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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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录影结束后,周栖去咖啡厅找宗晋。他刚处理完手头事情,旁边摆着的咖啡都凉透。
  周栖一落座就端起他那杯咖啡,“叨叨了两小时渴死我了,借我喝一口啊。”
  宗晋伸手抢过。
  周栖看他,“不让喝啊?小气鬼。”
  他轻笑,叫服务员弄了杯温水来,用纸杯换下咖啡杯,“喝这个,大晚上喝冷咖啡,又拉肚子又失眠。”
  “押韵的咧。”周栖完成一桩事情,心情挺不赖,咕噜噜一口气喝下整一杯水。
  “节目录得怎么样?”
  “不知道,也没去看回放,反正没说错什么话。现场观众反应来看应该还可以吧,下来还有人找我合照呢。”
  “早知道我应该在旁边,收五毛钱一张合影费。”
  “我就值五毛?”
  “我也是五毛,咱俩凑一块。”
  周栖靠过身去,“哪里学来的油嘴滑舌?我最讨厌油腻的男人。”
  宗晋挑眉,“我这是油而不腻,咬一口齿颊留香。”
  “说得我饿了。”
  “走,去吃饭。”
  俩人出门取了周栖的车,宗晋来开。
  他肩宽体长,往周栖小车驾驶座一塞,手脚都像被束缚。
  周栖在副驾驶笑看,“宗师傅,我这车不比您那辆,皮脆。您悠着点儿开。”
  宗晋调整座位,“师傅给你来一个城市夜飙。”
  “那我先把保险公司电话翻出来。”
  景市的主城区夜色繁华,商场橱窗和川流车灯交织的星芒在车窗外簌簌飞过。整个城市像是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连吹进来的风都是甜味。
  宗晋拐过一个弯道,“你那个妹妹没有再为难你吧?”
  周栖手肘撑在车窗上,回过头来,“没有,话都没再说一句。”想了想,又说:“你今天表现超棒哦。”
  宗晋看过一眼来,“没觉得我太粗俗?”
  “我也不是风雅之人,判断不出来。”
  “那看这表现,能提前转正吗?”
  “能啊。”
  “真的?”
  “假的哦。”
  遇到红灯,宗晋停车转头,“逗我呢?”
  周栖似笑非笑,“逗你怎么了?”
  宗晋靠过来,修长脖子拉出一条坚毅的曲线,一口含住周栖的耳垂轻咬。
  “……”周栖血液凝固。
  “没怎么,大不了弄假成真。”他低语,舌尖意犹未尽。
  “死变态!”周栖轻推一把,“看灯。”
  宗晋坐直了身子,看路灯,“你看,这个红灯不够红,比你的面色还差一点。”
  天,不想听。
  车停在一条步行街入口,周栖提出要吃烤串。平日里她不太吃这些重口味的食物,今儿个可能是临近姨妈期,激素水平波动,满脑子就想吃烧烤喝冷饮。
  吃完一顿,满身烤串味,俩人在步行街上走,回头率超高。
  这条街各色小商铺林立,吃的喝的,玩的闹的应有尽有,一到晚上人声鼎沸。
  走着走着,周栖看到前面不远处,对宗晋道:“走!带你去看点儿刺激的!”
  宗晋挺兴奋,“什么?”
  挤着人群走了一段,停在面前的招牌挺三无:无痛穿耳洞,十元一位。
  “……”宗晋目光收回,“你就让我看这个?”
  周栖猛点头,“打耳洞哎,超刺激有没有?”
  推门进去,店里就一位老板娘坐镇,磕着瓜子招呼:“姑娘姑爷,打耳洞还是纹眉?”
  周栖回:“打耳洞。”
  老板娘起身往里间走,“姑娘打是吧?行,你坐这儿,我去拿机子。”
  宗晋拉了把椅子过来坐到周栖旁边,“怎么忽然想打耳洞了?”
