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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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降头师终于不耐:“好言相劝你不听,既然这样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我见他撕破脸皮,冷笑一声:“想让我拜你为师,还是等下辈子吧,长了一副面瘫脸,不知道还以为你丫是老年痴呆!”
  “黄口竖子,找死!”降头师一抖黑袍,四个病人拿着绳索、手术刀围了过来:“金轮未出,离断头劫还有盏茶时间,今天你吃也得吃,不吃也要吃!”
  降头师就地盘坐,口中默念法咒,血棺中的传出血液激荡的声音,内棺棺盖砰砰只响,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要脱困而出。
  “给我把他拿下!”老人一声令下,四个病人蜂拥而来,我以一对四只能勉强招架,身体本就疲惫,渐渐的身上被划出越来越多的刀伤。
  “不知好歹,等我逃过此劫,就让你尝尝降头师的报复!我要把所有和你有关之人通通炼成.人偶,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人恶毒的诅咒在密闭的病房中响起,他咒语念完,拿出一个香炉摆在面前。
  “此香燃尽,破障渡劫!”
  他闭上双眼,手指掐诀,血色内棺的棺盖终于冲开,有一道血影冲出融入婴儿尸体当中,那是降头师封盖脏器的法力,携带着此地聚集的血煞之气。
  片刻之后,地上的亡神干尸竟然慢慢坐了起来,动作和老人一模一样,就像是一个人。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四个病人在打斗,我全身被割的鲜血淋漓,伤口虽然不深,但痛入骨髓,好似万蚁噬心。
  我的力气越来越小,那四个病人却仿佛不知疲倦,就算被我伤到,也跟没事人一样。
  “嘭!”后脑被人抓住空挡用铁索重击,一瞬间的眩晕,让我反应变慢,被四个人按倒。
  脸压在散发腥味的地板上,冰冷、恶寒,我再想挣扎已经很难了。
  他们把我放在那婴儿干尸面前,看着近在咫尺的干尸,想起老人的话语,我几乎要咬碎自己的牙齿:“绝对不能如他所愿!”
  “敬酒不吃吃罚酒,断头劫将至,我就先不跟你计较!”
  说话的声音尖细恶心,好像就来自眼前,我抬起头,瞳孔因为恐惧瞬间凝成一点:“刚才的声音是这个婴儿干尸发出的!”
  老人点的香燃烧很快,转眼已经烧掉五分之一,我虽不知道他所说的断头劫到底是什么,但现在不能去指望那种命理玄学,只能自救!
  “把他按住!逼他喝下这滴精血!”双眼散发出恶毒光芒的婴儿干尸从指尖挤出一滴乌黑的血液。
  三个病人按住我,另外一人将刀伸入我紧咬的牙缝:“喝下去!”
  锋利的刀尖割破了嘴唇,牙齿间尽是鲜血:“不能喝下去,一定会有办法!”
  我头被紧紧按在地上,四肢无法行动,睁开的眼睛看向四周,内棺已经打开,而此时江霏正趴在血棺旁边。
  “江霏!砍碎内棺里的脏器!”我疯狂叫喊,那是我最后的希望。
  “放弃吧,她已经变成我的玩偶了,等度过断头劫,我会让你体验一下宋文轩当时的感觉。”婴儿的笑声尖细可怕,犹如魔鬼一般。
  “江霏,江霏!”我的上衣在昏迷时被对方拿走,作为底牌的茅山七罡符和小儿夜啼符都在其中,此时要想凭借声音唤醒江霏太难了。
  “符纸,对了,我的身体里还有一张符!”心思急转,我忽然想到了早先连起我和江霏姻缘的那条姻缘红绳,整条绳子都是用姻缘和合符编织而成的!
  “千里姻缘一线牵,我既然无法用声音唤醒你,那就斩断这红绳,快快醒来!”妙真道法详解中有关于符箓收回的口诀,此时我只想借助符箓消失的刺激,让江霏哪怕能有一刻钟的清醒时间。
  “天清地宁,天地交精,九天玄女,赐吾真明,我今召回,三界诸神,如有违抗,如逆上清!”
