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福女 第14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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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县令问,“是谁提醒郑公子去田庄的?”
  郑公子想了想后提笔写,“久旱,京城突降春雨,因知道庄子才死了佃户,因此想要去安抚一二,我自己要求去的。”
  “那是谁告诉公子庄子上械斗死了人的?”
  那块田庄虽然是郑家的,但郑斐又不常住京城,自有管事打理,他是来游学准备考试,按说不会管这样的庶务。
  郑公子提笔写道:“郑管事处理此事时被我听到了,因而得知。”
  他顿了顿后道:“连大人的判决我也知道。”
  “公子觉得我判得不公?”
  郑公子点头后又摇头,“我问管事,谁先动的手,言是本庄庄头,里长派来的二人皆伤于本庄人手上。”
  所以郑公子没有对这个判决表达异议,但庄子里死了人,判决又与对面同重,所以他需要庄户们需要安抚一下,这才亲自去的。
  这是他临时起意,他不觉得有人可以掌握他的思想,若真是有人故意为之,那就应该是庄子那边的问题。
  让他们恰巧在那一天又打起来。
  郭县令问了很多问题,作为需要查看郑公子情绪起伏的太医,满宝就坐在一旁旁观了全场。
  郭县令将桌子上他写下的答案放在一旁,手指不由轻点桌面,半晌后道:“郑家在岐州新入手了一块地,听说足有十顷大小,也是和河间郡王家的地撞在了一起,但听说年前公子强烈反对郑家购买这块地,甚至不惜提前入京准备考试,是吗?”
  郑公子没有回答郭县令的话,他直接将笔放在笔山上,双手交于腹前,静静地看着郭县令。
  郭县令抬起头来看着他,俩人不退不让的对视半晌。
  满宝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想问郑家和李家的关系是从岐州的地便开始不好的?
  但俩人都不吭声,她也就不好打断。
  最后还是郭县令先移开了目光,微微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满宝巴巴的看着他。
  郭县令没理他们两个当中的任何一人,起身后将郑公子写的字都收了,然后转身出去。
  满宝想了想,和郑公子道:“你不要激动哈,稳定情绪好好休息,我去送一送郭县令。”
  满宝去追郭县令。
  郭县令将稿纸卷了卷塞进袖子里,正在院子里停住脚步等周满,她一上来,不等她开口,他便问道:“郑公子的伤能治好吧?”
  满宝顿了顿后道:“有可能。”
  “几成几率呢?”
  七八成吧,满宝道:“五六成。”
  郭县令就怀疑的看着她,“你这概率是正确的,还是往下压了压的?”
  满宝一脸严肃的道:“你说呢?”
  她道:“我是那样的人吗?”
  郭县令想了想,决定信她,于是叹息道:“希望周太医能把他治好吧。”
  “这是为何?”
  “因为他可算是国家栋梁。”
  魏知也觉得他将来可以做国家栋梁,和皇帝道:“此事该严惩。”
  皇帝此时却乐得看戏,有些不太想动弹,他道:“世家之间的争斗,朕插手进去反而落得里外不是人,不如且让他们斗去。”
  魏知看不得他这样幸灾乐祸,忍不住怼道:“陛下,天下皆为臣民,什么世家寒门庶族的,他们都是您的子民,不论因何而相斗,您都该阻止,都该依法治理,岂能放任不管?”
  皇帝心中冷哼,他家里闹笑话的时候你们不是都悄悄看得热闹吗?
  那时候怎么就不念着自己是臣民了?
  不过为了皇帝的威严,皇帝还是严肃的点了一下头,表示赞同魏知的话,然后问道:“爱卿觉得朕应该怎么做?”
  魏知想了想,此事敏感,皇帝还真不太好插手,不过他可以最后来宣判一下,于是提议道:“陛下不如让殷大人和刑部大理寺同理此案,将此事涉及之人都找出来,还郑二郎一个公道。”
  皇帝想了想,也觉得郑二郎要比郑家家主和郑大郎好用,于是点头道:“好。”
  白善则利用职务之便查了一下郑家在岐山新买的地,实在看不出什么异常来,倒是河间郡王买下的地,转了两道手后竟然到了户部手中。
  白善觉得惊奇不已,于是去给门下省送审核的文件时就拐去了户部,晃悠了一圈就和户部左侍郎搭上了话。
  左侍郎听起白善说起此事,便道:“京城和雍州一带可用来做职田的田地越发的少了,所以李尚书就出面在岐山那里买了一块地,开出来后再转给户部,将来新晋的官员要是需要分职田,可能就要分到岐州一带了。”
  第2583章 郑族长
  白善很稀奇,“户部要买地,为何要通过河间郡王,自己去买不是更方便吗?”
  左侍郎就微微一笑道:“因为李尚书出面地会更便宜。”
  就是这么操蛋,但有什么办法呢?
  白善和户部尚书家的公子关系好,左侍郎自然乐得卖他一些消息,但更多的也没有了。
  但这也足够白善震惊了,原来李尚书和郑家的恩怨早就存在,且是因为争地而起的;
  原来李尚书在岐州买的地不是给自个的,而是给户部的,四舍五入是为了皇帝买的,所以其实有仇的不是李尚书和郑家,而是皇帝和郑家。
  白善一脸目瞪口呆的回到中书省,当值的人刚从皇帝书房里回来,看见他便道:“白大人,下午轮到你和方大人去书房了。”
  白善回神,应下,问道:“还有什么事?”
