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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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可能。沈母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苍白着一张脸,道:我知道,我知道怎么回事了,警察同志啊,那个驾车的,不是我儿子沈钰,是沈黎,是沈黎啊,他没死,他你们去查监控录像,去看当时开车的是谁,还有刚刚,刚刚我就和他在这里说话的,监控录像都是能看到的。
  警察可能是觉得沈母疯了,但还得安抚道:你们冷静一点,现在还在调查中,我们得先
  不等警察说完,沈母便攥着他的衣袖:我没有说谎,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们去查啊,你们不能冤枉好人。
  直到此刻,沈母的心还是偏的没边了,换句话说,她从不相信沈黎死了。
  最后其中一个警察拦住了沈母,另一个警察去了病房里进行调查,可是沈钰却和沈家夫妻俩一个说法,都一口咬定了交通肇事的是沈黎。
  警察同志,这个不能冤枉人吧,我当天走在马路上的,怎么可能开车呢,你说那辆车是我家的,但是能开车的人又不光是我,还有我哥呢,而且你们说找不到我哥,可是我哥明明就回来了,却没有去公安局登记沈钰冷着脸,他靠在了病床上道:这个可跟我没关系,如果不相信,你们去查监控吧。
  见沈家人这么坚持,警察只好先去查监控,让他们亲眼看看。
  监控视频被调出来的时候,沈母睁大着眼睛,死死盯着监控画面,直到她看到监控上出现了自己的身影,她看到自己走出了病房后,追赶者往拐弯处,接着便站在了那里,似乎是在和人说话,沈父也在一旁。
  沈母的脸色骤然煞白,血色全无,监控录像上除了她和沈父,就空无一人,面前什么也没有,可是她明明记得这个时候是在和沈黎说话的。
  这不可能,我真的是站在这里和沈黎说话的,我还记得我们说了什么内容。沈母转过头,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她盯着沈父,求证道:对吧,我们之前就是在这里和小黎聊天的,怎么可能不见了呢?
  我也不知道,这个不可能的。沈父也慌了,他几乎趴在了监控录像上,似乎想要找出其中的端倪,警察见状,便道:监控也给你们看了,沈黎确确实实没有出现在这里过。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疑惑,其中一个压低声音道: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所以
  不清楚,但是估计这个沈黎,凶多吉少了。另一个说道。
  病房里的沈钰依旧不肯承认,非要看到监控录像,最后警方将那个路口处的监控调转了出来,监控上只有白色的轿车冲入了斑马线,而陆宇被撞到,重重摔在了地上,随后一堆人围了上来,直到救护车到了,把昏迷过去的陆宇抬上了救护车。
  而沈钰拼命的贴着屏幕看,恨不得把里面没一个人的脸都看上一遍,却没有在里面找到任何有关沈黎的痕迹。
  你看到了。警察说道。
  那也不能证明就是我,开车的人也有可能是不等沈钰说完,警察便打断了他的话,道:你哥很有可能已经死亡。
  什么?开车的沈钰一顿,他脑子像是生锈了一般,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警察说了什么,僵硬道:你说什么?
  绑架你们的绑匪自首了,交代了杀害你哥的事实,现在正在搜寻你哥的踪迹。警察深吸了一口气,他看着这个躺在病床上失去了一只手的青年:我们也查了所有你和你爸妈提到的监控,并未找到关于你哥的任何身影。
  什么地方都找不到?沈钰想起那个可怖的画面,他脸色白了下来,颤声道:那他家呢,他家去过了吗,可以找到的吧?!
