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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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先生常常用的手下,也姓白,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周君一阵头皮发麻,要说以前的周家,在施家面前不过小虾小蟹,那现在的周君,就更加没有份量了。想到辛婉君肚子里的小太岁爷,他再去给这孩子当爹,给施先生戴顶绿帽。
  他怕绿帽施先生还没戴上,他脑袋就先掉了。周君脖子凉凉,忍不住摸了摸,他还是很惜命的。哪怕再同情辛婉君,没摸清楚施先生是怎么想的,还是不要上赶这送死。
  见他面色犹豫,辛婉君也低落道:“你知道他是谁吗,我猜想他大概也是有点身份的人,我见他还戴着戒指,想来也是有妻有子的。我这样身份的,他应该不会同意我生下这胎。”周君苦笑连连,何止是有点身份啊。辛婉君叹了口气,又振作起来:“没事,等拍完这部戏,我就避去国外把孩子生下来。反正他现在也不想见我,总有办法的。”
  周君捏捏眉骨,也不知该如何劝说。辛婉君想得倒是单纯,但现下,怕是他在这里的事,包括辛婉君有孕的事,那位施先生,未必不知道。然而这终究是猜测,姓施的那么多,未必就是那位。周君安抚辛婉君一番,然后再同她说:“你先想办法和施先生见一面,如果他确实不想要这个孩子,你再找我。重要的是,你得摸清楚施先生对你的态度,有些男人未必能接受自己女人出轨……”
  辛婉君张了张嘴,便摇头道:“他知道我从前是做什么的,这孩子可以是遇见他之前怀上的,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周君也不好多过多评判这件事,他将被子往上提了提:“先不说这些了,辛小姐,我衣服呢。”
  听他这么一提,辛小姐这才慌慌张张起来,还磕到了膝盖。有道是一孕傻三年,辛小姐现在就开始了。辛婉君不知周君心中腹诽,她进了浴室,才发现周君的衣服全是湿,最后只好取出施先生留在她这里的衣服给周君。
  周君急着要去医院看大哥,还要先去银行检查账面是否收到汇款。因此穿上了那稍微不太合身的衣服,从辛小姐家中走出。楼底下,他撞见了明启,明启眼眶青黑,脚下数个烟头,显然是在这里耗了一晚。周君直直朝明启走去:“我昨晚被人下了药,幸好辛小姐救了我。”
  明启大概也是知道昨晚的事,但具体是多少,周君并不清楚。他只是不想他在别的女人家过夜的事情,被不明前因后果的,就报到雍晋那处。周君又道:“你在楼下这么久,有见到别的可疑之人吗?”明启点头:“周先生,需要我去查一查吗。”
  周君哑然,他倒没想过他可以用这两位,光保护他就已经够麻烦了,何必再给人家添事。因此他道:“不用了,也和我无关,你先回去休息吧。没必要一直守着我,我哪有那么多事。”
  这话倒是实在,他确实没遇到过多少危险,好几次都能逢凶化吉。与明启说完事,周君就去叫车,先到银行取钱,再到医院。许老板很实在,说是多少就是多少,有了这笔钱,医院那边还能再缓上四个月,还能再动一次手术。
  周君松了一口气,至于昨晚是谁要害他,周君心中有数。自己吃的亏,得自己找回来。许久没见,大哥精神看起来还可以。只是从他一进门就开始盯他,盯得周君很不自在道:“怎么了?”大哥摇头说无事,周君在病床前同大哥说了好一会话,将路上的惊险隐去不提,只道自己出去一番,涨了不少见识。
