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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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真的降临了,小狐狸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一个宽敞的宫殿里,天蒙蒙亮,宫殿里空荡荡的,宫殿高台上有一个又宽又大的雕花白石座椅。
  竺漓一低头,发现自己已经变回人身了,身上还穿着变成小狐狸之前的那身衣服,她从地上站了起来,走了两步,身下发出了铜铃的声音,她撩开裤脚一看,原本箍在小狐狸脖子上的那串铜铃变到她的脚踝上了……
  “糟了!如果天大亮后南宫主人发现小狐狸不见了,一定会拉动手腕上的仙绳,我就会被铜铃带回南宫仙苑……”想到这里,竺漓忙跑到了宫殿外,找了块锋利的石头,将脚踝上的铜铃绳割断了,她不能就这样被铜铃带回南宫仙苑,如果南宫主人发现小狐狸的真身是一个女子,一定会立刻送她下山,因为,山上不收女弟子,更不要说是会变成小狐狸的来历不明的女弟子了。
  竺漓手里拿着铜铃,正思索着该将这铜铃藏到什么地方才好,忽地一下手里的铜铃猛地颤动了一下,竺漓被手里的铜铃带飞了出去,她害怕自己就这样被铜铃带回了南宫仙苑,忙松手放开了那串铜铃,眼看着那串铜铃在空中飞着,消失了。
  “铜铃自己回去了,小狐狸却不见了,南宫画雨一定会出来寻小狐狸。恐怕就算我站在他面前,他也认不出我了。”竺漓无奈冷笑着叹道,她知道忘尘崖的规矩,在忘尘崖上,没有谁会收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就算她女扮男装也不行,所有的仙徒都有名字在册,她是混不进仙徒之列的。
  竺漓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那个大宫殿,宫殿的高门之上刻着“灵虚宫”三个大字,只可惜竺漓并不识字,她不知道那就是忘尘崖之上最神圣的地方,她更不明白自己为何在阴历十五之夜来到了这个地方,还莫名其妙地又变回了人身。然而命运原本就是一个迷,只有大胆地往前走,才有可能一层层拨开谜团。
  偷了一套仙徒的弟子服穿上后,竺漓走到了忘尘崖边境,天已大亮,她躲进了一个隐蔽的石洞里,这石洞是她几日前就物色好了的地方,她早就有准备,就怕哪天自己忽然变成了人身,会需要一个隐蔽的藏身之地。
  忘尘崖边境虽然隐蔽,竺漓躲在这里不容易被发现,但是环境也比较危险,经常有一些小妖小怪闯到边境来,甚至有个别仙缘深的人会靠自己的直觉走到忘尘崖来。
  有一天清晨,石洞口忽然变得异常热闹,竺漓以为是崖上的仙徒路过,走进了石洞里。竺漓忙拿出一块绢帕系在了脸上,遮住了脸庞。
  “石洞里有人!”带头走进石洞的一个年轻小伙看着女扮男装穿着仙山弟子服的竺漓大声说道。
  竺漓知道再紧张也没用,她冷静地往石洞口走去,发现这一行人穿着各异,都是生面孔,不像是忘尘崖上的仙徒,再往石洞外看了看,原来是下雨了,这群人是进石洞躲雨来的。
  “你们是……”竺漓看着领头的小哥哥问道。
  “我们是看了忘尘崖贴在山下的公告后上山来参加入仙班的考试的。”小哥哥老实地答道。
  竺漓听完这回答,心底暗喜,她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忙回道:“我也是来参加考试的,可否让我与你们同行?”
