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两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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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在事后,不免还是有人聚集起来,在王蟠面前抱怨和牢骚道。
  “将头,你对那虚管头。。也未免太过宽厚了”
  一堆人憋了半天之后当先开口的,却是他新收入手下的年轻副校尉,别号“吴小眼”的吴星辰。
  “居然整整一后营人都交给他了。。还又驻队的编训。。”
  “你们只看得到我对他的厚任和信重么。。”
  王蟠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喝声道。
  “却不知和尚他的本事,只怕是远不止眼前这些的。。”
  “不给他多添点担子把本事都用出来,难道还任人藏着掖着留着过年呢”
  “你就没听过那些后队里,跟他回来的人怎么说的么。。”
  “别看人平日好声好气,那可是敢领头顶箭上城与官军硬战夺墙。。又能带人摸黑袭破土贼的”
  “分军编训的主意,也大多数是他周全起来的。。”
  “俺都不知道他还又啥子本事没用出来,又有啥子是他不会的。。”
  “你却还又什么本事和资格,嫌堵人家呢。。”
  说道这里,王蟠不由心中却在叹气。
  这个吴星辰也算是一员敢打敢冲的头领,在攻城时身受七创跌下来,还能从死人堆里若无其事的爬起来,不过就是眼眶子还是有些小了。
  “况且,如今军府也已经专给他指名任官了,俺都不晓得日后还能留得住人多久。。”
  然后他又继续解释道。
  “但就算是他日后还有其他的大用和前程。”
  “这些在营中结下的羁绊和干系,也是一番越多越好的香火情分啊。”
  “还是将头想的更加周全啊。。”
  那人不由的有些自惭的告退道。
  “却是我等武断妄猜了。。”
  “将头啊。。”
  隔天又有人回来满脸诧异的向他汇报道。
  “说起来也是让人有些不懂。”
  “那管头儿挑人不要高的,不要壮的。只要有点儿手艺,最好识几个字的。”
  “甚至连年纪较大和较小都要。”
  “伤的,残的,病的也不挑,都肯扒拉过去。。”
  “实在让人纳闷不已啊。。”
  “若是这样的话那就对了。”
  王蟠却是笑而不语的道。
  “人家那是自有一番考量的。。”
  “俺实在有些糊涂了,还请将头给说道说道”
  来人依旧盘根问底的道。
  “还不明白么,既然有本阵大队人马在,”
  王蟠却是叹了口气道
  “非到万不得已,又不指望后分营来作战,”
  “当然是专挑捡能做事的人就行啦。。”
  “你们也要好好学习人家,知晓往军中最需要的所在使力去呢。”
  .....自然分隔符。。。。
  周淮安当然暂时还没想到,自己平白得了这些好事,是有人在刻意给他多加担子而试图更多压榨出能力来的结果。
  他正站在一处临时打起来的高台上,望着已经吹过好几遍的鼓号声,这才勉强完成大致的列队。还有一些零散人等正带着一脸茫然赫然慌张的表情,无头苍蝇一样的到处寻找自己的归属所在;简直与边上成行成列的直属队,形成鲜明对照的松松垮垮队形,
  周淮安却是忍不住有些无奈的微微一笑。这就是扩军带来的一系列后遗症之一,有过临阵经验老卒和正卒的存在被极大的稀释了,而导致对部队的掌控能力和团队协作能力,平均战斗力也明显下降了。
  按照义军的惯例和传统,这种新孚之军最少也要打上好几战,在其中死掉(淘汰掉)一大批运气不好或是不适应的新卒之后,才能有所改观和变化的。
  但不管怎么说,后(分)营的六百名兵额,这是切切实实的处于自己的指挥和支配下的军队了,而不是之前护兵队那种仓促凑合起来,而始终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还有些刺头需要费心思才能收拾的临时产物。。
  只是作为某种代价的内部交换、妥协的条件,护兵队解散后里头的大多数老卒和正卒,都已经回到原本的分营归属去了;这样光靠继续留下来的人,已经不足以搭建一个分营,两团六旅的简单构架了;
  不过好在王蟠也给予相应的补偿措施,那些正在后队里养伤的士卒,只要能够派上用场又自愿的情况下,都可以归到他的后营当中。
  这样的话,在日常驻留的状态下,那些具有一定行动能力的轻伤员,完全可以当作最基本的训练教员,或是暂代一下底层头目的角色,来好好的操使和训练这些,身体素质和装备情况,都比之前要改善上许多的新卒们。
  于是,他决定在少年们组成的第一分队——市井探报队,外形亲切可靠心细士卒构成的二分队——走访普查队,苦大仇深而意志坚定的士卒汇集而成的第三分队——抄家工作队之外;用滞留在第三大队里那些伤残老卒们,来组成的第四分队——教习分队。
  专门用他们常年临阵积累下来的经验和战场技艺,来教导和操练那些新卒,并且由此摸索出一个相对细致的通用模版来。毕竟,这些人已经往往失去上战场的能力了,能够留在后队里打杂帮忙而不是随便编派到地方去,已经算是天大的幸事了;所以他们对于能够再度派上熟悉的用场,而不是吃闲饭受人白眼日常,同样爆发出足够的热忱和积极性来。
  所以,在这种令人意外的感怀再造的情绪使然之下,哪怕对于周怀安提出的种种看起来不合理,或是难以理解的要求和行为,也是相当积极主动的去尝试和实行起来。倒让接下来的事情很有些事倍功半的积极效果,也令他发现自己的担心和顾虑完全做了白用工。
  至少这些人操练起来还是很卖力的,特别是在饱尝了饥苦之后,有食物为主相对充足的物资激励,和参与听说古的精神娱乐奖赏下,还是能够比较容易的激发出相应的热诚来;
  毕竟这是物资文化条件都极其匮乏的古代,相比从小就要饱经资讯轰炸的后世,大多数人的心思还相对单纯质朴的,很少的渐进性付出就能轻松调动起积极性和动力来了。
  所以,周淮安对于如何切实的应地制宜,将自己所掌握的知识和经验,融入和应用到时代背景当中,也就有了更加具有丰富和多样性的素材了。
  因此,他对于那些老卒和正卒所占据的比例,反而不是那么的看中了;这些老卒好归好亦,战斗意志和战场技艺或许相当不错,但是缺陷和不足之处也很明显;作为起来反抗暴政的穷苦农民出身,他们的世界观早已经成型,并且经历了无数残酷的事情固定下来。
  所以想要通过个人勤务卫生环境之类,做出细微的改善或是局部的调整没问题,但是接下来,想要从三观之类的根子上进行改变,并且令他们学习和接受新事物,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固执和愚氓是一种普遍现象,甚至是种种积累下来的不良习气,同样也在伴随着他们,往往需要费很大气力才能扭转过来。
  而在直属队的那些人能够对自己俯首帖耳,而做到不择不扣的异常遵从和与有荣焉的追随到底态度,那也是几次出生入死的经历当中,在自己带领一贯正确的所作所为,令他们有所触动和改变的结果而已。
  因此,现在后分营中这些新卒居多倒未必是一件坏事,正所谓是一张白纸上好作画,正好用来实践和尝试自己的一些的想法,以带领和编练出一只比较与众不同的队伍来。
  (当然了,这日后落在将头王蟠的眼中,却又成为了另一种形式上的顾全大局,不愿意给本阵增添麻烦的一番用心良苦证明,而感动纷纷的美丽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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