  大哥许是对现在还需要幼弟来照顾自己,反过来的状况并不适应。面上笑容不太多,对周君有千叮咛万嘱咐,忧心忡忡,好似外面的世界是吃人的,一不小心他这弟弟就被拆吞入腹。周君哭笑不得,觉得大哥这是人闲了心事多,他得找机会和小傅说一说,让他劝劝大哥。
  从医院回到自己的公寓,阿妈已经被他辞退。现下眼见满屋灰层,周君叹了口气,撸起袖管,准备收拾一场。此时电话响起,也不知是谁如此精准地知道他的归家时间,又或者在他不在的时候,已经不断地拨过电话来。
  周君接起时,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确定了是后者。话筒里的女声他很熟悉,也是他从前亲近又敬畏的人,是他嫂子。嫂子大概也没想到能接通,一听周君的声音,还愣了半天,这才急切道:“君君,你大哥去哪了,我一直联系不上他。我打电话回家,陈叔李嫂都不和我说,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想见他!我想见他……”
  声音到后面,隐隐带着哽咽。周君叹了口气,先道:“你别急,大哥能有什么事。别哭了,哭坏身子就不好了,小侄子又或者侄女,都要跟着一起伤心了。”嫂子抽泣着:“那他是不是怪我了,他不要我了吗。我回家这么久,他从来没来看过我,一次都没有。”
  第81章
  周君头都大了,安慰完一位孕妇又来一位。孕期的女子眼泪如洪水,说来就来。但是要见嫂子一面也很难,嫂子现在被容家全方位地保护着,说是保护,实际上根本就不让她来见大哥。嫂子也闹过折腾过,但腹中孩子由不得她有太大动作。
  嫂子一直以为大哥没去看过她,是因为她的父母并不允许。可容母是心痛女儿的,她和嫂子说,并不止是她的父亲见周家倒了,所以不她呆在周家。一开始只是因为心疼女儿遭此大难,也是知道嫂子有了孩子,不忍心其受苦。
  可没想到,将孩子接回来都几个月了,女婿别提一个电话,连上门拜访都没有过。这让容家本就存了让他们分开的心思,这下更坚定了。容兰芝这通电话的拨出的十分不容易,她借故叫上从前的朋友来开茶话会。
  在朋友的帮助下,总算能够出门。现在她人在新大酒店楼下的咖啡厅里,和她的小姐妹一起。她让周君赶紧过来,她的时间不多。记得开上车,这样她好甩开尾随在她身后的容家人。嫂子性子还是这样激烈,怀着身子就想同他跟逃亡似的摆脱容家,只为和大哥见上一面。
  周君默了默,最后才道:“嫂子,我不会见你。不要再乱来了,赶紧回去吧。”他的话传了过去,久久嫂子才失魂落魄道:“你大哥……是不要我了吗?”周君忙道:“怎么会!别胡思乱想。就算现在你回来了,也未必能照顾得好你。等生下孩子,大哥肯定会把你们母子都接回家的。”
  这话其实周君自己也不敢肯定,大哥的身体虽然现在还算稳定。但就像医生所说的,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控制不住。知道大哥的状况后,周君才明白了大哥为什么会同意容家接回嫂子。当然这只是他的揣测,他猜想大哥是真的存了分开的心。
  然而他话语中的不肯定,还是让嫂子听出来,她呼吸声一下重过一下。很快电话被挂断了,周君头疼地抓了把头发,换了一身衣服,急匆匆地出门,往咖啡厅赶。他担心嫂子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要是出了什么事,大哥一定要跟他急。
  他赶到咖啡厅,问吧台店员,得来答案是确实有一帮小姐在这边喝咖啡。也有一位和他描述中长相的女士来前台借过电话机,但就在他来前的十几分钟,那帮人就已经离开了。周君抓着帽子,环顾咖啡厅,又问道:“离开了吗,是一起走的,还是她自己一个人离开的?”