  声声入耳,如黄钟大吕,我和趴在棺材旁边的江霏都感到心中莫名的缺少了一块,那种感觉不可言说,四目自然而然的看向对方。
  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
  那一霎那,我看见江霏眼中恢复清明,瞳孔中的竖线颜色变浅,她的眼眸被泪水溢满。
  “江霏!砍碎棺内的脏器!”
  浓黑的精血就在嘴边,江霏终于听懂了我的话,在婴儿的大喊声中,拿着刀跳入内棺,把降头师的内脏砍得粉碎!
  第105章 诛邪
  江霏突然失去控制,降头师猝不及防之下吃了大亏。
  精血温养的脏器被江霏砍碎,肠肚破烂,降头师小腹处渗出鲜血,那个婴儿干尸也吐出一口黑乎乎的东西,仿佛被重创。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摆脱降头操控!”降头师此时正是最虚弱的时候,他的脏器温养在内棺中,身躯入定,意念离体附着在亡神干尸上。
  一体三位,看似牢牢掌控全场,实际上只要有一个环节出现纰漏,他的计划都不能正常进行下去。
  内脏被毁,他元气大伤,很难再同时操控四个人的心神,我明显感到后背上的力道减小很多,有两个病人松开了手,愣在原地,似乎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
  “机会!”我一掌撑地,另一只手摸到缠在腰间的锁链,翻身勒住病人脖颈,就地翻滚将他压在身下。
  摸到地上的手术刀对准他大腿动脉就是一刀,鲜血横流,我从地上爬起,想条敏捷的猎豹扑向那具婴儿的干尸。
  意念困在婴儿尸体当中,降头师一时半会无法回归本体,他看我持刀而来满含杀意,当即尖叫一声,咬断舌根,逼出丝丝精血:“无中生有,公比父母,鬼神皆厌,生你者我,我此有令,童鬼灵降!”
  手中无施法道具,降头师干脆以亡神童尸为媒介,发动灵降。
  他的意念好似一把利刃刺入我的灵台当中,而我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无边的黑暗将我包裹。
  视野里只有一个可怕的童鬼向我爬来,它越来越近,爬到我的身前,爬到我的眼前,然后还想要钻进我的脑袋里。
  “滚!”
  识海之中,灵台之上,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却言出法随,那快要钻进我脑袋里的童鬼竟被吓得屁滚尿流,风也似向后逃走。
  “你是?”
  ……
  意念回归,我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全身冒出冷汗,鼻头之上更是多了一条怎么都擦不掉的横死纹!
  刚才的情况要比想象中危险几百倍,若不是灵台中那个声音出手相救,恐怕我已经遇难。
  “什么?!”降头师的反应比我还要大,他拼着元气大伤将意念摄回本体,一连吐出三大口血才站直身体:“你身体你藏着什么东西?能一声呵退童鬼破我灵降?!”
  降头师满目惊疑之色,他先是内脏被毁,全身功力只剩五成,接着强行施展灵降,还被破功反噬,一身本领现在恐怕连一成都用不出来了。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老狗!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我险死还生,持刀而立!
  降头师面色阴沉,他脚边的香还剩下三分之一:“我虽然实力大不如从前,但也不是你这种小虾小鱼能够威胁的。”
  他擦干嘴角血迹,阴测测的取出一个用头发编织的人偶:“我是受了很重的伤,现在只能勉强控制一个人的心神,但这就足够了!”
  他用银针刺透人偶的胸口:“把刀放在自己脖子上!”
  降头师下了一个莫名其秒的命令,我回头看时才惊觉,站在血棺中的江霏正把锋利的手术刀按在自己雪白的脖颈之上。
  入肉三分,血顺着她光洁的皮肤滑到胸口。
  “江霏……”
  降头师嘎嘎怪笑:“她是你最爱的人吧,如果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立刻让她自杀!”
