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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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加了个小字,也不过是谦称,要真往详细里计较,论官职曲小将军与萧岑祝久辞父母算是一辈儿。
  够损的啊。姜城子摸摸下巴。
  曲小将军整日泡在校场里,也该出来体验体验人世百态啦。
  心事了结,祝久辞冲着姜城子伸手,拿出来我看看。
  不给。
  我就看一眼生辰,破不了天机。这不还是你说的,要讨得美人欢心记得人家生辰云云。
  姜城子把他手扇开,自己问去。从别人口中套出来算什么好汉!
  晚间。
  祝久辞早早去膳房报了伙食,只吃半碗清粥便歇下了。
  躺下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迷迷糊糊中被窝里钻进一个人。
  ?
  昭歌害怕。
  祝久辞侧着耳朵听听窗外声音,似乎也没有下雨。
  梁昭歌抓住他衣袖,委委屈屈道:西苑里没人。
  祝久辞一听,面上有些挂不住了,白日里他吃得太撑,早把昨夜答应给梁昭歌派仆从杂役的事忘在九霄云外。
  祝久辞摸摸他脑袋,点上烛火?
  梁昭歌伸手把人拢住,脸埋在衣襟里,不点。
  夜深人静,窗外偶尔有几声布谷啼鸣。
  昭歌。
  小公爷?
  很害怕吗?
  梁昭歌点头。
  祝久辞皱眉,思绪飘至远处,心中的念头愈发加深。
  也不知,曲小将军能否办成。
  小公爷有心事?
  没、没有。
  祝久辞侧躺过去,在黑暗中寻找梁昭歌的眉眼。
  黑夜幽深,唯独那人的凤眸隐隐透着光亮。忽而眼前覆上一双冰凉的手,视野被遮住。
  小公爷别看了。
  祝久辞把他的手拉开,自己闭上眼睛。
  对了,白日里萧岑找你说什么去了?
  萧世子让我少吃点。
  祝久辞睁开眼:???
  三个时辰前。
  梁昭歌跟着萧岑走到花坛后面,树枝隐隐绰绰挡住二人身形。
  树丛并不繁密,隐约能从间隙看到远处祝久辞坐在石桌前贴着姜城子的耳朵在说着什么。
  梁昭歌蹙眉。
  梁公子?
  梁昭歌回过神歉意道:萧世子请讲。
  梁兄哇!萧岑一把抓住他衣袖,隔着云袖拍拍他手背,一脸老父亲模样道,我观你身姿亭亭玉立宽肩窄腰,是为京城第一美男子,可一定要听我一句劝啊。
  树影之后,祝久辞抓着姜城子的手。
  梁昭歌眼眸一颤。
  男人!萧岑的声音把他拽回来。
  梁昭歌定下目光,只见萧岑又把他袖子拽起来,成了家是一定会胖的。你一定要坚持住啊!万一从美男榜上掉下去,那我就不是万年老三了!
  梁昭歌:
  萧某在这里谢过梁公子,您一定龙马精神,青春常驻。
  *
  少吃?那怎么行!祝久辞愤然不平,果然萧岑脑子里没什么好货。
  不听他的?梁昭歌笑着道。
  不听不听,萧岑成日没安好心。
  正说着,他的手被梁昭歌抓住,那人附上耳边,温热的气息喷进耳廓,带着丝丝麻意。
  小公爷晚安。
  第36章 偷情
  窗外布谷鸟啼鸣, 祝久辞缓缓醒来,伸手往身侧一摸,榻铺又是空的。
  祝久辞:?
  梁昭歌这半夜偷摸跑来白日又早早离去是什么毛病?
  自那日暴雨之后, 梁昭歌夜夜往他东苑跑, 西苑确乎是一天也没有住过。
  祝久辞往西苑里派了不少仆从小厮侍女,甚至让阿念搬了几只鸟窝过去, 可是梁昭歌的恐症似乎一点没有缓解,每日都有无数新鲜的理由钻进他的床榻。
  祝久辞亦渐渐习惯了梁昭歌这胆小的毛病,再者也是他把人给坑进府中的, 况且二人似乎还有肌肤之亲, 总得对他负责不是?
  不过, 晚上钻榻,白日又早早离开, 确乎有些奇怪。
  祝久辞伸个懒腰披着衣服起来, 慢慢踱到茶桌旁, 呷一口清茶恍然大悟, 难不成是怕我嘲笑他胆小?
  院中隐有响动,祝久辞看过去, 可惜窗户紧闭, 瞧不见外面景象。
  祝久辞决意出去和梁昭歌好好说道说道, 一不要再怕府中那些神神鬼鬼, 二也不要担忧他会嘲笑他什么。
  祝久辞可是光明磊落人间正道小太阳, 怎么会因为胆小就去嘲笑别人呢?