  店员看着周君,反问:“你打听这些做什么?”周君道:“那位小姐给我打的电话,约我在这里见面。”店员恍然大悟,她和周君小声道:“她用完电话就去了洗手间,后来有人找她,没找到。一群人把我们咖啡厅翻了个遍,才走的。”
  店员语气八卦,意有所指,大概是以为周君和那位小姐是私奔情侣,约好了在这咖啡馆碰头。只是情夫并没有带行李箱,听到她说小姐不见后,反而面色焦急,飞快地跑出了咖啡厅。店员望着这位先生匆忙背影,只擦试手中杯子,摇头啧啧两声。
  周君茫然站在街头四顾,嫂子如果出来,又会去哪?他在电话亭给周家去一个电话,再跟小傅通知一声。刚放下话筒,就发现嫂子带着帽子,面上掩着丝巾站在他身后。这电话亭没有门,周君心里咯噔一声,回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
  好像是说让周家在嫂子一进门就通知容家,让小傅去看看大哥,不要让他知道这件事。嫂子拉开面上的丝巾,看着周君,同不认识他一般,询问道:“为什么?君君,你……不想我回来吗?”嫂子这些日子,也想了许多,从根本上,是她害了周家,她知道的。
  如果不是她不安分,非得去参加从前同窗的聚会,也不会被人拘了去,导致周阎要花一大笔钱才能将她救了出来。而她才刚出来,她娘家人的行为就让人寒了心。她都知道的。娘亲和她说周阎从来没有上门过,她一开始是不信的。只觉得他们不过是为了让他们夫妻俩分居再到离婚,如今却不肯定了。
  嫂子失魂落魄,心口一阵阵抽痛。她努力地开口道:“君君,是我对不起你们,钱我也会想办法,我就想见见他。如果他不想要我了,也得当面和我说,好让我死心。”周君慌极了,他皱眉看着嫂子,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这边小傅接到电话后,先是处理手中事物,这才开车去了医院见周阎。这些年来他也攒下了不少家当,曾经他和周阎提过他可以变卖一部分,借钱给周阎,这样就不用将家业变卖一空。周阎拒绝了他,他记得周阎面上的无奈,和一种失去斗志的苍凉。
  周阎也许是累了,得知支撑产业的大烟这条链子被周君折腾断了以后,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虚弱下来。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周阎咬牙支撑得那口气散了,也许这才是周阎为何之前都没病倒,现下就病如山来,住了院。
  周君其实也不是瞎折腾,周君同他们分析过利弊。小傅认为,如果是周阎,怕也是富贵险中求,未必会有周君这番决断,抽身而退。这未尝不是好事,毕竟现在还能用钱解决,就不是问题。如果要了命,且得不偿失了。
  他叹了口气,刚抵达医院,就见前面也停了一辆车子,上面下来一位女士,周君陪同着她。小傅吃了一惊,快步朝他们走去。周君看到小傅,只冲他略一摇头。三人最后上了二楼,他和周君停在病房外,眼见着容兰芝推门而入。
  小傅捻了一根烟递给周君,周君接了。他也不知自己做的对不对,但这事瞒好过不瞒。就像他和雍晋,雍晋一开始就选择了自己解决,不问他愿不愿意。大哥也许也是像雍晋那样想的吧,不问大嫂究竟愿不愿意。
  两位男士立在外面说话,小傅问他一路上情况如何。周君将烟点燃后,垂眸玩着打火机。隔着烟雾,小傅看见周君微微眯起了眼,很有些危险地笑道:“还可以,就是有个人需要教训一下。”小傅不动神色地抬眉道:“需要帮忙吗?”
