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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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这次铁了心,不想留着洹河公主,面对朝臣源源不断的奏折,他直言道:“朕只要想到她在朕的国土上停留,便夜不能眠,食不下咽,谁再多言,便等同谋逆犯上,直接拖下去,且族中子弟再不纳用。”
  如此,那帮蠢蠢欲动的朝臣才算按捺下去欲要大战三百回合的心,他们自个没了乌纱帽不要紧,却不能影响了族中子弟,至于那些可以搅动风云的世家,也懒得在这件小事上跟皇上置气,是生怕皇上看他们更顺眼些吗?
  最终确定这件事后,不说卡伊诺大王子如何垂泪顿足,洹河公主却如只翩翩起舞的蝴蝶,飘到了永和宫,抱住柴未樊就是一个轮圈,吓得柴未樊压住惊叫,急声让她放她下来。
  洹河公主却嘿嘿一笑,说:“其实,我觉得即使我不去求,皇上也肯定不想留下我,毕竟,他心里的可不是我,对着另一个让他放在心间的人,他总不愿惹她伤心。”
  柴未樊一羞,随即恼怒,捶她,“好你个福朵,竟说胡话调戏我,今日我非要与你算账不可。”
  洹河公主立即起身躲避,面上笑容阳光明媚,爽朗大方,一如两人刚见面时,当时她便是揣着这个爽朗阳光的笑容,问她,“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想到她不日便要离开,柴未樊心里微酸,又为她而开心,如此一喜一酸间,不由怅惘,这个朋友,来时事发突然,毫无准备,走时却依依不舍,难舍难分。
  转眼间,便到了月末,春猎一事还未有个结果,卡伊诺国的人却被反复调查好几遍,确定没有嫌疑后,终于放行。
  洹河公主来到这里不久,便换上了大郦朝的衣服,她以为自己终生都要穿着这身衣服,却不想还能重新穿上自己的衣服,陪着大兄一起返回家乡。
  望着一身绮丽异国服装的福朵,柴未樊心里酸涩,瞬间便泪眼盈盈,二公主站在她旁边,亦是眼眶红红,洹河公主望着她们,难过不已,却又端庄自敛,轻轻敛裙,对她们行拜别礼。
  再见了,我的大郦朝朋友!
  柴未樊站在宫墙内,眼看着高旗飘展,烈风凛冽,高大军马勇士铿锵有力,高歌前行,飘着异域风采的青蓝色纱织烈风中逶迤荡漾,黑褐色的头发随风散开,宛如张开的花蕊,郁郁吐香。
  愿你此行平安,福朵!
  洹河公主走后没几天,宁王也告别太皇太后和皇上,启程准备离开。
  尽管太皇太后诸多不舍,但宁王身子不适,的确不能久留京城,她只得眼含热泪,握紧他的手,殷殷嘱咐。
  柴未樊再次送别一人,望着远行的宁王府马车标志,她内心酸涩不已,空落落的。
  皇宫好不容易才热闹几天而已。
  第80章
  宁王与洹河公主走后,柴未樊低落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因县试临近,宫内有不少人关注议论,才重新提起精神。
  这次下场,不仅包括长兄柴付岑,还有大姐的未婚夫何二公子以及没音信许久的宋公子。
  柴未樊遂多了点关注。
  希望他们都能有个好结果。
  她对长兄印象还可以,这又是他第二次参加县试,免不得送些讨彩头的东西过去,想了想,她挑了件青釉笔洗,让听晴送了过去。
  回来时,还带回来了大哥自己作的一幅画。
  柴未樊自己欣赏不来大哥的画,不过让姑母看看,开心下也不错。
  拿着画给姑母看,姑母果然十分开颜,摸着爱不释手,道:“岑哥儿的画技越来越好了。”
  柴未樊笑:“大哥曾经还跟我说,他将来要以画成名,成为画中圣手。”
  惠太妃摇头好笑,不过片刻,嘴角的笑容缓缓收了起来,眼角带上一丝落寞。
