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宠后 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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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的下属?可是哪一位?”
  老夫人也不明白朝廷官位,只知道那人家中情况:“那孩子家中不是京城的,是青州人士,也是当地名门,他虽是家中嫡次子,却是年纪轻轻的二榜进士,你父亲说那孩子是个有能耐的,又肯吃苦,品性不错。”
  玉照听了觉得没什么意思,二榜进士到叫她想起来了一人,那人就是她的前未婚夫顾升,他不也是二榜进士吗......
  玉照暗戳戳的想,这很难考吗?一个两个都是,可见也不是说的那么厉害的。
  “老夫人与父亲看着好便是,本宫如今在宫里,也是不得空出去的,只能等婚期那日差人送点贺礼出宫去了。”玉照可谓是凡事不沾自己身,都别想挨着她。
  老夫人本也没想得到玉照什么承诺,见她还乐意做足面子送贺礼出宫给玉嫣,顿时是喜出望外,多日的烦恼一扫而空。
  她此前多有担忧府上其他人婚丧之事远在宫里的皇后娘娘一声不吭,这般真叫全京城看她们府里笑话。
  “皇后恩德,满府都记着,那林氏......前几日你父亲便叫她往外头庄子里静养去了,她到底是犯下那等错事,日后长伴青灯,也算是为了那些人祈福了,娘娘觉得如何?”老夫人试探般的问了一句。
  玉照脸上没什么表情,听了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与道长待久了,总沾染了几分他的样子。
  这般样子叫老夫人止不住心惊胆颤,手心都冒起了冷汗。
  “林氏她可愿意?那等事许多人都是不乐意的吧?”
  这种事,强迫人也是真没意思。
  “你父亲问过她了,她犯下那些过错,手下那些条命,自然也是同意的。”林氏只怕是没那般容易同意,只不过如今镇国公府大气不敢出,她儿子倒是有些手腕叫她同意。
  只是可惜了恪哥儿,小小年纪,就要背负这些。
  老夫人心疼恪哥儿,却也是恨毒了林氏,那个一尸两命的妾氏,老夫人还有些印象,生的教教弱弱,胆儿也不大,便是真生了子女出来也碍不着她半分,怎生就糟了那毒妇的毒手?
  她儿子那般多的妾氏,这些年通通就得了两个庶出,唯一的一个庶子还是个没母亲的,被林氏养的懦弱不堪,她不禁怀疑,那些罪证是查得到的,差不到的,或是死无对证的,到底还有多少?
  到底有多少孩子死在林氏手里?
  一想到这些来,老夫人就忍不住跟挖了心一般,如今谁不是讲究多子多福?偏偏就她家倒了霉,娶进门这个毒妇。
  若非估计这对孙子孙女,她恨不得叫她去那监狱里受尽杖打,被休弃回镇国公府!
  还没说上两句话,陈医正便过来给玉照请脉,这本是每日必请的,只是今日朝见才耽搁到了现在。
  等脉象瞧完了,老夫人眼神热切,忍不住问太医:“娘娘身子可还康健?”
  陈医正道:“皇后脉象平稳,身子康健。”
  玉照觉得,自己大约是猜到了祖母那般热切,是在想着什么。
  才五日,总不能就怀上了。
  是啊,才新婚五日,几乎每日都能从旁人口中听到关于叫自己早日怀孕生子的事儿,她本来没几分急切的心思,可说的人多了,听的她有些冒火。
  更加可怕的是,她竟然有些害怕担忧起来。
  自己这身子到底是比旁人弱些,虽然没太医说过自己这病不能生养,但自己月事又不准,又是体弱,还怕疼......
  哪怕旁人瞒着不说,玉照也知道,她要想有孕本就比旁人难上几分。
  玉照忍不住鼻尖抽动,往外缓缓叹出一口气,便听到外头珠帘声,一明黄身影阔步走了进来。
  “小小年纪叹什么气?”