  周栖从包里掏出个东西,一个蓝丝绒小方盒。
  这东西宗晋当然记得,是他送周栖的第一份礼物,一对绿钻耳钉。
  当时他为了下台阶说让她去打耳洞,是个玩笑话。周栖这一下,倒像是要认真落实。
  他心尖一跳,这种被回应的感觉可真他妈的妙不可言。
  周栖看出他的情绪变化,浅勾嘴角,“你可不要太感动。我是看这耳钉不便宜,不戴多浪费。”
  宗晋把她手握着放自己腿上,环顾一下这家转个身都困难的小店,“这里看上去不卫生,我们换个地方打。”
  “没事的,打个耳洞而已。以前上学的时候,我同学都来这里打的。”
  老板娘打了机子出来,“来吧,不疼,咔咔两下就完事儿,别怕啊。”
  周栖临阵还是有点儿紧张,攥着宗晋的手不放。
  老板娘看着乐,“小两口感情好呢。”
  宗晋看周栖眉毛都撺一块儿了,“你怕的话别打了,我给你再买对不用开耳洞的。”
  周栖嘴硬,“我不怕。我解剖课都没怕过,不就是在软组织上扎两下嘛,根本不疼。”
  “但是我手让你捏得挺疼。”
  “……”
  老板娘给消了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完左右两个对称耳洞。周栖紧咬的牙关才松弛下来。
  “得嘞。十元一位,微信还是支付宝?”
  宗晋扫码付了钱。周栖打开绒面盒子,轻声道:“你帮我戴吧。”
  宗晋从盒子里小心捏出闪着光芒的耳钉,慎之又慎地找准位置帮她戴上。
  仿佛一种仪式,也是把心交付的决心。
  他的手微微颤动,她的耳朵已然红成一片。
  老板娘在一旁看得入神。
  “这位姑爷,耳钉买的可漂亮,没有二十元下不来吧?”
  第29章
  周栖这段时间佩戴“市值”二十元整的耳钉成为科室的审美风向标, 陆续有人询问。
  下班走到医院大厅, 楼下的医生和护士碰到她, 也问个不停。
  “周医生, 你这副耳钉好漂亮啊!”
  “是啊,绿钻特衬肤色, 你在哪儿买的?我也想买。”
  周栖笑答:“别人送的。”
  “肯定是男朋友送的!是不是上次来接你下班那个大帅逼?”
  哦是呀, 周栖点点头。
  “那这个肯定巨贵, 专柜货吧?别告诉我们是限量版。”
  周栖理所当然,“二十块钱。”
  其中护士姐姐个子小巧, 凑近一点儿微抬下巴看她耳垂, “不像, 真不像,现在仿货都做这么逼真了?”
  周栖笑得轻巧, “听说还有不太逼真的, 只要十块钱。”
  看来这二十块的感情还是很深重。
  并排走着年纪稍大的女医生一语中的:“价格且不说,能挑到这么合适你的, 是用了心的。小周,过年带回家让家里人看看, 再把把关就差不多了。”
  周栖思忖一下, “会不会太快了?”
  女医生:“谈朋友又不是喝汤,还怕喝太快噎着啊?感情不分早晚快慢, 对就是对, 别折腾别拖延, 别等后悔说再见。”
  好押韵。
  护士姐姐歪过头, “您一看就是有经历的人。”
  女医生一声“去”,“昨晚电视里看的台词。”
  说笑着走到门口,宗晋已经在等她。
  旁边两人互使了一下眼色,就和周栖道别。
  临近除夕,中国人的大节日,车开过景市的最高建筑,顶层外墙的巨幅显示屏正播放着喜气洋洋的贺岁送福。
  商场街道无一不张灯结彩。餐厅店铺陆续拉上门栓,东主回家过年,初七十五再见。
  周栖觉得过年前的这段气氛最奇妙,又热闹又落寞,鞭炮声渐起,马路却渐空。
  举家刚迁来景市的时候,每到过年还是会回明州探亲,主要是父亲那边的亲戚。后来关系远了走动少了,一个网络红包就能解决的事情便懒得费时费力来回跑。
  于是她也很长时间没有回去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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