  周君摇头:“自己吃得亏,得自己找回来。”言毕,周君拜托小傅一会看顾大嫂回容家,他有要事,先走了。小傅低声问:“需要枪吗?”周君想了想:“倒不用,我还不想要了他的命。”说罢他玩味一笑:“毕竟我媳妇喜欢我善良些。”小傅:“……”
  第82章
  小任也是鬼迷心窍,他买了药,给周君的酒里加了点。本意不过是想把人弄晕乎了,再带回去。结果当时太紧张,手一抖,本该三分之一的量,变成实打实的一包。周君刚好和别人跳完舞,兴冲冲从舞池回来。
  他眼见着周君把一整杯喝了下去,也没法阻止。这药他第一次用,不知道作用有多大。虽然心慌,但后悔已迟。周君喝完就发现不对了,撞到了一位客人身上。许老板他们见情势不妙,都上去帮周君,很快二人对战变成了多人混战,小任也只好抄着酒瓶子上去帮忙。
  直到周君被一位很有气质的小姐带走了,小任心虚上前,听说要去医院,就更不敢跟着。那位小姐身边的助理叫来了一位高大的壮汉帮忙,小任见势不妙,只好由着周君被人带走了。后来小任也不想管了,那位小姐知道周君的名字,两人也是真认识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万一那小姐是周君的仇人,也是周君自己做的孽。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他不过是在上面添了把火。小任家住在大院里一间单间,左边是做包子的夫妇,右边是带孩子的老妪。他钱赚的多也花的快,住得环境不算好。
  钱多被他用在了吃喝玩乐赌上,再多的也存不下来。小任喝到凌晨四五点才回得家,鞋子一蹬,连衣服都没脱,就倒在了床上。一觉睡得昏天黑地,他是被咔嚓、咔嚓的声音吵醒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直觉,更别提小任这种走南闯北的人。
  他一下睁开了眼睛,空气中有股诡异的压迫感,他汗毛倒立,一点点看向床尾。那里坐着一个人,穿着一双靴子,鞋跟踩在床尾上。而那咔嚓的声音,则是从他右手里把玩的小刀处传来。那小刀很锋利,刀身反射着屋外的残阳,已是傍晚时分。
  光是红艳艳的,一晃一晃地,在屋里变成了耀眼的光点。周君安静地坐在那里,手中的小刀被漫不经心地转出花样。小任枕头下是有枪的,他咽了咽唾沫,想要动。后知后觉地,他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捆了起来。他害怕极了,只好小声道:“周……哥,你这是做什么?”
  周君手中的刀听到他的声音,倒停了下来。刀尖冲他点了点,周君笑了:“你猜猜我要做什么?”就是未知才令人害怕,周君从椅子上站起,那老旧的木椅发出了难听的咔吱声。他的影子笼罩着小任,让小任更加紧张了:“周哥,有话好好说,你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你听我给你解释。”
  周君右手将刀刃压在了小任的脖子上:“解释?”他左手捏出一张纸:“我也很想听听,你的解释是什么?”那张纸是昨日小任裹着药粉的,下药后被他随手塞进裤兜里,如今出现在周君手中,就是活脱脱的罪证。小任继续讨好地笑道:“这就是一张纸啊,能是什么?”
  话音刚落,那张纸就被周君塞进他的口中,命令他吞下去。人在刀下,哪敢不从。小任将纸干巴巴地吞了下去,周君刀从他脸上滑过,逼出了小任一身冷汗。他继续求饶道:“周哥,周哥你先放开我,大家都认识这么久了,有什么事摊开来说。”
  周君面上的笑容一淡,他眼神微凉:“我最恨别人暗算我!”说罢小任眼前冷光一闪,他闭紧了眼,下一秒,他右手传来剧痛,正要哭嚎,嘴里就被塞进了一团东西,堵住了他的撕心裂肺。小任呜呜地叫着,眼睛看向了自己的右手。
  小刀从手心贯穿而过,直透手背。血一直往外渗,流的缓慢,越很快就浸透了床单。周君将刀抽出,有血溅到他的脸上,惹得他不快皱眉。周君拿出手帕斯斯文文地将脸上血迹抹去,再擦拭了好一会小刀。这才挑开绑在小任脚上的绳索:“不要再来招惹我,不然下次这刀,就不是落在你手上了。”
