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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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昭歌:
  当时风筝在高处,我脚滑
  国公夫人道:我和他爹商量,此番就让小久来照顾你吧,也让他懂得什么是尊师重道。想来他以后也不敢再这样戏弄于你。国公夫人叹口气,琴先生,您方才要说什么?
  梁昭歌眼眸一颤,轻轻敛下眼睫遮住眸中神色,昭歌谢过国公爷国公夫人,那便麻烦小公爷了。
  国公夫人舒口气笑着道:琴先生不怪罪那便好,感谢琴先生雅量。小久本性不坏,就是这些年被宠得太过了,有人能杀杀他的锐气也好。
  梁昭歌抿着笑容点点头。
  屋门外。
  睡到西苑去?祝久辞跳起来,紧接着被国公爷捏住耳朵,瞬间又蔫下去。
  国公爷黑着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闯了多大祸知不知道?让人家先生摔断腿,万一把你告到官府去,爹娘怎么救你!
  祝久辞一头雾水:琴先生受伤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你不愿意承认我们也不逼你,总而言之,琴先生伤好之前你都别回来了。国公爷背过手去,气哼哼离开。
  祝久辞背着天降大锅一脸懵逼回到自己的东小苑,阿念正顶着两个黑眼圈收拾祝久辞的行囊,抬眼瞧见祝久辞走过来,阿念抱起包裹放到祝久辞怀中。
  祝久辞挑眉拎起包袱,你不跟我过去?
  阿念突然掉下一颗眼泪,扑通一声跪下抱着祝久辞的小腿嚎起来,阿念告了病假,将有一段时间见不到小公爷了!
  祝久辞眉头一蹙蹲下来,怎么了?
  阿念吸吸鼻子,梦行症。
  祝久辞:?
  阿念从怀中拿出半截绳子,自暴雨那日起,阿念就生病了。我本是宿在外室夜夜守护您安全,可是近来日日醒来都不在房中。要么在耳房,要么在走廊,哪怕用绳子绑住了,依然醒来的时候身处异处。
  阿念是无法再护佑小公爷安全了,等阿念治好病,小公爷可不能不要阿念呀!
  祝久辞摸摸他脑袋。梦游倒并非什么要命的绝症,看来是阿念最近心理压力过大了,给他放几天假,等心情纾解病自然就好。
  祝久辞安慰道:阿念不怕,梦行症能治好的。
  阿念抹把眼泪使劲点点头,阿念没事。就是小公爷要一个人去照顾琴先生了。
  祝久辞:
  *
  祝久辞背着小行囊回到西苑,房中只剩下梁昭歌一人,他静静靠着榻柱阖目休息。
  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投在他身上,高挺的鼻梁挡出一片阴影。
  如墨长发散着,构成一幅美人倚纱的画卷。
  祝久辞气鼓鼓跑过去,往榻上一坐,梁昭歌醒了。
  琴先生都知道了?
  梁昭歌点点头。
  我被冤枉了。
  梁昭歌亦点点头。
  祝久辞委屈地抱住软乎乎的行囊,琴先生怎么不帮我解释两句?
  梁昭歌笑着抬手捏捏他的脸,昭歌很努力地解释了,奈何小公爷的形象实属深入人心
  祝久辞嗷一嗓子,把脸埋到行李里面。
  梁昭歌摸摸他脑袋,小公爷又何须担心?昭歌不需要您照顾,等过两日国公爷国公夫人气消了,小公爷再回去便是。
  梁昭歌撑起身子,艰难地把腿向里移动,腾出一大片空地,床榻都是小公爷的。
  祝久辞猛地抬起头,环顾四周一圈,突然发现这房中除了他二人坐着的床榻,再无一张可睡的地方,连白日暂时歇身的美人榻都没有。
  祝久辞:
  你有脚伤,我万一半夜踢到你怎么办?
  梁昭歌想了想认真道:小公爷睡相很好。
  祝久辞突然想起清晨自己那四只不安分的爪子,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昼去夜来,房中点起烛灯,二人已用过晚膳。
  祝久辞倚着床案捧起一本书细细读起来,梁昭歌坐在他对侧仍倚着床柱闭目休息。
  祝久辞读罢两页抬起头,昭歌不选本书来看吗?
  梁昭歌摇摇头,仍闭着眼睛。
  祝久辞噢一声垂下头,很快又埋进书卷中。
  灯芯啪一声响动,梁昭歌缓缓抬起眸子,盯着对面的人从眉眼看至鼻尖,从鼻尖看到唇珠,目光游过下巴,看向耳垂,最后回到眼睫处,仔细看着那人垂眸读书。
  书卷又翻过两页,灯火下那人动了动,梁昭歌匆忙闭上眼睛。
  房门被敲响,侍女们捧着洗漱礼具鱼贯而入,放下盆盆罐罐之后却又依次退了出去。想来也是受国公爷嘱托,定要让祝久辞担负起照顾人的职责。
  祝久辞跳下地,气哼哼看着那些仆从离开,口中一边骂着偷懒,一边又认命地抱着脸盆过来。
  柔软的巾帕浸在热水中,布角向四面八方舒展,顺着水波轻轻飘动。
  祝久辞伸脚勾来一个脚凳把脸盆放上去,俯身将软帕拿出来拧得半干递给梁昭歌。
  后者没接。
  祝久辞:?