  握着刀,我抬起的手慢慢放下。
  江霏不是我最爱的人,甚至我还有点讨厌她,但要让我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这是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毕竟刚才如果没有她,我可能已经被喂下亡神干尸的血液了。
  “你想怎么办?”我平视降头师,让脑袋冷静下来。
  “先把刀扔了,然后我再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做。”
  银亮色的手术刀落在地板砖上,声音很清脆。
  我把刀远远扔到角落,朝门口眨了下眼睛,抬起双手:“然后呢?”
  “保持这个姿势别动。”降头师寸步不离守在香炉旁边,此时那根香只剩五分之一了。
  他拿起手中的人偶,默默念咒,江霏双眸之中代表降头的竖线颜色加深,走出血棺,又捡起一把刀来到我的身边。
  “啧啧,真是一副生离死别的景象,我最喜欢看你们憧憬的美好化为碎片,就好像用力摔碎昂贵的古董,这感觉真的好极了!”降头师看了一眼快要燃尽的香,对江霏下令:“把刀刺入这个男人的肚子!他要是敢反抗,你就立刻切断自己的脖颈!”
  我站在原地没动,看着江霏的眼睛,看着她泪珠顺着眼眶滑落,我此时终于知道为什么地下囚室里那个女人会一边哭泣,一边谄媚的笑了。
  江霏握着刀的手一直在颤抖,她挣扎着站在我面前,嘴里想说什么,但是她做不到。
  “把刀刺入这个男人的肚子!”降头师取出银针又一次刺进人偶胸口,江霏的眼睛慢慢变红,拿刀的手也抬了起来。
  “高健,快闪开,闪开啊!”
  锋利的手术刀上映照着我平静的脸,她在心底的喊叫我听不到,我也没准备躲闪。
  刀子落下,江霏脸上浮现出复杂的情绪,另一边的降头师则发出阴狠的笑声:“这还只是开始,我要让她一点一点把你肢解!就算是死了,我也要把你做成小鬼!”
  脚边的香炉里,那根香已经只剩下一点点,萦绕的烟雾变淡,降头师似乎在为自己逃过必死一劫庆幸,而他的庆祝方式就是折磨别人,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不!”
  刀尖擦破了我胸口的皮肤,但却入肉不深,江霏握刀的手正剧烈颤抖着,她嘴唇发紫,倔强的看着我的脸:“快走!”
  说出两个字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
  “居然能承受住?那我就再给你来几针!”降头师歇斯底里,从衣服中又拿出四根银针,准备分别刺入人偶的四肢。
  就在他全神贯注施法刺入银针的时候,就在江霏苦苦挣扎的时候,病室里谁都没有注意到,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拾起了我扔在角落里的刀。
  他走路的声音很轻,他握刀的手很稳,他年龄不大,但却知道将刀刺入人体的哪个部位才能一击致命!
  他是魔鬼的儿子,他是悲剧的产物,他的名字叫做宋小凤。
  锋利的刀刃穿透皮肤,穿过血肉,穿过筋骨,狠狠扎在那颗跳动的心脏之上!
  还在施法的降头师,用尽全身气力扭头,他看见一个痴痴傻傻的孩子正慢条斯理将刀从自己的心脏拔出!
  说不出话,血水先一步涌出喉咙,降头师一头栽倒,他的双眼凝视着香炉,正好看到最后一点香灰燃尽。
  “我八字亡神,命中有劫,一遇须当绞,二逢定斩头,今夜正是二逢之日……”
  善恶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倒下的降头师被宋小凤乱刀劈砍,他压在心中的恨意,在这一刻全部释放出来。
  病室当中的空气似乎不再凝重,江霏手里的刀停在我胸口,入肉两寸。
  姻缘红绳已断,她看向我的脸变得奇怪,沉默好久,才喃喃说道:“你为什么不躲?”
  我没有回答,浑身刀伤,一夜奔波,手掌的伤口早已溃烂不堪,疲惫将我压垮。
  在看到宋小凤得手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撑不住了。
  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坐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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