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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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不过是想借冯道让贺齐无法忽视她,竟然能走到这一步。
  这一波真的……血赚不亏!
  贺齐更没想到自己会失控,他原来不过是想探探她的底,顺便警告她一下。因为发生了这一件他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的事,贺齐的心情变得十分糟糕。
  冯道在马车里面,很不厚道的偷看一回,模模糊糊中也看到那一幕。苏禧那时候找上他,说想多知道一点贺齐的事,也明白说过了他们之间的纠葛。
  坑害贺齐的事情他定然是不会干的,听她说得诚恳,且只是想要缓和一下同贺齐的关系,冯道才答应帮一帮她。也说清楚了,至多到贺齐发现他们来往的程度。
  冯道是觉得行不太通,可是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发现自己才是低看了别人啊!他认识了那么多年的兄弟,以为自己很了解,结果事情发展根本不在他的预计。
  贺齐上得马车,借着夜明珠的光芒,冯道觉察到他脸色极差。他们说了些什么,他在这听不怎么明白,冯道思索中对贺齐说:“贺兄,我同长公主没怎么样。”
  “你们怎么会走在一起了?”贺齐后背靠着马车车壁,抬手摁一摁眉心。
  冯道没有隐瞒:“是长公主先找上我的。”
  贺齐听到这话,想起自己失控举动,他心底隐隐有什么念头闪过,却不大真切也没能抓住。当下又听冯道说:“长公主也和我说过你们发生过一些事情。”
  “她……都和你说过些什么?”贺齐缓缓问。
  冯道便说:“陛下想与你们赐婚时,她以为你又老又丑,不肯嫁。”
  贺齐默默的听,不言不语。
  冯道又说:“后来她见到了你,不知你身份,对你做了过分的事。”
  贺齐闭了眼睛,手指摁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冯道继续在说:“长公主道自己后悔当初太冲动,却不知如何同你和好。”
  贺齐知道,自己当真是中了套。
  他今天也确实冲动了,却是因为不知道其中缘由,遭了这个女人的算计。
  她告诉冯道这些事情,隐去更过分的那一些,让冯道轻信她,以致如此。贺齐不想要责怪自己的兄弟,把帐全部算在她头上——终有一日,势必讨回来!
  贺将军在她面前没把持住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等于落到了她手里一个把柄,往后毕竟容易抬不起头来。即使系统数据不显示任何进展,苏禧仍旧心情很好。
  反正被贺齐知道了,苏禧自觉和冯道保持距离,也姑且不到他面前晃悠。她入宫去和皇后皇帝请安,后来李洵派小太监请她去,苏禧又转而过去了东宫。
  苏禧和李洵这个弟弟兼太子坐在东宫小花厅里,对着两株开得正好的西府海棠一面喝茶下棋,一面聊闲篇。李洵派人请她过来,必然有事,他不提,她只管等。
  一盘子下到了最后,苏禧识趣的输给李洵半子,便将棋子随便一摆,拒绝再玩。
  李洵也收手,遣退了宫人,动手替她满上茶水:“皇姐近来如何?”
  “你瞧我有什么不好的?”苏禧漫不经心的回,端起茶杯慢慢喝过口茶,看看外面的海棠花,笑说,“这么一转眼,一年又快要过去了啊。”
  “嗯,皇姐也马上二十岁了。”李洵欠揍的提醒她,见苏禧横过来一眼,只笑,转而同她说,“我近来无意间听说过一件事情,是和皇姐有些关系的。”
  苏禧搁下茶杯,问:“什么事?”
  见李洵抿唇笑笑没有说话,她挑眉道:“那我自己先来猜一猜。”
  苏禧脸上沉吟的表情,片刻后问:“你说的我的事,是不是同贺将军有关系?”
  李洵不否认,一颔首:“是。”
  苏禧一笑道:“我和贺将军的事还有你不清楚、要从别人嘴里听说的?”
  她抬眼静静看着李洵,脸上多少不解。
  即便想要说得委婉些,可却注定怎么都绕不开。李洵干脆不去弄什么弯弯绕绕,坦白的和苏禧道:“是听说,皇姐和贺将军……其实已经春风一度过?”
  苏禧怔一怔,回过味来又是低头一笑。
  她由不得问:“你听谁说的?这事儿知道的可没两个人,你不说也瞒不了我。”
  李洵微微拧了眉,说:“寿春郡主。”
  苏禧了然,不以为意对李洵道:“贺将军我看上了,不会让给她的。”
  李洵多少是觉得无奈:“皇姐既喜欢贺将军,为何当初父皇赐婚坚决不答应?”
  苏禧更无辜:“那画像上的和贺将军当真是同一个?”