  我们已经安排同事去他家了,有消息自然会回复,不过按照目前情况,沈黎凶多吉少,而且车子上的指纹采集并没有他的,只有你的。警察说道:而且事发地点有高清探头,人脸识别系统,你的行车路线已经在检测中,肇事车辆找到了,血迹指纹以及撞击痕迹全部吻合,根据刚刚收到的局里传来的检测结果,很遗憾的通知你,你被逮捕了。
  *
  终于被逮捕了。谢朝倒是没有回家,他径自去了墓园,找到了自己买的那块墓地,手里提着两瓶酒,还有一条烟,就这么坐在旁边,说道:你喜欢的那种颜料,我托人买了,到时候一起埋在墓碑旁边,你想用了随时拿,绘画的材料基本是都买齐了。
  墓园地处偏僻,有些冷,他将外套拢了一下后,笑道:我在来之前,接到了徐西薄的电话,他说过两天徐教授的讲座就要开始了,提醒你记得参加,还是老位置。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在这墓地里,他自言自语,倒是显得有些怪异。
  你父母,应该是后悔的吧,但是我不觉得这种后悔有什么用。谢朝随手拿了瓶酒,单手握住瓶口,手指一勾,便将酒打开了:陆宇在你家楼下等着,这个时候,应该能碰到去你家的警察,也应该知道了开车撞人的是谁。
  但是不重要了。谢朝开了两瓶,他举起其中一瓶,轻轻碰了一下墓碑,低声道:要结束了,别回头,路上好走。
  宿主,陆宇已经从警方口中得知了肇事者是谁,不过他有些难以置信。系统333说道。
  所以他去查监控录像了吗?谢朝嗤笑了一声。
  没有,他朝着这边来了。系统333稍稍停顿了一下,而后低声道:他不相信。
  不相信肇事者是沈钰?谢朝屈膝坐着,修长的腿随意搭在了台阶上,手撑着台阶,右手手背上的绷带有些松动,露出了里面狰狞的伤口。
  他不相信沈黎死了。系统333沉默了一下,才轻声道:不过他骨折了,想要爬这么高的墓地,估计不容易。
  谢朝闻言哈哈笑了起来,咬了根烟,却并未点上。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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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被当成替身的炮灰(25) 死讯,痛苦,新生
  陆宇赶到墓地的时候, 他艰难的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上了台阶,半路一脚踩滑, 险些跌了下去,幸好扶住了一旁的墓碑, 这才缓了过来,可惜拐杖已经滚下去了,他只能双手爬着台阶,一步一步地上去。
  他来了。系统333说道。
  谢朝撩起眼皮, 看了眼好不容易爬到了这里的陆宇,眸光清冽,陆宇看上去着实狼狈, 一身的衣服满是泥泞,他有些站不起来, 勉勉强强的扶着墓碑, 这才站住了。
  来了?比我预计的早一点。谢朝笑了一声。
  沈黎陆宇愣怔的看向谢朝, 似乎要在他这张和沈黎一模一样的脸上寻找到和沈黎相同的表情,但是很遗憾, 即便眼前这个人和沈黎长得一模一样, 可陆宇直到此刻,却清楚的认知到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沈黎。
  甚至可以说, 除了一张脸之外, 这个人和沈黎判若两人。
  别摆出这么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谢朝笑了起来, 他耸了耸肩头, 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陆总, 你看我, 你觉得我是谁?
  你不是沈黎陆宇面色恍惚,他摇了摇头,忽然扯了扯唇角: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和沈黎长得一样?沈黎呢?沈黎在哪里?!
  哈哈哈。谢朝叹了口气,他指着自己这张脸:我就是沈黎,至少我现在是,陆宇,你在怕什么?
  不你不是,沈黎不会像你这个样子的。卸去了伪装的谢朝,眉眼之间透着一股桀骜,他起身微微扬起下巴,站在墓碑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陆宇:警察去找过你了,你才知道我不是沈黎,那在此之前,你干什么去了?日日夜夜跟你在一起的人,你都认不出来,还口口声声说爱他,陆宇,你骗谁呢?
  我没有骗谁,我是真的爱他,你把沈黎弄到哪里去了,你把他还给我!陆宇嘶吼道。
  他在他死去的地方,你不是一直都在求他原谅吗,很遗憾的告诉你,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原谅你,因为他死的太惨了,你知道手掌被切开的感觉吗,知道被硬生生殴打致死的感觉,知道内出血疼的说不出话,最后大口大口呕血的感觉吗你不知道,因为他会有那样的下场,都是因为你啊!谢朝太清楚陆宇此刻的弱点在哪,他仿佛手里攥着一把无形的刀,一刀一刀的捅进了陆宇的心口,将里面搅碎,他笑道:是谁在明知绑匪要杀沈钰的时候,却毫不犹豫的告诉绑匪他,就是沈钰。
  每个字都像是带血的钉子,刺进了陆宇的胸膛,将他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你说的没错,沈黎的确爱你,准确来说,是爱过你,因为他已经死了,而且死前,他都非常茫然又绝望,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错过,为什么被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谢朝半蹲下身子,他直视着陆宇,观察他惊惧和痛苦混合在一起的独特的面部表情,温声笑道:陆总,可惜吗,最爱你的人死了,你再也看不到他了。
  陆宇的面部表情实在是精彩极了,他几乎扭曲又绝望的看着沈黎,嘴里勉强才说出了沈黎两个字。
  谢朝垂眸看着他,站直了身子,将之前让333准备好的照片放在手里,他举起手,那些照片像是雪花一般落下,砸在了陆宇的身上,脸上,谢朝低声叹气,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他嗤笑道:好好看看吧,你所爱之人是怎么死的,他死前眼睛怎么都闭不上,你说你现在这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又是在做给谁看?