  小公爷帮帮我吧。
  祝久辞脑海中闪过一排问号:昭歌不是说不需要我伺候?
  梁昭歌咬住下唇,眼眸动了动,可是我受伤了。
  祝久辞挑眉,这是伤的手还是伤的脚?
  罢了,伤员说什么都是对的,祝久辞一伸手,软帕糊到了那人美丽的脸上。
  梁昭歌:
  祝久辞凭着仆从伺候梳洗的记忆,在那人脸上左揉揉右捏捏,等软帕取下来的时候,梁昭歌整张脸都红了。
  谢小公爷不杀之恩。梁昭歌缓缓说。
  祝久辞:
  梁昭歌补充:还好儿时学过泅水,不然真要被小公爷一软帕给捂死了。
  祝久辞转身取了凝肤膏坐下来,让琴先生受苦了。一伸爪子,凝肤膏抹了上去。
  左边胡噜一下,右边揉一揉,额头也抹一点吧。
  半晌,祝久辞收起黏乎乎的爪子主动结束了这场酷刑。
  灯火下,那人却笑着道:明日也要麻烦小公爷如此了。
  祝久辞:
  当真不是脑袋受伤吗?
  祝久辞把面前的盆子端到一旁,又从门口端来一盆新的打算给自己简单洗漱一二。刚刚把软帕拿出来,帕子就被那人从手中接了过去。
  修长的指节拧住软帕,水滴顺着指缝滴落进盆中,梁昭歌抬手捏住祝久辞的下巴,软帕敷了上去。
  面庞触到温热,祝久辞惊地往旁边跳开,你不是说受伤不能动吗!
  现下伤口又不疼了。
  祝久辞:
  我可以自己擦脸。祝久辞抗议道。
  过来。
  茶色的眸子在烛火下哄骗他。
  作者有话要说:  国公爷:嘤嘤嘤,让啥都不会的小久去照顾人,真的阔以么?
  国公夫人:阔以吧?
  心虚夫妻.jpg
  梁昭歌:诶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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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伺候
  祝久辞终是妥协了, 乖乖挨着梁昭歌坐下。
  视野中那人貌美的容颜骤然放大,祝久辞闭上眼。软帕浸了热水轻轻敷在脸上,热气透进肌肤, 湿意氤氲极是舒服。
  梁昭歌的指尖是冰的, 轻轻捏住他下巴,温热的帕子一点一点拂过脸颊额头鼻尖, 力度不轻不重刚刚好,不得不说,梁昭歌伺候梳洗的能力比他强了万倍。
  热水中滴了香露, 软帕亦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热敷在脸上, 着实惬意,祝久辞不自觉眯起眼睛, 慢慢享受洗脸的过程。
  哗啦, 耳边听得软帕掉进水里, 祝久辞睁开眼。梁昭歌低着头轻轻将玉罐盖打开, 修长的指尖探进去挖了一点露膏出来,抹在手背上。
  小公爷过来。
  祝久辞有些迟疑, 凝肤膏我可以自己抹的。平日里仆从伺候梳洗也只是伺候到洗脸这一步。
  梁昭歌看着他不说话, 指间仍停在半空, 祝久辞只好探过脸去, 梁昭歌的指尖轻轻点在他鼻尖。
  花猫。梁昭歌评价。
  还未等祝久辞炸毛, 梁昭歌已将凝肤膏抹开了。朴素的玉露膏带着青草香, 淡淡化在脸上, 随着那人冰凉的指尖抹过全脸,温润的清凉感浮在面上,像是在瀑布旁静坐半日, 清凉的水雾覆住面庞。
  梁昭歌细心照料完梳洗,身子轻轻向后靠在软垫中,脸上带了倦意,想来白日受了那么重的伤,晚间却还要伺候祝久辞,也当真要累了。
  小公爷不睡吗?梁昭歌懒懒抬起眼皮。
  祝久辞摇摇头。
  白日郎中离开前曾嘱咐他晚间要好生注意着伤势情况,若是有严重倾向,还得把郎中唤回来复诊。
  祝久辞坐到榻案对面,给自己搭出一个软乎乎的小窝,靠着坐在里面,将小烛移向自己这边,重新捧起书卷。
  正看到精彩部分,若是不把这点看完,今天都睡不着了。昭歌先睡吧。
  梁昭歌点点头,带着困意独自躺下。
  祝久辞慢悠悠看着话本,轻轻翻过一页,他抬起头,对面那人已然睡熟了,呼吸绵长,面容宁静。
  美人不愧为美人,即便是睡觉也能独成一副美人春眠图。
