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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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想今日之事也不可谓不是好事。一来假孕事件就这么简单的翻过去了,以后再也不用辛苦演戏了;二来找回了失窃的御赐宝瓶,婉婷就有救了!那么以后睡前至少有人聊聊天,不像这些新来的小婢女,除了伺候梳洗吃喝和做各种活计外,一句话多余的话都不说。
  正在此时,暮然响起一阵叩门声。都快亥时了,谁会来?
  她有点忐忑的走去开门,想着至少不会是坏人,坏人不会这么礼貌的叩门。
  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女官带两个婢女。这女官香儿认得,是槐夫人身旁的芙蓉,先前见过几回。
  “你们……这么晚了有事么?”
  芙蓉粲然的笑着,眼睛都成了月牙儿,“姑娘,您今夜要住去清风苑。”
  “什么?”她愣住了。今日确实有提到,只是没想到这种事还有强制执行的!
  芙蓉安排道:“让这俩婢女伺候姑娘沐浴,然后换上新的寝衣,再带姑娘去公子房里。”
  说着,芙蓉使了个眼色,那俩婢女就上前搀住香儿。
  “等等等等!”她半举着双手阻拦道:“不劳驾了!我刚刚洗过!”
  芙蓉优雅的笑道:“看来姑娘自己也准备的齐全了,既然这样,那就换了寝衣早点送姑娘过去好了。”
  说着,又一个眼神,那俩婢女又要上前!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她还是半举着双手阻拦,只是这次没得到芙蓉的妥协。
  芙蓉坚持道:“姑娘,这是规矩。”
  香儿却是极为不解:“什么规矩呀?换个寝衣自己能换,干麻非要别人帮着换?”
  “姑娘,您这样是难为我们。侍婢头回正式侍寝的沐浴和更衣理应由我们来伺候。您进府那次是公子瞒着夫人,自然随性些。但这次是夫人正式赐了收房,那自然一切得依规矩了。”
  “可是这又有什么区别呢?我自己换还是你们换不都一样么!”香儿实在想不通芙蓉为何如此死脑筋。
  “当然不一样,”芙蓉委屈道:“若是姑娘自己沐浴还要自己更衣,那我们什么都没看着,回去如何回禀嬷嬷?”
  香儿有种不详的预感:“什……什么意思?要回禀什么?”
  只见芙蓉顿时羞红了脸,匆匆的将头垂向一边,言辞闪烁的说道:“当然是姑娘身子的发育情况,以便记录在册日后在欠缺处做些调补。”
  香儿:……
  槐夫人身边的人,她能怎么办!
  以前一群女人在浴池里坦诚相见,也不觉有异。现在光溜溜的被三个女人盯着从上到下的查看,却觉得那羞耻感更胜于男人!
  一柱香后,才终于换好了衣裳!只是,那也叫衣裳?
  上回被慕容烟见着自己睡觉穿的亵衣,已是难堪不已!自有了那回经历,她便收起了房里所有亵衣,从此睡觉只敢穿密实的里衣。
  呵呵,她嫌着亵衣太过轻佻,可那亵衣跟这寝衣比起来……犹如棉袄。
  薄似蝉翼,轻如飞雪,透若琉璃……
  这他娘亲的完全就是一件古代版情趣内衣啊!
  ☆、送入香房
  澹台香披着一件雪紫色的貂裘, 在三人的护送下走过一条条游廊,穿过一座座院子。
  好在那裘衣够大, 她可以将整个身子裹进里面,然后将开合的前襟拽的紧紧的,倒是一点儿风也刺不进去。
  她又想到那宫里的女人侍寝时, 还要将全身脱光了卷进被子里,再由几个太监抬着去宫殿,便不由得气恼!各朝各代总有些缺德的礼官,发明出些磨人的规矩凌辱女性!