  祝久辞推开门, 一道冷光劈面而来, 他凭着逃生本能迅速低下头去,定睛一看,曲惊鸿利索收了剑, 冲着他拱手:小公爷。
  祝久辞拂拂胸口:不敢不敢,您这是大早上前来谋杀?
  没有!曲惊鸿慌了,白皙的脸颊染上红晕,急得想上前解释但又顿住脚步。
  开玩笑的,怎么说什么话都当真。祝久辞转身进屋倒了两杯茶出来,递给曲惊鸿。
  怎么大早上跑到我院子里来练剑?
  曲惊鸿压住剑柄双手接过茶盏,剑法上一直未有突破,心绪不太稳定,想来找国公爷请教一二。
  祝久辞了然:所以祝将军让你到我的小院里来练剑。
  国公爷为了让他对刀剑感兴趣,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没事儿,你放开了练。祝久辞把他手中的茶盏拿过去,走到远处的小亭坐下。
  观赏片刻,祝久辞不由赞道:曲小将军当真好剑法。
  曲惊鸿脸上的红晕刚刚散去又瞬间通红,他满脸愧疚道:方才让小公爷受惊了。实属对不住我一练起剑来就顾不得旁的,见到活物就想砍。
  祝久辞:
  如此看来,曲小将军常年呆在校场,属实是为了京中人安全着想。
  长剑入鞘,曲惊鸿走到小亭下,在离祝久辞五步远的地方停住脚步,确实有危险我尽量改。
  祝久辞摆摆手,不改不改,你是国之栋梁。
  曲惊鸿微微敛颌,束高的马尾缠着红丝带晃到前面,他抬起剑柄拨到后面。
  面颊粉白透红,下颌线柔软优美,鼻尖玲珑小巧,唇红齿白。
  祝久辞放下杯盏,指尖在杯沿细细摩挲,心道此等粉面小生,如何能与京中那些人物斡旋,也不知道事情能不能办成。
  算来已经五日过去,应是有点进展了吧。
  祝久辞冲曲惊鸿招招手,曲小将军进亭来,与你细说一二。
  曲惊鸿没动。
  那日姜城子不行,扯着脖子说还是不妥。祝久辞站起身,曲惊鸿登时又往后退了几步。
  祝久辞:?
  曲惊鸿双手抱剑垂下头:小公爷您衣衫小脸通红,连带着耳尖都红了。
  祝久辞疑惑着低下头,自己衣襟半敞,盘扣松松垮垮几乎全开了。
  祝久辞:
  对不住,对不住!祝久辞连忙捂住领口,都怪臭阿念,大概又是偷懒了,今天早上不见伺候梳洗的人来。
  这古代服饰层层绕绕着实繁复,他纵使穿了这么多天也一直没有弄明白。因是晨起一直有伺候梳洗的人,他也从来没有特意学过,只是把自己当做木偶,被人层层穿上衣服,今天早晨自己随意披上一件衣服,简单扣了两个扣子,没成想竟这般邋遢。
  恰时,阿念打着呵欠抱着一大团绳子进院子里来,见到祝久辞大吃一惊,小公爷您今天醒得好早!
  他蹬蹬跑上前,把人推着往屋子去。
  曲小将军稍等,小公爷梳洗片刻便来。
  等祝久辞简单梳洗用过早膳后,就见梁昭歌已经搬着古琴坐在小亭里了,曲惊鸿在远处树下执剑起舞,二人互不干扰,各成一个世界。
  见曲惊鸿练得兴起,况且梁昭歌又在场,祝久辞放弃了去找曲惊鸿问那事的心思,慢吞吞挪着步子走到亭下,坐到梁昭歌身边。
  梁昭歌抬手把祝久辞面额上沾的发丝缕到耳后,已是习琴的第三日,小公爷可有记清指法?
  祝久辞乖乖点点头。
  右手八法。梁昭歌道。
  祝久辞看他一眼,怎么刚上课就要考试!
  他仿照学堂里学童们摇头晃脑背儒学的动作亦摇头晃脑道:卄乚勹剔尸乇丁
  脑袋被敲了。
  祝久辞捂住脑袋,昭歌!