  皇帝一身天子常服,声音里含笑。
  “臣妇参见陛下———”
  满宫室的人又是起身行礼,赵玄叫起两位老人,“皇后宫里不必如此多礼。”
  两人连忙口称不敢。
  玉照听他说早些回来,没成想这么快就回来了,顿时那点儿不开心全都烟消云散了,要不是顾及着人,都想直接奔去他怀里。
  皇帝照例询问了一番陈医正,得到的仍是方才那副说辞,倒是安了心。
  之后便十分自然的坐到了玉照身侧,竟然不言不语,与玉照并坐罗汉床,共靠着一条长枕,一副漫不经心要听玉照与两位长辈对话的架势。
  第60章 “整整五日了,你的伤也……
  老夫人怕见陛下,见陛下来了讷讷再不敢发一言,原先肚子里头想出来的话忘光了,半天找不出话来,只感觉坐如针毡。倒是老太妃仍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她与玉照祖孙亲厚,皇帝待老太妃自然比旁人多了几分敬重。
  老夫人说不来话,她便接过话头,细细询问玉照的近况,当着皇帝的面有些体己话也不便说,只能叮嘱她要多去瞧瞧太后娘娘,要尽到为人妇的责任,总不能一日都闷在房里睡觉。
  这话自然不是真说给玉照听的,无非是叫皇帝舒心罢了。
  “你上次不是说太后娘娘免了我的请安吗?”玉照听了有些无辜的看向赵玄,“我难道......”
  她难道还非要凑上去不成?
  赵玄捏了捏她的手心,无奈的露出笑意来,“太后起的早,你每日要想去永安宫里请安,那便要同朕一同起身,外头天还没亮,就要起身。你可能起的来那般早?安心睡你的觉便是。”
  玉照抿了抿唇,彻底噤声了,她与道长同床共枕五日,从不知他是何时醒的。
  那三日他休朝,每次玉照醒来便能见到道长坐在自己床边,或是在内殿看书。见到的总是那副衣冠端正的模样,后这两日她一醒来更是床边都没人了,道长早上起来睡眼朦胧的模样,玉照还真没见过呢。
  “今日几时起的?”赵玄垂眸看她,小姑娘如今清醒了,恐怕不记得了,早上自己起床时这姑娘睡梦中还攥着自己的袖口,不叫他走。
  他险些就真罢了朝。
  玉照耳垂泛起了红晕:“你走了没多久,我就醒过来了......”
  “是么?”赵玄显然不信。
  老太妃见他二人当众都忍不住含情脉脉的样子,到底是过来人,知晓当众都这般,私下还不知如何呢。
  忍不住露出慈祥的笑意,她们也不该在这儿继续杵着,随后寻了个借口起身请辞,好讲这宫室留给这快要粘在一起的二人。
  老夫人见状长长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活了过来,连忙跟着老太妃一道出了宫。
  放在坤宁宫她怕见陛下,恨不得立刻脱身,如今出了宫室心思也止不住活络出来。
  大丫头竟然如此得陛下宠爱,她好歹也活了几十载,历经三朝皇帝,还真没听说哪家娘子如此得陛下宠爱的。
  ***
  两位老夫人告辞后,宫人十分有眼力见,上前为二人换上新沏的茶,摆上糕点,便将帘幔一层层放下,纷纷退出了殿外,只将内殿留给了二人。
  熏炉冉冉升起一柱缥缈烟雾,漫入温殿。
  四角壁炉的银丝炭在壁炉内发出轻响,挨着罗汉床的酸枝木角几上插着一束盛开到极致的红梅。
  玉照自人走后,显然不愿意继续端坐着,脱了丝履盘腿上了罗汉床,脸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赵玄端起案上一盏蜜饯作势要喂给她,玉照半丝兴趣也无,避开头去看也不想看。
  赵玄将她整个抱来自己腿上,玉照这会儿倒是不挣扎,乖乖巧巧的坐在他怀里,却仍是一语不发。
  他见此便开始动手一根根拆着她的发簪,满头的珠翠,漂亮却叫他想要抚摸一下都不好下手。
  以往玉照这会儿定是要阻止的,只是这次她动也没动,低着脑袋,整个人都没精气神。
  “刚才她们说你什么了?你好端端的叹什么气?”赵玄手上动作放慢,慢慢哄着她。
  玉照不想他还记着这事儿,从他怀里转了个身,慢吞吞抬起一双眼眸来,她的眼眸晶莹剔透,黑白分明,是喜是怒总能叫人一眼识破。
  这会儿双瞳里蓄满了愁。
  “她们没说我什么,只是我再想,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孩子呢?”