  “好啊,小兄弟,那我们一起去,怎么称呼你啊?”那位领头的小哥哥憨实地笑着问道。
  “云珞,叫我云珞。”竺漓答道,既然想好了要女扮男装混进忘尘崖,名字自然是早就想好了,哥哥叫云耿,她叫竺漓,她的“男儿身”就叫云珞。
  “不行!谁知道他是什么来历?!不能让他跟我们走!”突然,一个瘦瘦高高的大哥走了过来,一脸严肃地看了看竺漓,厉声说道。
  第019章:企图蒙混过关
  “你们相信我,我们同村的一个大哥就在仙山上,你们看我这身衣服,这是仙山上的弟子服,是同村的大哥送给我的。山上的好多事我都听同村的大哥讲过,你们带上我不会吃亏的。”竺漓看着瘦瘦高高的那位大哥说道,这个人眼神带着一股戾气,让人不敢直视。
  竺漓心里清楚负责收仙徒的南宫画雨的脾性,他办事严谨,明察秋毫,如果她单独上山,一定会引起他的怀疑,但是如果她混在这一行人里一齐上山参加考试,就没那么容易被察觉有异样了。
  “哎,就让他随我们一起去吧,云珞兄弟,我叫英奇,今年十七岁,你看起来年龄比我小,就叫我英奇哥吧,你跟着我,别看这瘦子比我高,他叫英飞,是我弟弟,我们家我说了算,他不敢把你怎样,你别搭理他。”领头的小哥哥咧嘴笑着看着竺漓说道。
  “我们不欢迎他!”英飞皱眉怒声看着他的哥哥英奇说道,当着十几号人的面,他就敢这样大声顶撞自己的哥哥。
  “欢迎不欢迎,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大伙儿也都听见了,这位云珞兄弟的同村大哥就在仙山上当仙徒,他只是想和大家结伴上山有个照应,大伙儿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带上他啊?”英奇看着大伙儿问道。
  “带上他吧!没准还能帮大家过关考试呢!”那一行人有人附和道。
  就这样,竺漓混在这一队人里面,“正大光明”地上山了。
  “云珞兄弟,你干嘛一直蒙着脸啊?”英奇走在竺漓身旁,看着她问道。
  “哦,咳咳……我前几日不小心得了伤风,病还未痊愈,怕传染给你们,所以才蒙上的。”竺漓连忙咳嗽了两声,撒谎道。
  “诶,没事,听你的声音,病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就别蒙着脸了,这样说话怪憋乎的。”英奇拉掉了竺漓脸上的布,憨直地笑道。
  “兄弟,你这模样真像个姑娘!哈哈哈!”扯下竺漓脸上的布后,英奇大笑了起来。
  “英大哥别笑话我了,我可是男子汉!”竺漓粗着嗓门一本正经地大声回道。
  “对不起啊,我开个玩笑而已,云耿兄弟别计较啊!”英奇见竺漓较真了,连忙道歉道。
  “嗯,这种玩笑以后可别开,仙山上只收男弟子。”竺漓看着英奇低声回道。
  “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开这种玩笑!”英奇拍着胸承诺道,一对粗犷的八字眉架在他那一对圆眼睛上,一张大嘴,笑起来就露出满嘴白牙,看起来愈发憨实可爱。
  然而英飞却狡黠地打量着竺漓,他不喜欢这个皮肤细腻白皙,说话声音也像女人的陌生人,总觉得他另有所图,说不定想害他们。
  来到了灵虚宫宫门外,果然,负责招收仙徒的真的是忘尘崖的大弟子大师兄南宫画雨,竺漓站在人群中间,默默地注视着她的南宫主人,心里竟莫明地紧张,手心都冒冷汗了。
  “排队了!排好队掐完脉才能入灵虚宫大门。”忽然,东丘平朔带着两个师弟在灵虚宫宫门口支起了一个大栏杆,把来参加入仙门考试的一群人全部挡在了灵虚宫大宫门之外。
  大伙儿纷纷排队好了,八字眉圆眼睛大嘴巴的英奇就排在竺漓的身后,竺漓让他排在前面,他拒绝了,说是他是当哥哥的,得让着年龄小的弟弟。
  “英大哥,排队掐脉是什么意思?”竺漓看见南宫画雨和一个小师弟一起坐在栏杆边的木桌边,南宫画雨在给排在队伍前面的人一一掐脉,而坐在他身旁的小师弟则拿着毛笔在洁白的绢帛上做着笔记。
  “掐脉甄别男女啊!听说负责掐脉的这位大师兄乃一神人,他只要掐一掐来人的脉搏就能辨别对方的性别。原本入仙门没有这档麻烦事的,但是听说以前真的有一女子女扮男装,过了入仙门的考试,还在灵虚宫上惹出了大的祸事,被灵虚宫的掌门师父一剑赐死了。自那以后,所有参加入仙门考试的人都要先排队让大仙徒掐脉。旁边那个拿着笔做记录的小徒弟估计是在登记过关者的姓名、出生地等信息。”英奇低声解释道。
  “原来如此……”竺漓心虚地回道,觉得麻烦大了,万一南宫画雨一掐她的脉搏,发现她是女子,那她就只能被赶下山去了。