  好在以慕容烟如今的品性, 应是听得了劝的, 不至于像初进府时那样可怕。香儿对于这点上,还是有点儿把握的。
  平日里从瑞园儿去清风苑似乎也没那么远, 可今日穿成这奇怪的样子,一路总怕被人撞见成了明日的头条。便觉得这廊院怎么绕也绕不完。
  待远远看到那描着‘清风苑’字样的三盏宫灯后,香儿又突然觉得这条路太近了!那三个不祥的字样, 就像是慕容烟边解着衿带向她招手……
  不不不, 别瞎想!她打了个寒噤定了定神, 今晚定能全身度过。
  三人直送她进了寝室的外间,让她连个回头犹豫下的余地都没有。到了寝室门口,芙蓉轻叩了两下原本就敞开着的门, 然后冲里屋柔声禀道:“公子,澹台姑娘给您送过来了。”
  说完便俯首侧耳仔细听着里屋的动静。片刻后,里面传出慕容烟的声音:“那让她进来吧。”
  香儿内心是多希望他能说句别让她进来!
  婉婷转头嫣然笑着,右手轻轻搀了她胳膊, 左手让了让门那边儿,压低了声音说道:“姑娘进去吧。”
  香儿看着她毫不掺假的笑脸儿,大概是真觉得这是喜事吧?哎,多像两个月前百花池门外的婉婷。
  香儿只好又紧了紧前襟,顺势迈了进去。
  屋子里香气弥漫,只是香儿四下看了看,并没有点什么熏香。
  这是慕容烟早早叫人打开了花室的风孔,这天然的花香不仅令人心旷神怡,还倍感愉悦。
  不过这却是她最看不惯的,一个男人整天屋子里也香,身上也香,又不是卖春的姑娘!
  “你来,”慕容烟半卧在美人榻上轻唤了声。
  香儿看着他那半死不活的懒散样儿就气不打一处来,特别是想到他让自己假扮怀子竟只是为了一个无聊赌约!
  便怒道:“来什么来!慕容烟,这可不是我刚进府那会儿,你别再给我来那套,你知道我是誓死不从的!”
  慕容烟倍感无奈的冷哼了声,手指着她说不上是气是笑:“我只是看你两手一直拽着貂裘太累!想让你过来拿件中衣换上……”
  “再说了,让你来我房里的是我娘,又不是我!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既然不领情……”
  “我领!”香儿果真在榻边看到一件叠好的雪色中衣。
  想来慕容烟也算心细的,她这身行头确实极不方便。寝衣不能外露,裘衣又敞着前襟。
  她便赶忙腾出一只手,上前两步伸过去想要拿那衣服。谁知这时竟被慕容烟近水楼台先得月,将它一把抄起,然后用力一掷!直接扔到门外,一脸无辜道:“没了。”
  “慕容烟!”香儿气急败坏的冲他吼了起来。
  他却不怒反笑道:“谁要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有,我好歹是你主子,你起码尊称我声公子。”
  “或者叫王爷。”
  “或者叫相公也行。”
  ……
  “叫你妹!”香儿随手抽出个枕头就冲他扔了过去!
  这玩意儿倒是打人不多疼,只是她这一激动竟是忘了那貂裘的前襟……
  等转过神儿来赶紧以手去遮时,却见慕容烟自觉的垂头躲闪着……应该没看到什么吧?
  待她整好衣服,他又轻挑着眉目讥笑道:“晚了,我可是知道你里面穿的什么了。”
  这一番动静让屋外的人不安起来,先前见扔衣裳出来就直纳闷儿,这下又扔了什么?
  “公子,姑娘,里面没事儿吧?”芙蓉还是壮着胆子问道。毕竟门儿尚未关,二人应是还未准备休息。
  这声音着实把香儿吓了一跳!她们怎么还在?不是送我过来就该走了么!
  慕容烟啧啧道:“没事儿,就是我这侍婢又不矜持又彪悍!”