  “折子上午已经都分好了,下午只听陛下吩咐。”
  一般这种情况事情都不是很多,白善应下。
  他和方大人到书房的时候,满宝正等在侧殿里,或许是等得无聊了,正靠在椅子上闭目休息,但白善看了一下她起伏的速度,很肯定她睡着了,虽然是浅眠,但也是睡着。
  白善脚步微顿,看向方大人。
  方大人看看白善,又看看周满,权衡了一下后便抬头冲白善笑了笑,然后转身出去,打算在殿外看一看风景。
  白善连忙笑着与他行礼道谢。
  白善上前看了看她,见正殿那边进去禀报的内侍还没出来,便知道里面是在谈机密事,恐怕暂时不会叫到他们,于是伸出手指戳了戳她。
  满宝一戳就醒,睁开眼睛,眼中只迷茫了一下便清明起来。
  看到白善,她立即坐直,问道:“你怎么来了?下午你当值?”
  白善颔首,问道:“你又怎么来了?”
  “哦,说是郑家的大家长来了,陛下要问郑公子的病情,萧院正去太医署忙着去了,因此我代来回话。”
  主要是萧院正觉得跟这些世家大族大叫道太麻烦,说得太深奥他们听不懂,说得通俗易懂他们又质疑他的医术,认为他判断失误之类的,偶尔他们言语间还夹杂着对太医署的攻击,一副看不起他们医匠的模样。
  萧院正觉得他看见他们就肝疼,于是不太乐意见他们,就特意把周满找来,让她来代为回话。
  白善看了一眼窗外,问道:“你来很久了?”
  满宝看了一眼沙漏后摇头,“也才来不久。”
  但到现在都没叫她进去,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说什么。
  里面的气氛有些凝滞。
  郑族长带着长子坐在一旁,对面坐着的是河间郡王,魏知等说和的大臣则分开坐在两边。
  不过郑家这边坐的人多一点儿,倒不是站在他们这一边,而是劝解起来时好劝一点儿。
  坐在一起看着就好像他们是一伙儿的一样。
  郑家显然对皇帝的处理意见不是很满意,因此正不满的垂眸坐着,并不说话。
  皇帝其实心内是有些幸灾乐祸的,但被魏知和老唐大人瞥了一眼,他便没表露出来,而是和郑族长叹气道:“朕知道伯明现在最忧虑的还是二郎的伤情,这样,太医就在外面,不如招她进来问问情况?”
  伯明是郑族长的字,皇帝和这些族长都不陌生,大家偶尔也要见见面,交流交流感情的。
  郑伯明沉思片刻,也颔首点头。
  他来了以后还没见过次子呢,只听说他因为伤到了脑袋说不出话来,却不知具体情况如何。
  满宝正和白善靠在一起说悄悄话,白善和她咬耳朵,告诉她道:“原来河间郡王和郑家这两年就关系不睦,是因为在岐州争地,但岐州那块地河间郡王买了不是自用,而是替户部买的,要做职田用……”
  话才说完,他们就看到窗户那里走过一个内侍,俩人立即坐直来,一个内侍进来,笑着和满宝道:“周大人,陛下召见。”
  满宝严肃的颔首,起身和他去了大殿。
  等她进去,内侍这才转身回来找白善和方大人,领着他们从另一个方向进去,将他们安排在起居郎的一侧。
  起居郎看见熟悉的小伙伴,素来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扬起了笑脸,抬起头来冲俩人笑了笑,然后继续跪坐在看向前面的人。
  白善和方大人在他们熟悉的位置上坐下,从一旁的篮子里取出笔墨纸砚,一抬头,满宝刚行礼结束站在一旁,皇帝和郑族长介绍周满,“这一位便是太医院的周太医,她也是崇文馆编撰。”
  郑族长点了点头,看向周满问道:“周太医,不知我儿如今情况如何?”
  满宝道:“如今伤势已不危及性命。”
  满宝想起萧院正的嘱托,知道这些人很麻烦,所以一定要一开始就说得详细严重,以免他们过后找麻烦。
  何况,郑斐一开始的情况的确很严重,要不是她,他肯定会死的。
  别的病人,满宝不太敢说这这个话的,但对吃了她半管药剂的郑斐,她是可以拍着胸脯说下这话的。
  满宝就给他详细讲解了郑斐颅脑损伤的程度以及治疗的过程,并且大言不惭的告诉对方,“幸亏送医及时,且我们太医院的太医处理得好,不然郑族长是见不到郑公子了。”
  龙椅上的皇帝几度想要打断周满,让她长话短说,不要说得这么严重吓唬人,你没看见人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几次看向河间郡王的目光都要喷火了吗?
  但在瞥见郑族长也冷冷地看了一眼身后的长子之后,皇帝便安稳的坐着了,不太想打断周满。
  算了,反正这些也是实情,她要说就说吧。
  一边这么想,一边控制不住幸灾乐祸的瞥了一眼郑族长。
  没想到他也有这么一天,当年是谁在荥阳嘲笑他两个儿子祸起萧墙的?
  哼,他自个的儿子也就那样了,比他儿子还不如呢,至少他的大郎和三郎不会动手想要害兄弟性命。
  郑族长脸色沉凝,抬手和周满抱了一下拳头,“多谢太医院出手相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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