  梁昭歌瞥他一眼,祝久辞瞬间蔫下去,琴先生。
  习琴并非儿戏,古琴藏古韵,古韵含天意。正襟危坐,不可亵渎。
  祝久辞收敛神色,认真起来,右手置于琴额,左手虚放琴弦之上。
  屁股被拍了。
  昭歌!祝久辞炸毛跳起来。
  梁昭歌面不改色收手,双手叠置膝上,云袖盖住半个手掌,露出泛红的指尖。
  椅坐三分。
  祝久辞颓丧着脸坐下来,小心翼翼只坐在石椅前三分之一处。
  梁昭歌点点头。微风吹进小亭,梁昭歌肩头的墨发微动,他蹙起眉头,微微抬袖掩住嘴唇,很快又放下去。
  祝久辞乖巧地盯着琴面,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祝久辞平日里着实疯惯了,酒肆赌坊茶馆戏院一天之内能逛上好几遍。除了写字,哪有安安静静坐下来呆上一时半刻的。
  练琴初时实在太过无聊,祝久辞不一会儿开始跑神,余光能瞥到的地方曲惊鸿在大树下挥剑起舞,脚部翻转,身姿灵活。
  祝久辞羡慕他能痛快地跑动,自己却只能乖乖坐在石案前,脚不能动三分,屁股不能坐满椅子,全然快成石头了。
  啪一声。
  嗷呜!琴先生怎么还打人呢!
  你走神了。
  疼!
  梁昭歌瞥眼他手背,白皙清透,半分红意都没有,他方才不过轻轻摸了一下。
  梁昭歌起身坐到石桌对面挡住祝久辞的视线,练吧。
  祝久辞含怨收回眼神,嘴中念着指法,右手弹弦。
  心思确乎有些游离,拜托给曲惊鸿的事还没问清,生怕他一会儿收剑走人了。
  梁昭歌新坐的位置是亭下风口,他微微蹙起眉头忍着什么,终是在一抹挑音之后轻咳出声,咳音很快收敛,几乎不被察觉。
  祝久辞机警地竖起耳朵,笑眯眯抬起头道:琴先生渴吗?我去倒一点茶来吧!
  小公爷渴了?
  嗯对!
  梁昭歌拂袖起身,小公爷先练着,昭歌去倒茶。
  祝久辞伸着脖子见梁昭歌踏入屋门,即刻一溜烟钻出小亭,奔着大树飞跑过去。
  小将军!祝久辞猫在大树后面小声冲着曲惊鸿道。
  曲惊鸿收了剑上前两步,小公爷?
  嘘!小将军,那天姜城子转述于你的事情可办妥了?
  曲惊鸿点点头,鼻尖冒着薄汗。
  今晨已交给阿念了。我在此处练剑恐折坏,只好提前交予他,并未告知旁人。
  那便好!万分谢过小将军啦!祝久辞美滋滋抱着树干出神,不过这小阿念着实偷懒,到现在也没给我
  小公爷着实偷懒。
  身后响起清朗的声音,祝久辞惊慌地转过头,领子被人揪住了。
  琴先生
  让小将军见笑了。梁昭歌揪着领子把人从树干上扒下来,俯身打横抱走。
  曲惊鸿:
  再一次坐到古琴前,祝久辞有些头疼。再这样静静坐下去,真的要原地升天了。祝久辞决定戳一戳梁昭歌的软肋,总而言之,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今晨为何不见昭歌?哼哼,让你再打我手背,今天就要把你胆小的事情公之于众。
  茶色的眼眸晃了晃,卷曲的睫羽垂下,掩去神色,小公爷不明白?
  祝久辞拼命忍住坏笑,故意露出疑惑的神态,不明白呀。哼哼说出来吧,就是因为昭歌怕被说胆小!
  梁昭歌垂下眸子,苍白的脸颊竟意外有些红意,琴先生不能宿于东院。
  一句话将祝久辞所有言语挡了回去。
  祝久辞这才幡然醒悟,梁昭歌是他以国公府名义聘来的琴先生,二人以师徒相称,若论尊师重道,梁昭歌算是他的长辈。若宿于东院,那岂不是
  祝久辞登时面红耳赤。
  可,可祝久辞结巴道,可是琴先生不是害怕吗?这宿于东苑也并无妨碍,侧房众多,我去府上报一声就行了。
  梁昭歌伸手捏住祝久辞的一缕墨发,一圈圈绕在指尖,可昭歌宿于主室。
  祝久辞的脸又红了。
  这、这、昭歌怕生,情有可原。我身处主位照拂一二也是应当。祝久辞心乱了,慌忙为二人的行为解释。
  还有!你我二人行得正坐得端,何须、何须遮遮掩掩!昭歌你清晨离开,反而像,像偷
  偷什么?国公夫人端着茶点走过来,摸摸祝久辞的脑袋在他旁边坐下。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国公夫人:?
  祝久辞把攀在发尾的爪子拍下去,眯起眼睛对国公夫人道:琴先生教导学琴不可偷懒不可走捷径,否则将来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平白花了时间还一事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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