  梁昭歌睡相极好,双手叠至胸下,宁静不动。若不是浅淡的呼吸声,祝久辞几乎以为他被时间冻住了。
  深夜是寂静的,偌大的国公府听不见一点声响,窗外的鸟早已不再鸣叫,除了烛火偶尔啪一声响,再无其他响动。
  祝久辞大约一直坚持到了深夜,眼皮沉重得像是担了三斤石头,迷迷糊糊书卷落了地。
  他已经想不起来昨夜是如何睡下的,总之第二天清晨醒来的时候,自己乖乖睡在榻铺里侧,四只爪子都安安稳稳放好,没有碰到梁昭歌。
  梁昭歌还没有醒,仍安静地睡着。纤长的睫毛垂下,盖出一片阴影,面容比往常还要白一些,于旁人而言是有些苍白了,奈何梁昭歌面容生得太美,偏让人看不出这是苍白,反而是美人独有的一份羸弱之美。
  祝久辞没有太贪恋榻铺,闭眼数一二三赶走困虫,乖乖坐起身。
  并非祝久辞不愿多睡,只是清晨的礼仪着实繁琐,除去穿衣洗漱,梁昭歌还有熏香的习惯。祝久辞若不快些起床将前面的工序做完,这个早晨真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
  在脑海中将事情逐一安排好,勤奋的祝久辞开始了新的一天并且在拿起衣裳的那一刻,失败了。
  先穿哪一件来着?
  左衫在下,还是右衫在下?
  祝久辞:
  *
  梁昭歌醒来的时候阳光正好,一丝光影投进榻铺辗转着淡淡的光线,并不张扬。
  身侧没人,梁昭歌蹙眉坐起来,面前忽然捧来一座衣服小山,小山后面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衣衫不整,露着光洁的脖子,一侧锁骨露着,另一侧被墨发遮住,衣襟向两侧大敞,露出一片好风光。
  梁昭歌垂下眼眸。
  面前的小山动了动,他的手忽然被抓住,梁昭歌抬眼看去,对面人眼眸中全是委屈,昭歌,你会穿衣吗?
  梁昭歌:
  梁昭歌叹口气,双手接过小山放到一旁,小公爷真的是什么都不会呀。
  祝久辞苦着脸爬过来,其实可以会的,只是这衣服确实太复杂。
  梁昭歌摇摇头,修长的手指在衣服堆中翻找一二,里衣中衣纠缠到一块,外衫的一角被卷进了中裤,梁昭歌忍不住问,小公爷是如何穿成这副模样的?
  被问的那人摇摇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昭歌辛苦啦。
  不辛苦。梁昭歌总算拯救出一件里衣,过来吧。
  穿衣的过程并不简单,梁昭歌由于脚伤只能坐在床上,祝久辞也只得跪在榻上保持合适的高度让那人替他穿上层层衣裳。
  跪在榻上腿脚不舒服倒还好说,只是那人的指尖不时划过脖颈,擦过下巴有时还要从胸前划过,着实难忍。等全部穿戴完毕,祝久辞满脸通红跳下榻。
  小公爷去哪儿?
  取早膳来。
  可昭歌还未更衣。
  祝久辞:救命。
  祝久辞抱起叠覆整齐的衣服,不情不愿挪回去。
  上衣还好,祝久辞只需按着梁昭歌的指示一件件把衣服递给他。
  可是下裳
  梁昭歌双脚都受伤了,若是自己穿裤难免刮碰到,只得祝久辞帮忙。
  祝久辞呼口气,先将里裤的裤腿卷在一起,再小心翼翼套过脚踝,光洁白皙纤长的小腿藏在绸缎下,美丽得晃眼。
  祝久辞眼眸一颤,干脆闭眼扬起头满脸通红将里裤提上去。
  半路,抓着绸裤的手突然被梁昭歌抓住,双手被按在了那人大腿上,祝久辞慌忙睁开眼,梁昭歌笑着说,剩下的昭歌自己来就行。
  祝久辞嗯一声,慌忙往旁边跳开,背过身去。
  双手不自觉捏到一起,方才一瞬间细腻的触感仍在手中停留,似乎摸到了
  小公爷,昭歌好了。
  祝久辞转回身,梁昭歌一身墨青,斜斜倚着床榻半掩着笑容看他。
  衣衫隐隐透着熏香,是仆从昨夜便提前准备好的。
  墨青这套服装祝久辞见过,那日梁昭歌第一次教他右手八法穿的就是这套墨青,由于练得过于痛苦,祝久辞对那日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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