  “岑哥儿是个好的,可惜遇上个捉不清的母亲。”
  这话柴未樊不好接,她微垂眉,假装没听到这话,好在惠太妃只失神一瞬便回过神,合上画展,说:“你大哥要参加县试,府里少不得要规矩一段时间,你最近就别回去了。”
  柴未樊颔首,“樊儿知道。”
  即使大哥不参加县试,府里不戒严,她也不会回去。
  惠太妃也很关注这次县试,不只因为柴付岑和何府二公子要参加这次县试,还因为县试后不久,便是柴未娴和何府二公子的大婚,所以相对比柴付岑,她更加关心何府二公子的情况。
  春猎那边的事到底没个出落,只这件事涉及到皇上的龙体安全,这件事不能就这样轻拿轻落,皇上怒极,直将朝堂上几个蹦跶最欢的碍眼家伙贬斥的贬斥,罚俸的罚俸,他心情才好点。
  如此过了几日,县试的时间到了。
  等过了县试,惠太妃握紧柴未樊的手,忧心忡忡,“不知道你大哥考的怎样。”
  柴未樊倒不是很担心,不说大哥本身底子深厚,即使他真的没中,他也不会难过,没准还更加开心呢。
  过了两日,县试结果出来了,柴付岑和何府二公子都名列榜中。
  县试后,还有府试和院试,过了院试,才能取得秀才的名号。
  又过了些时日,院试后,发榜的日子到了,柴府派人给宫里递消息。
  何府二公子名列第五,柴付岑名列第十一。
  在京城这个地界,二人这样的名次着实不错,消息传到宫中,惠太妃欣喜万分,当即打开自己的库房,让董嬷嬷给宫内每个人分发两块银裸子,庆祝这个好消息。
  她对柴未樊说:“年后,你还一直没回过柴府,趁这次你大哥高中,你同董嬷嬷一块回府里看看。”
  这次,她让董嬷嬷跟她一起去,她不好亲自出宫,董嬷嬷就代表她。
  柴未樊应声,“好。”
  隔日,董嬷嬷带着惠太妃特意为柴付岑准备的礼物,同柴未樊一块出了宫。
  柴未樊笑着说:“嬷嬷是不是许久没出宫了?”
  董嬷嬷掀开帘子望着车外,悠悠叹息,感叹一声,“是啊,一晃都进宫二十多年了。”
  她记得最近一次出宫还是四年前太上皇病重,太后协着皇后,陈妃和当时还是惠妃的娘娘去皇觉寺祈福,她跟在娘娘身边伺候,当时众人的心情满是悲怆和惊惶,根本没心情欣赏周围的景致。
  此刻望着外面升平富荣,百姓和泰的景象,她眉眼温和,慈祥带笑。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柴府,早有大太太领着众位太太迎在门口,见柴未樊扶着董嬷嬷下来,大太太立即迎上来,满面笑容。
  “嬷嬷,好久不见了,您还如当年一般健壮年轻啊。”
  董嬷嬷温和笑道:“不行了,老了,倒是大太太还是如此富贵逼人,容光焕发。”
  几人说着朝老太太的院子走去,董嬷嬷这次过来,代表着惠太妃,见到大太太她可以不行礼,只是见到老太太却不能不行礼,她本想认认真真给老太太行个大礼,但老太太怎会让她跪下,立即过去,亲自扶起了她。
  见到满头华发的老太太,董嬷嬷不觉心里酸涩,“老太太,老奴许久没见过您了。”
  娘娘得宠那段时间还好,老太太时不时会进宫看她,后来娘娘失势,老太太便再也不曾进去过了,对此,她曾经也满怀悲愤,后来经历的多了,年龄大了,对这些也看轻了,总还记得老太太当年对自家娘娘的好。
  柴老太太看到董嬷嬷,也满怀激动和感慨,惠太妃是她最喜欢的一个侄女,当年她对未进宫的惠太妃比自家的亲生女儿还要好,只是后来世事易变,到底她没能守住本心,也对不住当年跟她关系最好的二弟妹。
  叙旧了会,几人前后坐下,柴未樊坐到柴未珮身边,却观她精神萎靡,脸色不大好。
  心下疑惑,却不好在这个时间问出来,柴未樊只好暂时装作没看见。
  又过了会,一个丫鬟跑进来,恭身道:“启禀老夫人,大少爷和何二公子来了。”
  众人愣了下,老太太面上立即带上笑容,她一边吩咐丫鬟将人引进来,一边看了眼柴未娴她们,柴未娴羞红着脸,起身对其他姐妹说:“我前些日子得到一面新绣样,众位姐妹不如随我去看看。”