  “他也确实比我大了七岁不假,”苏禧说着,“我那个时候,是真的以为他这个人又老又丑!也是我没转过弯,他真是那样,父皇又怎么会让我同他成婚呢?”
  苏禧和李洵剖白心思:“我后来偶然见到他,不知他的身份,单单觉得此人丰神俊朗,气宇轩昂,便蠢蠢欲动……谁知道竟然会是贺将军呢?”
  无奈叹一口气,苏禧单手托腮,幽怨道:“要早知道贺将军这样好,我怎会拒绝赐婚,又怎会有后来的事?如今贺将军怎么看我都不顺眼,我也是自食其果了。”
  苏禧话音落下,感觉到有人进来了,李洵略略偏头,看到贺齐,记起自己确实也请了他过来的。只是以为会迟一些……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
  作者有话要说:  打破僵局怎么办,唯有么么哒!么么哒!再来一发啪啪啪!【狗头
  第48章 花好与君同(六)
  贺齐到了殿门外, 宫人直接放他进来,说是太子吩咐的,他便进来了。进来才知道还有别的人在,又听到了那样的话……在那一晚之后,未想他们会这样见面。
  瞧见语带幽怨的人看到他时一瞬间噎住的表情,贺齐当下稳住心神,看起来极为镇定般走上前去,与李洵及苏禧请安。她假装什么都不曾听到,自也无人提起。
  李洵含笑免了贺齐的礼,复命人赐座奉茶。苏禧却仿佛无法在此处多待, 站起身独独看向李洵道:“想起来府中有事,该回了。”她没有多看贺齐哪怕是一眼。
  从殿内出来,苏禧人往宫外去, 却一贯不要脸借着系统偷听李洵和贺齐的谈话。虽然李洵没有说, 但是贺齐好巧不巧在那时进来了还无人通禀,定为李洵安排。
  苏禧离开后,李洵请贺齐坐下,两个人起初谈的是一些旁的事。转过好几个弯, 李洵方才说:“我皇姐过去对贺将军有不够敬重的地方, 望将军莫放在心上。”
  贺齐原就听到了苏禧说的那些,再听到李洵的话,只说:“不敢。”
  李洵说:“我皇姐性子确实十分直爽,有时说话做事太过随心,难免不周道。”
  “实话同将军说, 起初听闻父皇想与皇姐赐婚时,知道是将军,便觉得这事儿挺不错的。”李洵语气温和道,“只不想后来许多的误会,能解开心结便好了。”
  先时冯道在他面前就有替李淑说话的意思,今天又添一个太子,贺齐更相信,他们都不知道李淑做了什么事。然而这件事,他必然不会妥协的。
  “长公主殿下也认为自己做得不对么?”贺齐淡淡说道,“有句话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假使长公主殿下当真知道自己不对,愿意改正,臣无话可说。”
  李洵听贺齐话里有气,知他心性也高,是不好逼迫,故而一笑:“想必皇姐会仔细反省,好好给贺将军一个说法的。”当下撇开这一茬,复和贺齐谈论起别的。
  苏禧偷听过李洵和贺齐的话,暗暗揣测着,自己约莫是需要找个时机、找个好的方式让贺齐解开心结。她低头道歉,贺齐未必接受,但不这么做是要怎么办?
  当初的那些事,先说又老又丑那一段。到底不是当着贺齐的面说的,推脱到流言身上不是不行。至于说他不行那一段,总之他也不是真的不行,不难解决……
  下药想要洗白是太难,洗不白干脆不洗白,承认就是了。嘻嘻嘻嘻,大不了让贺齐睡回来就是!李淑是个纸老虎,贺齐何尝不是?她要攻略他,只好不要脸了。
  贺齐不期待苏禧道歉,苏禧也没有上赶着。她好似在东宫无意叫他听到她的话而变得不好意思,连着数月不曾在贺齐面前出现过,哪怕一片衣角都没有。
  这般情况持续到十月的帝王冬狩出行。贺齐作为大将军,自然在随行的臣子之列。苏禧作为长公主,哪怕单单图个好玩跟着去了,也没有人会阻拦或有什么意见。
  众人到得猎场后,休整过一夜方才开始了狩猎。皇帝老当益壮,持赤金盘龙大弓射出过这第一箭,太子便率领众臣子翻身上马,策马奔向山林。
  苏禧坐在马背上,跟着李洵的队伍,时不时瞟一眼同在队伍之列的贺齐。在马背上的他和平时的他确有不同,那一种勃勃英姿,风华正茂寻常都被收敛起来了。
  他们沿着山路一路向前,往山林深处不断行进。此处乃是绵绵群山,入得山林深处便有许多岔路,若不小心走散了,想要碰头是不容易。
  苏禧实际上谈不上兴致高涨,可知道贺齐这样习武的人,假使不吃李怡的那一套娇弱可人,便说不得愿意吃英姿飒爽的这一套。她表现表现,许叫他刮目相看。
  李淑本就善骑射,苏禧表现得好不好都没关系。只是有李洵这个姐控弟弟在旁,这一路上,苏禧收获了不知道多少的喝彩。太子都这样,底下会没有人捧场?