  小任疼得要命,眼神又惧又怕,还带丝丝怨恨。周君也懒得看他,转身走出这件小屋。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将刀收起,周君掩上门,写过了那对卖包子的夫妇,还客气地同他们买了一袋肉馅包。香气四溢,馅料充足。
  周君刚步上大街,就见一辆车停在他的面前。车窗降下,竟然是好久不见的木离青。木离青束起长发,一身玄衣绣金龙长衫,看起来实在是过于霸气。周君弯腰看着车中木离青:“好久没见了木先生,你看起来真精神。”
  木离青下巴往车里一点,邀他上车。周君抱着一袋包子,上去以后,包子的味道溢满整个车厢。周君将袋子折起,只听木离青道:“我是来感谢上次你给我提供的消息,确实避免了很多麻烦。”周君目视前方,也不应这话。何止是避免了麻烦,他相信木离青应该也用这个消息,做了不少事,比如打击对家的生意等等。
  说罢木离青从身侧拿起一个盒子,递给周君。周君讶异,打开盒子一看,是一张大额现金支票。周君手指在支票上滑过:“这是额外福利?”木离青点头:“算是补偿,我们没能抓住艾伦,他跑了。”这句话有很多意思,但周君并不希望是最不好的那种。
  果不其然,木离青道:“他应该是知道了你向我们透露的消息,所以花钱买了你的人头。”周君一怔,又听木离青继续道:“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我已经替你摆平。只是现在艾伦下落不明,你最近小心。如果有必要,还是兑换了这张支票,去国外避难吧。”
  周君合上箱子:“谢谢提醒,我会小心。”大抵也猜到他不会走,木离青忍了又忍:“督军现在对阿晋很失望,他知道了你们又见面了,本来阿晋这个星期就该被调任回来,就因为这事,他又得在那边待上两个月。”
  木离青语气含怨,显然对他不满之极。周君垂眸看着箱子,低声一句:“我知道了。”说罢他开门下车,木离青的声音却没有停,他说:“你该知道怎么样才是为他好的,要是督军剥夺了他继承人的身份,你们又能爱上多久。”周君停下步子,转身望向木离青:“这是我和他的事情,该如何做,也是我和他来决定。”
  周君是潇洒地离开的,然而刚转进小巷,避开旁人视线,他就停下脚步,徒手捶墙,心里恨道,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父亲,那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怎么能够还让雍晋再待上两个月。
  第83章
  因为心虚,周君有几日没去见过大哥。但因为他走了许久,堆积不少事物,光处理就费了好些时间。小傅同他说,嫂子和大哥也不知道谈了什么,总之嫂子最后还是离开了,仍由小傅送她回了容家。
  周君最近谈了好几单生意,本来其中一单都要谈成,突然被搅黄。周君百思不得其解,就致电中间人询问,那人反问他最近是否得罪了人。周君心想,他得罪的人到挺多。他又问了几句,想要对方说得更加详细一点。
  那人和周君有点交情,最后给了点线索给他。听说是白先生那边的人,将他的生意抢了过去。那人也奇怪,周君这生意也不大,白先生的公司可就做得大了,全是进出口的,怎么地反倒来坏周君这点在他们眼中,算得上小打小闹的钱财呢。
  周君连声谢过中间人,最后挂了电话。他想了想,给辛小姐拨了电话。辛小姐接到他的电话有些欣喜,最近她妊娠反应严重,拍戏情况不佳。导演放了她几日假,让她身体状况好了些再去补镜头。她现在人在家中,医生建议她食疗,阿妈在厨房给她煲养身粥。
  他问辛小姐:“婉君,要不要出去逛一逛,作身衣服。”辛婉君也许久没出门逛过,欣然同意。周君挂了电话,他寻思着,既然他有没得罪那位施先生,他都下手整治他了,倒不如从辛婉君身上下手,说不定还能将神秘的施先生引出水面,
  因为这次约会有利用之嫌,周君先去买了一束薰衣草,捧着花在辛婉君楼下等候。大概是周君的翘首以待的姿态令人不愉,不一会便有两位高大的西装男子围了上来,说是自家先生想要见他一面。周君故作无辜,看着那两位男子,还未说话,就听辛婉君动听的声音从旁边急切传来:“周先生!”