  其他人自然知礼退下。
  第81章
  出了门,柴未媛立即抽出帕子,压着嗓子道:“我突然想到今天出门前还没看过我的墨竹,我就不去姐姐屋里了。”
  说罢,她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便带着丫头们袅袅离去。
  大小姐柴未娴立即沉下脸庞,只是她已经走远,她就是有气也无处可发。
  剩下几人寂静无声,突然,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
  “大姐,我突然感觉身子不适,就先走了。”
  柴未珮神情黯然,虚虚朝柴未娴行了个礼,居然也枉顾众人的目光,自顾自离开。
  柴未樊已经不敢去看柴未娴的神情,说实话,她内心十分诧异,柴未媛不给柴未娴面子她可以理解,毕竟两人自小不和,身份地位又差不多,柴未媛完全不虚她,所以才能毫无顾忌地施施然离开,但是这位二姐在府里一向透明低调,父母兄长不被府里重视,她自己当然得小心做事,低调做人,今日没想到……
  应该真遇到了很苦恼的事吧。
  她对这位二姐的印象不错,又懒得去和柴未娴周转,当下懒懒道:“我去看看二姐。”
  连个礼都懒得施,径自转身走了,浑然不顾已经气得浑身发颤,脸色铁青的柴未娴。
  只是柴未娴到底不敢发作,这里离正堂不远,如果和她们争斗起来,让正堂那边知晓,岂不是影响她的形象。静心,冷静,这样念叨着,柴未娴深吸两口气,才缓缓冷静下来。
  她眼神转冷,阴毒地盯着柴未樊离去的方向,等她嫁入何府,以后还有的纠缠!
  来到二小姐柴未媛的院子,远远看见她,立即就有丫头进去禀报,等她走过来,已经有丫头等着引着她进去。
  柴未媛看起来重新打了个面,看见她,微笑着迎上来,“四妹。”
  柴未樊点头,“我来打扰二姐了。”
  “再没有更欢迎的了。”
  柴未樊笑笑,坐下来,两人并肩而坐,她偏头,看见她泛红的眼角和眼睛下黑沉沉的一圈,不由顿住。
  被她这样盯着,柴未珮不禁抬起手,抚摸耳垂,挡住她的视线。
  “四妹,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柴未樊摇头,“二姐脸上没东西,可是我瞧着,二姐心里有东西。”
  柴未珮僵住,指尖轻颤,许久没回声。
  过了很久,她轻声道:“四妹多虑了。”
  话虽这么说,但她有气无力的声音却不这么认为。
  柴未樊张张嘴,但看着柴未珮明显不想再多说的侧脸,她犹豫了下,终是没再问,算了,看起来二姐真不想说,她们二人又不太熟,稍作考虑,她预备转移话题。
  “四小姐,您帮帮姑娘吧!”一直在旁边伺候二人的贴身丫头突然跪下,哭泣请求。
  柴未樊愣住。
  柴未珮一把站起身,严厉呵斥,“如柳,你胡说什么呢!还不快下去!”
  如柳却“砰砰”磕头,哭着道:“姑娘,就是您严惩奴婢,奴婢也要说,大太太这分明是要将您推入火坑啊。”
  柴未珮鼻翼绷紧,眼眶通红,紧紧地盯着她,“休得胡言,那是我大伯母,怎会将我推我入火坑,你竟在四妹跟前诽谤主子,看来真留不得你了,来人,将她带下去!”
  眼看说着如柳,柴未珮却快要哭出来了,柴未樊立即拦住她。
  “二姐,你这是干什么?如柳这是护主心切,你这样对她岂不是寒了众人的心。”
  拦住她,柴未樊叹口气,又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今天就观二姐你有心事,至此,你还要瞒着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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