  贺齐是见识到她的箭无虚发,但是不与其他人那样叫好,心底的评价也是尔尔。等到深入腹地后,众人准备分散开来,贺齐不想再看着苏禧,自然准备去别处。
  苏禧冷眼看着他驱马跟着其他的几个武将走了,这才对李洵丢下一句:“我去那边看看贺将军!”而后一夹马肚,去贺齐在的那支小队。
  李洵是不好随便乱走,即便知道安全,也仍是立刻吩咐两个侍卫跟上。
  因是如此,他们姑且分开了。
  贺齐策马刚跑了一阵,耳边迷迷糊糊听到几声娇喝,便已是心有所觉。及至半晌之后,苏禧追上贺齐,同他并驾齐驱,贺齐不过面无表情,不闻不问。
  苏禧和贺齐保持着适当距离,没有和他打招呼,是安安静静的在一旁,又令他没办法忽视自己的存在。贺齐想甩开她,一时让马跑得更快,苏禧不紧不慢追上。
  这么来来去去,到得后来也没能真将苏禧甩开,贺齐终于变得不耐烦。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觉,虽然没甩开她,但其他人是的的确确被甩开了。
  “你怎知我有话同你说,贺将军?”苏禧含笑瞥向了贺齐,徐徐说道。
  贺齐冷着张脸:“我同长公主却无话可说。”
  苏禧垂眼笑笑,反问道:“哦?是吗?”
  贺齐喉结上下滚了一下,轻轻的抿唇,不说话却已经预备调头回去了。
  苏禧气定神闲跟着贺齐,他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他要回去,她也同样调头,同时追在贺齐身后,悠悠道:“那日将军醉酒,对我做下的事,亦是无话可说吗?”
  贺齐闻言,身形一滞,知道迟早会要如此。他正酝酿着想说的话,苏禧已然继续说了下去:“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对我不过如此,我对你却曾经更加过分。”
  从一个骄纵蛮横的人口中能听到这样的话,在贺齐看来无疑是破天荒。他多少放慢了速度,听苏禧说:“是以今日我绝非是来同将军讨债,望将军不要如此。”
  直到这时,贺齐才耐下性子。
  他停下来,人仍坐在马背上,看着苏禧问:“那么,长公主是想同我说什么?”
  苏禧没有着急回答他,反而四下扫一眼周围的风景:“这儿风景不错,不如随便走走慢慢说吧。”对贺齐说过一声,她自己先一步从马背上下来。
  贺齐略微犹豫过一瞬,见苏禧立在旁边仰头看着他,有些巴巴的样子,便同样翻身下马,落到了地上。苏禧见状转过身,沿着山路信步闲庭往前走去。
  说是有话要说,到了这时候,又不说话。贺齐稍稍落下半步,走在苏禧身后侧,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一日醉酒失态,这事搁在他心里头,是一直都横梗着。
  忽然的一瞬间,苏禧转过身,逮到贺齐正在看自己。她先是眼底闪过笑意,面上更是嫣然而笑,倒走几步问:“贺将军,那时候我与你下药,确实是我不对。”
  “这些日子我时常想,假使要补偿你应该怎么补偿。”苏禧脸上摆出认真思索的表情来,“好不容易才想到一个不错的,你要不要听一听?”
  贺齐望向了她,是等着她说下去的意思。
  苏禧抿唇而笑:“我睡了你一回,你干脆也睡我一回好了,是不是很公平?”
  贺齐:“……”
  他今天可能出门没带脑子,才会想听听她要说什么?
  苏禧却似不曾注意到他情绪变化,兀自分析:“其他不管做什么,你必然都觉得不解气,我思来想去,只有这个。那一日,你对我做那种事,也是为了泄愤?”
  “即是如此,索性咱们有商有量,把这件事正经解决。”苏禧住了脚,站定在贺齐面前,好整以暇的看他,“出于公平,那天你对我做的事,我也要对你做……”
  “话不投机半句多,长公主殿下,您往后最好是不要再找我说半个字。”说罢,贺齐没有犹豫转身,吹了一声口哨将自己的马喊过来,只想快一点离开这地方。
  和这个人待在一起,他怕自己迟早会窒息。
  苏禧笑眼看着贺齐的背影,没有去追,却将一双手拢在嘴边。
  她深呼吸一口气,在贺齐身后,用尽力气大声的喊:“贺将军——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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