  然后门外传来几声窃笑,显然是想忍没忍住。
  那笑声就像巴掌一样抽在脸上,让香儿觉得火辣辣的!她换了一副态度凑上前,压低了声对慕容烟说道:“要不公子先吩咐她们退下吧……”
  慕容烟却摆出一副我也无能为力的姿态:“她们怎么可能听我的?今日我娘可是刚嘱咐了她们盯紧这事儿。”
  “你是说她们一整夜都要在外面盯着?”香儿皱着眉头有些焦急起来,那不就是公开听窗户根儿么!
  慕容烟轻笑着站起身,一步步向她靠近过来,直逼得她莫名其妙的退到了墙边再无可退。可他还是又上前欺了一步,近着身子挑衅道:“所以得让她们听到点动静啊,不然明日如何给我娘那边交待?”
  说着,伸手轻挼了下她垂于鬓前的一缕发丝,在指间暧昧的一圈圈儿轻绕起来。
  “慕……慕容烟,那是你娘,不管有没有交待她都不会罚你。”香儿把胸前的貂裘拽的更紧了,生怕稍一松懈便能招来祸事似的。
  然而慕容烟不仅毫无退那之意,身子还略加前倾,似是附耳,又似品闻着那缕发丝,柔声说道:“我娘是不会罚我,可是会笑我没出息。过府两个多月的侍婢至今未收房,这说出去简直就是个笑话。”
  香儿虽是心有怯意,却莫名觉得这话好笑!终是没把住嘴轻嘲了句:“不不不,你没出息真的跟收不收房没关系……”
  “你!”慕容烟瞬间觉得无趣,敛了脸上不正经的笑意,略显生气的蹙眉叉腰倒吸了口凉气。
  香儿便趁机一个灵巧的抽身,从一侧逃开了这逼迫。
  慕容烟倒也无所谓,心想屋子就这么大你还能逃哪儿去?
  他喜欢逗她玩儿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追两步快叼到嘴边儿时又放一马,反正逃不出两步还得乖乖来求饶!
  他上前一步,她便倒退两步,一副始终保持安全距离的样子。只是这寝室都来了,又哪里有她认为的安全距离?
  慕容烟也不打算逼她,转而说道:“虽然宝瓶案撇清关系了,但婉婷偷药仍是事实。”
  香儿这才脸色冷住不再倒退了,“你……什么意思?”
  这是打算威胁么?她心中有些忿然:“慕容烟,我才刚助你破了案子你就要过河拆桥?而且你早就答应过要救婉婷的!”
  原以为这质问能换来慕容烟的些许羞愧,却不料他讪笑道:“我要是过河拆桥,那你就是背后捅刀!我何时说过要卖你去青楼了?何时又说连你姐姐也要卖进去了?”
  噢,原来是记着这仇呢……香儿想着以往种种,慕容烟这人确实吃软不吃硬。既然这样的化,那倒是可以化解一下,不然莫说是婉婷,就是自己今夜也不会好过。
  于是她软下来解释道:“公子若是因此事生气,您该知奴婢只是不想被打而已,又不是真心想要嫁祸。况且就算奴婢胡说八道大家也不会拿您怎样啊……”
  慕容烟心中自然不会计较,他原本喜欢的就是她的鬼灵精!只是平日里看多了她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偶而吓吓她看她嗲声告饶,也是别有一番风情。
  “放心,婉婷我肯定会帮你救。”他刚看到香儿脸上露出欣喜之色,便又说道:“只是一个月……还是一年……还是十年……就不好说了。”
  ☆、床头蹦迪
  香儿看他这诚心刁难的样儿, 分明是带着计较来的。为了婉婷,为了自己……
  她便只得再诚恳一些, 微低着头似是委屈的讷讷道:“奴婢知道错了,往后即便是挨板子也不敢再拿公子当挡箭牌了。”
  原本听她道歉慕容烟还很得意,可听到说再也不敢了, 那哪儿行!今日得亏她机灵才没吃了眼前亏,这麻烦精本质的女子,日后保不准还会有类似情况,不敢了怎么行!
  “好了不逗你了!以后再有这种情形还是得这样做听到没!要记住, 任何时候先想法子护住自己。”
  他说这话时, 还帮她拽了拽前襟,突然暖心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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