  不过竺漓性子烈,不到黄河不死心,还是硬着头皮排在了队伍里,她想到了自己的左手并非是常人的手臂,之前被南宫主人用玉研砸碎了手骨,后来他用仙木接好了她的左手,一会儿南宫主人给她掐脉的时候,她就伸出左手来,看他能掐出她是男是女。
  “放我进去吧!求求您了!”突然队伍前面传来一个姑娘的哀求声,竺漓探出身子循声望去,发现还真有和她一样女扮男装想混入仙班学仙术的女子。
  “荒谬!你一女子,怎可入仙班!你女扮男装有辱师尊,看你年幼无知,就不责罚你了,还不自行离去?!”南宫画雨果然铁面无私,就算那姑娘跪在她跟前,梨花带雨般地苦苦哀求,他也毫不留情。
  “为什么女子就不能进仙班学仙术?!男女都是人,你们却独收男弟子,不公平!我不回去!你们必须给我个说法!”那姑娘跪在地上不起来了,大声问道。
  “平朔!扔她下山去!”南宫画雨冰冷地命道,东丘平朔立马领命,让他手下的两个师弟动手驾着那小姑娘,将她拖拽到了灵虚宫门边的悬崖边,像扔一个累赘一样,狠狠地将那女子抛下了悬崖。
  同样身为女子,竺漓自然是看不惯灵虚宫这样对待一个小姑娘,可是她也只能默默忍着胸中的不快,只是惋惜地轻声叹道:“这样扔她下悬崖,不是草菅人命吗?她也没犯多大的罪过啊……”
  “哪能?她不会有事的!灵虚宫宫门边的那丈悬崖是通往山下的捷径,从那儿掉下去的人,会安然地落在山脚的林子里,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的。”此时,站在竺漓前面的英奇听见了竺漓的唏嘘,回头看着她低声解释道。
  “哦,是这样啊!没想到英大哥知道这么多山上的规矩。”竺漓看着英奇低声叹道。
  “我也是四处打听来的消息,我太想入仙门学仙术了。”英奇一边低声回道,一边跟着竺漓和队伍往前走了几步。
  “英大哥为何要学仙术,也是为了斩妖除魔吗?”竺漓好奇地问道。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抱负,如今,妖魔作怪,平常老百姓的日子太苦了,听说上忘尘崖做仙徒学仙术可以远离人间疾苦,也没有妖怪赶闯来这里作恶……”英奇老实地答道。
  竺漓点了点头,没有告诉他,其实前几天忘尘崖上就死了几十个新来的小徒弟,全部是被妖怪害死的,南宫主人为了不引起山下百姓的恐慌,封锁了消息。
  终于,轮到了竺漓了,南宫画雨侧着脸,目光平视着远方,也不抬头看看竺漓,开始按照规矩给她掐脉,竺漓伸给他的是左手,那只接过仙木的左手。
  南宫画雨掐着竺漓左手的脉搏,愣了一会儿,微微蹙了蹙眉头,抬头看了看站在眼前的竺漓,又平静地对坐在身旁做记录的小师弟说道:“可以了。”
  小徒弟点了点头,看着竺漓说道:“报上你的姓名,生辰,出生地。”
  竺漓收回了手,看了看南宫画雨平静的脸,将自己虚假的姓名以及她认为是真实的生辰和出生地报给了做记录的小徒弟。
  所有过了掐脉这一关的人都被带进了灵虚宫排队,就在竺漓以为自己蒙混过关了,准备跟着英奇走进灵虚宫继续排队的时候,她身后响起了一个冰冷而严肃的声音,那人喊道:“云珞,你过来一下。”
  竺漓再熟悉这声音不过了,她一回头就看见了南宫画雨,他的眼神看似平静,可竺漓知道他的脾性,他是一个喜怒都藏于心底的人。竺漓点了点头,跟在南宫画雨身后,随他走到了灵虚宫宫门口的那丈悬崖边。
  第020章:比智勇斗心魔
  “你是自己跳下去,还是让我推你下去?”南宫画雨冷冰冰地看着竺漓的眼睛,低沉着声音问道。
  听完这话,竺漓怔怔地仰视着南宫主人的脸,她心里直打鼓:难道自己的女儿身被南宫主人识破了?可为何当时又让我过关了?不对,之前那个女孩被识破后当场就被揭发了!难道,难道南宫主人根本掐不出我是男是女,才这样故意试探我?
  “我为什么要跳下去?我是过了关的弟子,我要参加考试,要进仙班学仙术。”竺漓硬着头皮,壮着胆子,看着南宫画雨理直气壮地回道。
  南宫画雨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心里直叹:还真心机深沉,到这时候了,还这么冷静,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术,让我把不清的脉搏,辨不清男女,难道非得逼我不成……
  “伸出你的右手来!”南宫画雨拉起竺漓的右手就开始给她掐脉,任凭竺漓怎样用力挣脱,他也不放手。竺漓觉得这下彻底完了,一定会被南宫画雨发现她是个姑娘。
  不过情况好像没有竺漓想象得那么糟糕,她发现南宫画雨的脸色变得温和了起来,难道他还没能掐出她是男是女?
  竺漓赶紧用力挣脱了南宫画雨的手,怒而问道:“你在干什么?!仗着自己是灵虚宫大弟子就可以这般欺侮新弟子吗?!”