  陆宇几乎是颤抖的从地上捡起了照片,照片上的人他极为熟悉,只是照片上沈黎清俊的面容上满是鲜血,衣服上也是大片大片的褐色血迹,他瞳孔涣散,一直睁着,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月光落在了他的身上,陆宇看到他脖子上,身上,还有拿被切开了一半的手掌。
  隔着照片,几乎都能闻到浓烈的血腥味,他似乎能听到沈黎那时候绝望凄厉的嘶吼,最后这人永远的走了。
  陆宇几乎站不住了,他扶着石碑,浑身发软的跪了下来,双手颤抖的捧着照片:你骗我,他没有死,他不会死的,我跟他说了,我会陪他一辈子的。
  一辈子?他的一辈子只有二十三年,至少在他活着的时候,你除了给他痛苦,就什么都没有给过了,哦,对了,差点忘了。谢朝唇角微扬,陆宇下意识的觉得眼前人即将要说的话一定会让他极为痛苦,可控制不住的还是想知道有关沈黎的事情,果然,谢朝皮笑肉不笑道:你还捅了他一刀,彻底结束了他仅仅二十三岁的人生。
  忘了跟你说,这个墓地是用你买房的钱买的,明年上坟的时候,记得朝这儿跪。谢朝抬腿从台阶上走下来,路过陆宇时,他停顿了一下,头也不回道:你的忏悔对于他而言,什么用也没有,人死了就是死了,死亡这种东西,就是后悔一千遍,一万遍,你再也看不到他了,他死前唯一留下来的话就是
  永不原谅。
  谢朝刚走,陆宇就接到了电话,在电话里,他近乎麻木的听着里面的人说话,他听到对方说:陆先生,城外郊区塌方的路段被清理出来之后,找到了一个小仓库,在里面发现了沈黎的尸体,您看您这边,最好来认领一下。
  喂?陆先生?陆先生您在吗?那头的人没听到陆宇的回话,只好道:我们这边也通知了沈黎的其他家属,希望你们能来配合一下工作。
  电话挂断后,陆宇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他死死攥着手里的那几张照片,低声哽咽了出来,面前的墓地还是空的,但是过几天就会有骨灰盒进来了,墓碑上也会刻上字,但这一切已经和陆宇没有关系了。
  他再也找不到沈黎了。
  手机在地上再次响起,他这才踉跄的爬了起来,想要沿着阶梯下去,想要去看看沈黎,不见到沈黎,他是不会相信沈黎死了的。
  大概是因为这几天接连下雨,台阶上上了青苔,陆宇一脚踩滑,重重的从上面摔了下来,整个人几乎都差点背过气了,幸好罗峰怕他出意外赶了过来,陆宇被拖上车后,死活不肯去医院,要去找到沈黎的地方,罗峰没办法,只能带他过去。
  我听说沈黎的事情了,你做好心理准备。其实罗峰在得知沈黎事情的时候,他寒毛都差点竖起来,以为自己碰到了灵异事件了,他有一堆问题想要问陆宇,但是看陆宇这副模样,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了。
  车快速行驶到了警察所说的位置,路上坍塌的路段碎石已经清理干净了,但车子依旧不好进入,陆宇只能下车走,骨折的地方因为从台阶摔下来,已经疼的几乎要麻木了,他也顾不得这些,执意要去看看。
  罗峰扶着他走进了一个小仓库,外面都拉了警戒线,警察见他过来了,问道:你们是?
  这是陆宇,是沈黎的伴侣。罗峰说道。
  警察点了点头,他道:因为找到死者的时候,死者的样子他生前是遭受过很多重击,肢体有残缺,你做好心理准备。
  陆宇脸色苍白,他的额角摔破了,往下流血,衣襟也沾了血迹,最后他在警察的带领下,走进了这个令他极度不安的仓库。
  仓库不大,走进去便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警察说道:我们进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死者的腹部,头部,胸口,脖颈全部受到了撞击,他的腿骨折了两处,手掌被刀切开,看伤口的切面,初步怀疑是锯子。
  和陆宇在照片里看到的一样,他看到他心心恋恋的那个人,就躺在角落里,趴在箱子上,脖子呈不自然的姿态扭曲着,双眸睁开,眼中却一片死寂。
  沈黎穿着的那件衣服,陆宇十分熟悉,是在沈黎被绑架之前,他们一起去商场买的,这件外套是他今年送给沈黎唯一一件礼物了,现在衣服上满是血迹,胸口脖颈遍布狰狞的伤口,血肉翻开,却连一滴血也流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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