  赵玄抚摸她背脊的手顿住,眸色有一瞬间的深沉,转瞬即逝。
  他伸手弹了弹玉照的鼻尖,方才听了还紧张起来,以为是这位小祖宗的脉象不好了或是哪儿不舒服了,原是为了这个。
  她万分抗拒房事,却又眼巴巴的想要孩子的模样,倒叫他啼笑皆非。
  “这种事情如何也是急不来的,有人成婚三年五载都不见有消息,更是十几年的没有消息的,我们大婚才几日你怎么就想这事儿了?可是又有谁说你什么了?”
  赵玄说话间眼睛微微眯起。
  玉照“唔”了一声,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哪有谁说什么呢?不过叫我赶快生个孩儿的人多了去了,只今日,就有许多人......”
  玉照心里盘算了一会儿,她与皇族女眷说话的那一会儿功夫,至少就听了十几人说了,玉照是君,自然不会有人催她,可话里话外无非也就是这么个意思。
  赵玄不听这些无聊的,有些笑话她一般,“管旁人怎么想,你喜欢孩子么?你知道孩子有多难缠吗?你这性子,不出三日就会厌烦的......”
  这姑娘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他并不觉得宝儿会喜欢孩子,只是年纪小,听风就是雨罢了。
  玉照眨了眨眼睛,却是想也不想的点头,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暴躁,急冲冲道:“那是当然了,我可喜欢孩子了,我才不会厌烦的!”
  赵玄淡笑不接话,眼前这人都要自己日日哄着,他可再没心思分到孩子身上,再有两人间才大婚,成日腻在一起总嫌时日短,还有心思管其他的?
  他往年都有了立嗣的打算,如今倒还没往其他方向想过,他略通医术,倒是知道怀孕的不容易,许多原因,如今宝儿还在调养身子,以至于自己还真没有那么快要孩子的想法。
  玉照却不管赵玄是个什么想法,她看着她郎君俊美的脸,非常心动。实话实说起来:“我其实也不是很喜欢孩子,可是要是我和道长的孩子,肯定很漂亮的,我肯定会很喜欢的。”
  而且道长总不能没有孩子......
  赵玄面上虽没什么变化,端起茶盏淡淡抿了口茶,实则心里说不上来的颤动,衣袍下肌肉紧绷,气息都热了起来。
  小姑娘说喜欢和他的孩子。
  他又何尝不是?
  并不喜欢那些吵闹不堪的孩子,可若是他与宝儿的孩子,哪怕再是愚钝不堪再是顽劣,他毫无疑问都是喜欢的。
  面对一个长得像宝儿的孩子,自己定是无法狠下心来教养,若是女儿倒是无伤大雅,若是儿子那就麻烦了。
  但......
  赵玄立即收回了思绪。
  她总能用最无知的神情说出叫他血气翻腾的话,冬日里,都能叫他生出了细汗。
  玉照见他低垂着眼眸不言语的清冷模样,又开始搂住他蹭来蹭去,外加长吁短叹。
  “呜,道长,你跟我说实话,我是不是不能......”
  赵玄闭目许久缓缓睁眼,眼光夹着无奈,却阻止她的话,“谁说你不能。”
  他放弃挣扎,目光沉沉的看着她,他似乎已经等不到晚上了。
  “你以为孩子是想来就能来的吗?”
  玉照在他怀里探出头来,旋即苦恼了起来,紧皱眉头:“我知道的啊,要做那种事情才能有的......”
  外头太阳落了一半,屋内全是袅袅幽香,叫人神志混沌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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