  那两位黑衣人对视一眼,默契退下。辛婉君已经有点显怀,今日穿得较为宽松地出来。她戴着一副墨镜和小帽,还用丝巾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挡住些许下巴。她朝周君小跑而来,周君下意识地伸手去将人扶住。他实在是很怕肚子里兜着小孩的女士,不小心磕到碰到。
  但是孕妈本人却不注意,扶着周君的手站稳后,她朝已经走没影的黑衣人方向看了看,再忧心忡忡道:“周先生,你可是得罪什么人了?”周君将薰衣草递给她,又好气又好笑道:“你也觉得那两位看起来像坏人?那你出声做什么!下次见情况不对,能躲能跑,就是不能往上凑,知道吗?”
  辛婉君嗅了嗅怀里的薰衣草,像是受教的小姑娘一样,乖巧地点头。周君满意点头,下意识摸了摸辛婉君的头发。动作刚完就觉得过于亲密,然而辛婉君并没有想太多。也许是怀孕使她母性泛滥,她不由自主地对周君就亲近起来。
  她今日本就想要去做一身衣服,周君和她一同乘坐黄包车。不出意外地,那两位黑衣人果然开车尾随在身后,与此同时,周君还发现了钟庆暗中观察的身影。见他一直张望,辛婉君询问道:“怎么了周先生,你在找什么?”
  周君抚平西装下摆,坐正身子,看了眼手表才道:“没有,只是觉得有趣罢了。”能不有趣吗,他们两人出行,身后缀着四个小尾巴。辛婉君想了想,凑过来同周君低声道:“刚刚那两位看起来很厉害的,可能是施先生让他们过来的。”周君挑眉:“可能是?”辛婉君捏着自己的小手包:“施先生说给我派两个保镖,可是我没见过。”
  辛婉君到了成衣店,去给裁缝量身材,周君在外看西装布料。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雍晋。他自认为品味还行,雍晋三番四次拿走他的东西,倒不如他赠予给他。省得雍晋一天到晚顺手牵羊,睹物思人还是偷偷摸摸那种。
  他看中一款布料,觉得很衬雍晋。店员很有眼力见地凑上来,照着周君的眼光一顿夸,说要是他穿一定风流倜傥云云。周君摇头:“送朋友的。”店员转而夸到:“先生这么出色,朋友也肯定很不错。”周君回忆抱住雍晋时的感觉,报出大概尺寸。店员为难道:“先生,定制的话尺寸还是详细些,不然也不好做。”
  周君点头:“那就做成方巾,再做一对皮手套。等他回来,我再和他来一次。”店员点头说好,接过他手中的布料。辛婉君量好尺寸,进了里间选布料,许久没有出来。周君进去一看,就见地上老裁缝头上流血,倒在地上,辛婉君不知所终。
  周君大惊,他想走出店面,通知那四位小尾巴,怎知才走几步,腰上就被顶着一把枪。周君不敢动了,他缓慢回头,竟然是艾伦。艾伦日子过得很不好,胡子拉渣,头发油腻,眼神阴郁。躲避仇家和雍家的日子,让他如同地下老鼠一般过活。
  而这一切,都拜周君所赐。但这个人,竟然过得风光体面,还和女人逛街。艾伦眼神跟刀子一样在周君身上剜着,恨不得噬其肉饮其血。周君举着双手:“你动我可以,和那女人无关,你放过她吧。”艾伦显然不想和他废话,用枪狠狠在周君后颈敲了一下,周君身体一软,昏厥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君醒来时,身边挨着一具柔软的身体,是妆都哭花的辛小姐。他和辛小姐被捆作一堆,放在一块。辛小姐见他醒来,忙道:“你没事吧?”周君后颈隐隐做痛,他四顾环境,是间破败的旧屋,空气中隐隐能嗅到一股腥味。
  周君以为艾伦逮到他,就会立刻杀了他,怎么现在倒成了只是绑架而已?辛婉君解了他的疑惑,她说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那两位绑架他们的人,就处置周君的问题上,起了分歧。一位想杀了周君,另一位却想就着周君讨些便宜。
