很,急了才会咬人。
  宁长乐将户籍证明和宅契贴身放好,诚心实意地说道:谢谢王爷。
  虽然他自信自己也能要来户籍,但有萧厉的帮助,让他容易了许多。
  萧厉傲娇地扬了扬下巴。
  王爷,前面是京兆府衙门。我想过去换一份新的户帖。宁长乐说道,时间比较久,王爷先行回府。我自会回去。
  萧厉沉默片刻,应了声好。
  京城人口众多,每天来往办理户籍事宜的人极多,宁长乐耐心地排队等待。
  二月春风北边来,带着寒气,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疼。宁长乐却丝毫不觉得,相反他热血沸腾,热得他心焦。
  等办好新户帖返回王府,天色已擦黑。
  宁长乐兴致犹存,嘴角含笑地回到卧房。
  卧房内空空如也,自己的物品全都不见了。
  唤人来问方知,许伯命人把东西全都搬进了王爷的寝殿。
  第7章 这个宁长乐,没那么简单。
  书房。
  萧厉在灯下,翻看来自禁军各卫的情报。太子动作频频,是时候采取措施了。
  青牧闷着一张脸进来。
  萧厉道:宁长乐有什么异动?
  哇呜
  青牧一嗓子,嚎得萧厉手一哆嗦,差点把信纸撕掉边角。
  萧厉道:发什么癫?
  青牧抽抽噎噎,上气不接下气:呜呜王妃太可怜了。王妃在冷风里排了两个多时辰呜呜呜
  一想到王妃当时的表情,我就到底是受了多久的苦,释然又悲伤呜呜呜,不行啦,我好心痛。王爷你没有心你还让我监视王妃
  萧厉卷起信纸,用烛光点燃,平静无波地说道:所以王妃真的就只是在排队?
  青牧哀怨地看向萧厉:你还怀疑王妃!薄情郎!
  萧厉一个眼刀甩过去,青牧条件反射般双脚一并,站得笔直。
  禀告王爷,王妃真的只是在排队,办理完户籍,就立刻返回府上,没有做停留,也没和陌生人接触。王爷,王妃还需要监视吗?不如
  萧厉打断对方,道:跟好。
  青牧顿时如泄气的皮球,精神萎靡,闷闷不乐。
  萧厉调笑道:喜欢上宁长乐了?要不要我帮你撮合撮合。
  禀告王爷,属下绝无此意。青牧举天发誓,王爷是王妃的。
  萧厉不在意道:怕什么?如果宁长乐真没有问题,那就是我的世侄。我定保他平安,许他一户好人家。是娶是嫁,皆为他做主。
  青牧一时哽住,不知王爷是真傻,还是装傻。都嫁给你了,还怎么许给别人家?
  萧厉从书房出来时,夜色浓重,月上枝头。
  王府中的大多士兵负责巡逻防卫。只有几十个兵士轮值打扫。
  故偌大的王府实际上没有贴心侍奉的仆从,萧厉提着一盏纸灯笼,慢悠悠地晃回寝殿。
  他推门而入。昏黄的烛光下,身穿白亵衣的宁长乐坐在他的书桌前,正低头看书,身段尽显婀娜。
  萧厉:一定是我打开门的方式不对。
  萧厉退了出去,抬头看匾额银安殿。没错,是自己的寝殿。
  他再次推门而入,宁长乐正抬头,目光柔和地看向自己。
  萧厉头皮发麻,硬生生打了个寒颤,呵斥道:谁让你在我寝殿?还穿成这副模样,以侄欺叔!
  宁长乐合上书,淡然道:许伯。
  好大的胆子,就算是许伯也不能许许伯。
  萧厉顿了顿,再次开门,退了出去。
  宁长乐手指细细摩擦过书的目录,唐太宗所著《论政体》。
  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千古治国名句,就出在此书。
  萧厉把许伯从被窝里揪了出来,苦着脸问道:许伯,你做什么呢?
  许伯理直气壮:新婚夫夫不住在一起,王妃怎么怀孩子?小王爷,你都满二十了。边关李将军的儿子,比你小一岁,孩子都可以上私塾了
  你再不努力,老王爷什么时候可以抱孙子?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还能替你多照料孩子几年。
  萧厉:许伯,我现在是重病之身。重!病!
  身体又不是真的有问题,你不就是装的吗?许伯翻了个白眼。
  萧厉冷抽一口气,不服地辩论:装怎么了?装也是一种战略,一种姿态。意味着,我不想动,谁也甭想招惹我。你不能蔑视它。
  许伯摆摆手:老夫不管你什么战略不战略,老夫只想看到白白嫩嫩的小娃娃。
  萧厉的手掌拍了再拍:许伯,你想想我们现在的处境。步履维艰,这场联姻就是动乱的开始。如此艰难
  许伯:艰难耽误生孩子吗?不耽误啊。
  萧厉气恼地转了个圈,挑眉道:行。许伯你等着,我这就让宁长乐睡走廊,冻死他!
  忍着一肚子气,萧厉气势汹汹地打开寝殿门,怒目而瞪。
  咦?人呢?
  萧厉径直冲向床,敢爬床,一定要把这不知好歹的家伙扔到门外。
  掀开被褥,空空如也。
  王爷,明天我会搬出去。今晚,我睡卧榻。宁长乐侧卧,手肘抵床,手掌托腮,似笑非笑地看着萧厉。
  一股苏苏麻麻的感觉直冲脑门。萧厉知道,这种感觉叫羞耻。
  萧厉维持着严肃冷酷的脸面,冷冷哼一声。用比行军扎营时更快的速度洗漱完毕,迅速窜进被窝。
  身姿轻盈矫健,堪比天上的雄鹰。不装了,摊牌了,我就是没有病。
  寝殿内静得只听见蜡烛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哧哧声。
  宁长乐的声音清朗,带着些许流水过青石的清冷:王爷,我重新向您介绍一下自己,我叫宁长乐。
  今天已听你说了无数遍,宁长乐。萧厉闭着眼沉默不语。
  没有收到回应,宁长乐似乎也没有生气:正如徐恩义说的,我一无所有,没有任何依靠。这些年,在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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