  南宫画雨没有再抓起竺漓的手掐脉,只是冷脸看着她说道:“你会后悔的。”
  说完,南宫画雨就挥袖走远了,竺漓则跑进了灵虚宫内,跟着其他人领了新的弟子服,入住进了专门给他们准备的一处宅院里。
  南宫画雨回到了自己的仙苑里,懊恼地捶了一拳他的书桌,他骨子里高傲,接受不了自己的失败,因为他其实根本掐不出竺漓的性别,两只手都掐过了,也分辨不出她是男是女。他只能沉默,如果他承认了,他觉得整个忘尘崖上的弟子都会笑话他,会暗地里嘲笑他学术不精。
  当然,南宫画雨也不能直接扒了竺漓身上的衣裳,虽然这是最直接最简单的办法来确认她的性别。可是,作为天下最大的仙门,用这等粗暴低俗的办法来甄别一个人的性别,传出去了,又会让人耻笑。他是大弟子,他的颜面就是整个忘尘崖上所有师徒的颜面,他不能失了分寸。
  虽然竺漓靠着自己的烈性和强硬,躲过了南宫主人的掐脉辩性别,扛过了他布下的心理战术,最后真的让她蒙混过关了,但是她也从此被南宫画雨盯上了,一旦南宫画雨发觉她是个女子,她就会被南宫画雨秘密地清理出师门。
  夜里,南宫画雨来到了那些参加考试的人的临时住处,让看管他们的师弟将他们召集了起来,第一关考验要开始了。
  一共有五十七人参加考试,南宫画雨站在他们面前,严肃地说道:“今晚,我们要把你们五十七人送到忘尘崖的一个地牢里,地牢里囚禁着杀过人的妖怪,明天清早,能走出地牢的人就算通过了初试。”
  “杀过人的妖怪?那进去以后,还能活命吗?”这五十七个人当中有胆小者怯怯地问道。
  “怎么了?怕了啊?!这就怕了啊?那赶紧下山去吧!以后降妖除魔,指不定哪天命就断送掉了,怕死的话,赶紧走吧!”东丘平朔最讨厌那些胆小怕死却还妄想入仙门学仙术的人,朝那人大声训斥道。
  “把我们和妖怪关在一起,还要关一个晚上,那不是死定了?”英奇的那一对圆眼睛瞪得又圆又大,看着竺漓低声叹道。
  “别紧张,这里是仙山,他们不会让我们这些毫无仙术的人白白送死的,这只是在考验大家的胆量。”竺漓悄声对英奇说道,英奇听了这话,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英奇担心自己的弟弟英飞会被吓跑,不希望自己的弟弟错过了进仙班的机会,特地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背,悄声告诉他,让他千万别退缩,忘尘崖的仙徒将他们安排到关押妖怪的地牢,只是在考验他们的胆量,不会真的放妖怪出来伤害他们。
  可是,当他们一行人被带到地牢的时候,地牢里的恐怖景象把一向胆大的竺漓都吓呆住了,地牢里满地都是骷髅,十几个囚笼被钉在了地牢的石墙上,囚笼里关着的都是似人似兽的妖怪,一个个面目狰狞,在笼子里撕裂着嗓门嚎叫着……
  不少胆小的人刚一进地牢就被吓哭了,有的人甚至被吓得尿裤子了,转身就想逃出地牢,可是地牢的门已经被锁上了,门口的仙徒都离开了。
  竺漓知道南宫画雨不会真的弃他们不顾,他一定是在某个角落里监视着地牢里的一切。
  突然,地牢里的火把一下子全都熄灭了,黑暗里,有妖怪的嚎叫声,有胆小者的哭喊声,甚至有人在大喊着救命,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牢里,竺漓摸到了一个角落里,安静地坐了下来。
  “漓儿,你看看我啊,我是你的夫君,我死得好惨,好惨……”忽然,余大树惨白的脸出现在竺漓的眼前,竺漓吓得从地上站了起来,她不怕妖魔鬼怪,唯独怕面对余大树的鬼魂,因为在她的潜意识里,她觉得是她害死了余大树。
  “大树,你,你怎么也在这儿?”竺漓慌张地盯着大树的脸,在黑暗里,余大树的脸白得瘆人,眼睛里只有一片灰白,不见黑色的瞳孔。
  “漓儿,我在地底下,好冷,你摸摸,我的心脏没了,肚肠也被掏空了……”余大树用他冰冷的手死死地抓着竺漓的手,将竺漓的手塞进了他的空腹腔里。
  竺漓颤抖的手摸进了余大树冷冰冰空洞的的腹腔里,忽然,余大树的腹腔越变越大,大得像一张能吞下竺漓整个人的巨嘴,黑洞洞的巨嘴里有一股刺骨的冷风吹出来,余大树的脑袋从那巨嘴里探了出来,他伸出双手猛地一下就将竺漓拽了进去。
  “大树,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在黑暗里,竺漓感觉自己跌进了一个深渊里,她无助地大声叫喊着,叫喊着……黑暗里除了她的叫喊声和她的回声,再也听不到别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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