  本来是要处理辛婉君的,但辛婉君为求自保,便说自己有钱,也有靠山。如果杀了她,她的靠山不会轻易放过他们。那两位有些犹豫,也就没动辛小姐。辛婉君挨着周君小声道:“施先生之前送了个镯子给我,里面藏着小刀,你取一下。”
  辛小姐满头大汗,扭着身子想要背对着周君。可没动几下,她身体就僵住了。周君忙问:“怎么了?”辛小姐身体颤抖着:“我、我好像……出血了。”
  第84章
  辛小姐的裙子本来是漂亮的藕粉色,如今皱成一团不算,还有块血迹,在她后臀处渐渐晕开。辛婉君的声音颤抖着:“周君……我是不是出血了。”她看不到,只觉得自己小腹一直在抽痛,下体有湿黏感。紧接着她听见周君说:“没有……不要紧张,没有出血。”
  辛婉君松了一口气,稍微放松了一些。周君按照她的指示,用嘴将小刀取了出来。过程艰难且不提,他们俩成功松绑后,周君摸了身上的防身武器,没有意外,都被搜走了。辛婉君说他们已经离开了有一段时间,随时都可能会回来。
  周君四处看了看,然而这间屋子没有任何能够藏人的地方。他目光落到了捆住他们的那些绳子上,计上心头。他将小刀留给辛婉君,让人躲在角落里。一旦那两个人进来,他就会对他们发起进攻,到时候辛婉君就不要想别的事,只要记得一件事,就是跑。
  无论如何,都要跑出去,也不要回头。因为生的希望都在她一个人身上,他会想办法拖住他们。辛婉君害怕极了,一直忍不住地抽泣着。她听着周君的话,不停地摇着头,呜咽道:“你怎么办,我要是没跑掉怎么办。”
  周君握紧她的双手,看了看她略带鞋跟的小皮鞋,伸手给她脱了:“记得往外跑,如果实在跑不掉,就藏起来,我会去找你的。”辛婉君一下就哭了出来,她不敢再说别的话了。她现在只能相信周君,哪怕她知道,周君在同她撒谎。
  她听话地躲在角落里,看着周君将那些绳子捡起来,躲在门后面。没多久,脚步声救由远及近。门外的铁链哐啷地被人解开了,那人推门而入,一看到本该躺人的地方空无一人,一下就叫了起来。
  周君瞳孔一缩,他认得这个声音。他一脚踢开木门,门板在力的作用下,撞到了开门者的身上。周君从门后出来,倒在地上的小任手忙脚乱地想要从怀里拿出枪,结果被周君一脚踹到伤手,又是一声嘶吼。
  他还没缓过手疼,脖子上就被套住了一圈麻绳,周君正想下死劲将人拖进来,枪声便响了起来。碰碰两声,险些击中他。周君咬牙赌了一把,将小任从地上拉起来,挡在身前。艾伦隔着几步远,用枪指着他们俩。周君又用绳子在小任脖子上绕了一圈,以一种要勒死他的凶狠力道,将人拖进了屋子里。
  如果连一个都解决不了,他和辛婉君今天就真的没有生的希望了。周君气喘吁吁,小任还在拼死挣扎,结果被周君一巴掌甩到脸上,一阵刺痛,他的脸立刻全麻了。而害怕地小跑上来的辛婉君,就看见那绑架他们的人,脸上出现了青紫色的纹路,并且迅速扩散。
  很快,小任就觉得自己舌头发麻,眼前一片猩红。周君冷静地将人往角落里拖,他刚刚只是赌上一把。戒指和怀表串在一起,没有被搜走。从雍晋那里收回来以后,他并没有对这个戒指检查过。所以如果说这戒指没有毒素存在里面,那他也撑不了多久。
  门板又被开了几枪,周君回头看着辛婉君:“我出去引开他,你跑!”说罢他也不等辛婉君同意,朝门口跑去。他一下撞开了木门,就地滚了一圈。他捡到了小任的枪,尚未来得及庆幸,肩膀就一阵剧痛,他中了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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